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犬女帝,把頭發盤起來!  第215章 下頭的燭龍和上頭的龍姬

類別: 仙俠 | 幻想修仙 | 敗犬女帝 | 把頭發盤起來! | 想喝胡辣湯吖   作者:想喝胡辣湯吖  書名:敗犬女帝,把頭發盤起來!  更新時間:2025-01-30
 
這幾日。

秦開疆的精神狀態無比危險。

他仿佛回到了剛剛移植血髓,被沐劍秋暗施秘法影響精神的時候。

幾乎每一息,都在與心魔做斗爭。

只要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因為他動搖了。

曾經的他以為,成就仙庭很難卻也很簡單,只要肯拼命,只要君臣兄弟間互相信任,這天下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但現在……

沐劍秋那晚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中回蕩。

“即便你們的仙庭再完美,也一定會有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將你們的心血腐蝕得千瘡百孔!”

仙庭還未成。

便已經有人因為欲望橫亙在盛世之路上了。

而且這個人,正是自己親自選出來的李知玄。

秦開疆心境沒有那么堅定了。

他開始懷疑,信念究竟能不能戰勝欲望。

若是戰勝不了,那自己的堅持到底還有沒有意義。

他變弱了。

好像不再能完全壓制神使血脈。

錯了么?

我做錯了么?

十幾年前的我,因為最后的歉疚,以及不愿君臣兄弟間出現裂痕,放走了李潤月,錯了對么?

八年前的我,拒絕妻子李代桃僵的建議,棄殺伐神國不用,錯了對么?

兩年前的我,大力扶持李知玄上位,趕走李星羅,甚至對長子動了殺心,也錯了對么?

若堅持很可笑。

若大乾注定滅亡,或者變成所謂神國。

那我為何不能成為開創殺伐神國的領袖?

冥冥間。

他似乎受到了沐劍秋的感召。

可這個危險的想法,只持續了一瞬,便被摒到了腦后。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刻,他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

那是李弘登基的前一晚。

幾個青年把酒言歡。

如今,李弘李銳已經走了。

只剩沈悝和自己還在苦苦堅持。

若自己再動搖,那大乾的二十年,便會徹底成為笑話。

秦開疆低呼了一聲,猛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等緩過神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夫君!”

尤天嬌摸了摸他的額頭,微微松了一口氣:“退燒了,退燒就好!”

看似只是簡單的發燒。

但上位戰神發燒,本來就是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她心中清楚,秦開疆一定經歷了極為殘酷的考驗。

還好……

眼神清明了些。

她現在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練功房的禁制忽然消散。

他們趕過去時,只發現李潤月的尸體,還有地上昏迷的秦開疆時,心里的震撼程度。

折磨整個秦家一個月的李潤月……居然死了。

看起來像是自殺,可即便是自殺,就能跟秦家脫得了干系了?

秦開疆揉了揉腦袋,卻還是感覺腦海中滿是噪音,簡直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過了一會兒。

他呼吸才平靜了些:“我昏迷多久了?”

“這是第三天!”

尤天嬌趕緊說道:“長公主馬上就要下葬了。”

秦開疆眼角劇烈抽搐了一下:“這幾天,皇帝來了沒有?”

“來了!”

“他什么表現?”

“他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然后來了后院,一直向我們懺悔,說是他太過輕慢自大,錯估了自己姑姑的病情,只想秦家幫她治愈,卻沒有考慮她會給秦家帶來多大的危害。他還送來了很多藥,希望你能早點蘇醒。”

“嗯……”

秦開疆應了一聲,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警惕。

現在他的思維,好像一大半都被神使血脈牽制住了,思考的能力大大降低。

這時。

“娘!爹醒了么?”

秦明日匆匆跑了過來,見到秦開疆已經醒了,趕緊說道:“爹!長公主馬上下葬了,您最好能送一下。”

尤天嬌神色擔憂:“夫君,你行么?”

“我送送吧!”

秦開疆踉踉蹌蹌站起身,在尤天嬌的攙扶下走出了臥房。

今日的鎮南侯府一片縞素。

前來吊唁的官員也是不少。

秦開疆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畢竟李潤月的嫁人和自殺,都來的太過突然,鎮南府和朝廷對外都沒有任何解釋。

沒有解釋,猜測的空間就會更大。

很多人都在猜想,這是不是透露著什么政治訊號。

秦開疆沒有看他們,只是將目光投向玉棺中的李潤月。

玉棺由寒潭冰玉打造,上面刻錄著陣法,尸身可存放數十年不腐。

此刻的李潤月已經被整理好了遺容,面色紅潤,就如同睡著了一般。

已經死去了的她,好像褪去了瘋癲的底色,原本的美貌與氣質漸漸顯露出來。

秦開疆忽然有些恍惚。

似乎又看到了以前那個除了有些嬌蠻之外,基本沒有缺點的小公主。

若沒有那次諸神遺跡之行,今天的一切可能都不是這個樣子。

當然。

乾國可能還在積貧積弱。

命運啊……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可笑,她還活著的時候,自己對她滿是殺心。

現在她死了,自己反而回想起了她救自己時義無反顧的樣子,還有忍受折磨時,靠在自己肩上說只要有自己在,她什么都不怕的場景。

她本來也可以是一個很好的人。

就因為“神”,改變了一生。

“侯爺,該起棺了!”

禮部派來主持葬禮的官員低聲提醒道。

秦開疆看了一眼準備抬棺的小吏,本來有些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了起來:“我來吧!夫妻一場,我親自送她最后一程。”

說罷。

直接抱起了玉棺。

就這樣。

厭惡李潤月半輩子的秦開疆,親手將她葬入了秦家的祖墳。

這是正妻一樣的待遇。

又是半個月過去。

除夕。

大雪紛飛。

病了許久的秦開疆,終于再次清醒過來,準備陪家人吃一頓大飯。

后廚都已經在準備了,卻見薛公公冒著大雪前來。

“國丈!國丈!”

薛公公無比熱情:“陛下請您和所有秦家人,到雍慶宮一起吃大飯。”

秦開疆揉了揉腦袋,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疑惑道:“一起吃?”

“是啊!”

“和誰吃?”

“和陛下吃啊!”

“那陛下和誰吃?”

薛公公感覺這對話好像有些不對勁。

尤天嬌趕緊接過話茬:“薛公公勿怪,侯爺一睡就是十幾天,這才剛醒沒有多久,腦袋還有些迷糊!請轉告陛下,我們馬上就到!”

“哎!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薛公公恭敬地行了個禮,便一路小跑離開了。

尤天嬌扶著日漸隆起的肚子,擔憂地望向秦開疆:“夫君,你沒事吧?”

“沒大事!”

秦開疆擺了擺手,最近一段時間,他正處于精神極度內耗的狀態,即便醒了也會有出現心不在焉的狀態。

愣神許久。

他忽然問道:“最近朝堂風向怎么樣?”

尤天嬌趕緊說道:“最近陛下勵精圖治,好像是發現了什么事情,每次早朝都會提起外患,并且在積極備戰,大圣廟好像鬧了內訌,有幾個廟祝都被軟禁了,剩下的廟祝好像被派了出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

秦開疆有些不解。

這是……發現老妖皇蹤跡了?

這小皇帝,總算他醒轉得不晚。

“爹!”

一旁的秦明日接過話茬:“其實前些日子,陛下找到我,問我您的身體怎么樣了。”

秦開疆眉頭一挑:“然后呢?”

秦明日沉聲道:“然后我說不知道您什么時候能醒,他就一副焦慮的樣子,一直在來回踱步,問他要干什么也不說。”

“這……”

秦開疆若有所思,看樣子,小皇帝應當是意識到老妖皇的威脅了,想要盡快除掉外患了。

這次大飯,恐怕就會跟自己談起這件事情。

是個好現象。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也是可以出戰。

秦開疆其實知道,外患越早解決,秦家的日子就越不好過。

不過……

總好過出別的問題。

自己精神已經有失控的跡象了。

若趁這個機會跟老麒杌同歸于盡,也算此生不負李弘。

少了自己這個戰神境的威脅,秦家只要能慢慢交出軍權,保全的希望其實也不小。

當然。

他知道里面肯定還會有別的問題。

但他已經無暇顧及,只想用最極端的手法解決君臣矛盾。

這些日子。

李知玄已經像個人了。

只要以后更努力一些,未必不能建成仙庭。

想到這里。

他精神振奮了一點:“走吧!我們去皇宮!”

嶺南天氣濕熱。

即便到了冬天也很少下雪。

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就連嶺南,也有不少城池蒙上了素裹銀妝。

山中。

某處洞府。

李星羅敲了敲門:“龍姬,大飯我給你放外面了,雖然有維持溫度的法陣,但你還是盡快取走吃吧!”

說罷。

將食盒放下。

便準備轉身離開。

自從那次三人荒唐了一番,敖錦就一直處于閉關的狀態。

任誰過來叫都不開門。

不過送來的飯都會吃。

沒有要走的跡象。

但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所以,一般是秦牧野過來送飯,送完就離開。

就當李星羅準備騰空而起的時候。

門那邊忽然傳來了敖錦的聲音:“今天怎么是你來送的?”

李星羅停下腳步,無奈地說道:“牧野陪他前妻和兒子了唄!”

敖錦有些疑惑:“他大大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你就不會生氣?”

“是有些不開心,但也談不上生氣。”

李星羅笑道:“我大部分時間都霸占著他,還不能把他讓出去一天啊?”

敖錦沉默了一會兒:“你真是有病!”

李星羅輕哼一聲:“我要是沒點病,我還得不到他呢!”

敖錦:“……”

“哦對!”

李星羅忽然想起了什么:“牧野給你準備了一個新年禮物,我忘記帶過來了,還在家里放著。不過我還有一些公務要處理,明天給你帶過來好不好?”

“轟隆……”

石門打開了。

敖錦款步走出,身材依舊高挑,雖說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但不知怎地,比起以前平白多出了幾分女子的嫵媚,哪怕并不明顯。

她直接騰空而起:“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取!”

李星羅忽的一笑,也跟著飛了回去。

“咻!”

“咻!”

兩道身影落地。

家里燈火通明,桌上飯菜熱氣騰騰,早已有人等候。

秦牧野在!

涂山晴嵐也在。

這個憨狐貍,正在逗弄一個不到兩歲的娃娃。

娃娃的娘親,正坐在秦牧野旁邊,神情溫柔,無比自然地跟秦牧野聊著天。

敖錦臉色頓時就僵住了,她有些惱怒:“你不是說他不在家么?”

李星羅攤了攤手:“我是說他陪前妻和兒子了,又沒說在哪陪。”

敖錦:“???”

她瞪了李星羅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李星羅卻忽然說了一句:“龍姬,皇帝讓我秘密回京,我們準備明天就出發。”

敖錦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所以呢?”

李星羅抿了抿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對我們的許諾,用不了多久就能達成,如果你決定要走的話,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頓大飯了。”

敖錦:“!!!”

她身體忽然有些發僵。

手腳也漸漸感受到了冬日的冰涼。

若是決定要走,那這就是最后一頓大飯了。

最后一頓。

她沉默了許久,忽得說道:“秦牧野請人吃大飯,怎么連請柬都不發,這不合禮數吧?”

李星羅輕笑一聲:“請柬有什么誠意,大飯得親自過來請。”

說著。

便快步走進了屋里,在秦牧野耳邊說了幾句。

秦牧野飛快從桌下取出了一份禮盒,快步走了出來。

笑著將禮盒遞了過來:“新年禮物!”

敖錦面色平淡地將禮盒收下:“嗯!還有呢?”

秦牧野笑道:“我想請你一起用大飯,可否賞個臉?”

敖錦這才面色稍緩,微微點頭:“我看你態度真誠,倒也不是不行,進屋吧,外面冷!”

說著。

便直接踏進了房間。

飯桌旁,涂山晴嵐正拿著一塊糕點在小娃娃面前晃,一邊晃一邊哄著斗嘴。

一歲半的小孩剛會說話沒多久,只能說幾個詞組成的短句,在口才上被涂山晴嵐教訓得很慘,又搶不到糕點,急得哇哇直哭。

涂山晴嵐也很久沒在辯論上取得如此酣暢淋漓的勝利了,高興得嘿嘿直笑。

“幼稚死了!”

敖錦哼了一聲,便坐到了離秦牧野最遠的座位上。

看了一眼白玉璣,發現李星羅正挽著她的胳膊耳語著什么。

這個女人,她在諸神遺跡見過。

那時的白玉璣,還是秦牧野的正妻。

后來戒備涂山晴嵐的時候,她還陪秦牧野去過兩次南梧城,不過當時沒見面。

比起第一次見面,這個女人容貌少了一些苦相,多了幾分少婦韻味,溫柔的跟水一樣,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龍姬來了!”

白玉璣沖敖錦微微一笑:“謝謝你保護牧野這么長時間。”

她謝我?

她憑什么代替秦牧野謝我?

她只是前妻。

前妻,就是現在已經沒有夫妻關系了。

當然。

我不應該糾結這個問題。

敖錦淡淡應道:“應該的,互利共贏,他活著對我有好處。”

白玉璣:“……”

敖錦問道:“對了!你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白玉璣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秦慕白。”

“哦……”

敖錦心中有些酸澀,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食指輕點額頭,取下一枚閃閃發光的軟鱗,隨后串成掛墜套在小娃娃的脖子上:“你們來的突然,我沒來得及準備禮物。這是龍族的眉心麟,內含一縷龍氣可強健體魄,也能提高一些五行法術的悟性,還請莫要嫌棄。”

白玉璣錯愕了一陣,把小娃娃抱回懷里:“怎么會嫌棄呢?慕白,快謝謝敖姨姨!”

“西西……”

小娃娃說話還不囫圇,只能發出這個音。

敖錦垂下眼眸:“吃飯吧!吃完我還要回去修煉。”

秦牧野笑道:“是啊!快吃吧,菜都涼了!”

一頓飯。

倒是吃得頗為融洽。

雖然小娃娃有些鬧騰,但涂山晴嵐好像很擅長哄小孩子,想讓他哭他就哭,想讓他笑他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涂山狐貍的天賦技能。

敖錦的表現也相當體面。

除了一開始有些安靜,后面也沒刻意將場子冷下來。

得知自己的萬妖金丹是白玉璣煉的之后,真誠地道了好幾次謝。

不過她還是第一個放下了筷子。

她站起身來:“我飽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

說罷,也不管秦牧野挽留的聲音。

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騰空而起的前一刻,無數念頭在她心頭閃過。

老實說,她很喜歡剛才大飯的氛圍,因為桌上沒有一個生靈對她有敵意。

一切都很和諧,好似有家的感覺。

但這么一個家,她還是有些不想融進去。

也不知道自己走后,秦牧野會睡那個女人的屋。

或者說把孩子哄睡著之后,他們一起……

算了!

不想這個。

與我無關。

敖錦輕呼了一口氣,身形已經融入風中,一個念頭便能騰空而起。

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陣腳步聲。

轉頭一看。

白玉璣已經把娃娃綁在自己身前,小小的臉上蒙著防寒的面巾,跟幼年悍匪一樣。

她挽著秦牧野的胳膊,正溫柔地告誡著什么。

看樣子,好像是要走。

敖錦有些疑惑:“今晚你不留這里?”

“不留了!”

白玉璣笑了笑:“南梧城今晚子時有煙花展,我的族人還在等著我,還有很多正事要辦呢!”

敖錦不解:“那你為什么要過來?”

白玉璣抿了抿嘴:“你猜!”

敖錦:“……”

我猜?

我總不能猜秦牧野不想留我一個人過除夕夜吧?

一個人族的節日而已。

真以為我很在意啊?

白玉璣輕握了一下李星羅的手:“鷺鷺,我們在南梧城能不能過得安生,以后就看你了!”

李星羅捏了捏小娃娃的臉,自信一笑:“放心!你們娘倆我護著!”

白玉璣輕笑一聲,便用斗篷把孩子裹住,直接騰空而起,朝南梧城的方向飛去。

她速度很快,算算時間,正好趕上子時的煙花展。

敖錦:“……”

怎么感覺這兩個女的之間一點隔閡都沒有?

她們不會感覺自己是附庸么?

不會彼此敵對么?

奇怪了!

李星羅扯住敖錦的手腕:“龍姬,要不你今晚也別回山洞了……”

敖錦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戒備。

李星羅笑著說道:“今晚我需要提前處理一下嶺南年后的問題,牧野也要為之后的大戰做準備。龍姬你修煉了這么長時間,正好好好歇歇,今晚不會有事發生的。”

“當真?”

“當然!”

“那好!我今晚好好休息,誰也不要來打擾我!”

說罷。

敖錦直接進了自己房間,關上門,立刻布下一道隔絕氣息與聲音的禁制。

李星羅:“……”

秦牧野:“……”

這是一朝被蛇咬,處處聞啼鳥了?

他撓了撓頭,隨后看向涂山晴嵐:“小狐貍……”

涂山晴嵐有些不滿:“請稱我四廟祝!”

“四廟祝,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不?”

“當然記得!”

“復述一遍!”

“戰場危險,絕對不能攪得太深,用身位拉扯蒲鳴龍,只遠遠地給他丟防護的法術,讓他不敢放開動手。主要任務不能亂來,但一定要保證在支線任務上多撈錢。”

“很好!很有精神!回家吧!”

“這就讓我回家了?”

“你要在這住?”

“不是……”

涂山晴嵐指著桌上沒吃完的糕點:“我能打包么?”

秦牧野:“……”

夜半。

敖錦悄悄解開了屋里的禁制,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還真聽到書房的方向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秦牧野的房里沒有聲音,但有很強的氣息波動,還真在修煉。

看來確實在為馬上要到來的硬仗做準備。

若是能借此重創甚至殺了老麒杌。

那自己在這方世界,好像的確沒有什么好留戀的了。

到時……自己真的要走么?

不管這些!

先看看這條濫情燭龍送自己的新年禮物是什么吧!

敖錦打開禮盒,發現是一本畫冊。

打開第一頁。

是山谷的夜。

月如白玉盤,月下十幾道身影浮空,大多都比較模糊,只有一個金色女子,形象分外清晰。

這好像是第一次進入諸神遺跡之前,他遠遠蟄伏的視角。

照例是水墨畫風,卻又感覺無比真實。

很好看。

畫作很好看。

畫中的自己也好看。

一股莫名的滋味在心頭蔓延。

她輕哼了一聲,繼續朝下翻。

一張張,一幕幕,都是兩人之間的交集。

有那年大大帝姬門口的火樹銀花,他發現了躲在人群中的自己。

還有一道墻將畫作隔成兩半,墻外把酒言歡,墻內兩人纏綿榻上,畫風旖旎,卻不下流,只有男子捧著女子的臉,目光中滿是心疼。

再然后……

他好像想把每一幕都記錄下來。

每一張畫作,里面的感情仿佛都要溢出來。

除了那次荒唐的三人行,過往的一切都在畫冊里了。

當然。

也有一些沒有發生的。

比如有一張戰場圖。

老麒杌尸橫戰場,被自己踩在腳下。

敖錦忍不住一笑:“還真會畫餅!”

繼續朝后翻。

男子盛裝送別,又似在挽留。

女子背對著他,看不出究竟有無不舍。

再朝后翻。

最后一頁。

是張白紙,卻標著頁碼。

他還想畫,卻不知到底要不要畫離別。

這是想等我做決定的那天再補上?

敖錦托著腮,看著畫冊發呆了許久,忽得輕輕一笑:“下頭燭龍!還真自我感覺良好,居然真覺得我有可能留下來。不過看在你把我畫得這么好看的份上,原諒你一次。”

她又將畫冊翻看了一遍。

這才依依不舍地將其裝在禮盒當中。

躺在床上,卻久久不眠。

二月二十九。

春風送暖,北疆冰雪解凍。

一支精銳大軍自京都出發,直奔北漠而去。

據說,那邊出現了一頭極其恐怖的兇獸。

鎮南侯秦開疆奉皇命,親自率兵去剿滅。

一時間,舉國振奮。

國內營造許久的鐵血氣氛,在這一刻也攀上了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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