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龜凰沮喪,低著頭,傷心的道:
“獅子伯伯也死啦”
周牧瞪大眼睛,九靈元圣?傳說中太乙救苦天尊,也就是那位東極青華大帝的坐騎?
驚愕間,他出聲安慰道:
“阿姐,我聽聞九靈元圣是九頭獅,這里只有八顆頭顱,獅子伯伯應當是沒死的。”
傷傷心心的小龜凰細細數了一遍,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真是哎,獅子伯伯沒死就好,獅子伯伯沒死就好.”
她一下子振奮:
“阿弟,那咱們找得到獅子伯伯嗎?獅子伯伯肯定可以掀開這個破鍋!”
“阿姐。”周牧苦笑:“你看這天庭,像是有人的樣子嗎?”
小龜凰又耷拉下腦袋。
周牧嘗試著朝著獅顱靠近,只是走的越近,便越是心驚,
這獅顱斷裂都不知多少年,但依舊有余威在,呆在遠處是還好,一走近,他便渾身都發寒,
等到距離獅顱還有千來步距離時,便徹底無法寸進了。
這已經是周牧所能承受的極限,體魄間都布滿裂紋。
“可惜,不能嘗試錨定”
他有些遺憾,這種層次的生靈想要嘗試錨定,是必須觸碰的不過九靈元圣,怎么也該是先天生靈吧?
嗯,倒是也不一定,但就算不是先天生靈,周牧大概率也不會錨定的。
至少不會在只有一變的情況下錨定。
原因也很簡單,若九靈元圣非先天生靈的話,
周牧覺得那對方恐怕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的那等境界、地位,
而七十二變只能變作‘原始版’的生靈——也就是未曾修煉過的。
能得的好處恐怕不如金烏或燭龍。
周牧嘗試繞過八顆獅顱靠近那座道宮,但是失敗了,獅顱的威壓范圍將道宮完全籠罩內。
“這倒是有點可惜了.”
周牧遺憾,獅顱在前,那座道宮有可能是青華大帝的居所,或是居所之一
里面不知有多少好東西在!
甚至,周牧有理由懷疑,里頭的寶貝要比那小家子氣的兜率宮多.
“我修為還是太低了,周天真人恐怕都難以抵住這等余威,長生境也不可能或許要等我邁入天境?”
“又或者.”
周牧看了眼鍋中的燭龍燴金烏,眼睛發亮。
自己若化作金烏、燭龍,能否抗住這余威呢?
未必不行。
“阿弟!”
小龜凰此刻嚷嚷道:
“這里你靠不近的啦,獅子伯伯很厲害的,就算只是腦袋也很厲害.咱們現在去哪里玩?”
遭困在暗無天日的鍋中無數年,小龜凰對一切都是新奇的,認為阿弟正在帶著她到處玩樂。
周牧估算了一下時間,搖搖頭,道:
“阿姐,我在這兒呆不了太久了,我得下次才能來帶你探索天庭廢墟”
他在東廚中浪費的時間實在太多。
周牧嘗試過,小龜凰壓根無法收入玄金銅令中,也不知是因為活物還是因為‘鍋’的品級太高了——估摸應該是前者。
畢竟,兜率匾都能收進去,只是會給銅令‘撐’壞而已。
“啊?”
小龜凰有些失落:
“阿弟你又要消失啦?這次要多久?”
“一般也就幾天,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周牧安慰了兩句,還是有些捉摸不定,
天庭廢墟中一定還有其他生靈的尸骸,但來不及去一一探索了,那現在,應當選擇金烏,還是選擇燭龍?
沉吟片刻,他有了決斷,
“遇事不決.”
“可問師祖!”
周牧念頭一動,取出齊天匾,滴血其上,念頭秘訣。
在小龜凰好奇的目光中,齊天匾發光,映照出一方虛幻門戶,周牧一手抱著小龜凰,一手抱著齊天匾,大搖大擺的走入其中。
洞天之中。
糟老頭子打著哈欠,一如既往,百無聊賴的摳著腳趾頭,而后又用摳過腳趾的手去挖鼻屎。
“嗯?”
他心頭一動,側目看去,見到一方虛幻門戶緩緩延展而開。
“嚯,幾年功夫,我那‘他我’終于找來新樂子新徒孫了?”
糟老頭子精神一振,連忙化作威嚴者的模樣,周身金光燦燦,伴隨鏗鏘大音,
上一次樂子沒找成,自己反而成了樂子,這一次,他一定要找回
看著從虛幻門戶中探出的那顆腦袋,糟老頭子垮起個批臉。
“你這混小子!”
殘魂吹胡子瞪眼,散去金光,消去大音:
“你卻又來做什么?莫非是要禍害唉唉唉???”
“哎哎哎!”小龜凰興高采烈:“白胡子爺爺!好久好久沒見啦!”
殘魂瞪大眼睛:
“小小丫頭?你怎么在彌勒的金鐃中?”
周牧一愣,彌勒的金鐃?
彌勒佛?
這鍋是那方金鐃???
他錯愕,很快想起了所謂的金鐃——西行大劫時,齊天大圣曾被關在金鐃里——二十八星宿齊下界都束手無策的金鐃!
“白胡子爺爺,我被你們天庭的壞家伙抓來的呀!”
小龜凰氣鼓鼓的道:
“他們還給我燉了,你當初都不來救我,要不是天庭咻了一下崩塌掉,我都被燉熟了,全熟!”
“這又是個什么情況?”殘魂懵逼,旋即恍然大悟:“難怪,難怪當初.”
他想起了末劫前夕,反天的祖鳳凰、孔雀等,當時他還不明原因,想要去做和,被一巴掌拍了回來
原來如此。
殘魂神色陰晴不定,快步走上前:
“小小丫頭.你便在這之中,困了十余萬年?”
殘魂想要打開金鐃,手卻被金鐃上的仙陣彈開,他更錯愕了:
“六道殺陣??這怎么會鐫刻在金鐃上!這這這.”
小龜凰迷糊,周牧擰著眉頭發問:
“六道殺陣?師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殘魂臉龐忽白忽青,連連擺手:
“說不得,說不得,說不得啊.”
他神色扭曲,許久才平復,小龜凰嚷嚷道:
“白胡子爺爺,你也不行呀!這都打不開!換成三只眼叔叔和獅子伯伯,肯定早就打開了!”
“元伯伯肯定也隨隨便便打開!”
殘魂翻起了白眼:
“你拿我和他們比?你怎么不拿我和這混小子比?而且你也不看看,我這是個什么狀態.”
小龜凰這才發現白胡子爺爺僅僅是一縷殘魂,驚道:
“白胡子爺爺,你死了啊?”
殘魂直翻白眼,從周牧手中接過小龜凰,拍了拍她的腦袋,憐惜道:
“你這丫頭.好在還活著,好在還活著。”
他目光瞥向周牧手中的那口鍋,怔了怔:
“燭龍燴金烏?你從東廚搬來的?這你可吃不下,莫不是要來孝敬我?”
周牧撓撓頭:
“不是拿來吃的,我是想要問問您老人家,我變這金烏好,還是變這燭龍好?”
“變?”殘魂不明白。
周牧簡短的解釋道:
“七十二變,我學會了第一變,可以錨定一物,化作一物,這倆我都可以錨定,在想變成哪個好處最大.”
“七十二變!!”殘魂嚇了一跳:“你從哪里學來??”
周牧眨眨眼:
“玉鼎真人。”
殘魂更懵逼了:
“你怎么可能見的到他不對。”
他話音戛然而止,仔細打量周牧,狐疑道:
“你到底怎的學來的?”
“真是玉鼎真人。”
周牧無奈:
“不過不是直接見到,是通過一段過往記憶學的,那段記憶中,我還見過元始天尊,元始天尊還和我說過話”
殘魂捂住了耳朵,咆哮道:
“你別說,我不聽!別說!”
周牧眨眨眼,這.至于嗎?
他哭笑不得:
“行行行,我不說,不過師祖您總要告訴我,我到底該變哪個好吧?”
確定這混小子沒有繼續說下去,殘魂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掩耳的手:
“小祖宗,我算是求求你了,不管你見了玉虛那位也好,見了兜率那位也好.千萬別告訴我!”
他連連撫著胸膛,明明是魂體,卻覺得牙根在發疼:
“我還想還陽啊.”
許久。
殘魂平復心緒,打量了鍋中的金烏爪與燭龍肉許久,沉吟片刻,這才開口道:
“這只金烏雖為純血,但也距離祖金烏差了不知多少代”
“祖金烏是帝俊嗎?”周牧如同一個好奇寶寶:“帝俊是老天爺,是昊天嗎?”
小龜凰也伸長了脖子:
“帝俊是誰呀?”
殘魂齜牙咧嘴:
“別問我,想要知道自己去探究不過祖金烏并非帝并非你說的那位,是那位的十子,金烏一族比較特殊,有十位始祖。”
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
“現在,我說,你少問,我怕你再來兩句大逆不道的話,你是不怕,老頭子我怕!”
周牧遺憾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殘魂輕輕拍著小龜凰的腦袋,后者打了個哈欠,很快便睡著,
見狀,他才繼續道:
“十位祖金烏雖然后天而誕,但皆是先天生靈,你手中這金烏爪,隔了不知多少代,難得的保留有純血,但也與先天不沾邊。”
沉吟片刻,殘魂估摸道:
“你若以七十二變的無上手段,化作此金烏,雖然初化的修為恐怕只在大妖層面,但也能掌握大日真火這一恐怖手段。”
周牧好奇:“這頭金烏,生來只是大妖啊?”
“一頭后天生靈,你還想要怎的?而且若是成年,那不就直入仙境了?”
殘魂沒好氣道:
“不過,我不建議你變化為金烏。”
“師祖,這是為何?”
沉吟了片刻,殘魂解答道:
“外界,我指的是人間,初代的祖金烏肯定是不在的,但二代、三天的先天金烏,恐怕依舊存世。”
“金烏一族,非交合而生,乃無性自誕,純血的金烏稀少至極,遠不如龍、鳳等。”
“故此,金烏與金烏之間,聯系很深廣,你若在大天地中變做金烏,恐怕那些二代三代的先天金烏立時就要尋來!”
頓了頓,殘魂道:
“唔,倒也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得可以憑此攥取金烏族的資源可你解釋不清自己是怎么突然降世的,所以,我不建議。”
周牧擰起了眉頭,先天始祖生靈的兒女、孫子果然也會是先天級生
自己一旦在大天地變化成金烏,先天金烏就會立刻感知見,進而尋至?
“師祖,先天金烏會是什么層級?”
殘魂指了指酣睡中的小龜凰:
“我不確定,但能肯定的是,先天始祖生來即妖圣,而先天金烏盡管是二代、三代的血脈,但依舊生來便是真王。”
“且這么多年過去,先天金烏,至少都是妖圣,大天地中大羅猶可存世,大概率是有大羅境的先天金烏在。”
周牧敏銳的捕捉到一點:
“大羅猶可存世?大羅之上都不在大天地中嗎?”
殘魂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也不能說不在大天地中,但你放心,肯定不在你所處的地方”
“師祖,能別當謎語人嗎?”
殘魂愣了愣,片刻明白過來謎語人的意思,吹胡子瞪眼:
“老夫只是一縷殘魂,我又哪里清楚那么多?都是給你的推斷!行了!看這個!”
他指了指那一坨燭龍肉,神色嚴肅起來:
“這個,燭龍,但非燭九陰。”
周牧剛想發問,殘魂瞪了他一眼,將周牧到嘴的問題給瞪了回去,旋而道:
“燭龍并非一個族群,一脈單傳,最初的燭龍便是燭九陰,一位大羅之上的存在,負責幽冥之中的白晝、黑夜、四季.后來的許多代燭龍,也大多是大羅。”
周牧迷糊道:
“幽冥之中,也有白天黑夜,也有四季變化?”
“嗯。”
殘魂微微點頭:
“這應當是末代燭龍的一團血肉,你若變化之,應當也只是大妖層面。”
周牧更加納悶了:
“這也是大妖?”
“燭龍并非生來就是燭龍,除了燭九陰,其余的都是后來者。”
殘魂解釋道:
“這更像是一個職位,能更改種族的職位,而且除非是先天級生靈,否則,任何生靈降生時,最強大也不過是大妖。”
“大妖,即長生境,再進一步便是天境,這是真真正正的天人之隔,后天生靈必須修行才能邁入。”
聞言,周牧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那燭龍,我能變嗎?”
殘魂思索許久,緩緩點頭:
“可以變,雖然你變化為燭龍,其余燭龍也會感知到天地間多了一頭燭龍——但無礙。”
頓了頓,他解釋:
“燭龍是鐘山之神,司掌大日大月照耀不見的幽冥中的晝夜、四季,鐘山自然便在幽冥中。”
“而眼下的大天地,絕天地通,天庭所在的天界崩塌,幽冥也和世間斷絕,燭龍乃至燭九陰即便察覺到,也無法尋來,算是安全。”
周牧聽的津津有味:
“師祖,我若化作燭龍,是否可得燭龍的神通?什么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張口春夏閉口秋冬”
“可以。”
殘魂點頭:
“但不完全可以,就像是你化金烏所得的大日真火,遠遠不如妖圣金烏、大圣金烏的大日真火一樣,威能會小很多,你修為高了,威能自然大了。”
“原來如此。”
周牧誠心誠意的朝著師祖做了一禮:
“最后一件事情。”
他指了指呼呼大睡的阿姐:
“師祖,我阿姐能不能通過這口匾中洞天,帶到大天地去?”
“你阿姐?”
殘魂詫異,卻并未多問,神色變的嚴肅:
“可以,但不行。”
“小小丫頭很特殊,非常特殊,是第三紀末才誕下的祖鳳凰嫡女你要知道,正常來說,祖鳳凰是不可能在第三紀繼續誕下子女的了。”
周牧愕然:
“那阿姐她.”
殘魂憐惜的撫了撫沉睡小龜凰的腦袋:
“她啊,本來是第三紀末劫的應劫者,如同中劫的那潑猴她被燉在彌勒佛的金鐃中,金鐃上鐫刻下幽冥的殺陣,而后出現在天庭的東廚”
殘魂輕輕嘆了口氣:
“我不敢想這背后究竟涉及到什么,但我知道,你要是帶著她進入人世中,會驚起變故,很大的變故,因為歸根結底,她才是末劫的應劫者。”
周牧明白了過來:
“因為種種原因,本該應劫的阿姐劃水過了整個末劫,若她出現在人世,或許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后果?”
“對。”殘魂點頭:“當然,也并非意味小小丫頭以后都不能進入人世了,不過嘛.”
沉吟片刻,他繼續道:
“也不是全然無法,你若晉為七品,擇選合適的大職,或許能操縱絲絲縷縷天地意志,庇護住小小丫頭,遮掩住她。”
周牧默默點頭,又嘗試詢問師祖很多問題,可殘魂卻不再愿意回答。
“現在的你太過于弱小。”
殘魂警告道: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有些事情,當你知道的太過詳細時”
“你便也會被一些生靈給‘知道’。”
周牧默然。
許久,他朝著師祖做禮以謝,問道:
“師祖,那我將阿姐留在匾額中,你陪陪阿姐,阿姐也能陪陪你,不帶她出匾額,是否可行?”
“可以。”
“那就好。”
周牧出了口氣,轉而凝視起燭龍肉,默默催動七十二般變化,將之徹底錨定。
第一變,燭龍。
后天燭龍。
再執禮,將燭龍燴金烏放下,周牧默默退出了匾中洞天,回到了八顆獅顱不遠處,
將齊天匾收入玄金銅令中,夢境開始扭曲,開始支離破碎。
等到眼前事物再度清晰,卻已然是在石廟中。
“你醒啦?”廟祝娘娘輕聲道。
“醒了。”
周牧看向廟外,圓月當空,夜色深沉。
他深吸了一口氣:
“我變個好玩的給你看。”
周牧跳下了哆嗦著的老龜,在楊念念好奇的目光中,催動第一變。
下一剎。
在楊念念、老龜錯愕的目光中,
一只蛇身人面的生靈憑空化出。
“且讓我看看。”
燭龍睜眼,開口,廟中灼氣滾滾,廟外百里,月光散去,昏沉的天空亦驟亮,有春風拂過。
“且讓我看看,我這燭龍身,到底如”
周牧含笑,話沒說完。
一道恐怖的意志和目光,穿透時空,轟然降臨!
“臥槽!”
“被騙了!”
恐怖意志降臨,目光不知從何落來之剎,
整座天下的夜色散去。
天,亮了。
(兩章9k,算三章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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