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門陣中。
隨著樂聲消失,圓覺的頭腦恢復了清明,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沒有紅眼,但顯然也被影響了心性。
“師兄,我犯殺戒了?”這時圓真也恢復了清醒,看著滿地殘破的死尸,不禁面色如土。
降妖除魔無所謂,但連自己的弟子也誤殺了,他知道自己此生,怕是無緣再證二果了。
“先別說這些了。”圓覺又何嘗不是如此?沮喪地喟嘆一聲道:“我們先聯手破陣吧。”
“是。”圓真定定神,與圓覺一起釋放無量火焰。
無量火焰、照耀無極,焚盡一切虛妄與罪惡!
隨著那無色的火焰蔓延開來,滿地的尸首被燒成了灰燼。那火越燒越旺,漸漸地把法陣也燒穿了,最后連陣旗也被悉數焚毀……
直到陣法消失,他們才發現,原來自己身在斷橋上。
放眼四望,唯見孤山映月,湖水如霜,哪里還有那妖道鮑仁的影子?
楊忠一宿沒睡,他擔心任元那邊出岔子,一直守在錢唐湖邊上,準備實在不行就現身幫忙。
雖然他只是最普通的捉刀使,但靠著勾陳司這面大旗,總能扯過來作身虎皮。
當然事后,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萬幸,一晚上順順利利,船主和兩位船客都平平安安。他也就放下心來,用神通回到縣城,又在街上轉悠了一陣,待擺攤的出來,買了早點才回客棧。
客房中,祖安才剛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道:“這么早?”
“嗯。”楊忠點點頭,舉一舉手中的早點,趕在祖安問他去干啥之前,搶著道:“順便打聽了點消息。”
“打聽到什么消息了?”祖安便順著他的話頭問道。
“昨晚的樂子可大了。”楊忠便實話實說道:“靈隱寺那邊的三生石丟了,斷橋上還死了個叫小黃龍的妖怪,據說是錢唐江神老黃龍的獨子。”
這些事情已經傳遍縣城,他瞞著也沒用,祖安出門轉一圈就知道,還會懷疑他為什么不知道……
“嘶,這下麻煩了……”祖安聞言倒抽冷氣:“三生石是東南佛國兩大至寶之一,這下京里的真諦大師都會生氣。那老黃龍雖然還上不得臺面,但用錢唐江淹了縣城,他還能做得到。”
說著他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道:“那倆小子前腳剛到錢唐縣,后腳就連出大案,八成又是他們干的!”
“唉,還說他們這回可算消停了呢,結果越搞越離譜了……”祖安頭大如斗,狠狠一拍大腿道:“不行了,得趕緊稟報幢主,請他過來收拾爛攤子了。”
“是。”楊忠應一聲,這事兒他說了也不算,純屬捧哏而已。
一個時辰后,第五幢主接到了京里輾轉傳來的消息。
彼時,他正跟南宮在烏傷縣深山中追擊一只紅僵。
近來整個江南的僵尸都遭了殃,哪里有鬧僵尸的消息,哪里就有勾陳司的高手聞訊而至,窮追猛打。
看到兩個追捕者從大老遠的地方瞬移到自己眼前,那紅僵都麻了。自己不過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僵尸而已,何德何能居然被兩大高手追殺?
見自己走投無路,也根本無力抵抗,性情剛烈的紅僵便砰地一聲,自爆了……
第五幢主一揮手,將漫天的尸水擰成個球,然后蒸發掉。這才無奈道:“怎么僵尸也會自殺,我還有話沒問它呢。”
“那你應該讓我先催眠它。”南宮無奈道。
“忘了……”第五維不好意思地笑了。
南宮看著他剛要開口,第五維一抬手,示意她先安靜。
不一會兒,第五幢主對南宮道:“靈之姑娘轉達祖安的消息,說那幫小子又把錢唐的天捅破了。”
“他們又做了什么?”南宮好奇問道。
“把三生石偷了。”第五維苦笑道:“我都能想象到陳帥被真諦大師臭罵的樣子了。”
“真諦那條老狗,仗著皇上不敢得罪他,愈發張狂了。”南宮恨聲道。
“不說這些了。靈之順道給了那小子的大致方位,我們先過去抓住他再說吧。”第五幢主說著小聲道:“這下就沒人在意我們找不到東昏侯了……”
“反之離著也不遠,就去看看吧。”南宮頷首道。
任元從游仙枕出來的時候,才知道他們已經遠離錢唐兩百里了。
鮑道長昨晚成功引起兩幫人火并后,便帶著眾人,連夜逃離了錢唐縣,一口氣躲進東陽郡的茫茫群山中,這才停下來歇腳。
任元看到所有人都全須全尾,這才放下心來,詢問后來的事情。
陳霸先便眉飛色舞講述起來:“……你是沒看到啊,兩個老和尚最后都急眼了,居然來了個毀尸滅跡,哪還有點佛門高僧的樣子?”
“哈哈哈,那老黃龍最是護短了。他就這么一個兒子,這下肯定要跟他們拼了!”鮑仁非但出了自己的惡氣,還給蘇小小報了仇,心情自然十分暢快。
“那老黃龍會不會遷怒錢唐百姓?”蘇小小擔心問道。
“不要緊,老賊禿最好面子。錢唐可是他們的重要據點,號稱東南佛國。”鮑仁搖搖頭,讓她放心道:“浮屠教不會讓一只蛟龍公然打自己的臉,肯定能化解掉的。”
“沒錯,咱們要是留在錢唐,才會成為眾矢之的。”陳霸先笑道:“跑路是最正確的決定。”
“什么時候煉化三生石?”任元最關心的是這個。
“看你,當然越快越好,夜長夢多嘛。”鮑仁答道。
“那事不宜遲,現在就入夢!”任元便沉聲道。
“白天也能入夢?”陳霸先吃驚道。
“只要睡得著就行。”任元很有經驗道:“我曾經連睡過三天三夜,直到實在睡不著為止。”
“那就來吧,老道正困著呢。”鮑仁悠然神往道。
其實蘇小小也挺想去參觀一下,傳說中的夢境千里船,但她沒有睡眠,任元也沒法把她帶進去。
“好。”任元點點頭,重新躺回游仙枕上,拉著道長的手一起進入了夢鄉。
“怎么總感覺怪怪的。”陳霸先撓撓頭道:“不過幸好還不用同床共枕。”
蘇小小噗嗤笑了,對冷著臉的阿瑤道:“沒必要吃個老道士的醋。”
阿瑤這才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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