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船上,鮑仁繼續向任元講述道門秘辛道:
“當年我聽師父說過,除了他老人家的內丹派之外,還有另外一位前輩,開創了符箓派,試圖不靠外丹,以符入道。但人家不像他那么招搖,所以幾乎沒人知道,符箓也是可以取代外丹的。”
任元聽得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沒想到自己以為普普通通的符箓,在這年代居然如此珍貴。
“但我入門太晚,那時浮屠教已是圖窮匕見了。為了保護那前輩一門,師父一直沒透露他們的身份。”鮑仁最后歉意道:“我知道的就這么多。”
“已經很多了的。”任元感激不盡道:“現在我知道了,師父為什么不肯透露身份;還知道了我們是符箓派,這下就更容易尋找了。這都是拜道長所賜啊。”
“呵呵……”鮑仁笑笑剛要說話,忽然眼前白光一閃,船上多了條昂藏大漢。
他警惕地閉上了嘴,看到任元和那人認識,才松了口氣。
楊忠看到任元,驚喜道:“太好了,你在船上!”
“兄弟,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任元忙問道。當著鮑道長的面,他沒用‘楊兄’來稱呼對方。
“情況緊急,我不得不臨時睡了個午覺來通知你。”楊忠也趕緊道:“正愁著你要是不在船上怎么辦呢——趕緊有多遠逃多遠,我們兩位幢主正在親自追捕你們!”
任元聞言心中一緊,忍不住看一眼棲息在桅桿上的三頭蝙蝠,看來確實有點東西。
“區區兩個幢主而已。”鮑仁冷笑道:“有老道在,不用擔心。”
“這位是新船客?”楊忠問道。
“道長的情況有些特殊,容后再詳細跟你解釋。”任元便道:“總之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好吧。”楊忠便介紹道:“我們二位幢主一個開了七竅,一個開了六竅,不知前輩開了幾竅?”
“啊?”鮑仁登時氣焰為之一滯。“有大神通者?那老道可打不過。”
“我們第五幢主的陰神已經不怕罡風,雖然不能用于戰斗,但可以神游四方,安然無恙了。”楊忠沉聲道。
“那咱們可得躲好了,他陰神再厲害,也看不到山洞里的情形。”鮑仁馬上很是從心道。果然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躲不得,京里的靈之小姐,已經占卜出了你們的大致位置!”楊忠沉聲道:“他們趕到之后,南宮幢主便可以通過所有山精野怪的眼睛看到你們。”
“我去……”鮑道長最后一點自信都被磨掉了。“早聽說勾陳司厲害,沒想到恐怖如斯啊。”
“兩位幢主本就是我司最擅長破案緝兇的搭檔,要不是東昏侯墓被盜案通了天,上頭也不會派他倆出馬。”楊忠安慰鮑道長道。
“好家伙,老弟,你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鮑道長苦笑道:“咱們快跑吧。”
任元跟楊忠道聲謝。保險起見,先把三生石交給小黑子保管,然后便拉著鮑仁離開了千里船。
經過祖沖之的授權,他已經不需要用自殘的方式,才能中途離開了。
山洞中,也就過去了半天時間。
阿瑤三人便見任元和老道士,手拉著手從游仙枕里出來。
“怎么樣,成了嗎?”顧不上計較這辣眼睛的一幕,三人趕忙問道。
“成是成了,但現在麻煩也來了。”任元一臉嚴肅道:“勾陳司的高手追來了,須臾便至。”
“多少人,什么水平?”陳霸先問道。
“說是有兩個,一個六竅的還好說,還有一位七竅大神通。”鮑仁強調道:“老道不一定能贏他。”
他在蘇小小面前不愿意輸了陣仗,但這么說,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我相信那位朋友的判斷。”任元也沉聲道:“我們現在藏的再好,也會被一窩端的。”
“那咱們趕緊逃吧!”陳霸先一拍大腿道:“咱們這么多人,目標太大了,在路上更容易被一鍋端。還是分開逃,能跑幾個算幾個吧!”
“嗯,阿霸小友說得有理,老道也是這么想的。”鮑仁沉聲道:“我來引開那個七竅的,你們分頭逃命。”
“他們有讓人說真話的高手,所以都別說自己想往哪里逃。”任元又細心道:“反正還能在船上聯系,等脫離危險之后咱們再聚。”
“小小姑娘,你跟我一路吧。”陳霸先主動邀請道。
蘇小小卻嫣然一笑道:“我是陰鬼靈體,可以潛身地下,你可以嗎?”
“好吧,咱們還是各走各的吧。”陳霸先怏怏道。
“好!”眾人都不是婆婆媽媽之輩,計議已定,便出了山洞。
一出來,就看到天上有一道清光飛過,眾人來不及細究,便各尋一個方向,消失在密林之中。
唯有鮑仁化作狂風,飛上了此地最高峰,便在一塊突兀的山石上盤膝坐下,搬運周天,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
拜祖沖之那一下所賜,他已經摸到了突破到七竅的門檻——而且是不用外丹,單靠內丹術修煉,突破到七竅!
內丹術簡言之,便是以人身為丹鼎,以自身精氣為藥物,在自己身中燒煉,使精、氣、神不散而成內丹,達到與外丹相同或相似的效果。
可想而知,要比借助神奇丹藥的外丹術,難上不知多少倍,修行者除了內煉金丹,外修體魄,還需要超乎尋常的心力和意志力才行。
如果鮑仁在這個銳意進取的突破關頭選擇了逃避,哪怕活下來,日后也再無突破的可能了。
所以他主動迎敵,除了掩護隊友之外,也是為了以絕強之敵淬煉自身內丹!
數十里外,另一個山頭上。
天上的那道清光倏然落下,回到第五維的身上。
看到他睜開眼,一旁護法的南宮忙問道:“找到了嗎?”
“嗯。”第五維點頭道:“他們分頭逃了,其余人不用管,我已經用靈砂標記了那對小情侶,你可以去追了。”
“那你呢?”南宮問道。
第五維指了指正前方,那座若隱若現的山峰,微笑道:“那里有個家伙挑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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