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殺神?
周牧茫然,怎么官位神職都給自己更替了??
他看見籠罩著自己的白色光逐漸散去,但腦海中,猶自回蕩著太白皇老七寶七殺術的一個個文字。
七寶七殺術,
七殺,是斗殺、劫殺、戲殺、天殺、盜殺、命殺、不殺,
每一殺術,迥乎不同,斗殺,是正大光明的搏殺之術;
劫殺,是殺生而掠其妙以補全自身之術;
戲殺,是操使機緣巧合,以萬物萬事奇巧之合而殺敵之術;
天殺,是以天地自然為器而殺生之術;
盜殺,是殺其因果命數之術;
命殺,是命定其死之術;
至于最后的不殺,周牧理解不了,但以上六種殺術,已然讓他嘆而又嘆。
一個比一個逆天!
斗殺還好,劫殺也還屬正常,到了戲殺已然開始顯得抽象且離譜——操機緣控巧合而殺生,做到這一步,與操縱天數何異?
天殺呢,以天地自然為器而殺之.能做到這一步,豈不是已然可以操縱天地自然?
盜殺更不必說,若能掌握,就是洞徹了因果之道,而命殺最為抽象玄奇,命定其死!
有這能為,和老天爺又有何異了?
周牧大為震撼。
“這等玄而妙之法”
他似夢囈般呢喃,興奮之色沖上面龐,心頭也在躁動著,幾乎想立時兌來大悟道場,嘗試領悟!
但現在還不行。
妙景、白光、偉岸者都已散去,周牧回頭,卻看見太白金星殘魂不知何時已然回來了,正立在遠處,沉默的望著自己。
他上前,做禮:
“見過師祖。”
既接傳承,便可稱師祖了。
殘魂神色極為復雜,不只是因為兜率宮中與老君之言談。
他輕嘆:
“白帝之傳承,其類萬千,此七殺之術,是為最上乘。”
“你能取得此術,實是我意料之外。”
殘魂說話間,不自覺地帶上了些醋酸味兒——自己都沒能得這七殺之術!
若是得了,自己怕早就登臨大羅,甚至走到大羅之上的境界了!!
“你”
“何德何能?”
殘魂發問,心頭郁結,看來看去,這小家伙也沒什么不同,為何能得老君青睞,為何能扒了兜率宮而不遭罰,
為何能得此太白皇老七寶七殺術??
得了此術,便代表有成為白帝的資格。
周牧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問道:
“師祖,您不是出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殘魂嘴角抽動,有種罵人的沖動。
我為什么回來了?
你心里沒點數么!
他深呼吸,悶悶道:
“離了齊天匾中的洞天庇佑,我無法長存,只得回來。”
周牧迷糊發問:
“外面不是兜率宮和天庭么?這都護不住您的魂靈?我還想著您是否可重返仙官神職的.”
殘魂眼皮狂跳,猛猛擺手:
“別別別,老夫可無福消受,無福消受”
老君禁令,自己要真敢重做天官,那下場
別看老君是諸多無上者中最平易近人的,當初甚至被某頭潑猴一口一個太上老兒的叫著都不曾氣惱,
但殘魂知道,那位,也是最‘絕情’的。
太上者,至仁也。
至仁者則至不仁,天地萬物,世間萬靈,在其眼中怕都是一般無二的。
周牧并不知道自家這位‘師祖’心頭所想,也不知道兜率宮中發生的事情,
此刻更加迷惑,便又好奇問道:
“師祖,莫非任這仙官神吏還有什么壞處?另外”
他托起玄金銅令:
“我這官職似乎變了,不再為福德正神。”
殘魂沒有回答,只是瞅了瞅玄金銅令,在懷念的同時,瞳孔微微一縮。
“福德殺神.”
他失神喃喃:
“這是新職,故舊天庭未曾有過之職,福德與殺是萬萬沒有聯系的,可”
他看向周牧的眼神更加復雜了。
周牧疑惑問道:
“師祖,這代表著什么?”
殘魂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最終擺了擺手:
“你便自行摸索吧。”
周牧眨眨眼,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要問的,可太多了。
“師祖,當初天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毀于一旦?”
他之前問過哮天老哥,但是后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最開始是一場小規模叛亂,
但那只是引子,真正的原因它是不知道的,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天庭就沒了。
殘魂看了周牧一眼,搖了搖頭:
“原因?還能是什么,紀元之末劫,還有大人物之間的博弈結果罷了。”
“紀元末劫?”周牧如同一個好奇寶寶。
殘魂捋了捋長須,心情復雜,卻也耐心的解答道:
“大紀元之完整始末,當歷經初劫、中劫、末劫,末劫之后,紀元將終,新紀將起。”
周牧若有所思:
“便是一紀有三劫?如今.是第三個紀元嗎?”
殘魂訝異的看了周牧一眼,點了點頭。
周牧再問道:
“本紀的三劫,都是什么?”
沉吟片刻,殘魂覺得也不涉及什么大隱秘,便答道:
“紀元之更替,是以天庭之更替為主的,初劫,便是天庭新生之劫,那一劫中,誕生了很多天庭仙神。”
周牧想到了封神,試探性問道:
“商朝末年?”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殘魂輕嘆:
“中劫則隨意許多,本紀的中劫便是各方博弈的結果,天庭、佛門、地府、道門皆有涉及此劫。”
他回憶道:
“那一劫的起因,是陛下打造了‘功數’一說,大小仙官憑功數晉品,憑功數兌取萬物,
可得功數最快的法子卻是斬殺或降伏有惡、食人之妖.”
周牧精神一振,功數?
這個他可太熟悉了,自己能這般快走到如今的地步,便全是拜斬妖之功所賜!
這如何會成為一場紀元大劫的起因?
周牧豎起了耳朵,認真傾聽,滿是求知欲。
殘魂也是許多年不曾與人暢談了,
此刻盤坐而下,侃侃而談。
“這功數體系起先還好,后頭卻被發掘出另一種攥取大功的手段。”
周牧好奇問道:
“是什么?”
殘魂看了他一眼,幽幽道:
“養寇。”
養寇?
周牧有些不明白,思索了片刻,卻忽而想到一點,神色微變,
而殘魂此刻道:
“縱妖食人、為惡,而后將那妖斬之或降伏,便得潑天的功。”
周牧神色變了,沉默片刻,再問道:
“天帝就準許如此嗎?要防止這種路子,應該,不難吧?”
“這就涉及到很多了。”
殘魂搖頭:
“天庭的功數,不是白發的,發予你一點功數,天庭或者說陛下本身,一定是得了更多的、真正的天地功德的。”
“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制止呢?”
周牧神色難看:
“那這天帝,不就是最大的妖么?”
殘魂嗆的猛咳,伸手捂住周牧的嘴:
“你怎可這般亂言??緣由那有這般簡單?那次大劫的原因多了去了,諸多大人物們都插足!”
頓了頓,他心有余悸:
“便因如此,這才有了西行之劫啊.”
“西行?”
周牧神色低沉:
“我聽聞過西行,三藏法師往西天取經——這也是大劫?”
殘魂看了看周牧:
“你怎的什么都知道一些?不過也只是知道一些.”
他閉上眼睛:
“西行大劫,世間處處皆妖,很多大人物的坐騎也都被迫親自下界為妖,食人殺生無算,對于蒼生來說,這不算劫么?”
周牧的神色變的更加難看了起來。
殘魂繼續道:
“而后,一位又一位大人物擬定的西行者,一路蕩妖掃魔,平復人間亂象,這是多大的功德?”
“一位位大仙家將他們下界為惡的坐騎重新‘降伏’,又得了多少功?”
“這是最‘溫和’的一次大劫,天上得利,天下皆苦。”
周牧呼吸變的急促起來,回憶上輩子所知的西游,問道:
“師祖,這般說來,便是那兜率宮的主人,也叫童子、牛兒下了界,為了妖,所謂的無上者,便也是這樣的么?”
他神色忿怒,直言不諱,
卻嚇的殘魂險些跳起:
“別叫我師祖,我叫您師祖還不成么?莫要胡言了,莫要胡言了!”
“老君當年是被拖下水的——便就不是,你又怎可如此議論?豈不怕無上者降下怒火么!”
周牧愣了愣,沉默了一下,手中浮現出匾額、茶杯、長香、長毯等事物,舉了舉。
殘魂也陷入了沉默——好吧,他還真不怕。
媽的!
許久,殘魂深吸一口氣,選擇跳過這個叫人無言以對的話題,搖頭道:
“至于最后的紀元末劫,便如你所見,天庭崩塌,妖主大地,而個中具體緣由,卻是連我都不知。”
頓了頓,殘魂凝視著周牧:
“而當下,便是末劫已過,紀元將終卻未終、新紀將臨卻未臨的交接點。”
“是重新‘洗牌’的時刻。”
“你即稱我一聲師祖,也算我之傳人,便忠告你一句。”
“抓住這個機會吧。”
周牧迷惑,追問具體,殘魂卻怎么也不肯多說,
見狀,他無奈的換了個問題:
“您之前說兜率宮之主不許天庭再造,這是為何?”
“我又為何可擔任仙官?”
殘魂三緘其口,連連擺手:
“你只當我胡言罷!”
見狀,周牧也沒了辦法,而殘魂也開始趕起了人:
“事已至此,傳承你也得了去,還不速速歸去?吾還是更喜歡清凈,喜歡獨自呆著,歸去吧,歸去吧!”
他說的是實話——之前,殘魂還孤寂的要發瘋,
但現在,他覺得這位‘活爹’要是再來三兩句大逆不道的話,自己怕是連孤寂的機會都沒了!
“你這混賬小子,怎的一點敬畏之心都無!”
周牧摸了摸鼻子:
“您要是拆了兜率宮,給元始天尊立過墓碑,您或許也沒什么敬畏之心。”
殘魂臉龐扭曲,片刻都不想和這活爹呆在一起了,暴躁的就將周牧趕將出去,
周牧卻很抗拒,忙慌著問道:
“您還沒告訴我,這茶杯——這吞天壺該怎么用?”
“大赤靈茶又到底有何功效?”
“還有,天庭里頭的好東西,都在哪里?天帝的行宮在東廚的哪個方位?”
“天帝行宮應當沒崩塌吧?那帝座、帝榻之類的,有沒有什么法子搬走?我想著,坐著、躺著一定妙用非凡.”
殘魂眼皮狂跳,死死抿嘴,怒吼:
“莫要再來,莫要再來了!”
“你非要吾魂飛魄散么!”
他飛起一腳,狠狠的將周牧給踹進了虛幻門戶,后者的余音最后傳來。
“別!師父遇到了大險難.”
余音到此為止,剩下的話,周牧沒來得及說出口。
“大險難”
殘魂怔了片刻,臉上浮現些許憂色,卻又搖頭,不做多想。
他盤坐,微微失神,想到了很多。
“福德殺神.”
“天庭未有之仙職。”
“這是,新天庭的職。”
殘魂閉眼:
“新紀元的天庭.是殺道天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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