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
“大元帥!”
小豬哭嚎著撲了上來,周牧急急忙忙的閃開,生怕被這頭至少神圣層面的豬兒一撞,神魂都要俱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果然,是本來模樣,并非變化做的那個滄桑小老頭。
“安了安了。”
面對又哭又嚎的小豬,周牧自個兒也頭疼不已,當即便是好一頓安慰。
而與此同時。
周牧體內。
那一縷微弱的靈光就是一整個懵逼住了。
“豬悟能??”
靈光茫然:
“遠個兒的是紅孩兒那小東西?這里,是天河???”
靈光錯愕,這個孱弱生靈,閉眼一睡,睡到天庭來啦?
莫非是虛幻夢境?
不,也不像啊
它犯起了嘀咕,自己是扛過了天庭崩塌的,死在了末劫的尾聲——但那時起,天庭廢墟,便已然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
而且,大元帥是什么鬼??
靈光心思百轉千回,打算好好看著,好好觀著。
“有點意思了。”
外界。
好不容易將小豬安撫下來,周牧都不知該怎辦和這‘二師兄’解釋,自己不是那什么天蓬大元帥
他有些琢磨不清這小豬的狀況,記憶回來了,但又沒完全回來,似乎停留在被貶下凡投胎為豬之前,
而且精神似乎很不正常,處于一種錯亂的狀態.
沉吟間,那小豬淚眼汪汪:
“大元帥,您可要為我做主,為我做主吶!”
小豬指了指頭頂上方,憤慨道:
“鬼知道那遭瘟的弼馬溫發什么癲,用一根棒子將俺給鎮在了這兒,出不得,走不去,俺什么時候招惹他了?俺認識他嗎!”
說著,小豬朝著頭頂吹了口無暇清氣,清氣升空,到了一定高度,便聞雷鳴,見金光。
而后一根通天鐵棍浮現而出,巍峨若神山,將那口無暇清氣撞了個粉碎。
周牧眼皮跳了跳,靈光‘目瞪口呆’。
“大元帥,你可千萬要為俺做主!”小豬咬牙切齒著,周牧不言,只是學著小豬,朝著天上吹了口氣,
清氣化箭,破空而去,未起半點波瀾。
那金箍棒,針對的只是小豬。
“您看看,您看看!”
小豬氣急敗壞。
周牧沉眉,心思百轉千回,天庭墜滅那年,齊天大圣究竟何故要將豬八戒鎮壓在此?
不許其出離天河.
他更偏向于,是一種保護。
如此,自己還不能直接將小豬給弄出去,之前想著嘗試使之脫離夢境,現下來看,也不能輕易行事。
萬一,害了豬八戒呢?
周牧心頭微微一定,有了主意,果斷道:
“二師.天蓬啊,你且先在此候著,我去問一問前輩,看看你這事兒如何處理。”
“前輩?”小豬匪夷所思:“大元帥,您聯合紫微大帝,連天帝都推翻了,誰還敢自居為您的前輩?”
某靈光茫然,啥玩意?
小豬搓了搓手:
“要我說,天庭破敗,百廢待興,您就做了新帝吧,嘿嘿,到時候俺也脫困.”
他不知想到什么,美的鼻涕都冒泡。
周牧苦笑不已,也懶得解釋——一個是說不通,另個,這對自己來說,也并非壞事。
反正自己又不是故意誆騙‘二師兄’的。
又哄了兩句,周牧念頭一動,天地祥云自毛孔中鉆出,托舉著他就朝上而去。
底下雖是太陰天河,但周牧有了經驗,以后天太陰之氣密布全身,也就沒了之前的那種恐怖吸墜之力。
“太陰之氣.”
靈光微驚,越發的看不懂這個孱弱生靈了,太陰之氣,哪怕是后天太陰之氣,也絕非修煉可得的,
要么是相關的絕世經文,要么是生來天賦——哪個都不一般!
只是,這家伙要去找什么前輩?
天庭,還有其他生靈在?又是哪位故人?
靈光百思不得其解。
踩著天地祥云極速升空,以周牧如今的修為,在祥云的加持下,遁飛的速度也媲美遁地之時,
即,一息千里。
但即便如此,升騰而上也耗了他足足半個時辰。
沒有多停留,一邊催動祥云,一邊施展縮地成寸,途經那座云海大島都未曾駐足。
三十三萬里,三千三百步。
不多時,便已盡走過。
“這兒是東廚?”
靈光共享著周牧的視角,微微疑惑,東廚上壓著的道宮又是誰家的?
道宮無有匾額,而天庭最不缺的就是道宮,一時之間,靈光也未曾認出。
而周牧呢,則是一步登臨道宮門前,猛然一推。
‘吱呀’
不知是不是錯覺,門開第一剎,周牧好像看到了漫天寶光,嗅著了至妙之丹香,
但這一切恍若都只是錯覺,等到大門盡開,目視而去,兜率宮一如既往。
一座爐子靜沉的燃燒著,兩側墻上一處處格子都是空空蕩蕩的,爐后的九十九道白玉階梯上,擺著案己香爐,放著空蕩蒲團。
“這里是”
靈光悚然,錯愕呢喃:
“兜兜率宮??”
這家伙說的前輩.該不會是老君吧?!
他,到底什么來頭??
老君又怎的不在道宮之中?
靈光心緒混亂。
“還在躲我?”周牧嘀咕了一句,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了高臺。
某靈光直接宕機,驚恐至極,借著周牧視角,發現他
就這么水靈靈的坐在了蒲團上。
靈光茫然,心頭寒氣大冒,徹底收起了輕蔑和桀驁。
這家伙.到底何方神圣??
莫非,是哪位轉世的故人?
可之前,他分明對李靖老兒畢恭畢敬——李靖老兒是來都不敢來兜率宮的!
“老君?老君!”
周牧坐在蒲團上,扯著嗓子喊道,而卻沒有任何回應,若大的兜率宮中,只有周牧自己呼喚的回音,連同那八卦爐靜謐的燃燒聲。
“都這般了,怎么還不肯見我?”
周牧自語,索性站了起來,走到案幾前,昂著腦袋,將雙手捂做喇叭狀放在嘴邊。
“太!上!前!輩!”
“太上老倌!!”
靈光瑟瑟發抖。
“太!上!前”
周牧還在繼續嘶喊,身后忽而傳來一聲幽幽嘆息,隨之便是哭笑不得的蒼老聲。
“行了,莫要繼續擾我這道宮清凈了。”
周牧打了個哆嗦,轟然轉過身,卻見到一個穿著道袍戴著道冠的老人,靜靜的坐在蒲團上。
案己前,還現出那茶杯——茶壺來,其中茶水七分滿,茶氣裊裊。
‘咕咚!’
周牧咽了口唾沫,沒有喉嚨的靈光想咽唾沫,沒咽成。
“怎的?”
老人抿了一口茶,平和道:
“真現身,你便又不樂意了?”
周牧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有些心虛的訕笑道:
“沒沒沒,我還以為太上前輩又是不現身直接與我言談的來著”
老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道人,
沒有靈寶道君那種橫壓一切的威芒,也沒有元始道人那種幽幽暗暗之氣機,
更無重重未來所編織而成的云氣和七十二色毫光披于身后。
就像是一個尋常道觀的尋常老道。
與周牧的想象,完全迥異,完全不同。
“本是不該見你的,容易被幾個道友察覺到你,不過再一想,你既已得了三清敕封,見不見你,也便都無有影響了。”
頓了頓,老人微微搖頭:
“主要便還是你這混人,不知敬畏,對著玉皇道友都能直接破口大罵——玉皇道友定是記住你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出你來。”
按理說,祂念頭是探不出這方混沌天的,但那燃香是祂的信標、道標,
點燃之時,也就能通過燃香,洞悉見當時的諸事。
如若不然,燒火磚也不會砸的那般準確。
周牧頭皮一麻:
“這不是有三位前輩護著我嘛,嘿嘿.”
“我等三人,自身都難保,還護你?”
老人啼笑皆非:
“我出不得混沌天,元始靈寶又都局限在過去和未來,可美人能幫你。”
某靈光徹底麻了,呆呆愣愣。
而周牧則搓了搓手:
“道理我都懂,要不,那燃香.前輩再給我塞上兩箱?”
“您且看,元始前輩賜了我碑中寶,靈寶前輩贈了我誅仙劍陣和陷仙劍,您老.”
他眼睛放光,某靈光暈暈乎乎,誅仙劍陣,陷仙劍
這一連串字就像是一柄大錘,在它精神中一頓亂鑿。
老人則靜靜凝視著周牧:
“誅仙劍陣.看來上清果然還是太過老實,這般就被你誆騙了?”
周牧一陣心虛。
老人搖了搖頭,平和道:
“罷了,能誆騙靈寶,也算你的本事,憑本事掙來的法陣,自當歸你所有,只是”
他聲音一頓,話鋒一轉:
“要說寶物,也有。”
老人手中浮現出一粒丹,丹氣氤氳,金光燦爛,仔細看去,能在其中見到一方.
完整無缺的大千世界。
一整座宇宙。
而丹氣氤氳間,似還有浪潮聲起伏——那是歲月長河的浪潮聲!
“九轉金丹。”
老人平靜道:
“若是吞下,哪怕是從未修煉的凡俗生靈,也可立時證道,或稱道門道君,或稱佛門古佛,脫離歲月之苦楚,成就大羅之身.你要么?”
周牧愣了愣,卻并未欣喜若狂,大羅
他猶疑的問道:
“您就這般逗弄我?”
“非也,吾言既出,自然踐行,你若要,便且吞了去。”
周牧沉默片刻,問道:
“可有弊端?”
“有,但不算弊端。”老人平靜道:“吞九轉金丹證道大羅,證的,自然是別人的道。”
“如此,很難邁入大羅之上,更無有了成就無上者的可能。”
“只是.”
老人含笑道:
“大羅,已是天上天下之至,以你的機緣,哪怕吞丹證道,也有很大機會邁入大羅之上。”
“至于無上者.吾便直言,所有無上者,皆是先天神圣,你吞不吞丹,都幾乎不可能成就。”
“所以.你要吃嗎?”
周牧沉默許久,搖了搖頭。
他輕聲道:
“那就算了。”
“大羅,我還是有信心證見的,畢竟我都得了您三位的垂青,便是一頭豬,都大概率能證道大羅吧?”
“無上者,雖然機會渺茫但總算是有個機會,總得去試試。”
老人微微頷首,似乎早有預料,翻掌就要將九轉金丹收起來。
這話,祂對很多生靈說過,九轉金丹老人也只有一枚,畢竟煉多了也無用
可祂卻嘗試贈出九轉金丹過很多次,或玄都,或潑猴,甚至是那轉世成了豬的天庭元帥。
但無一例外,都并未接丹,九轉金丹也從未贈出過。
但凡他們要吃,自己都會真給,
可有點心氣的,便絕不可能吃下這九轉金丹.這小家伙,果然也是如此。
老人微微頷首。
下一剎。
周牧舔著臉上前,捧起雙手:
“丹我不吃,但我可以要啊!不瞞前輩說,我家養著一只大肥鴿子,它可以吃的.多謝太上前輩賜寶!”
老人瞬間破功,老臉一黑:
“滾去!”
周牧不受控制的一路滾下了白玉階梯,哎喲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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