臥房內氣氛陷入安靜。
葉恨水身上穿著白色連體小衣,胸襟被高高撐起,背部有些大片鏤空,露出雪膩肌膚,修長雙腿裹著白色絲襪,邊緣處勒出淡淡凹痕。
在燭火的映照下,好似一塊羊脂玉,白的能發光。
看著面前的幾個姑娘,眼神從茫然逐漸變得惶恐,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結結巴巴道:“圣女,你、你可沒說有這么多人啊……難道是要一起修行?這、這怎么可以?!”
陳墨:?
沈知夏和凌凝脂繃著小臉,又在他腰間默默地擰了幾圈。
顧蔓枝眼瞼微微抽搐,清清嗓子,說道:“這是我師妹,新買了一件衣服讓她試試,兩位別誤會……咳咳,師妹,這兩位是沈姑娘和清璇道長,你們應該還是第一次見……”
沈姑娘?
清璇道長?
葉恨水反應過來,意識到是正主來了,臉蛋霎時漲得通紅。
“那個,你們慢慢聊,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說罷,拿過一旁的灰袍披上,身形化作幽影,順著窗戶落荒而逃。
顧蔓枝強笑著說道:“我這師妹生性膽小,不敢和生人接觸,有些失禮之處,還望幾位不要介意。”
“是嗎?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和陳墨哥哥挺熟的呢。”沈知夏眸子瞇起,淡淡道:“還有,方才她說的一起修行,是什么意思?”
“這個……”
顧蔓枝嗓子動了動。
雖然沈知夏的語氣平和,聽不出絲毫情緒,但卻讓她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壓力,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好在沈知夏也沒有過分難為她,出聲說道:“此番不請自來,還望顧姑娘莫怪。”
“當然不會。”顧蔓枝慌忙側身道:“沈姑娘請進。”
“進去就不必了,你幫我們另外安排一個房間吧。”
望著那絕美的容顏,沈知夏波瀾不驚的說道:“陳墨哥哥他公務操勞,難免會有需要放松的時候,還要多謝顧姑娘幫我照料哥哥,以后若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多來陳府走動走動。”
這一番話看似客套,雙方的地位卻高下立判。
一個是以女主人的口吻,而另一個則像是金屋藏嬌的外室。
顧蔓枝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低垂著臻首,說道:“沈姑娘言重了,改日定然登門拜訪……”
陳墨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顧圣女吃癟。
果然,在大婦的威壓下,煙視媚行的妖女也要夾起尾巴做人啊……
顧蔓枝很快便讓人安排好了房間。
因為今晚的客人實在太多,房間幾乎都住滿了,所以三人暫時只能擠在一間。
沈知夏走進入屋里,關上房門,方才的氣場瞬間消散,粉腮氣鼓鼓的,質問道:“哥哥,你說實話,你和那個顧姑娘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陳墨坦然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偶爾會互相配合,一起修行罷了。”
沈知夏蹙眉道:“如果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修士吧?和你一個武夫有什么好配合的?”
陳墨搖搖頭,說道:“雖然我是武夫,但有些奇遇,體內蘊含道力,對于修士來說大有裨益……咳咳,不信你可以問清璇道長,我和她也一起修行過。”
凌凝脂突然被點名,表情頓時一僵。
面對著沈知夏猶疑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確實……貧道和陳大人修行過,那玄奧道韻對貧道來說幫助很大。”
沈知夏表情這才緩和了些許。
她抱著陳墨的腰身,臉頰貼在他胸口,輕聲說道:“哥哥當初撕毀婚約,就是因為這位顧姑娘吧?”
“當初是……”
陳墨剛想解釋,卻被她柔聲打斷了,“沒關系,我已經清楚哥哥的心意,自然不會介意哥哥有其他女人……只不過心里難免會有些吃醋,方才語氣不太好,哥哥不要怪我好不好?”
陳墨愣了愣神,隨即嘆了口氣。
手掌輕撫著柔順發絲,說道:“分明是我對不起你,又怎么能怪你呢?”
“哥哥……”
看著靜靜相擁的兩人,凌凝脂輕咬著嘴唇,總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便想要先行離開。
結果卻被沈知夏給叫住了。
“道長,正好你也在,不如和哥哥一起修行吧?我還真有點好奇呢。”
“現、現在?”凌凝脂臉蛋有些發燙,“這不太方便吧?”
沈知夏不解道:“這有什么不方便的?”
凌凝脂幽怨的瞪了陳墨一眼。
都怪這個大壞蛋,看你這下怎么收場!
陳墨嘴角扯了扯,說道:“修行這種事情不可兒戲,今天我喝了不少酒,意識有些不太清醒,萬一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可就糟了。”
沈知夏聞言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哦。”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
陳墨湊到沈知夏耳邊,低聲說著什么。
沈知夏臉蛋頓時泛起暈紅,羞惱的掐了他一下。
“我就知道哥哥沒安好心!”
夜色如墨,月上梢頭。
穆月瑤離開云水閣,向胡同內部走去,兩側的樓閣之中弦管嗷嘈,笑鬧聲喧,盡顯浮華奢靡。
一雙泛著淡藍光澤的眸子有些發冷。
“果然如主上所言,這人族都城可謂是侈靡至極。”
“我族在北疆荒蕪之地艱難維生,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而這些人族卻肆意揮霍,貪圖享樂……憑什么?”
這時,穆月瑤腳步頓住。
攤開手掌,黑色甲蟲從袖子中爬了出來。
頭頂獨角亮起微光,指向一旁的院落,門頭上掛著的匾額寫著“流云居”三個大字。
抬腿走入大門。
相比于其他院落,這里明顯冷清了許多,幾乎連個客人都看不到。
跟隨著噬言蟲的指引,穿過庭院,進入內間。
幾個丫鬟正在收拾房間,對站在旁邊的女人視而不見,絲毫沒有察覺。
“唉,自打紫姑娘上個月突然消失后,來咱流云居的客人就越來越少了。”一名丫鬟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另一個丫鬟神色無奈道:“紫姑娘運氣也真是夠差的,明明穩坐花魁之位,卻半路殺出個玉兒,硬是把她給擠了下去……想要去討好陳公子,不惜得罪以前的恩客,結果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在教坊司待不下去了,這才偷偷溜走的。”
“呵呵,你以為這里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此事肯定另有隱情。”
“對了,上一任的‘琴仙子’顧蔓枝離奇失蹤,好像也和天麟衛的陳大人有關系,該不會是他……”
“噓,別瞎說,這話要是傳出去,怕你小命不保!”
“陳大人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能議論的?”
穆月瑤無聲無息的來到臥房,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早就被搬空了,只剩下一張床榻和一排衣柜。
她閉目感知了一番,然后來到衣柜前,伸手將柜子向一側推開,露出后方的白色墻壁。
將手掌按在墻壁上,一道道血色紋路蔓延開來,好似蛛網交纏,而在蛛網的中心,憑空浮現出一個黑色木匣。
拿起木匣,打開蓋子,只見里面靜靜躺著一只黑色甲蟲。
正是與她手里這只配對的噬言蟲。
“人消失了,蟲子卻留了下來,幽姬大人到底去哪了……”
穆月瑤神色越發凝重。
她將一絲氣息渡入蟲子體內,背后甲殼展開,露出一對纖薄鞘翅。
隨著鞘翅震動,上面的字文一個接一個脫落下來,在空中排列形成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這是幽姬留下的信息,記錄著這次入京所經歷的一切。
陳墨天賦驚人,氣運極強,各種神通層出不窮,身上帶著某種上位者的威壓,極有可能身懷龍氣,但還需進一步確認……
兩次伏擊,全部失手,被玉幽寒擊傷,一只妖瞳無法使用,實力大幅受損……
陳墨是玉貴妃寵臣,但又和東宮圣后走的極近……
陳墨與裕王府交惡,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
已與楚珩達成交易,我幫他拿到八荒蕩魔陣陣圖,他幫我對付陳墨……
仙材的消息已經散布出去,準備在西荒山伏擊凌凝脂……
內容到此便戛然而止。
“如此看來,紫胭兒應該就是幽姬大人所化。”
“從時間上來推算,已經過去了月余,與那些丫鬟所言也能對得上。”
“也就是說,自從去西荒山伏擊凌凝脂后,幽姬大人便神秘失蹤了……”
“不過幽姬大人的魂燈未滅,說明性命無虞,難道是被人軟禁了起來?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穆月瑤眉頭緊鎖,心思起伏不定。
不過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幽姬大人的失蹤,絕對和陳墨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她將空中字跡抹除,收起噬言蟲,轉身走出了房間。
離開流云居后,正準備回到云水閣,卻見一道幽影從窗戶閃出,朝著遠處飛掠。
“嗯?”
穆月瑤眸光閃動,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都怪圣女!
“真是的……太丟人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葉恨水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本來她就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才決定換上那身衣服,結果卻被“正主”給逮了個正著……感覺自己好像是勾引別人未婚夫的偷腥貓似的!
分明她就是被圣女拖下水的!
其實葉恨水內心深處,對陳墨并沒有那么排斥。
畢竟陳墨無論身世、天賦,還是容貌,都出類拔萃,更遑論還曾經在蠱神教護法手中救過她。
若是和他修行,能提升功法境界,聽起來似乎也還不錯……
但想到此前見過的景象,卻難免有些心驚肉跳。
“圣女那種特殊體質,都被陳墨折磨成那般模樣……換成是我,還不得把命都丟了?!”
葉恨水小聲嘀咕著,雙頰泛起一絲緋色。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幽幽的聲音:
“你和陳墨關系很好?”
“誰?!”
葉恨水猛然回頭。
只見街道盡頭站著一個容貌俏麗的少女,淡藍色眸子泛著寶石般的光澤。
“你是魁星宗弟子?”看著對方衣擺處的徽記,葉恨水皺眉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穆月瑤抬腿向她走去,如洗月光將影子拉的老長,“你和陳墨是什么關系?”
葉恨水瞳孔縮成了針尖,想要脫身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映在青磚上的陰影不斷蔓延,有如黑潮一般,頃刻間便將整條街道淹沒!
皇宮,寧德宮。
皇后剛在玄清池濯洗過鳳體。
此時披著一件輕薄睡袍,坐在梳妝臺前,鏡中倒映著絕美容顏。
丹唇皓齒,明眸善睞,薄紗寢衣下白皙肌膚若隱若現,腰封金絲勾勒出傲人曲線,胸襟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雪頸如天鵝曲項,鎖骨處還凝著未拭凈的水珠。
林驚竹站在身后,拿著沉香木梳幫她梳理著如瀑般的長發。
“小姨,我真的沒事了,明天就讓我回去吧,我在宮里實在是閑的發慌……”
“不行,你剛剛恢復清醒,身子還虛弱,怎么著也得再靜養個五六天才行。”皇后側過臻首,鳳眸瞥了她一眼,“我看你不是閑的,是想陳墨想的吧?”
林驚竹臉蛋紅撲撲的,嗔怪道:“小姨,你胡說什么呢!”
皇后冷哼道:“你那點小心思,我還能看不透?本宮跟你說過,你和陳墨是不可能的,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想到那天陳墨和林驚竹親嘴,她心里就有點堵得慌。
都怪那個小賊!
林驚竹小聲嘀咕道:“你說了又不算……”
“你說什么?”皇后黛眉微挑。
“沒什么。”林驚竹轉移話題道:“對了,明日國子監的新科升堂講肄,那些宗門弟子都會過來吧?”
皇后頷首道:“除了陰尸道之外,其余六宗都派人來了,武圣宗的首席弟子也到了,看來這次敲山震虎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此事說來,還是陳墨的功勞。
若不是他給朝廷遞了刀子,還真不好貿然下手。
如果這新科授課,卻一個學員都沒來,朝廷的臉面怕是都要丟盡了!
林驚竹蹙眉道:“那群宗門弟子生性散漫,不服管教,對朝廷也從未有敬畏之心,只怕這新科不會開的那么順利。”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到了,已經安排了天麟衛在現場維持秩序。”皇后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就不信,天子腳下,還有人敢造次?”
林驚竹眼睛眨了眨,說道:“小姨,明天咱們去看熱鬧吧?”
皇后聞言一愣,“看什么熱鬧?”
林驚竹說道:“新科第一天會有什么效果,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
皇后搖頭道:“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輕易露面。”
“又沒讓你露面,微服私訪不就行了?”林驚竹笑瞇瞇的說道:“之前你偷偷出宮的時候,不也沒人知道嗎?反正到時候有我陪著,又出不了什么岔子。”
皇后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本宮就知道你在打歪主意。”
“小姨”
“人家真的很無聊嘛!”
林驚竹抱著皇后搖來搖去的撒著嬌,掀起一陣陣水波蕩漾。
皇后其實也有些意動。
這次新科朝廷籌劃已久,是用來制衡宗門的重要手段之一,不過具體能達到怎樣的效果,她心里也有些沒底。
過去親眼看看也好。
“倒也不是不行……但事先說好,只是過去看看,你可不準一時手癢就胡來。”
“小姨放心好了!我肯定乖乖的!”
“哼,你心里有數就行,時辰不早了,趕緊睡吧。”
“小姨,咱倆能分床睡嗎?”
“為什么?”
“你睡覺老是喜歡抱著我,好幾次都險些沒把我悶死……”
翌日。
國子監位于城北,占地廣闊。
綿延紅墻將內外分隔,正中間的大門上掛著紅邊藍底豎匾,上面寫著銀鉤鐵畫的“集賢門”三個大字。
穿過集賢門,進入前院,可見黑脊青瓦鱗次櫛比,環繞在一方泮池旁,池水清澈見底,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粼粼波光。
寬敞明亮的講堂內,數十名宗門弟子已經落座,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著,顯然對這所謂的新科并不在意。
虞紅音坐在窗邊,正拄著下巴發呆。
距離天南州之行已經過去數日,但她卻始終忘不掉陳墨那天撐起血網的悍勇模樣。
“若不是他,恐怕我現在已經是一抔黃土了吧?”
“那個天麟衛百戶說的沒錯,確實是我害了他……”
虞紅音眸子有些暗淡。
她本來是挺討厭那個混蛋的,畢竟他搶了自己的金丹和金契,按理來說,他死了,自己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可不知為何,總覺得胸膛有些憋悶,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
“昨天晚上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陳大人在教坊司包場,那里姑娘各個花容月貌,身嬌體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咱那邊的歪瓜裂棗可強多了……”
耳邊隱約傳來交談聲,但她卻并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天底下姓陳的實在是太多了。
“嗯?”
“紫練極竟然也來了?還有凌凝脂……”
望著先后走入大門的幾道身影,虞紅音眼底掠過一絲好奇。
朝廷的敕令,三圣宗很少理會,本以為最多也就派人來走個過場,沒想到竟然一下來了兩名首席……
凌凝脂坐在沈知夏旁邊,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又略顯慌亂的移開視線。
昨天晚上在教坊司,陳墨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本冊子,非要讓她們模仿上面的動作,說這叫團團包圍、頭頭是道……羞得兩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以至于現在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對方。
踏,踏,踏——
片刻后,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入講堂。
他站在講臺上,望著下方眾人,清聲說道:“我是國子監司業伍書鴻,你們可以叫我伍司業,也可以叫我先生,第一堂便由我來主持……”
講堂的最后方。
皇后和林驚竹身上披著帽兜,罩住臉頰,縮在角落的陰影之中。
好在講堂足夠大,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聽著臺上伍書鴻口若懸河的宣講,林驚竹低聲道:“小姨,你確定這種辦法有用?對于這些江湖人來說,還是拳頭更有效吧?”
皇后搖了搖頭,說道:“江湖人,恰似崖間勁草,刀斧難絕其根,風雨愈摧愈盛,只有潛移默化扭轉他們的認知,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次的新科“江湖義理”,不僅僅是講課洗腦那么簡單。
朝廷特意為此編撰了《江湖道統錄》,設立了“家國大義高于宗門私義“的理論框架,將一些不愿歸順朝廷的宗門貼上了“非正統”的標簽。
除此之外,還頒布了《宗門實務條例》。
宗門弟子可以通過完成朝廷任務,來獲得貢獻值,并體現在“江湖英才榜”上。
朝廷會根據榜單,給與不同程度的特權,甚至可以獲得入朝為官的資格,進一步將宗門資源轉化為功名資本。
還有宗門聯保、同門互評、江湖諜報……等諸多手段并行,不斷對宗門進行滲透。
當這群宗門核心弟子有了朝廷背書,獨立性自然也就隨之消解。
隨著以后參與的弟子越來越多,所謂的“江湖人”身份也就越模糊,最終將徹底淪為朝廷附庸,兵不血刃的便解決了宗門內患。
只不過,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起碼也要數載過后才能真正看到效果。
所以拳頭和教鞭要同時揮舞,鎮壓伴隨著教化,才能一點點將這些內患祛除。
嘩啦——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囂。
一名武修踹開凳子,站起身身來,冷笑著說道:“嘴上說的好聽,去年云浮州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卻因為北洲刺史貪污,賑災糧遲遲不撥,不知餓死了多少人!”
“你們這群高官,整天在這繁華中州享樂,可知邊疆疾苦?”
“嘴上說著君君臣臣,忠君愛國,但我可不認這迂腐之理!若官家無道,致百姓蒙難,這‘忠’又有何意義?”
伍書鴻聞言臉色沉了下來。
他知道這群宗門弟子不服教化,但沒想到膽子竟然這么大,當眾便敢說出如此暴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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