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郡主?”
“如此看,昭王府對之前鎮西軍叛逃大燕未成之事,還是不甘心。”
黑袍身影的聲音透著森寒陰冷,仿佛存于冰窖的毒蛇。
那女子低著頭,不敢抬頭看。
她見過面前這位天妖殿祭司出手。
不是宗師,但那手段,恐怕宗師都能斬殺。
天妖殿的傳承,很多時候都不是外人能揣摩。
在北燕,沒有誰不畏懼這些半人半妖的強者。
“歐陽明雖然愚蠢,但愚蠢也有愚蠢的好處,陛下的意思,鎮西軍不需要掌握在歐陽舒才手上。”
黑袍身影擺擺手,淡淡道:“這些事情本座會處理,你注意鎮西軍和鎮西侯府的動靜。”
“接親之前,所有異動都來稟報。”
“等天妖祭司親至,西昌城中大事可定。”
女子點頭,躬身退后。
到巷子外,她抬頭看,已經不見對方身影。
可能是因為宗師入西昌城與鎮西侯歐陽舒才交鋒,城中氣氛陡然緊張,街巷中穿行的軍卒也多出不少。
鎮西侯府發出請柬,鎮西侯親自宴請各方使團主事赴宴。
很明顯,這是要對宗師交鋒之事做個交待。
一方面平息各方猜疑,恐慌,一方面鎮西侯也是宗師,且與一位老牌宗師一戰而不敗,光是這威勢,也該展露一番。
“張校尉,宗師雖強,但不值得畏懼。”鎮西侯府門前,肖樓一邊走,一邊低聲開口。
他和韓嘯都是文官,雖然也修些武道,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武者,對武道宗師也沒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但是張遠不一樣,張遠是武道修行者。
武者心中,宗師就是天。
肖樓此時開口叮囑,就是怕張遠直面鎮西侯這位宗師時候,會連抬頭都不敢。
韓嘯轉頭看一眼張遠,面上神色透出一絲異樣。
他對張遠清楚,張遠的修為分明不遜于歐陽舒才。
別到時候張遠戰意勃發,出手挑戰鎮西侯啊……
三人走到鎮西侯府門口,數位身穿武袍的鎮西軍軍將面帶笑意,拱手相迎。
還有幾位文官,身穿儒袍,看到人來,緩步迎上。
“哈哈,肖兄,多年不見。”
“肖主事,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月常嗎?”
肖樓身份,鎮西軍當然調查過,連著韓嘯都有不少了解。
那位身穿青色長袍,短須灰發的文官一邊在韓嘯身邊夸他一表人才,一邊說當年與其老師周昌有同窗經歷。
唯有張遠,雖然眾人也是笑臉相待,但沒有誰陪他寒暄。
正常,這里接待的武將至少也是偏將,文官更是西昌城中,鎮西軍中有頭臉的人物。
張遠這校尉身份,不是肖樓他們引薦,哪里有機會入鎮西侯府赴宴?
鎮西侯府寬廣,兩個文武官員引路,將張遠他們三人領到設宴的廳堂。
還未到廳堂,其中的說話聲音就已經傳來。
“朱兄,上次我得到一幅冠山圖卷,其筆法絕對是大秦王夢溪親筆,知道你是書畫大家,我特地帶來,請你品鑒。”說話的聲音,是魏國使臣孫嘉。
“歐陽世子,我手上這柄劍乃是從秦國得來,削鐵如泥,你看看。”齊國使臣周金忠的聲音,也在廳堂中響起。
當張遠他們走進廳堂,原本的喧鬧瞬間一靜。
肖樓面色不變,大步前行。
大秦就是這樣。
其他四國三域聚在一起,融洽的很。
但大秦到場,必然鎮壓一切。
這是威勢。
管他們謀劃什么,大秦不懼。
“秦人來了。”有已經坐在席位的賓客低語。
“那秦使肖樓,是尚書府的女婿。”
“還有那韓嘯,是秦國兵部侍郎周昌弟子。”
能到這廳堂中的人,對其他各方訊息基本上都已經摸透。
起碼明面上消息都清楚。
“那武官應該是廬陽府武衛校尉,此人據說有點本事。”
不遠處有人低低開口。
正手上握著一柄短劍的歐陽旭抬頭,看到張遠,面上神色一變。
“張遠!”
另一邊一位端坐,身穿袈裟的中年僧人看到張遠,渾身一震,霍然起身。
“無忌佛主!”
梁原域的人。
而且是張遠認得的,梁原域玉昭寺中僧人。
玉昭寺如今有鼎元坐鎮,又與小天龍寺等周邊勢力結盟,壓住大天龍寺,聲勢如日中天。
正是如此,玉昭寺這次才被邀請,前來觀禮。
廳堂前方位置,身穿紅色錦袍的歐陽明面上露出驚異,看著身穿武袍的張遠。
“他,他來了……”
對于張遠,他心中有著畏懼。
瞬間,廳堂之中一道道目光落在張遠身上。
歐陽家兄弟,還有梁原域中僧人的表現,讓孫嘉和周金忠等人,都是面上露出異色。
他們之前見過張遠,卻根本沒有在意過張遠這個人。
此時他們才發現,張遠北燕與梁原域,似乎有不小名聲?
肖樓面上透出一絲異色,轉頭看一眼張遠。
張遠的戰力他見過,確實不錯。
只是張遠竟然在這等場合都有人認得,那鎮西侯世子和即將成為北燕駙馬的公子歐陽明,似乎都識得張遠,且有些驚懼神色?
“肖樓我認得,那武官,有趣。”孫嘉身側,手中一幅畫卷展開的中年儒士輕笑,將畫卷合上。
“雖然有王夢溪筆意,但不是王夢溪的畫。”
“這天下,沒有誰比我更懂王夢溪。”
“畢竟當年我曾在王師座下修行三年。”
中年儒士笑著開口,然后坐回自己席位。
此時,肖樓他們也坐到屬于他們的位置。
“那位朱希堂乃是趙國儒道大家,趙國禮部侍郎,大學士。”
“他的儒道修行,離儒道宗師層次不遠。”
肖樓看向對面位置,面上神色凝重許多。
正如武者對于武道宗師境的敬畏一樣,儒道修行者對于大儒,入道的儒道宗師,也是有著心中無法破去的崇敬。
那不是崇敬某個人,崇敬的是修行之道。
似乎是感應到肖樓的目光,對面的朱希堂抬頭,臉上帶笑,微微點頭。
朱希堂的目光轉向張遠。
“轟——”
一瞬間,張遠感覺到腦海之中有仿若雷霆一般的聲音響起。
一幅仿若山岳畫卷一般的場景出現。
儒道神魂力量侵襲?
這位儒道半步宗師倒是很直接啊……
張遠的腦海中,層層的水墨畫卷展開,將那青綠山岳籠罩。
對面,朱希堂身軀微微一僵,雙目瞬間呆滯。
神魂迷失!
他的神魂力量迷失在張遠以自身大道所構建的水墨山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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