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嚇唬我”
李唯一渾然無畏。
陳煉道:“我是在警告你,故意挑釁的時候,要有自知之明。你以為,結交了幾個枝州的紈绔,又身在天閣,自己就是安全的”
李唯一掃視桌上的枝州一眾年輕天驕,果然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天閣這樣的地方,周圍那些樓閣中,幾乎都是南境有頭有臉的人物。暗中不知多少人在看戲,這要是找不回臉面,丟人可就丟大了!
齊望舒出奇的冷靜,勸道:“這陳煉乃是五海境第四境的高手,很不簡單,赤兄,忍一忍自然風平浪靜。天閣中,戰斗殺戮時有發生,在這里吃一場敗仗,不僅丟臉,還可能丟命。”
齊望舒看得出李唯一修為不高,最多五海境第三境,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法氣強度就能判斷。
要是他一時沖動,在天閣中被陳煉打死,做為同伴,他齊望舒到底要不要出手
僅一個陳煉,就極不好對付,誰知道那樓
中是否還有別的三陳宮高手
現在丟臉,不過只是背上紈绔之名,反正齊望舒從來不否認自己是紈绔。
“齊兄,你這是什么話,現在丟的是我一個人的臉嗎我們在座各位,誰不是被他嘲諷羞辱”
嘭的一聲,李唯一重重拍案,看向身旁的黎菱:“你去教訓教訓他!”
在場的枝州才俊,大跌眼鏡,都以為他如此慷慨激昂,是要親自出手。哪想到,竟是讓身邊的女伴去幫他出頭
她能行嗎
有人勸阻,但被李唯一擋了回去,信心滿滿道:“區區一個陳煉而已,菱兒足以收拾。別停,接著奏樂,接著舞。”
黎菱耳邊響起李唯一嚴肅的傳音:“陳煉出現在巨澤城絕不簡單,下手狠一些,看看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意欲何為。”
黎菱早已站起身,作為九黎族族人她對三陳宮的恨意和仇視,遠勝李唯一。
如今得禪海觀霧指點,實力大進,正欲一試身手。
“嘩!嘩……”
她摘下臉上面具,雙腿流溢藍色光霞,腳踩水面,如履平地:“陳煉,你說得沒錯,九黎族和三陳宮早已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今日就在這天閣,你可敢接我挑戰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腳下漣漪一圈圈,黎菱很快登上湖中心的圓形瓊臺。
來自仙林的那位純仙體舞姬,像已經司空見慣,施施然向黎菱行了一禮,飄然騰飛而去,展現出極高的武道修為造詣。
“菱兒,原來是你。”
陳煉認出黎菱后,臉上寒霜化去,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從六層高的閣樓上,踏法氣云霧長橋飛向湖中心的玉石瓊臺。
“菱兒這兩個字,也是你叫的”
黎菱光潔如玉的手臂猛然揮出,手腕上的九只銀環激烈碰撞,在眉心涌出的靈光催動下,化為九團銀色光霧飛出去。
銀色光霧中,是密密麻麻的圓形光影,銀環數量數之不盡。
“唰唰!”
陳煉知道黎菱乃是天火境大念師,但不以為意,手指畫圓,輕松寫意,形成一道法氣漩
渦,將所有銀環盡數席卷進去,繼而收到掌心。
“嘩!”
湖面上,升起一層陣法光紗,籠罩圍湖一圈的所有樓閣。
天閣有老輩高人現身,但沒有出手干預,只是沙啞的說出一句:“開啟陣法的花費,及戰斗造成的損失,將算在二位今日的消費中。”
“全部算我的。”
陳煉瀟灑俊逸,飄然落在瓊臺邊緣的雕龍欄桿上,九只銀環懸在掌心:“菱兒,你不是我的對手!從葬仙鎮到巨澤城這一路上,死在我手中的九黎族年輕一代武修,也有五六位了,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忍傷你的,你該明白我的心意。“
“陳煉,你太自以為是,真當九黎族武修任你們宰割”
黎菱話音剛落,眉心爆發出明亮的光芒,腳掌輕踏,整個瓊臺隨之燃燒起來,化為籠罩方圓十丈的恐怖火海。
湖水沸騰,熱浪撲向水邊各闕。
陳煉在收取九只銀鐲后,依舊如曾經般輕
視眼前這位少女,但這一刻,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危險警兆出現。想要釋放戰法意念,和從界袋中取出法器戰兵,顯然已經來不及。
他心中駭然,只得條件反射般,將法氣注入腳上御風靴,想要憑借身法速度逃逸出去。
“哪里逃!”
黎菱嬌喝,眉心流星一般飛出一道符文,沖至陳煉頭頂爆開,化為一柄十米長的金色巨劍。
念力和劍氣,將陳煉鎖定,根本避閃不開。
“你……”
陳煉瞪大雙眼,滿目驚懼,嘴里長嘯。
四座氣海中的法氣拼命吐出,凝結成云狀盾印。
“轟!”
金色巨劍以破竹之勢,劈開法氣云團,在一片血光之中,陳煉身形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肩頭到肚皮出現一道深深的血線。
傷口很深。
他調動體內渾厚的法氣閉合住傷口,否則此刻已鮮血如注,露出腹中內臟。
金劍符的威力,其實也就相當于五海境第四境武修的全力一擊,陳煉只要不輕敵,絕不會被一劍重創。
黎菱以靈光念力收回九只銀鐲,繼而再次打出。
“叮叮!”
陳煉咬緊牙關,臟腑受損,嘴里不斷流血,連忙取出法器戰兵七齒鏜,旋轉揮舞抵擋。但大半法氣都分去凝合傷口,十成戰力只能發揮出五成。
敗局已定。
若無人相救,今日必死在黎菱手中。
云闕中的枝州才俊們,早已是被黎菱的修為實力,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赤兄……這菱兒姑娘竟然是天火境的大念師,她年紀才多大“枝州才俊中,唯一的女性宋南櫻道。
李唯一道:“十六歲,快十七了!”
宋南櫻暗暗乍舌。
有人道:“菱兒姑娘不愧是純仙體,修煉速度讓我等望塵莫及。”
齊望舒眼中異彩漣漣:“菱兒姑娘的符法
造詣很不一般,在天火境大念師中,還沒見過如此厲害的符文。”
“一般吧!在她師父的所有弟子中,她是最差的一個。”李唯一淡淡道。
齊望舒再次確認:“赤兄,你和菱兒到底是什么關系”
不怪他懷疑,在場其余人也滿臉疑色。
他們能看出,李唯一的修為絕對不高,至少不可能是菱兒姑娘的對手。但他先前偏偏又以“菱兒”二字相稱,這關系分明不一般。
“我們的關系,就是大家想象的那樣。”李唯一沒有多做解釋,一邊尋找藏身于暗的神秘隱人,又緊盯旁邊的第六層樓閣。
在場眾人皆肅然起敬。
赤永勝以凡人之身,且修為實力不及的情況下,卻能俘獲一位純仙體天之驕女,讓其千依百順,聽之任之。
這手段……
不簡單!
立即就有枝州才俊委婉的請教,對這門軟飯硬吃的學問很感興趣。
李唯一豁然起身,大喝:“你們這是要以
多欺少嗎”
只見。
兩道身影腳踩法氣,從剛才陳煉躍出的窗內飛出,疾速掠向湖中心的戰場。
二人一男一女,都是五海境第三境的修為。
他們乃是前去營救陳煉。
“噗!”
“噗!”
兩道金劍符從黎菱眉心飛出,將這兩大年輕高手劈殺,尸體破爛,血染碧湖。
暗中許多看戲之人為之震驚。
李唯一手提天焰刀,沖到湖畔便停下。
因為黎菱已用九只變大的銀鐲,將重傷后的陳煉,束縛成了一根人棍。
人棍飛來云闕,重重摔在李唯一腳邊,在地上滾動。
陳煉再沒有先前的瀟灑和囂張,腹部的傷口中,一直在滲血,臉色相當慘白。
黎菱手持七齒鏜踏水返回,枝州一眾才俊,齊齊前去迎接,恭維之言一句接一句。
精通一種威力堪比五海境第四境武修全力一擊的符文,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因為,戰斗時,別人不會給你勾畫第二道符文的機會。
但,黎菱精通的這道符文,分明是一種能夠儲存的符文。
這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誰知道她印堂靈界中,儲蓄了多少道這種符文
便是五海境第五境的高手,對上她,心頭也是沒有底的。
李唯一從湖面上歸來,雙手各提一具殘尸,將尸身上的寶物摸了一遍,全部收進界袋。隨后,準備審問陳煉,三陳宮高手大批出現在巨澤城,絕對不簡單。
“呼!”
寒風乍起。
湖面波浪堆疊,越來越急。
一股讓云闕內眾人,寒進骨頭中的力量氣息,從旁邊的第六層高閣之中爆發出來。
李唯一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肌肉緊繃,精神凝肅,汗毛炸立。
“錚!”
刺耳的劍鳴聲,不知從何處空間爆發出來,響徹整個天閣二十八闕。許多武修手中的劍,都跟著一起顫動。
“不愧是蒼黎的妹妹,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一道浩蕩絕倫的年輕聲音,在湖面四方環繞不休,很有氣勢。
燈籠搖曳,門窗震動。
“轟!”
湖面憑空炸開,形成一片三丈高的水浪,直向湖畔云闕中的李唯一和黎菱疾速涌去。
水浪高如城墻,在奔涌過程中快速凝結成白色,化為無數冰劍。這些冰劍,像是懂得行走一般,登岸而來。
“是陳文武!”黎菱大驚。
她怎能不驚,這可是三陳宮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手持止戈劍,斬過的老輩高手都已有十多位。她哥哥蒼黎對陳文武的評價極高,稱黎州年輕一代,只有他可以穩勝陳文武。
這是能夠爭黎州第二的人物,當然這樣的人物,足有好幾位。
李唯一早已警覺,第一時間將高階防御法器青色陰幡取出,猛然插向地面。
“轟!”
青色陣芒和一尊尊穿著鎧甲的逝靈軍士沖出,與登岸的水浪冰劍碰撞在一起。
根本擋不住。
李唯一和黎菱不斷后退,眼看就要被冰劍追上。
突然,地底涌來一條強勁的法氣長龍,將插在地上的青色陰幡催動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內部沖出的穿著鎧甲的逝靈,數量達到千記,如同一支擠滿天閣的陰兵軍隊。
“啪啪!”
湖中涌來的冰劍大浪,自是盡數崩碎。
天閣內,潛伏有左丘門庭的探子,立即將青色陰幡出現的消息稟報了上去。
這是左丘門庭的寶物,上面早就打過招呼,一旦出現,立即稟報。
陳文武英俊沉穩的身影,步至第六層高閣的窗邊,雙手背于身后:“不知是何方英雄,要插手今日之事可能賣我三陳宮陳文武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