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世尊圓寂,今日我當登基
雷音寺前。
周牧的心神回歸這方身軀,睜眼,凝視著身前佛山。
世尊端坐在雷音寺中,冷漠問道:
“施主究竟是欲登我山門,還是使些奇異手段?還請盡快,這場鬧劇已然持續太久。”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中,周牧將南朝拋回了原位,撫摸著斬仙葫蘆,于一位位大羅、一位位強大者的注視中,淡淡開口:
“世尊,可愿交出佛母?”
“施主,可愿登我山門?”
雷音寺中的大羅如是說道。
下一剎。
頂天立地的青年消失了,他化作正常大小,出現在雷音寺的寺門之前。
他微笑。
旁觀的大羅者愣神——這人,還真敢登門??
老佛瞇眼,北皇笑出了聲,而那雷音寺上的世尊拈花一笑。
“施主,好膽量。”
“既入雷音,便可皈依。”
世尊拈花一笑,有大佛音響徹諸天,有無量重迭的佛國在雷音寺中顯化,朝著周牧轟然壓來!
大羅之威。
隱匿在虛空中的青牛焦躁了,準備出手,卻發現小老爺不動如山,似胸有成竹。
青牛按耐住出手的沖動。
與此同時。
周牧凝視著重重迭迭著壓來的無量佛國,笑容消失了些許——這讓他想到了阿姐身上壓著的佛國。
大無道世尊,赫然是想以類同的方法,度化周牧!
“世尊,已入苦海深處。”
周牧感受著恐怖的大羅之威,哪怕是如今的他也根本無法承受,身軀都開始龜裂了,道基動搖!
他卻還在敘述: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便。”
“原來如此。”
周牧雙手合十,誦唱斗戰勝佛所說的‘原來如此’之四字。
剎那。
自十多萬年前,自天庭毀滅靈山動蕩之日起,便留刻在雷音寺中的某道印記,伴隨著那聲‘原來如此’,被激活了。
在一位位大羅的注視中,浩瀚廣袤的無量佛國轟然破碎,拈花一笑的世尊笑容凝滯,沒來由的頭皮一炸!
他猛然抬起頭,看見一根棍子。
看見一根來自十多萬年前的如意金箍棒、定海神針鐵。
周牧的聲音莊嚴而又肅穆:
“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
他當頭棒喝。
棒子也就落下了。
刺目的光自雷音寺中迸濺而出,遠窺的真王、神圣雙眸淌血,端坐的大羅者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曾經響徹在十多萬年前的暴呵聲,響徹在這一片天地。
“如來,吃俺老孫一棒!”
當年砸向雷音寺的一棒,砸在了如今世尊的頭頂。
真當頭棒喝。
刺破天地的光華涌動了十個呼吸,自第十一個呼吸時,光漸寂,
至第十七個呼吸,一切又都恢復安寧。
雙眸淌血的神圣、端坐著的大羅,都再度看向那座過去佛山,看向那座雷音寺。
寺中的蓮花臺上,那位天公端坐著,身前是匍匐的佛陀、菩薩和羅漢,身旁,是圓寂的大無道世尊。
少頃。
世尊聚彩云氣自死而生,重新歸來,站在蓮花臺前,嘆了聲佛號。
“我佛慈悲。”
“施主手下留情了。”
周牧坐在原本世尊的位子上,輕吐無暇清氣:
“點到為止?”
“點到為止。”
大無道世尊伸手一推,雷音寺微微搖晃,鎮壓在過去佛山,或者說鎮壓在靈山之下的大陣,被他托舉而出。
陣中,是一只孔雀,還有一只瑟瑟發抖的金毛吼。
周牧接過大陣,其沉重超出想象,更勝過一方大千世界——也還好,他是用左手去接的。
否則還真不一定拿的穩這座大陣。
“原來如此。”周牧施施然起身,與大無道世尊對執了一禮,本該交給對方的天帝旨意,也不需要交付了。
雷音寺中的佛陀、菩薩們茫然,外界窺探的大羅、神圣也都茫然。
“發生了什么?”地上幽冥中,遠遠窺視的鬼帝呢喃自語,無人替他解答。
沒有人知道,那光華刺破天地的十個呼吸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沒人知道大無道世尊為和與那個恐怖的天公,又互相禮敬了。
他們在迷惑,在思忖,在驚悸于那來自十萬年前的一棍,驚悸于那一聲‘如來,吃俺老孫一棒’。
“施主,孔雀驕傲,且非尋常大羅能比,還請小心。”
“我明白,世尊保重,來日再登門拜訪。”
周牧和大無道世尊對執一禮,彼此之間根本沒了之前那種生死相殺的氣魄,
就好像周牧是世尊邀來做客的客人,就好像世尊方才并未圓寂。
事實上,大無道世尊真的已然死過一次了——但他只是于現在歲月死去,
大羅者,活在時時刻刻,除非同時將歲月前后中每一個剎那的大羅者都殺死,否則,一位大羅是不會徹底死亡的。
死于此刻,歸來于下一剎。
大無道世尊一路將周牧送出了雷音寺,站在雷音寺的門口,他重重的拍了拍周牧的肩膀,很親昵:
“施主,萬望功成。”
“會的。”
周牧做禮,施施然離去,折返回南朝。
在他離開的靈山的那一剎。
雷音寺上百萬玉瓦同時崩碎,整座靈山自正中間劈裂成兩半!
天搖地動,佛陀菩薩都站立不穩!
那相隔十萬年的一棒,一成力道使一位大羅短暫圓寂,另外九成力道,全打在了靈山之上,打在了大雷音寺之上。
“我佛慈悲!”
世尊站在龜裂的雷音寺前,目送周牧的身型消失,大嘆了聲佛號,在無數茫然的目光中回到蓮花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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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山百年。”
世尊如是道。
南朝。
“小老爺,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隱匿在虛空中的青牛終于是忍不住了,輕聲發問。
周牧走在大地上,朝著那座皇都行去,微微搖頭:
“我見了見世尊的真身,僅此而已。”
青牛更加茫然了:
“那家伙是誰?”
周牧笑了笑:
“孫猴子傾盡全力的一棍,本該直接打殺歲月之上時時刻刻的大無道世尊,可最終,只打死了他一剎之身,青牛,你猜猜,這是為什么?”
青牛眨眨眼:
“還請小老爺明言。”
周牧此時已走到了南朝皇都之前,整座城都在寂寥,城中之妖無不在瑟瑟發抖。
他輕聲回應:
“那位,是金蟬子。”
青牛錯愕,旋而恍然大悟:
“所以他”
“嗯。”周牧頷首,凝視著南朝皇都:“和大圣的情況類似,斗戰勝佛被佛祖桎梏、限制。”
“金蟬子也被桎梏著、限制著——來自那位莊嚴佛祖。”
緩了緩,他撫摸自己的左手:
“還記得那具旃檀功德佛之尸么?金蟬子主動蛻去了這一具身軀,想要嘗試脫困,脫離莊嚴佛祖的桎梏,但失敗了。”
青牛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方才金蟬子為何又?”
“猴子的一棒,打碎了他身上的桎梏和枷鎖,他自由了,可以做回自己了。”
周牧輕聲感慨道:
“斗戰勝佛,應當也快了.牛兄,還請去一趟昆侖禁區,替我傳話。”
“小老爺,什么話?”
“今日,我要開府,敕封一些仙,一些神,還望牛兄將整座昆侖禁區挪來。”
周牧低聲道:
“今日,是我開府,也是我立下末劫之后第一座人朝.南朝,該要改朝換代了。”
青牛色變,重重點頭,悄無聲息的離去,周牧則和楊念念并肩,走入南朝皇都。
城中人族無不拜下,群妖噤聲,那兩位妖圣則都遠觀,無敢前者——大羅都圓寂了!
“老周。”一路上,楊念念小聲道:“那個大祭司還沒出現。”
“不必去管。”
周牧只是要了搖頭:
“囚龍城下的大威天龍佛,稍后我會放出來。”
“嗯,不急的。”
兩人并肩,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走入了皇宮,走到了重殿之前。
殿門緊閉著。
周牧推門而入,這座大殿莊嚴依舊,南皇蜷縮在角落,抱著頭顱,微微發抖,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你來了。”他艱難道,似乎每一個字都耗盡全身力氣。
重殿大門關閉,外界一切視線都被隔絕,
周牧手中浮現出困著孔雀的陣,輕聲道:
“大圣,你身上的桎梏,不會持續太久。”
南皇搖頭:
“這是佛祖的手段,便是那陣中的孔雀,都無法救我。”
“孔雀不行,我可以。”周牧看著自己的左手說到:“不過,我需要先成為神圣乃至大羅——大羅或許還要一些年月,而神圣,當是今日。”
他目光轉向困陣中,無法洞悉外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孔雀,
五彩的孔雀靜靜盤坐著,其身上流轉著無法言喻的氣機,至于那頭金毛吼,則依舊蜷縮在角落。
“孔雀很驕傲。”南皇虛弱的提醒。
“我知道,此刻不是放他出來之時,我只是要借一借他的勢,來執掌南朝——佛祖欽定了他是新皇,借他之勢,我可代其尊位。”
周牧低沉呢喃,手中不知何時,浮現出一盞青燈。
“借勢?是借命吧?”南皇艱難道:“這如何能做到?孔雀的新皇之命數,乃是如來那狗東西賜下的,如何可借走?”
“而若不借走,又如何可做這如來親手締造的南朝之皇?”
周牧嘆了口氣:
“本來的確如此,佛祖欽定的命格,除了無上者,無人可以撼動、借走,不過嘛”
他凝視著困陣中還一無所知的孔雀,凝視著對方胸膛上的一道劍痕,憂愁道:
“可我與孔雀,本就同命。”
“他之命數,亦為我之命數。”
青燈大方光明,因果續接,困陣中的孔雀似有所覺,蹙眉四顧,恐怖氣機匯聚如海!
抱著頭顱蜷縮身軀的南皇微微一愣,錯愕的發現,眼前這位天公,于青燈的照耀之下,忽然就身具南朝新皇之命了!
“今日,我當登基。”周牧撫著胸膛處的劍痕,如是說到。
殿外傳來轟鳴聲,傳來那位大祭司的震聲。
“恭迎,鉆風大圣,再入紅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