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女孩子不開心了,要請她吃糖?
這是什么荒謬的規矩?
嬴霜可以確定,乾國肯定沒有這種規矩。
最多是這個小混球的規矩。
故意惹自己生氣。
然后請自己吃糖?
真把我當成小女孩哄了?
真當我看不穿你的小把戲?
嬴霜想笑。
自己一個身經百戰,殺敵無數的元帥。
居然被一個年輕人當成小女孩糊弄。
這糖我會吃么?
會吃。
她接過瓶子,倒出來一顆糖丸丟進嘴里。
還挺甜!
嬴霜板著臉,這不是因為自己想吃,而是自己有任務在身,真給秦牧野一拳的話,任務就難辦了。
雖然這小子自己就會有意無意地制造對于長輩晚輩之間很背德的氛圍。
但柳如煙說過,想要對男人予取予求,不是說只要做那種事就可以了,而是必須要把男人吸過來。
也就是說,這段關系落成,起因應該是你撩撥男人成功,而非男人撩撥你成功。
后者會讓你非常被動。
所以現在應該做的。
就是不為所動。
他打他的。
我打我的。
“甜么?”
秦牧野問道。
嬴霜看著他臉上的微笑,感覺有點欠嘴巴子。
不過還是板著臉:“甜吧,跟我們烈穹的差不多。”
秦牧野敏銳地察覺到了。
姨姨背后有軍師。
烈穹的糖我又不是沒有吃過,好像生怕別人知道它是糖一樣。
哪里甜了?
不過這娘們到底想干什么?
撩我?
然后套取有關戰斗飛舟的信息?
這說得通。
但想要成為新帝帥,不是必須要證明自己不會為烈穹之外的事情分心么?
她想怎么搞?
套取信息之后,殺了我?
也不對啊!
我怎么說也是大乾重要人物,殺了我邦交必毀。
而且她也知道我的實力,知道代價很大很大。
所以到底是為了什么?
費解!
真的很讓人費解。
既然費解。
那就先不解了。
秦牧野撇了撇嘴:“果然!只要一個人做錯了,他的糖都是不甜的。”
嬴霜感覺有些棘手,柳如煙說過,想要讓一個男人淪陷,心甘情愿地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有一點必須要做到。
那就是不要對他的小恩小惠表現出太多情緒,這樣他才會給你更多。
但這個過程,也不能讓他感覺到你對他不滿。
因為這樣的話,一些聰明到狡猾的男人呢,會很輕易地反應過來,你是奔著撈好處來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溜了。
沒想到自己一上來,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情況。
她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說法:“我沒有說不甜,我只是心中一直覺得烈穹什么東西都是最好的,所以才覺得它跟烈穹的糖一樣甜。”
回答的還不錯。
看來果然有軍師。
秦牧野勝負欲起來了。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拿起嬴霜洗過的衣服,掛起來晾曬。
嬴霜也暗松口氣,跟著一起晾曬。
“沒想到姨姨在家還會洗衣服。”
“今日閑來無事,就順手洗了,你獨在異國他鄉,至少生活上要讓你順遂一些。”
“這種事交給伶溪就好了呀!”
“你事事都躲著她,應當是不喜歡她,我就讓她先回去了。”
嬴霜聲音很平淡。
等著秦牧野問“伶溪回去了誰照顧我”,然后自己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可結果。
秦牧野只是說道:“那還挺好。”
你這讓我怎么接?
很快。
衣服都掛起來了。
秦牧野看向她:“姨姨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么正事要交代?”
嬴霜有些不開心:“原來在你眼里,只有正事需要,我才會過來?”
秦牧野趕緊搖頭:“姨姨日理萬機,我只是怕耽誤你的正事,所以才先問問。”
“哦……”
嬴霜微微一笑:“倒也沒有什么正事,就是剛剛出關,心情比較好,又沒有事情可做,就準備出去逛逛。”
秦牧野從善如流:“剛好我也沒有什么事,那我陪你逛逛?”
他倒是想看看,這位“長輩”究竟想要干什么。
嬴霜微微點頭:“也好!”
“去哪里?”
“我想想……城東的戲班好像上了一出新戲,正好去看看吧!”
“姨姨平時還喜歡看戲?”
秦牧野有些驚訝。
嬴霜笑著反問:“難不成你覺得我只喜歡打仗?”
根據柳如煙的說法,自己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形象太冷硬,沒有什么情調,自然也沒有女子的柔情。
所以就要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
而且只對一個人展現出這一面。
這樣的“獨得感”就會讓他自信心爆棚,然后迅猛地撲上來,自己只需時遠時近地拉扯幾次,事情基本就成了。
當然。
這“不為人知的一面”是人為設計的。
嬴霜一點也不喜歡看戲,尤其不喜歡看那種情情愛愛的戲。
但沒辦法,這個東西,是最能體現自己“另外一面”的物什。
所以她提前花重金,在戲班拿下了一個專屬的雅間。
不管什么時候去,都會有最新鮮的水果和點心。
就顯得很有情調。
秦牧野有些稀奇:“看來是我有刻板印象了。”
嬴霜沒有過多解釋:“那出發?”
“出發!”
秦牧野笑了笑。
隨后就跟著嬴霜到了后門。
看著沒有任何標識的馬車,不由好奇道:“不用吟霜府的馬車么?”
嬴霜輕輕擺手:“不用,太招搖。若讓我那些屬下知道我喜歡看這些,可能會影響我的威嚴。”
“原來如此!不過我覺得姨姨還是想多了,只是看這些應該不會影響威嚴吧?”
“為了烈穹,還是謹慎點好。”
“不帶侍女什么的么?”
“我平時喜歡獨處。”
嬴霜坐上了馬車,微微一笑:“上來吧!”
待秦牧野坐在自己身邊。
她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本來還擔心秦牧野覺得不對,然后繼續追問。
但現在看來,秦牧野并沒有懷疑這個人設的真實性。
看來這種“為了烈穹壓抑自我,但其實頗有情調,只是內心孤單”的形象是立住了。
待馬車出發。
秦牧野忽的問道:“姨姨平日里喜歡看什么戲啊?”
嬴霜把想要仰起的嘴角壓下,這題我會。
既然要做人設,她當然很舍得下功夫。
前些天在柳如煙那里,她把烈穹當紅的戲本全都背了一遍。
就連柳如煙根據自己新人設定制的對劇情的評論,都背得滾瓜爛熟。都是些對于婚戀觀的評價,很能表達自己對另一半的態度。
只要說出來,秦牧野應該就知道自己另一面是什么樣子了。
于是她笑著開口:“我看的有點雜,比如《東廂秘史》《湘妃案》……”
一連串。
如數家珍。
全是情情愛愛的戲本。
秦牧野贊嘆道:“好像都還挺經典的,姨姨應該看了很多遍了吧?”
“那是自然,里面的細節我都能背下來。”
嬴霜自信一笑,對于她來說,把那些戲本一字不落地背下來并不是很難。
她已經做好被秦牧野提問的準備了。
果然。
如她所料,秦牧野的確提問了。
“那就好!”
秦牧野有些欣喜:“東廂秘史我前幾天還看,里面那個察舉的制度還挺有意思,模式上有點像王朝前中期的舉孝廉,又有點像偏后的科舉考試,不過我看外界的書還比較少,不知道它的源頭是哪個國家。這方面姨姨你懂的多,能不能給我講一下?”
“啊?”
嬴霜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柳如煙沒教啊!
誰看個戲,還研究背景啊?
可剛才自己為了顯得很資深,剛說了對細節很熟悉,要是說自己不知道,豈不是顯得很沒有面子。
她沒有辦法,只能飛快在腦子里過《東廂秘史》的劇情,還有年輕時被嬴烈逼著學習的《萬國史》,居然還真找到了對應的關系。
她趕緊說道:“應該是懷國,這個國家三百年前已經被羅國滅了,被滅之前本來一個挺強大的國家,可結果短短一個月就土崩瓦解了。”
“是啊,我也覺得挺厲害的。”
秦牧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當時看戲本的時候就感覺男女主的感情線頗有深意,好像跟那個察舉制度有關,姨姨有沒有覺得,這兩人在一起的阻礙,其實就是作者在諷刺他們獨特的察舉制度?”
嬴霜:“啊?”
大腦飛快運轉。
好像還真是!
她一邊大腦結合劇情和歷史飛快分析,一邊嘴上飛快作答:“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么覺得,其實這兩個人的結局,從他們剛出生就注定了,你看這個男角家……”
兩人一通分析。
嬴霜是真沒想到,每個經典戲本居然都能從政治上解讀,而且基本都能跟感情線扯到一起。
幸好嬴烈逼著她學的東西夠多,只要舍得動腦子,總能分析出個一二三來。
可……
這動腦的強度未免也太強了吧!
戲本本來就是她死記硬背下來的,她對別國歷史的認知也沒有那么深刻。
現在還要臨場做閱讀分析,還沒過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腦袋開始發燙了,若非靈魂足夠強橫,恐怕早就卡殼了。
馬車的速度并不慢。
但嬴霜卻感覺這次路程格外遙遠。
直到再一次解答完秦牧野的問題,馬車才緩緩停下。
“元帥,到了。”
“嗯!”
嬴霜暗舒一口氣,微微笑道:“我們先上去吧!”
“好!”
秦牧野心中有些贊嘆,不愧是嬴烈認定的繼承候選之一,自己這個姨姨底蘊果然深厚。
現場硬分析,居然也能分析得精準且自洽,社科上的造詣不是一般深,其實這點從她輕易同意涂山晴嵐的提議就能看出端倪。
這要是上位,還真未必比嬴烈差。
至少要比竭澤而漁的趙忼強多了。
而且看命格,原定的路線就是她接任帝帥之位,只可惜還是因為各種原因失敗了。
不過……
能看得出來,她都是現分析的。
散發出來的精神波動近乎超載。
大概率是個戲曲的假粉絲。
出了馬車。
兩人直接隱匿了身形,飄到了二樓的一處雅間中。
雅間很大。
還有兩個柔軟的小榻。
只要打開窗戶,就能看得戲臺全貌。
桌上也擺著新鮮的瓜果茶水。
他有些驚訝:“姨姨,你還真懂得享受。”
“總要找一個避風的地方。”
嬴霜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指著旁邊的軟榻:“今日邀你一起來,特意讓戲班多準備了一張,再過一刻鐘戲就要開始了。”
說著。
便自顧自地靠躺了上去。
這絲疲憊恰到好處。
本來她心里還有些沒底,怕演不好柳如煙口中那“外人只看到了我的堅強,卻看不到我的孤獨和疲憊”中的“疲憊”。
結果剛好,被秦牧野問了一路。
那是真的疲憊。
“哎!”
秦牧野有樣學樣,靠在了軟榻上,繼續問道:“姨姨你看過《梁祝》沒有?”
梁祝?
沒聽柳如煙講過啊!
柳如煙沒講過,那就不重要。
倒也不用怯。
嬴霜搖了搖頭:“還真沒聽說過,這應該是哪個小國的戲本吧?”
“是不算大。”
秦牧野咧了咧嘴:“我們乾國的,我寫的。”
怎么還有這種超綱的問題啊?
秦牧野有些小挫敗:“其實梁祝已經是我們大乾最火的戲本了,原以為以姨姨對戲本的喜愛應當看過,還想炫耀一番,沒想到……”
嬴霜一聽,這可不得了,到了一個國家,不看他們最好的戲,跟自己想要的形象實在沖突。
她趕緊說道:“我只是……”
秦牧野接過話茬,替她解釋道:“不過姨姨當時身負外交重任,應當也沒有心思看這些。”
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啊!
秦牧野笑了笑:“不過姨姨閱戲無數,就算看了梁祝也未必喜歡,其實沒看過正好,我想向姨姨討教幾個戲曲上的問題,若姨姨看過反而不美了。”
還有問題?
她剛放松下來的精神,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她隱隱有種預感,秦牧野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可能比馬車上的問題加起來都要棘手。
但這畢竟是關于戲曲的問題。
她只能說道:“你問吧!”
秦牧野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其實我寫梁祝,就是奔著針砭時弊去的,當時我們乾國的上升渠道,還是有些被世族壟斷,當時我們乾國的情況是這樣的……”
接著,就是一通講述。
最后補充問了一句:“如果是姨姨寫這個戲本,會怎么給男女主安排身份,才能最大化時代的矛盾,最好是那種百姓一看就生氣,世族一看就想封書的那種。”
她感覺好累!
真的!
小的時候嬴烈就教育過她:不要說謊,因為你編一個瞎話,就要用無數個瞎話來圓。
不過這次,她還是聽從了柳如煙的建議,編造了一個虛假的另一面。
一開始她還不愿意,感覺有點假,風險也有點大,但柳如煙說,她會幫自己解決“無數個瞎話”的問題。
可現在看。
柳如煙畢竟只是一個歌女,歌女不知亡國恨,聽戲只聽后庭花,卻聽不出后庭花背后的哀音。
方才在馬車上分析,至少有戲曲和史書可以分析。
可現在,直接根據乾國的背景寫故事。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嬴某人?
可若不編,是不是跟我這個喜愛戲曲的形象太不符了?
即便編不出來。
編的熱情也得展現出來啊!
嬴霜深吸了一口氣,表現得賊有熱情:“雖然我沒有看過你的原版,但如果要是我來寫,我肯定……”
還真就編上了。
雖然表現得很熱情,但一路都磕磕巴巴的。
秦牧野表面上聽得認真,心里卻直想笑。
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嬴霜白皙的額頭上慢慢地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編嘛!
編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過了許久。
嬴霜看了一眼戲臺:“牧野,戲快要開始了,咱們等下去以后再繼續吧!”
秦牧野笑著點頭:“好!”
“嗯!”
嬴霜長舒了一口氣,暗想等會結束之后,自己一定要去找柳如煙,讓她幫自己完成善后工作。
這個方案也太坑人了。
她靠著椅背,只覺得疲憊至極。
透過窗子看向戲臺,感覺眼皮子都在打架,卻只能強打精神,撐著眼皮看劇情,隨時應對秦牧野可能的突然提問。
不過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別過頭一看,發現秦牧野看得相當投入。
嬴霜頓時松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腹誹。
又是些無聊的情情愛愛,有什么好投入的?
繼續看。
可放松下來之后,剛才還能看進去的劇情,就變得有些看不進去了。
嬴霜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很快就睡了過去。
“切!”
秦牧野嗤笑了一聲。
就這就這就這?
這位阿姨真的是菜得可愛啊!
不過有一說一,菜得挺認真的,能感受到她的竭盡全力。
那閱讀理解的水平,至少有著爆款營銷號的潛力。
估計累壞了。
秦牧野側過臉,發現她睡得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化了淡妝的原因,今天她面部線條柔和了不少,絲毫沒有之前的冷硬,讓原本被殺氣封印一半的顏值徹底解脫了出來,多了不少女人味。
果然。
女人不是性別。
而是一種感覺。
只是可惜,被封印了這么久。
說起來也是有些抽象。
她有著御姐的年齡和感覺。
卻菜得令人發指,偏偏又有軍師在側,自信心爆棚得厲害。
換個高段位選手,被發現洗壞衣服的時候,肯定都是故作委屈地認錯。
還是壓不住暴脾氣。
關于戲曲的分析更是可樂,居然還真就分析了上了,而且還特別認真。
把自己弄困了吧?
又菜又愛玩!
這個軍師很強。
就是學生不太行。
還有就是太低估我了。
秦牧野看著她的側臉,心中盤算著等她醒了要不要繼續為難她,不過看她疲憊的模樣,心想還是不要折磨她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打算,得找個機會套出來。
睡得好舒服。
好久沒睡這么香了。
等等!
我這是在哪睡的?
嬴霜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現在應該正在跟秦牧野看戲。
我怎么能睡著呢?
我為什么能放松到那個地步?
這怕是有些毀形象啊!
嬴霜沒敢立刻睜眼,而是先聽周圍的動靜,戲曲的聲音和游客竊竊私語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啊這……
戲都散場了?
再聽聽。
旁邊秦牧野氣息綿長,每次吐納都有精準的控制,一點偏離都沒有,意識處于清醒狀態。
應該是在很專注地看著什么。
看著什么?
戲都結束了,他在看什么呢?
嬴霜睜開眼,正好看到了秦牧野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明亮,里面好像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心臟陡然劇烈跳動了幾下。
所以他一直專注看著的……是我?
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得太久。
嬴霜感覺有些口干舌燥,嘴角抿了抿:“你看我做什么?”
“啊?”
秦牧野趕緊把目光偏開:“我沒有看你啊,你醒了?”
嬴霜只覺心跳速度更快了些:“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時辰。”
“這么久啊,戲都完了,為什么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沉,沒忍心。”
“可是戲都完了,回去一樣能睡。”
“但這里是你避風的地方。”
一縷難以言說的情緒從嬴霜心底升起。
她這是第一次來這個雅間,就連訂下這個房都是侍女代勞的,怎么可能把它當成避風的地方。
可現在,她莫名覺得這個地方好像真能避風。
嬴霜有些慶幸,又有些迷茫。
慶幸秦牧野并沒有質問為什么一個戲曲愛好者能看戲看睡著。
迷茫的是她覺得,柳如煙教的那些東西,并沒有真正觸動秦牧野。
反倒是自己在他旁邊睡了一覺,讓他眼神中多出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為什么?
是因為柳如煙太弱了,還是因為自己太強了?
就很怪。
她嘴角微微揚起:“所以你一直在等著我?”
“不然呢,我自己走?”
“不覺得無聊么?”
“平時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待,現在還多了一個人,有什么無聊的?”
嬴霜竟忽然覺得有些心疼,思索片刻,沉聲道:“這次前線我們烈穹只要能拿下十州之地,我便能擺脫化龍池失利的不利影響,到時我就解開龍騎舞,放你回去。”
“嗯!”
“你想回去么?”
“當然想了!”
嬴霜忽然有些生氣,但又不知道因何生氣,態度也重新變得冷漠了些:“也是!你來烈穹當人質,只是為了我們烈穹的資源,還有派出高手幫你們打贏立國之戰。等目的達到了,的確沒有任何留在烈穹的理由。”
“其實吧,有……”
“有什么?”
“有理由!”
“那你的理由是什么?”
嬴霜忍不住問道,絲毫沒有意識到語氣中的急切。
秦牧野卻笑了笑:“不過只能算我自己的私人原因,不提也罷!”
嬴霜:“???”
我聽的就是你的私人原因。
怎么就不提也罷了?
她還想問。
但又覺得追問很掉價。
于是只能繼續悶著。
秦牧野笑著問道:“睡飽了么?睡飽的話,現在就回去吧?”
“沒有!還想再睡會,你回去有事么?”
“沒有。”
“那我就再睡會。”
嬴霜閉上了眼睛,側身躺著,很快就偽造出了熟睡的狀態。
意識緩緩探出,小心翼翼地凝著在眼皮上,觀察著一旁的秦牧野。
果然。
沒過一會兒,她就看到秦牧野也側過了身,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
還是那個眼神。
很好。
我現在睡著了。
你可以不用躲了。
根據柳如煙的理論,不管想拿捏還是拿下一個男人,都要在各種細節上對他進行測試,或者說逼迫。
比如現在,自己應該睜開眼,問他為什么看自己,是不是有不軌之心。
剛才自己有這個機會。
但可能是剛睡醒腦袋比較混沌,所以忘記問了。
現在又爭取到了一個機會。
可嬴霜又覺得,自己大可不必問得那么著急。
可以先讓他多看自己一會兒。
至于為什么讓他看。
不知道。
但就是想讓他看。
嬴霜沒算時間,打算隨性一點,等自己想睜開眼的時候再睜。
可就在某個瞬間。
她忽然感覺到遠方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
“倏!”
她猛得坐起身,驚疑不定地看向波動傳來的方向。
好強!
最強的那股氣息不弱于自己。
還有很多巔峰戰神的存在。
一上來就是搏命的姿態!
烈穹境內,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嬴霜神色一肅,眼神當即變得肅殺兇戾。
她側過臉,發現秦牧野也在看著那個方向。
“你也感覺到了?”
“當然!”
“去看看?”
“去看看!”
兩人廢話不多,直接推開外窗。
伴隨著一陣破空聲,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奔事發地的方向而去。
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雅間,仿佛在這里沒有發生任何故事。
趕到的時候。
戰斗已經結束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黑甲男子,帶著一隊精兵,面無表情地押著十幾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朝京都的方向趕路。
高空之上。
秦牧野瞥了一眼只慢自己三息趕來的趙忼。
隨即看向嬴霜:“下面的這個人是誰?”
嬴霜還沒有回答。
趙忼便接過了話茬:“我們大哥!”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難怪這個黑甲中年人這么強,原來他就是嬴烈一百多個義子中排名第一的那個。
熊驊!
雖然兇名不如嬴霜,但戰功卻絲毫不遜。
趙忼從不叫嬴霜二姐,卻叫熊驊大哥。
這人實力,便可見一斑。
就是命格有點低。
跟趙忼差不多,命格批注也很接近,都是為烈穹戰死。
趙忼盯著下方,面色有些驚疑不定,搓了搓下巴:“大哥前些日子既不在國都,也不在邊疆,看來應該是被父帥派去做別的任務了。這些戰神什么來路,怎么感覺氣息這么怪?”
嬴霜面色也有些凝重:“是有些怪!死氣重得有點嚇人,若尋常戰神有這么重的死氣,恐怕早就死了,但他們卻一點死的跡象都沒有。這樣的高手,以前居然從來沒有聽過。”
聽到這話。
秦牧野不由瞇了瞇眼。
這死氣的確有些怪異。
恐怕不是重傷帶來的,而是這些人修的本來就是死氣。
這年頭了,都還有人以死氣修煉?
不是說自從地府覆滅,就沒有人走這條修煉路徑了么?
地府?
秦牧野看向自己的面板。
亡國:吸納一百個戰神妖皇境亡魂,可開啟亡者國度,成就輪回之主。當前進度:94/100。
上一次龍源之戰,自己撿了不少高等亡魂。
距離開啟亡國已經不遠了。
只是可惜,還差一點。
沒有大型事件,獲得高等亡魂還是有點難度的,得想辦法湊一下。
所以這些以死氣入道的戰神境高手,到底是什么來路?
正思索著。
下方忽然暴動了。
那些被捆著的高手陡然掙脫法器繩索,暴起朝熊驊沖去。
嬴霜和趙忼紛紛一喜,當即準備俯沖下去幫忙。
明顯是想要借機插手這件事情。
可熊驊反應更快,當即向天空高喊一聲:“不勞二妹四弟出手,在天上呆著看戲吧!”
說罷。
沉聲喝道:“結陣!”
下一刻。
手下精兵飛快結陣。
真元勾連,如洪水一般灌入熊驊的身體。
只是一瞬,熊驊的身體便乍現璀璨的神光。
神光所至,死氣只能龜縮。
熊驊手持馬刀,直接沖入敵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就把這些身負重傷并且死氣被壓制的戰神殺得只剩下了一個。
他提著剩下的那一個,神情怒不可遏:“好一群狗東西,我留你們一條狗命,居然還想著偷襲!”
手刀落下。
唯一的活口直接暈了過去。
他看向手下:“你們壓著這些人的尸體繼續趕路,我先行一步。”
說罷。
直接提起尸體,以最快的速度朝國都的方向飛去。
嬴霜跟趙忼也緊隨其后。
秦牧野則是看向自己的面板。
亡國:已吸納一百個戰神妖皇境亡魂,亡者國度已開啟,獲得輪回之主神位,請占領或開辟小世界,并打造十二冥器架構輪回之地。
秦牧野:“……”
不是哥們?
只給一個輪回之主稱號。
地盤和冥器一個也不給啊?
純白嫖?
不對!
也不是白嫖?
感受著腦海中冒出的有關輪回之地和十二冥器的信息。
秦牧野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暫時沒有多想,飛快跟上了嬴霜。
吟霜府。
嬴霜踱來踱去,神情頗顯焦急。
秦牧野有些好奇:“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么?”
嬴霜搖了搖頭,有些自嘲道:“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那你……”
“大哥擅守,北拒無數強敵,名望很大,但除了守衛疆土,很少做其他事情。這次卻被父帥秘密派去完成這么一個任務,我卻連風聲都沒有聽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我確定,對烈穹來說,這件事十分重要。
對于我來說,參與這件事十分重要。”
“哦……”
秦牧野若有所思,原來是害怕建新群不帶她。
嬴霜暗暗瞧了秦牧野一眼,本來自己在秦牧野的事情上已經漸入佳境,結果忽然來了這么一件事。
方才自己想跟著一起去靛絳宮,結果被攔著進不去。
跟秦牧野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也斷了。
現在想續。
一是沒心情。
二是沒本事。
有些郁悶!
正在這時。
門外忽然一陣人影閃過,隨即響起了略顯陰柔的聲音:“嬴帥!”
“齊總管!”
嬴霜面色一喜,趕緊迎了上去。
這是帝帥宮的總管太監。
齊總管笑瞇瞇地拱了拱手:“帝帥請您晴絳殿一敘!”
“是!”
嬴霜頓時大喜,轉頭看向秦牧野:“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
齊總管卻笑道:“帝帥說秦大人乃乾國外交大臣,更與嬴帥關系匪淺,可一起旁聽。”
嬴霜頓時心頭一凜。
更與嬴帥關系匪淺?
這個更重要么?
父帥在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