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孩子不愛美呢?
一句話,直接給嬴霜干得有些恍惚。
女孩子?
上次聽到別人這么稱呼自己,應該是很多年前了吧?
當日好像是在擂臺上爭奪直通宗師的傳承,對方說自己女孩子家家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這樣拼命修煉就是暴殄天物。
自己當時很生氣,直接把那個人打得半死。
從那天起,她就很討厭別人稱呼自己女孩子。
沒想到時隔多年。
居然會從小自己這么多歲的男子口中聽到這個稱呼。
更沒想到。
自己居然沒有一絲一毫反感。
這是為什么?
嬴霜覺得這樣很不應該,于是做出一副兇惡的表情:“小小年紀,竟如此油腔滑調,我的年齡比你娘都大,‘女孩子’三個字你是怎么說出口的?真是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簡直無恥之尤。我最討厭無恥的人,若你以后再這樣,休怪我……”
秦牧野語氣平靜地打斷道:“女孩子不是一種年齡,而是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嬴霜下意識問道。
秦牧野目光掃視了一眼她比起以前光滑不止一分的肌膚,似有些躲閃地把目光移到一邊:“算了!還是不說了,有些話雖然是真的,但說出來就是像在哄人。
況且,它可能只是我此時此刻突然冒出來的感受,就不說給故意不解風情的人聽了。”
嬴霜:“???”
你話說一半做什么?
你倒是說啊!
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感覺?
這種寸止的感覺,讓幾欲抓狂。
就像是小時候修煉,正漸入佳境,先生卻忽然收起秘籍離開了一樣。
她盯著秦牧野的臉,有些慍怒。
但又不能表現出怒氣,只是板著臉說道:“你知道就好,以后無恥的話少說,不然你會活得很痛苦。”
秦牧野撇了撇嘴:“你都不注重保養,可能過幾天就變回原來的樣子了,我就算想說,估計都說不出口。”
“你……”
嬴霜更氣了。
可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肌膚,狀態的確前所未有的好。
自己其實知道怎么保養。
不過只知道如何讓身體保養到最適合戰斗的狀態。
從未想過如何保養得好看。
這混小子可能說的對,過不了多久,自己就不是“女孩子”了。
可為什么會感覺有些遺憾?
嬴霜在自己胸口撫了一下,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等等,我身上其他的傷疤你也幫我消了?”
秦牧野靠著石壁,有些困懨懨地擺了擺手:“隨手的事!不用謝!”
“謝你個頭!”
嬴霜大怒:“那可都是我的軍功章!”
秦牧野愣了一下:“啊?你的軍功章?這些軍功章,你打算給誰看?”
“我為何要給別人看?”
“軍功章你不給別人看,別人怎么知道你立了軍功?”
“呃……”
嬴霜語塞。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可那些東西,就是我的軍功章啊!
哪一道傷疤是那一場戰斗留下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現在……都沒了?
這混賬小子。
秦牧野忽得笑道:“這么說,我是最后一個見到你軍功章的人,還挺榮幸的!”
“你……”
嬴霜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秦牧野氣得頭暈。
這種不知道有沒有褻瀆之意的調笑,更是讓她有些面頰發燙。
這混小子,哪是見到了自己的軍功章啊?
那明明是摸……
秦牧野忽得有些驚疑:“你真的很在意那些傷疤啊?我記得形狀還有位置,若你想讓它們回來,我……”
“算了!已經不一樣了。”
嬴霜站起身,無力地擺了擺手:“你透支太嚴重,好好睡吧!”
“好!”
秦牧野傷勢的確空前的重,感覺身體狀態,比當年透支時被白玉璣劫持到山里都差。
實在是疲憊的很,于是取出一張毛毯蓋在身上,靠著石壁便緩緩閉上眼睛。
他終于睡了。
不然還不知道會胡言亂語什么。
嬴霜搖了搖頭,心神微微定了下來。
她轉過頭,緩緩朝山洞外走去。
卻在走到洞口的時候,又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聲音:“姨姨!相比于你而言,我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盟友。這次可能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你放心,回到烈穹之后,乾國就是你最有利的后盾,我們會盡一切努力,幫你登上帝帥之位。”
嬴霜:“……”
她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秦牧野神情相當認真。
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秦牧野如此莊嚴的承諾。
其實……
就算秦牧野不說,她也知道自己的利益已經跟乾國綁定了。
因為秦牧野承受不了掙脫龍騎舞的代價,只要秦牧野在自己身邊,乾國就是自己強有力的政治資源。
雖然這次辦事不利,沒有抓住化龍池的所有權,但長久來看,未必全是壞事。
這些她都清楚。
不過得到秦牧野這般認真的承諾,她還是有些意外。
因為這個小滑頭,說話向來會留余地,從來不會說得這么滿。
今日卻……
她饒有興趣地問道:“你為什么會忽然這么想?”
秦牧野笑了笑:“因為我今日才確定,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啊!跟你相比,我就像是一個小人。”
嬴霜:“……”
她別過頭,沉默了許久,忽得輕嘆一聲:“知道了!你睡吧!嗯?已經睡著了?”
看到秦牧野已經睡熟。
她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虧這小子有一些自知之明。
自己雖然自認不是好人,但也要看跟誰比,跟這小滑頭比,自己真是正的發邪。
睡吧!
好好睡一覺。
一覺過后,你身體好些了,我就把你帶到烈穹當俘虜。
嬴霜搖了搖頭,就準備在外面尋找一處地方休息。
可挪動步子之前,她忽然發現秦牧野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這……
步履折返。
她坐在了秦牧野旁邊。
伸手探向他的脈搏,發現經脈之中有不少寒意在流竄。
正是敖盛的鱗片裹挾的冥海寒意。
應當都是從自己傷口中攝出的。
嬴霜的神情驀得柔和了幾分,因為她剛才回憶了一下,秦牧野一開始變成皮甲的時候,就把這些寒意攝走了,而并非是結束之后,刻意表現以留后路。
這些寒意很折磨人,不過對于他們這檔高手來說并不算棘手,尤其是燭龍這種洞曉陰陽的神獸來說更是如此。
但秦牧野受盡了龍騎舞的反噬,精神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剛才突然昏迷般的入睡就是佐證。這種狀態下,連調動體內真元都困難,自然處理不了這樣的寒意。
等明天精神好一些就可以了。
不過會多受一晚上折磨。
算了!
不管他了!
給他長個教訓!
嬴霜狠了狠心起身準備離開,可步子邁了一半又收了回來。
回頭看了一眼他痛苦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
雖然對于自己,他就是一個十足的小混蛋。
但作為大臣作為丈夫,倒也不失為一條硬漢。
算了!
畢竟是自己的坐騎,多受一晚折磨不多,少受一晚折磨不少。
自己就當一回獸醫吧!
嬴霜搖了搖頭,重新坐回他的身邊,掀起毛毯鉆了進去。
手指掐訣,在他眉心沁入一道安眠咒。
隨后,將他攬入懷中,以盡量溫和的方式將真元從他毛孔中渡入他的經脈,緩緩將里面的冥海寒意一絲一縷驅趕出來。
兩人中間倒也隔著衣物。
可不知為什么,她竟有種沒有任何內襯,穿著燭龍皮甲的感覺。
還不一樣。
那時候的皮甲只是皮甲,現在卻是無比具體的人。
嬴霜咬了一下舌尖,把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出去,繼續幫他解決寒氣。
只是。
不知道為什么,睡夢中的秦牧野經常皺眉頭。
這是……還有什么隱疾我沒發現?
這可不好!
我的坐騎可不能有隱疾。
嬴霜私下打量了一番,找到了隱疾所在之處,正是被自己指甲劃出很多細小傷口的欄桿。
難怪疼地皺眉。
她想了想,摸出藥盒,揩出一些藥膏,便均勻地涂抹上去。
這是烈穹的軍制傷藥,對止痛和消除疤痕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見效很快。
剛剛涂抹上,就見效了。
但卻是嬴霜預想之外的其他效果。
啊這……
嬴霜睜大了眼睛,這小混蛋還真是一條硬漢啊!
怎么隨時隨地都在……
這,這就是年輕人么?
身體又變得奇怪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
嬴霜忽然反應過來,傷藥早就涂勻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法的問題,藥效在秦牧野身上越來越強了,好像在極力證明他是一條鐵血硬漢。
她趕忙收回手,繼續給秦牧野療傷。
加快速度。
這種年輕男子的氣息,實在讓她有些心神不定。
大乾境內。
神龍破空。
徑直朝京都而去,卷起一陣陣狂風。
敖錦心中焦急萬分,絲毫不顧及各個城池的禁飛法令,不過也沒人攔她,因為都知道這是護國神龍。
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飛到皇宮。
見到是護國神龍,宮中守衛干脆沒攔。
她很快就抵達了雍慶宮門前:“臣敖錦,求見陛下!”
嘴上說著求見。
腳步卻一刻沒停,直接踏入到雍慶宮正殿之中。
按正常情況,李星羅應該正在睡覺。
她準備直接去后殿叫醒。
卻不料。
李星羅早已經端坐等候:“龍姬來了?”
此刻的李星羅臉上帶著淡定的笑意,只是臉色有些發白,看得出來心情并不平靜。
敖錦心頭一揪:“你,你都知道了?”
“嗯!”
李星羅點了點頭:“從衍天玉認主成功時,我就知道了。”
說著。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通訊法器。
敖錦忽然有些生氣:“你就這么縱容他胡鬧?你知不知道烈穹那邊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嬴霜那女人多殘忍,你知不知道她會怎么折磨秦牧野?”
李星羅鼻子也有點發酸。
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秦牧野先斬后奏,她知曉的時候,別說龍騎舞了,就連戰斗都已經結束了。
她心中清楚,秦牧野已經打定主意做這件事了,誰都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配合他了。
作為一國君主,她不能意氣用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緒,笑著說道:“放心!牧野從來不是吃虧的人,這次看似兇險,但只要烈穹乾國聯盟不破,他就是最安全的那個人。”
敖錦震怒:“你到底是不是他妻子?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你是不是當皇帝當到沒有感情了?”
李星羅心中的火頓時就被點起來了。
她一直都對敖錦很寬容,甚至經常主動邀請她一起三人行。
可這話罵得也太臟了!
當皇帝當到沒有感情了?
這跟李弘有什么區別?
大家是同根共苦的好姐妹,你怎么能罵得這么難聽?
我當然是他妻子!
我不是,難道你是?
李星羅差點把這句話說出口,不過她也知道敖錦這是關心則亂。
這龍姬嘴上說著只把秦牧野當情人,但實際上……她超愛!
問題是,我也超愛啊!
李星羅揉了揉眉頭:“那龍姬你想做什么?”
敖錦咬了咬牙:“我要跟過去!”
“跟過去做什么?”
“盯著嬴霜,不讓她傷害……”
“可你去了才是傷害!龍姬,牧野說他有把握,那他就是有把握,不要輕易破壞他的計劃。”
“那萬一他高估自己了呢?”
敖錦聲音都在顫抖:“萬一他破不了龍騎舞,他沒有反抗能力的!”
李星羅心中也說不出的難過。
但還是深吸一口氣道:“先辦正事吧!”
“可……”
“大乾烈穹建交勢在必行,明日我便會聯系烈穹帝帥,商量建立使館的事情。我們先忙正事,忙完之后,我會封你為大乾駐烈穹使臣。”
“這……好!”
敖錦終于冷靜了下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但在身邊看著,至少能安心一些。
若真打起來,自己至少還有一條命可以拼。
她忽然有些抱歉:“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就是等我的吧?”
“牧野怕你太沖動。”
“是我的問題!我聽牧野說,你已經懷孕了,耽誤你休息了……”
“不礙事!”
李星羅輕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不在身邊正好,省得我晚上胡思亂想。”
敖錦:“……”
這么說起來,待我到了烈穹,就可以獨占他了?
“對了龍姬!”
“你說!”
“方才……令堂聯系我了!”
敖錦頓時清醒了過來,她這才反應過來,李星羅說的正事是什么。
那三條小母龍已經懷孕了,化龍池也已經被大乾攥在手中。
龍宮撥亂反正的時間也到了。
她定了定神:“她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就在今天!”
“這么急?”
“敖銘犯了大忌諱,必然會被審判,龍宮大長老需要出面,這是最好的時機。”
“好!我該怎么做?”
“最穩妥最利落的方法,肯定是用傳送大陣,但這里距離冥海龍宮實在太遠,很難找到一個錨點。所以需要盡快將化龍池開啟……”
“選在哪座城池?”
“瀚海城!”
“我這就去!”
敖錦不再有任何猶豫,徑直朝北方飛去。
李弘還在位的時候,乾國造了四座仙城,分別處于西北,嶺南,安南,還有正北。
因為緊鄰瀚海戈壁,故命名為瀚海城,正是乾國北拒蠻夷的要沖。
把化龍池落在瀚海城,就是在逼迫烈穹全力協防乾國。
很合理!
得盡快了!
看著敖錦消失的背影。
李星羅有點委屈地癟了癟嘴,也不管秦牧野有沒有睡覺,直接拿起通訊法器:“牧野!我不開心!”
誰料。
那邊居然真的響起了秦牧野的聲音:“怎么了?”
“你情人罵我,說我當皇帝當的沒有感情了。”
“這也太過分了!”
“你……沒有休息么?”
“睡了,又醒了。”
“嬴霜有沒有折磨你啊?”
“只折磨了一小會,現在正給我上藥呢……嘶!”
秦牧野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本來真的睡著了,但嬴霜鉆進他毛毯的時候,他直接就醒了。
察覺到嬴霜要給他施加安眠咒,他是真的害怕嬴霜搞小動作,于是搞了一波清醒,抵消了安眠咒的效果。
結果……
嘻嘻!
姨姨的手還是挺軟的。
就是上面細小的傷口太多,火辣辣的,有種巨型泰迪邂逅火山口的感覺。
實在痛苦又上頭。
“牧野,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嘶……”
“等等!你們現在在干什么?”
“上藥啊!”
“我怎么感覺,你已經把姨姨拿下了?”
李星羅眉毛跳了一下,本來她心中還有點擔心。
結果一聽這動靜,瞬間就不擔心了。
甚至還有點興奮。
可不管怎么問,秦牧野都只說是在上藥,搞得她有些惱火,感覺他在背著自己偷吃。
不過還是交代他萬事小心,才氣哼哼地掛斷通訊法器。
隨后。
取出一支卷軸,親手寫了一封詔令,蓋上玉璽之后,又刻錄上密密麻麻的紋路。
這卷軸是讓南宮飲月代為購買的寶物。
只要以明火燒之,其上內容就會同時出現在四海八荒。
而詔令的內容也很簡單,總結起來就七個字。
乾國!
化龍池!
速來!
冥海!
龍宮!
“混賬!”
“真是混賬!”
“好一個敖錦!好一個秦牧野!”
二長老勃然大怒,將桌案上的美酒水果,連帶著杯盤摔了個稀巴爛。
原本想著,敖銘加一個駒龍,此次龍源之爭不會出任何意外。
沒想到,到最后還是被毀了。
嬴霜穿著燭龍皮甲扛住了駒龍。
敖錦攔截,毀掉了龍蛋!
那可是身兼娜迦龍族和應龍血脈的龍蛋!
那可是龍宮崛起的希望!
敖錦身為龍宮前公主,居然做了真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不但打碎了龍蛋,還抽了敖銘的龍筋,摳了敖銘的龍丹,簡直罪不可恕!
就在剛才不久。
龍宮上下還在等待敖銘傳來好消息。
結果轉頭,就有數位一品大能出現在龍宮門口,讓自己作為大長老的兄長去參與審判。
若非他們帶來消息,整個龍宮都還被蒙在鼓里。
現在大長老已經走了。
龍宮里面自己就是老大。
二長老眼睛微瞇,時不時有兇光閃過。
不對!
太不對了!
龍源空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他不是特別清楚,但他能猜到,嬴霜一伙人肯定知道龍源空間里面的秘密,不然不會這么順利。
按理說,里面的秘密,只有跟駒龍熟悉的寥寥數龍知道。
可現在看來是有人透露給他們了。
除了敖熙。
他想不到有別的人。
老龍王還真信任這個王妃,這么重要的衍天玉,居然都愿意跟她一起參悟。
好好好!
敖熙!
你真好啊!
龍宮重建時,你不過只是一條喪家之犬,我們好心好意收留你,還奉你為七長老,讓你多茍活了幾百年。
結果,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一想到平時唯唯諾諾的敖熙,竟然暗藏如此歹毒的禍心。
二長老的怒氣就蹭蹭往上竄,終于忍不住大吼道:“定海針前,全族集合,開會!”
“是!”
半個時辰后。
龍宮所有成員都從四面八方的海域,趕到了定海神針前的廣場上。
不僅有純血龍,還有一些跟各種海妖誕下的雜血龍裔。
此刻正交頭接耳,不知道為什么大半夜召喚起來開會。
要知道。
晚上可是冥海寒氣最濃郁的時候,就算是大妖都未必能抵擋一個時辰。
見二長老滿臉怒容,底下龍裔心情都頗為沉重。
“咳咳!”
二長老清了清嗓子。
很快。
就有懂事的人搭了腔:“二長老!這么晚了召我等前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二長老目光冷峻地掃視了一眼族人,冷哼一聲道:“前些日子,龍源現身裂溝以東,龍宮派出執雷大統領前去尋回我龍宮至寶。
執雷大統領就不用我說了,誰都知道他是我們龍宮中生代最驍勇善戰德高望重的高手。
此行他進行了周密的部署,計劃堪稱萬無一失。
可結果……
竟被奸人泄漏了計劃,不僅沒有拿到龍源,反而還被抽了龍筋,摳了龍丹。”
聽到這話。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龍宮從輝煌年代淪落冥海,就是因為龍源被盜。
沒想到時隔多年,龍源居然重新現世。
誰都知道,龍源就是讓龍宮再次偉大的關鍵。
可結果……
當即有龍裔忍不住怒道:“二長老!到底是誰陷害的執雷大統領?”
見一眾龍裔義憤填膺。
二長老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敖熙!
我看你還不死!
二長老神情愈發猙獰:“七長老,你作何解釋?”
場上一片嘩然,目光紛紛看向敖熙。
敖熙攏了攏略微凌亂的白發,疑惑地看向二長老:“二長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一開口。
在場的龍裔也紛紛發聲。
“二長老,您是不是搞錯了?七長老怎么可能害大統領呢?”
“是啊!七長老龍很好的!”
“她可是龍宮的元老,怎么可能干出出賣龍宮的事情呢?”
一時間,發聲者甚多。
龍宮一共七位長老,有六個都威嚴甚重。
只有七長老,這位曾經母儀龍宮的元老,不管對誰都很和善。
哪怕是毫無龍血在身,只是嫁給龍裔的海妖,找她求教修煉的問題,她也是知無不言。
她就像遲暮的夕陽,從不熱烈,卻時刻為龍宮留下最后的余暉。
這樣的龍,怎么可能是內奸?
二長老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語氣愈發冷厲:“龍源的秘密,除了我與大長老和執雷大統領,就只有你知道!
你的女兒是乾國護國神龍,任執雷統領如何好言相勸,都不愿意回歸龍宮。
此次更是隨著一起去尋找龍源,結果她卻在要緊關頭,拍碎了我們龍宮的龍蛋!
這件事情你作何解釋?”
此話一出。
在場的龍裔再次喧鬧起來。
敖熙睜大了眼睛,滿是委屈和不解:“我何時知曉過龍源的秘密啊?而且吾女敖錦,為何不愿意回歸龍宮,難道二長老不知道么?”
二長老眉毛一擰:“你還敢狡……”
話才剛說一半。
忽然有個小母龍上前一步:“二長老!我證明四公主一開始對龍宮并無抗拒,還準備了好酒好菜招待我們。但執雷統領咄咄逼人,各種言語霸凌冒犯四公主,這才逼得四公主不愿回龍宮!”
“混賬!”
二長老氣得眼角直抽:“敖汀,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敖風,快管管你這逆女!”
他是真的驚了,這敖汀正是跟著一起去乾國的三個適齡女子之一。
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竟敢跳出來為敖熙發聲。
龍宮女子地位那么低下,她是怎么敢的啊!
他給了敖風一個眼神。
靜等著敖風好好教訓這個逆女。
讓她好好清楚一下,不是懷了孩子,就應該整個龍宮都哄著她。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
敖風一點都不激動,只是淡淡道:“二長老息怒,小女年輕,口無遮攔,只會說自己親眼見到的事情。審判七長老可不是一件小事,還是多看看事情的全貌比較好。”
二長老頓時驚了:“你……”
話音還未落。
又有一條小母龍站了出來:“敖汀說的沒錯!都是因為執雷統領咄咄逼人,才把四公主惹毛的。不然七長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四公主早就回來了,哪還有后面發生的事情。”
二長老:“混賬!你們……”
接著。
是第三條小母龍:“二長老!你口口聲聲說執雷統領是被七長老陷害,還說四公主拍碎了龍蛋。你倒是詳細說說,那邊到底都發生了什么啊?
對執雷統領動手的究竟是誰?
如果我記得不錯,烈穹的嬴霜嬴元帥也在吧!
四公主那般迫害執雷統領,嬴元帥難道在袖手旁觀?
還是說,嬴元帥也是迫害執雷統領的人之一?
烈穹向來重承諾,該不會是執雷統領又做什么缺德事,惹了眾怒吧?”
面對三個年輕后輩的接連質疑。
二長老儼然已經懵了,到底誰給他們的膽子?
不僅是她們。
就連她們各自的長輩,都從頭到尾熟視無睹,對她們極盡縱容。
他后背有些發涼,感覺在乾國,一定發生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知道。
這三個女子,各自的父親可都是龍宮驍勇善戰的猛將,比起敖銘都差不了太多,不然也很難為他們爭取到獲得皇室血統的機會。
若他們都叛變了……
二長老急了:“來人!將這三個口無遮攔的女子扣下,禁閉一年好好反省!”
只是禁閉一年,已經十分仁厚了。
若放在以前,早就大刑伺候了,但他只想快速把控局勢。
剛下令,龍宮禁衛隊就飛快朝三個女子包圍過去。
卻不料。
“鏗!”
“鏗!”
“鏗!”
三位統領齊齊拔出兵刃:“我看誰敢!”
二長老氣得天靈蓋都要飛了:“反了!你們都要反了不成?”
他現在是徹底明白了。
這三個去乾國的女子,絕對出了大問題。
可她們懷孕,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又為……
等等!
她們懷的,真是敖天的孩子么?
壞了!
還有燭龍!
二長老徹底麻了,眼神卻又轉向另外幾個拔出兵刃的統領:“他們被乾國歹人蠱惑,你們跟著湊什么熱鬧?”
幾位統領:“……”
我們當然收了好處了。
我們都找人鑒定過了。
那液體的確是來源于燭龍。
我們也想要擁有燭龍血脈的強大后代。
有錯么?
二長老已經懵了,龍宮十二統領,眨眼間叛變了一半。
這到底是鬧哪樣?
既然這樣!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二長老怒聲道:“長老團,禁衛軍聽令!擒拿叛賊!”
“是!”
在場高手轉眼間都進入了戰斗的準備。
場上氣氛頓時肅殺到了極點,把所有龍裔都干懵了。
不是說只是開會么?怎么轉眼龍宮就內斗了?
過半統領不聽指揮。
五位長老齊齊出手。
要知道,除了鮮有出手的七長老,所有長老實力都明確在十二統領之上。
這……
就在所有龍裔都無比擔心的情況下。
忽然有一股極其誘人的強大波動傳到了龍宮。
下一刻。
一道詔書憑空出現在龍宮之上,看到詔書內容之后,整個龍宮都騷亂了。
“納賢令!”
“大乾皇帝歷經千險,重開化龍池,盛邀天下所有龍族賢能共襄盛會。”
“這……我聽說化龍池乃無上神物,就算已經化龍成功,在化龍池旁邊修煉也能事半功倍。”
“誰說不是呢?”
這時。
敖熙也緩緩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眾長老統領。
隨后右手輕揮。
海水之中,瞬間出現了一扇無比穩固的傳送門。
她淡淡一笑:“諸位!吾女乃乾國護國神龍,定能為諸位謀取血脈上的利益,誰愿與我一起前往?”
二長老:“???”
真的壞了!
他急了,拼命敲打自己的耳后鱗:“駒龍大人!駒龍大人!你在哪啊,快回龍宮啊!”
駒龍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我正在躲避追殺,你現在聯系我,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啊?臭老不死的,給我滾蛋!”
二長老:“???”
翌日清晨。
秦牧野無比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走出山洞。
卻發現嬴霜正看著天空發呆。
“姨姨,你這是……”
“沒事!”
嬴霜搖了搖頭,昨晚她也看到納賢令。
看到的那一刻,她也挺生氣的,不過一切都無可挽回,生氣也沒有用。
只要拿捏住秦牧野,至少還有化龍池五成的使用權。
莫生氣。
人生就像一場戲。
她深呼吸了幾次,情緒平穩了下來:“你休息得怎么樣?”
“好多了!”
秦牧野笑著點了點頭:“昨晚睡得很香,感覺香香軟軟的,很安心!”
嬴霜:“???”
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從心頭冒出來了。
但看秦牧野沒有繼續說,像只是隨口一提,好似只是自己多心了。
她搖了搖頭,板著臉道:“準備回烈穹!你們乾國,應該不會搞那些無意義的營救吧?”
“不會!”
秦牧野笑著擺手:“從找鯨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打定主意要跟姨姨回家了,怎么可能自己拆自己的臺?”
嬴霜瞥了他一眼:“你算計的倒是早!走吧,回烈穹!”
說罷,直接騰空而起。
態度十分冷漠。
秦牧野:“……”
為什么,你昨晚對我好?
又為什么,現在變得冷淡了?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啊!
他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跟著飛了起來,不遠不近地在后面乖乖跟著。
一路無話。
也不知道嬴霜心里在想些什么。
高空之上,縱身疾馳。
飛過乾國上空,沒有遭遇任何阻礙。
沒過多久,便掠過了乾國西北方向的大裂溝,轉眼就進入了別國的上空。
這自然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
不過兩人飛得很高,已經超過了領空范圍。
再加上有斥候上來發現是嬴霜這個殺胚,很老實地選擇沒有挑釁。
于是過了一個晝夜。
兩人先后落在了烈穹國都城門口。
秦牧野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里一半城建都跟乾國近似,但還有一半完全是另一種文明。
想來是與乾國同宗同源的烈穹,打服了當地的土著,融合形成了新的民情。
而那城門下進進出出的百姓,也都是一樣的融合風。
倒也挺有意思的。
嬴霜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走吧!跟我面見父帥!”
“哎!”
秦牧野也不抗拒。
真要論起輩分,自己還得叫嬴烈姥爺呢。
反正自己是安全的。
只要把嬴霜這位姨姨哄好,來烈穹就跟回家一樣。
于是跟著嬴霜,大搖大擺地朝城門走去。
忙了這么長時間。
總算能夠休息一段時間了。
烈穹好啊!
連個熟人都沒有。
完全沒有社交壓力。
剛冒出這個念頭。
他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放開我!”
“我們就算犯了罪,也應該監察司的人抓我們?”
“你們烈穹的人憑什么?”
“快放開我,不然我生氣了!”
“嗚嗚嗚……南宮飲月,你快來抓我啊,我聽人說烈穹監獄的伙食老難吃了!”
轉過頭。
果然是那個容貌嬌俏的小狐貍,此刻正被腳銬手鏈鎖得嚴嚴實實。
尾巴垂著。
耳朵耷拉著。
要多蔫有多蔫。
旁邊還有一只更蔫的呆頭鳥,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晴嵐?”
“老板!?”
涂山晴嵐愕然看向秦牧野,頓時像是看到了救星:“老板!你來烈穹了?”
“你怎么也來了?”
“我來坐牢啊!”
“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