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大黃這一次表達的意思稍微有些復雜,不過,憑借現在雙方通過“走狗術”建立起來的更加緊密的氣機連接,耿煊很快也就明白了它的意圖。
卻是經過兩天的修整,和足量藥酒的供應,大黃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
現在的它,主動希望耿煊能讓雙方這種奇妙的氣機連接更加緊密。
這對耿煊來說,就是提升“走狗術”的境界,很容易。
與此同時,大黃還很貪戀紅運入體的滋味,現在主動向他索取呢。
這其實也是耿煊想要做的事。
一來,此前雖然已經消耗了三點紅運,但大黃并沒有完全恢復,奔跑時左后腿還會有些許異常。
二來,耿煊也想驗證一下,除了恢復傷勢之外,紅運對大黃能否做到更多。
于是,耿煊對大黃笑道:“好吧,你乖乖躺下。”
大黃卻沒有立刻躺下,而是跑到旁邊把此前耿煊給它裝酒用的碗叼到旁邊,又用頭撞了撞旁邊一個酒壇,眼神則看向耿煊,嘴里嗚嗚叫著。
“嗚嗚”(翻譯:倒酒倒酒)
見此情景,耿煊樂得笑出了聲。
他起身拎起酒壇,倒了滿滿的一碗酒,大黃已經乖乖的躺在了旁邊。
腦袋就在酒碗邊,舌頭一伸就能舔到碗里。
躺下后它還用舌頭稍微試了試,等試驗成功后,就看著耿煊張嘴哈哈哈。
待耿煊放下酒壇,準備伸手按在它頭頂時,它又扭頭舔了舔肚皮上的一些位置,一邊用眼睛看著耿煊。
那正是耿煊當時用絲線縫合傷口的位置。
現在,不過兩天的時間,這些傷口就已基本愈合,若不仔細看,都很難發現傷口的存在,也沒有任何發炎的跡象。
得了大黃提醒,耿煊才想起:“哎呀,我把線給你拆了……你忍忍,可能會有點痛。”
耿煊趕緊將所有縫合絲線全部抽了出來,除了偶爾輕輕抖動一下,大黃都安靜的躺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等耿煊將所有絲線都抽出來之后,大黃這才輕松了的躺了下去。
“提升。”
耿煊將手掌按在大黃頭頂,二十四點紅運快速消散,化作種種領悟浮現在耿煊心頭。
而隨著“走狗術”從大成晉入大師,耿煊也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大黃的生命氣機連接得更加緊密。
憑著這種連接,他可以更清晰的明白大黃的意圖。
反過來也一樣,大黃也能更準確的領會他的想法。
作用還不止這些。
隨著大黃適應了這種變化,耿煊通過這種氣機連接將紅運化作溫熱的暖流度入大黃體內,耿煊明顯感覺到,大黃對這種力量的承受和適應能力明顯提升。
隨著連續兩點紅運過去,大黃的傷勢基本恢復。
但無論耿煊還是大黃都沒有停下來。
又兩點紅運化作的溫熱暖流度入大黃體內,散入它的四肢百骸,大黃發出舒服愜意的哼哼聲。
它一邊享受這種奇特而美妙的按摩,一邊不斷伸出舌頭快速舔食碗中藥酒。
眼看著一碗藥酒就要見底,耿煊用另一只手又給它倒了滿滿的一碗,心想:“看來得給你專門準備一個更大的盆子。”
又兩點紅運過去,溫熱的暖流沒再散入四肢百骸,而是集中散入大黃鼓囊囊的肚皮中,那一個個新生命的體內。
“嗚嗚”(翻譯:夠了夠了。)
耿煊終于停止了紅運度送,卻將手輕輕按在大黃的肚皮上。
通過與它生命氣機上的連接,耿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隨著紅運化作的溫熱暖流以及藥酒的藥力將這些孕育中的新生命浸潤。
它們因為大黃重創而暗淡的、岌岌可危的生命之火重新變得穩定,而且,還有越燒越旺的架勢。
耿煊又給大黃添滿藥酒,任由它慢慢消化,然后自己也飲了足量的藥酒,以滿足煉皮層次快速提升帶來的劇烈消耗。
然后慢慢梳理起自身情況。
走狗術提升,加上直接消耗在大黃身上的六點,這就是三十點紅運。
紅運:369
“鐵皮功晉入宗師才不久,煉皮現在達到了七成五左右,還有上升空間,等到煉皮成就達到八成以后再考慮其他。”
反正,要晉入煉髓境,煉皮成就達到八成乃是鐵門檻。
“不過,也不需要真等到煉皮八成,稍稍提前一點也還是可以的。”
在除開所有淬體功法,耿煊特意關注了一下所有還有上升空間的技能。
地行術(大師)
走狗術(大師)
易容術(大師)
吹箭(大師)
松濤劍法(大師)
幻空手(大師)
耿煊想了想,考慮到自身的承受能力,以及紅運的消耗,最終選擇消耗了九十六點紅運,接連將吹箭,松濤劍法,以及幻空手全部從大師境提升到宗師境界。
自此,又三項技能達到它們立意的頂點,升無可升,進無可進。
紅運:273
潮汐呼吸法(大成),姹女玄水功(大成),縮骨法(大成)
地行術(大師),走狗術(大師),易容術(大師)
此外,還有許多功法技能達到了它們的立意所能達到的頂點。
鐵皮功(宗師)
鐵砂掌(大師),貍縱術(宗師),連環步(宗師),沒羽箭(宗師),解割術(宗師),連珠尋蹤箭(宗師),吹箭(宗師),松濤劍法(宗師),幻空手(宗師)
次日一早,耿煊便出了常平坊。
半日后,耿煊推著一輛木板車返家。
他將木板車推到后院,將堆滿了一車的物資搬入屋中,全部轉入地下空間。
東西雖然不少,但采購這一大車物資,卻并沒有花費多少。
其中花費最多,便屬那一百斤粗鹽了。兩百文一斤,總共也就花了二十兩銀子。
“可若參考其他基本生活物資,一兩銀子的購買力相當于前世五百塊,這么算下來,一斤鹽要一百塊,這簡直就是天價啊!”
其次是最占空間的木炭,整整五百斤,卻只花了耿煊四兩銀子。
在別處可能還會更貴一些,但康樂集毗鄰赤烏山,許多里坊也都是靠山吃飯,是以木炭價格也是賤得很。
另外,耿煊又花些銀子買了一些簡單便宜的調味料,還有許多耐久存的粟米面粉等物,還有兩口大鐵鍋。
滿滿的裝了一大車,這些都是耿煊給“巨熊幫”準備的。
另外耿煊還給自己買了好幾套衣服,為了匹配不同的年齡段,不同的身份,價格款式都差異極大。
貴的一套就花了四兩,便宜的一套只花了一百五十文。顏色有的鮮艷明麗,更多的都比較樸素暗淡。
這是耿煊為了更好的“扮演”不同的角色進行的必要準備。
另外,耿煊又買了六包細針。
每包一百根,五百文,相當于五文錢一根,比從貨郎那里購買的長針便宜了一半,六包總共也就花了三兩銀子。
——因為滅鼠,得自貨郎處的長針已經消耗完了。
再加上購買這輛用料扎實,做工講究的推車又花了二兩銀子。
這滿滿一大車物資,總共也就花了四十八兩銀子,連五十兩都不到。
而其中一半,都用在了那一百斤的粗鹽上。
這一次的大采購,耿煊就兩個感受。
銀子的購買力真的好強。
鹽這玩意兒真的是暴利,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搶劫。
將所有物資全部轉入地下空間后,耿煊又花了些時間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將床榻之下直通地下室的通道徹底封死。
李逡的事算是給他漲了一次教訓,不能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
反正對現在的他來說,要重新挖通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根本不費事。
這次大黃卻沒有來迎接他,躺在那里安安靜靜的養胎呢。
見到耿煊后,也就“嗚嗚”幾聲算是招呼。
耿煊將幾個有大有小、看上去頗為精致的木盆放在大黃面前,笑道:
“這是給你和你寶寶的。”
大黃對這禮物似乎也很是喜歡,對于木盆散發的原木清香一點也不排斥,它選中一個最大的,伸出舌頭在里面舔了舔,然后眼巴巴的看著耿煊。
耿煊笑著倒了兩斤左右的藥酒進去,然后在大黃“嗚嗚”的請求中,又度送了三點紅運進入它體內,化作養胎的力量,讓它腹中的小生命筑就更強的先天根基。
原本,大黃已經處在隨時都可能分娩的階段。
可因為紅運的介入,那種立刻就要產崽的跡象卻漸漸消退了。
或許,這就是生命的本能吧。
在有了紅運的介入后,無論是大黃還是它腹中的小生命,明顯都想將這個筑就生命先天根基的孕育期延長一點,再延長一點。
對此,耿煊也不吝一些紅運的投入。
他也非常好奇,經過這樣一番改造之后,大黃產出來的幼崽比之別的狗崽會有什么不同。
做完這一切之后,耿煊對大黃交代了兩句,便繼續自己的工作。
半個小時后。
耿煊從康樂集采購的大量物資,全被他轉移到了羅青、王襞等人藏身之地附近。
耿煊拍了拍手,便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向羅青等人藏身之地而去。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時,耿煊已經看清了場中情況,心跳當即就是一頓。
“來了,來了。”
場中局面,明顯有些異常。
在場地中央,有四個半死不活的人躺在那里。
之所以沒有認定他們是死人,是因為耿煊在他們頭頂都看到了紅名的存在。
而在周圍,一個個身影三三兩兩的,以這四人為中心圍坐成一圈。
沒有人說話。
有的低頭沉思,有的昂著頭,目光無神。
有的人喃喃低語,似乎在抱怨著什么。
有人在與周圍人商量,“明目張膽”的討論“咱們干脆離開這個鬼地方”。
總之,氣氛壓抑而沉悶,人心宛如一盤散沙。
等耿煊數了一下盤坐之人的人數,就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
數來數去,都有三十四人。
若加上地上四人,那就是三十八人。
可耿煊記得非常清楚,這里總共應該只有三十七人才對。
多出來一個。
“從哪冒出來的?”
心里揣著這樣的疑惑,耿煊沒再掩飾自己的行跡,大步向場中走去。
清晰的腳步聲驚醒了在場所有人。
所有人都扭頭朝他看來。
“誰?”許多人同時發聲喝問。
“別擔心,是我。”耿煊好心安撫道。
“啊,是蘇……是幫主來了!”羅青立刻道。
“幫主來了!”當初曾受過耿煊一顆熊牙的男子也跟著喊了起來。
“幫主。”
“是幫主。”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不管是不是“巨熊幫”的,都恭敬的迎接他的到來。
耿煊徑直來到場地最中央,站在一動不動并排躺在地上的四人旁邊。
耿煊看向剛才幾乎和羅青同時開口的男子,問道:“我走后,這里又發生了什么?”
這人就要說話,耿煊似乎想起了什么,轉身對王襞、徐粦、梁駿幾人道:
“我這次過來,帶了不少東西,你們帶一些人去搬過來……順著我出來的這條隧洞往前走,遇到岔道往左轉再走幾步就到了。”
王襞、徐粦、梁駿三人點了相熟的十來人去了。
耿煊這才再次看向該男子,道:“你說。”
“幫主,是這樣的……”
隨著此人講述,耿煊心中感慨。
黑運,真的是見效快,應驗準啊。
事情說來也很簡單。
就在耿煊離開之后大約半天的樣子,大家就著他送來的兔子肉好好的飽餐了一頓。
待大家都修整得差不多了,便有人提議,雖然大家得了“蘇瑞良”的幫助,又可以撐一段時間了。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探路,還是得繼續探路。
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也沒毛病。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繼續在這里無所事事的待下去,早晚要變成廢物癡呆。
而且,大家躲入地下只是為了避風頭,可沒有人想過要一輩子都呆在這里。
將周圍隧洞分布探得更加明朗一些,對大家顯然是有利的。
于是,大家就再次出發了。
然后,事情就來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接受過耿煊熊牙,有了更加名正言順號令其他人的底氣,還是他們以往在眾人中建立起來的威信在發揮作用。
反正,三十七人就以他們四人為領隊,分成了四隊人馬。
每次探索就一隊人集體行動。
而其中一隊在探索時,很忽然的就遭到了攻擊,當即就有兩個人慘叫著受到了重創。
剩余之人立刻展開了攻擊,最后在付出又一人重創的代價后,領隊之人終于取得了決定性的戰果。
他們沒有把襲擊者處死,而是帶回此地進行盤問。
盤問出來的結果簡單又明白,此人乃是此前在康樂集“清街”行動中逃過黑袍護衛隊的追擊,最終成功逃進地下隧洞的漏網之魚。
原本,他并不在這一片區域活動。
可前些天卻遭到了另一個實力更強之人的偷襲,他僥幸逃過了一命,卻也徹底迷失了路徑。
就在他對他們發動偷襲之前,他已經斷糧兩天了。
要是再不想辦法,他得活生生餓死在這地下。
是以,在遇見他們這一隊探路者,明知道敵眾我寡,也悍然發動的襲擊。
他本來的想法是殺兩個人就跑,等其他人離開后再偷偷溜回來“撿尸體”。
卻因高估了自身狀態,斷糧兩日讓他的身體虛弱了太多,以至于沒能跑掉。
那被他偷襲的兩人也只是重創,沒能殺死。
其他人在知道此事后,都是后怕不已。
也終于知道,那些說這地下如何危險的傳言并非空穴來風,所有人都重新縮回了這片空間,不敢再往外面胡亂探索。
有人甚至抱怨,當初“蘇瑞良”給他們找的地方太“偏僻”。
而更令眾人后怕的是,戰斗中被重創的三位同伴,在返回之后就被擅長外傷處理之人妥善處理過。
但情況卻一點不見好轉,情況反而越來越嚴重,眼看著比遭眾人嚴刑毒打之后的俘虜還要糟糕,一副隨時都要掛掉的模樣。
在對俘虜又一番逼問后,眾人知道了原因。
這個缺了大德的狗東西,自從躲入地下之后,心理或許就逐漸扭曲變態了。
小便直接淋在自己的武器上,大便之后,也會用自己的武器反復涂抹。
那三位狀況迅速惡化的同伴,就成了他這變態行為的犧牲品。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
聽完講述之后,耿煊卻是看向了距離稍遠的另一位“巨熊幫”成員,也就是當時那支探路隊伍的帶領者。
他本人或許以為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沒人注意得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是以,他也沒怎么注意表情管理。
耿煊也因此發現,當說及在付出三人重創的代價他才抓住一個關鍵戰機,最終將這偷襲者拿下之時,他的神情變得有些異常。
耿煊稍一分析,加上那兩點“黑運”的背書,大概便知道了背后的隱情。
最初遭遇重創的兩人有沒有他的故意還不好說,但第三人遭遇重創,緊接著他便抓到戰機,完成對偷襲者的決定性反擊,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很可能,這第三人受重創就是他故意投喂出去的餌料。
“都是人才啊!”耿煊心中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