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滿眼紅名開始  第179章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從滿眼紅名開始 | 過電過敏   作者:過電過敏  書名:從滿眼紅名開始  更新時間:2025-02-23
 
沒有任何意外的發生。

并不能算高明的埋伏,沒有被發現任何端倪。

浩浩蕩蕩近兩千人的深夜行軍的隊伍,就這么不自知的踏入了一片開闊空地,進入到獵食者虎視眈眈的埋伏圈中。

按照與馮煜的約定,耿煊會率先發動進攻。

拉住所有的注意力。

耿煊抽出一支鐵羽重箭,張開漆黑如墨的硬弓,將其拉到滿月。

他瞄準了策馬行走在隊伍最前方,面如冠玉,豐須美髯,儀表堂堂,睥睨四顧的中年男子。

因其距離最近,更因其頭頂那異常醒目,遠超周圍其他人的濃郁紅名。

此人頭頂的紅名濃度,以及長期高位才能養成的儀容氣質,給了耿煊不小的壓力。

為了避免因目光直視,而讓此人提前心生警兆,除了剛開始選擇目標時,他都將跟隨在此人旁邊的青年作為瞄準參照。

因為他發現,策馬跟隨在此人身側的青年,從他發現這兩人開始,他們之間的相對位置,就沒有改變過。

在手指松開弓弦的瞬間,耿煊看著去如流星的箭矢,心中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然后,鐵羽重箭毫無阻礙的沒入此人額頭,攜帶著圓滿境萬鈞勁的箭尖緊接著就從他的后腦勺鉆出。

濃郁紅氣沒有在那尸體上多停留一刻,迅速向他掠空飛來。

這一切都只在呼吸之間完成。

如此毫無波瀾的順利,讓耿煊都有些錯愕,甚至擔心會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反轉。

不過,他的行動卻沒有絲毫耽擱。

一箭竟全功。

他趕緊趁著行軍隊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間隙,換用另一張火紅長弓。

呼吸之間,便是兩波死亡箭雨向著密集的人群潑灑而去。

耿煊用銅胎鐵背弓,最多能夠一箭十八連珠。

而換用這張火紅長弓,射出了一箭二十四連珠的驚人效果。

接連兩波死亡箭雨,便是四十八支鐵頭羽箭掠過虛空,降落在密集的人群之中。

因為考慮玄幽馬背上的騎手修為會更高,單支殺傷力減弱許多的鐵頭羽箭難以造成有效殺傷。

加之對玄幽馬背上的騎擊過重,可能導致他們在過大壓力下整體性崩潰。

這由四十八支鐵頭羽箭組成的死亡箭雨,最終落在了那些被玄幽馬隊防護在中間的密集人群之內。

在射出這四十八箭,第二波死亡箭雨還在空中沒有落下,耿煊便已收起了長弓。

縱馬向前疾馳而去。

雖然三次張弓射箭的間隔都很短,但被突然的襲擊打蒙的隊伍已經逐漸反應過來。

為了給馮煜的出擊創造更好的機會,耿煊停止了張弓射箭,而是帶著身后洪銓、謝航等七十四騎,朝著漸漸已顯混亂之象的隊伍疾沖而去。

玄幽馬的速度瞬間被他提升到最大。

利用火把有限的光照距離以及視線死角選擇的藏身之地,距離那面如冠玉,額頭中箭的中年男子僅有不到兩百步的距離。

在耿煊的引領下,速度提升到沖刺極限的玄幽馬,幾乎在呼吸之間,就沖到了額中長箭的中年男子身旁。

手中大刀平舉,隨著玄幽馬急速掠過,那還處在愣神之中的青年腦袋直接飛出,遠遠的砸在地上。

當青年那沒了腦袋的脖頸向外狂噴鮮血之時,策馬前沖的耿煊早已從他身旁掠過。

領著七十四騎玄幽鐵騎突然殺出的耿煊,并沒有正面沖向由一千多人,以及大量車馬組成的龐大隊列。

而是擦著這支隊伍左側邊緣急掠而過。

沖在最前方的耿煊,長刀平舉,如同收割麥子一般,將那一個個玄幽馬背上的騎手斷頭梟首。

而跟在他身后的洪銓、謝航等人,在耿煊的要求下,距離還更遠一些。

手中刀劍根本夠不著敵人。

他們不斷朝密集的人群投出短槍,斧頭,飛刀等各種各樣的武器。

他們造成了比耿煊更多的死亡,以及混亂。

所經之處,哀嚎痛呼之聲,就沒有停過。

耿煊以為,這支反應過于遲鈍木訥的玄幽馬隊,會傻愣愣的讓自己從隊伍的最前方一路剖到隊伍的末尾。

直到連割二十幾顆人頭之后,一個臉上長滿絡腮胡,形如獅子一般的男子怒吼著策馬朝他直接撞了過來。

他本人的身形,在他怒吼之間,瞬間膨脹了一大圈。

周身變得火紅一片,雙眼如同兩束熊熊燃燒的火焰。

一只巨大的暗紅巨錘,被他掄圓了沖耿煊當頭砸下。

因速度太快,威勢太猛,竟帶出尖利至極的空氣呼嘯。

“嗚——”

面對此人挾著恨怒的傾力一擊,耿煊心中一動。

沒有使出更強手段,而是施展出宗師境的重擊九式,將手中長刀掄圓了朝著這柄巨錘對攻而去。

“當——”

全都挾著極強威勢的一錘一刀在空中撞擊在一起,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響,火星四濺。

接觸的瞬間,耿煊就感覺到一股沛然大力順著長刀,灌入體內。

就在這恐怖勁力想要在他體內肆掠逞兇之時,直接被耿煊體內忽然涌起的,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萬鈞勁力給淹沒消解。

巨大的力道,將兩人身下急速沖刺的玄幽馬給生生逼停。

雙目仿佛要噴射火焰,被恨怒填滿的絡腮胡男子并沒有因為一擊被阻而停止攻擊。

手中的暗紅巨錘,被他第二次掄起,第二次砸下。

再次掄起,再次砸下——

“當、當、當——”

眨眼之間,長刀與巨錘就以極高的頻率,連續碰撞了四次。

經過連續四次的碰撞,暗紅巨錘毫發無損。

但原本身形膨大了一圈,似有火焰燃燒的絡腮胡男子卻已經無法第五次掄起巨錘。

只見他眼耳口鼻之處,都有鮮血飆射而出。

其中,又屬從嘴里噴出的鮮血最多。

不僅有鮮血,還有大量破碎的臟腑和血肉的碎末。

他膨大的身形迅速萎縮,變得比變身前還要瘦小。

他那仿佛火焰燃燒的雙眼,也已經徹底死寂。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雙眼依舊死死的盯著耿煊。

耿煊也不在意他的“死亡凝視”,順手將他手中那柄暗紅巨錘拿在了手中。

“這至少得有一百五十斤的分量吧。”握著暗紅巨錘,耿煊在手里掂了掂,心中如此評估。

將輕了一半,被磕出了四個明顯缺口的長刀收起。

他有些遺憾的看了眼此人胯下那同樣眼耳口鼻都在流著鮮血,也已經死亡的玄幽馬。

很明顯,這個絡腮胡自己無法承受萬鈞勁灌體的攻擊,便將部分傷害導入胯下玄幽馬體內。

他自己被萬鈞勁配合陰風化骨掌的明暗變化搞死了不說,連帶著胯下玄幽馬,也隨他一起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全力出手的絡腮胡,用自己的死亡為代價,將耿煊的速度遏制了下來。

“此人應該有煉髓后期的實力吧?”耿煊心中如此判斷。

他拎起手中暗紅巨錘,在空中隨意揮舞了幾下。

配合宗師境重擊九式的心得技巧,耿煊很快就把握到了這柄巨錘的威能。

耿煊扭頭看了身后洪銓、謝航等人一眼,確認無礙之后,再次催動胯下玄幽馬奔跑起來。

他沒有領著洪銓、謝航等人繼續沖殺。

就在剛才,他與絡腮胡幾次對拼之際。

受襲的隊伍,已經徹底反應了過來,并采取了及時而有效的行動。

他們沒有魯莽的直接朝他沖殺過來,而是以那些滿載營地各種物資的車輛為依托,迅速構筑起了一個簡單的防線。

那些來自安樂集、百源集的修煉者,直接躲到了這些車輛的背面。

包括那些實力偏弱的玄幽騎手,同樣后退到車輛之間的遮擋之中。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頭頂紅名非常濃郁的身影,棄了玄幽馬,直接跳到馬車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目中帶著濃濃的警惕。

而在耿煊只能通過車輛之間的縫隙才能看見的另一邊,那些未著甲的玄幽騎手正在快速的互相幫助,披掛著甲。

不斷有甲葉撞擊的聲響傳入耿煊耳中。

他們的用意,已經很明白了。

如果耿煊要繼續進攻,他們就利用車輛的阻礙,減緩玄幽鐵騎的速度。

而彼時,那些站在馬車之上,修為至少也是煉髓初期起步的一眾強手,必然會趁機對他群起而攻。

但他若不主動率騎沖陣,見識過他手段的眾人,也沒有誰愿意當那個出頭鳥,主動跳出來攻擊他。

雙方似乎就這么耗著了。

但耿煊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等那些玄幽騎手著甲完畢,他們可能就另有心思了。

不過——

耿煊在確認了這些人沒有立刻動手的心思后,扭頭看向了另一側。

那里,規模超過五百人的雇傭兵,正機警的集結成陣。

見他扭頭朝他們看去,都下意識扭頭往更遠處退去。

耿煊率領洪銓、謝航等七十四騎沖掠的路線,正是這支雇傭兵與玄幽騎手之間那最近也有二三十步的間隙之間。

阻斷了雙方匯合的可能。

那些雇傭兵見到耿煊這一支玄幽鐵騎的突然殺出,對一眾未著甲的玄幽騎手痛下殺手,立刻警戒了起來。

因為沒有車輛作為屏障,他們只能盡可能集結在一起,并盡量遠離這支玄幽鐵騎。

因為知道逃跑反而是給這群玄幽鐵騎送菜,甚至于,因為血脈的壓制,他們胯下的元州良駒,很多現在就已經開始腿軟了。

便對玄幽鐵騎的沖鋒,不僅不會成為助力,反而有可能成為敵人的“幫兇”。

于是,他們果斷的翻身下馬。

有的元州馬一邊嘴里發出驚慌的嘶鳴,一邊四蹄翻飛,跑向黑暗的荒野深處。

有的嚇得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對于這些有可能產生妨礙的元州良駒,那些雇傭兵沒有任何手軟,直接將它們宰殺,做成路障。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盡一切的可能,進行自救。

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耿煊這一行玄幽鐵騎身上,防備他們有可能采取的任何行動。

滿懷警惕的一眾雇傭兵們,渾然不知,真正的危險,降臨了。

就在他們身后的黑暗中,一百騎玄幽鐵騎,正在從緩步小跑變成了加速沖刺。

一百騎玄幽鐵騎被馮煜分散成了七個小隊。

每個小隊都只有十幾人。

人數雖少,以煉髓境為箭頭,煉骨境為骨干,形成了七支嗜血之箭。

當注意力全在耿煊等人身上,對身后,周圍的黑暗沒有一點防備的雇傭兵們聽到密集的鐵蹄聲之時。

一切都已經晚了。

七支嗜血之箭,從七個方向,幾乎同時插入集結成團的雇傭兵隊列之中。

瞬間,人頭滾滾,鮮血與慘叫驚呼一起灑向夜空。

馬車上,馬車后,那些原本警惕的關注著耿煊一行人動向的目光,瞬間凝固。

本來集中在耿煊身上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那堪稱一面倒的屠殺之上。

七支玄幽鐵騎形成的嗜血兵鋒,在由一個個血肉之軀組成的密集人群中來回穿插。

直到一個個身影或是怒吼著,或是沉默著勉強抵住了由馮煜,以及六名煉髓堂主組成的“箭頭”,毫無阻礙的殺戮才為之一頓。

耿煊看見自家副幫主,還有六名堂主都被跳出來的敵人絆住了腳步。

實力最強的馮煜,以及六名堂主中實力最弱的龐文,更是同時被兩人圍攻。

也就是說,這說是總共只有五名煉髓強者的雇傭兵群體中,其實藏著九名煉髓境強者。

其中,圍攻馮煜的兩人,實力都是煉髓中期,馮煜憑著居高臨下,渾身著甲的優勢,才勉強與他們斗了個旗鼓相當。

而圍攻龐文的兩名煉髓境強手,雖然都只是煉髓初期的修為,但每一個的實戰能力都在龐文之上。

局面對他來說,已經岌岌可危。

而與丁福全、陶白,王恒書,盛祥,谷于群幾人對戰的煉髓初期,實力與他們相比,有高有低。

卻基本上也算是有來有回,旗鼓相當,互相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殺掉對方。

很顯然,這九人的同時出手,并非絕境困獸的臨死一搏。

而是冷靜審視之后,做出的反擊回應。

按照他們的選擇,實力最強的馮煜只能勉強護住自己,既不能繼續領導玄幽鐵騎擴大戰果,也不能對陷入困局的其他同伴施以援手。

而實力最弱的龐文,則被他們選做了突破口。

一旦龐文被殺,這兩人立刻就可以對其他同伴進行支援。

彼時,他們無論是參與進對馮煜的圍攻,還是與其他同伴合攻某一位堂主,局面會立刻如滾雪球一般朝他們傾斜。

不過,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做出這樣的應對,也已說明,這便是他們能夠拿出的全部手段。

這支雇傭兵中,再沒有更多的煉髓境隱藏。

耿煊對洪銓道:“知道怎么做了吧?”

洪銓重重點頭道:“知道!”

最難啃,最危險的敵人,已經主動跳了出來,被副幫主和六名堂主纏住。

剩下的,就全都是肉!

若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如何做才最有利,洪銓覺得自己可以拿刀抹脖子了。

說到這里,洪銓卻看向耿煊,有些擔心的道:“那幫主您?”

耿煊道:“我還需要你擔心?”

說著,忽地毫無征兆的動手。

隨著他雙手疾揮,一根根短槍如同鮮花盛開,忽然從他身周綻放開來,向周圍激射而去。

目標直指馬車上那一道道身影。

瞬息之間,一根根短槍便已掠過虛空,臨近這些身影前方。

勢大力沉的短槍,有的將人的額頭洞穿,狂暴的勁力散開,半個腦袋都被化作四散的血漿血霧。

有的洞穿脖頸,心臟。

因內里蘊藏的勁力太過狂暴,速度太猛,基本都是身前進,身后出。

只有兩人,躲過了他這毫無征兆的突然出手。

其中一人,憑借強橫的實力硬擋了下來。

另一人則是因為心足夠狠,在發現已經躲無可躲之際,他直接將旁邊一位毫無防備的同伴拉到了自己身前。

短槍在洞穿一個人體盾牌之后,速度減少了許多,更關鍵的是,內里蘊藏的狂暴勁力已經耗盡。

呼吸之間,又是六名煉髓境身隕。

這突然的劇變,將被馮煜等人拉走的注意力又給強拉了回來。

那個伸手將耿煊投出的短槍握在掌中,展現出非凡實力,相貌年紀在五十歲出頭的老者看向耿煊,咬牙道:

“卑鄙!”

“你就是‘蘇瑞良’?

你有如此實力,為何不堂堂正正一戰?

為何屢次行此下著手段?

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耿煊聞言,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他承認,剛才要不是趁著這些人的注意力全被忽然殺出的馮煜等人吸引了過去,他這才忽然痛下辣手,他還不能如此輕易就取得如此之大的戰果。

不過,聽了這人的指責,耿煊還是感覺有些荒謬。

看相貌也活了半百年紀,居然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

你這修為實力,到底是怎么來的?

難道每次與人對戰之前,雙方都還要互相鞠個躬,然后大喊一聲“對不起,我要來了”?

心中這般吐槽的耿煊,自然沒有回應什么。

而是在這老頭一臉機警的注視下,將那張漆黑如墨的硬弓拿在了手中。

然后,將鐵羽重箭搭在弓弦之上,慢慢拉開。

那動作,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老者警惕的看著他,腳下快步移動,將其他修為偏弱的同伴護在身后,一邊呵斥道:

“這次你休想得逞!”

將長弓拉到九成滿的耿煊,卻并沒有將箭尖瞄向老者所在方向。

而是忽然一甩手,松開弓弦。

鐵羽重箭化作一道黑影,掠過虛空。

沒入一名正參與圍攻馮煜的煉髓中期之人的后腦勺。

瞬間斃命。

另一人見大勢已去,便要往遠處遁逃,胯下玄幽馬已經被殺的馮煜哪里肯罷休,立刻纏了上去。

下一刻。

“嗖!”

又一支鐵羽重箭掠空而至,沒入此人體內。

后背入,前胸出。

這一箭,對一名煉髓中期來說,雖然并不十分致命。

至少,沒有一箭帶走此人性命。

但就在此人身體被鐵羽重箭貫穿,靈活閃避的身形忽然停頓的下一刻。

馮煜手中長劍已經掠至,冰涼的劍鋒已然貼到了他的脖頸之間。

下一刻,一劍梟首。

從二打一困境中解脫出來的馮煜,沒有片刻停留。

一獲得行動自由,就立刻向形勢已然岌岌可危的龐文沖殺而去。

聯手圍攻龐文的兩名煉髓初期見狀,便想遁逃,卻被極限爆發了一波的龐文絆住了腳步,逃跑的速度遲滯了片刻。

而這片刻的遲滯,對這二人來說,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那些牽絆丁福全、陶白等人的煉髓境強手,見狀都要遠遁,卻都被丁福全,陶白等人反過來絆住了手腳。

與此同時,早在耿煊忽然揮手甩出一根根短槍,對馬車上那些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煉髓境進行偷襲之時,洪銓就已經領著七十四名玄幽鐵騎從另一個方向沖入雇傭兵的陣列之中。

原本,因為馮煜等人被阻擋而在崩潰邊緣勉強穩定下來的雇傭兵群體,徹底崩潰。

他們想要四散逃跑,卻發現,身周還能站著喘氣的同伴,數量遠沒有他們以為的多。

洪銓領著七十四騎玄幽鐵騎,并不以最高效擊殺為目的。

而是朝那些“凝聚不散”的區域進行沖擊。

那七支原因因為“箭頭”被阻,行動稍稍受阻的小隊。

在洪銓大聲而簡短的呼喝之下,部分資深煉骨境精銳,參與到對煉髓境的牽制與圍攻之中。

不讓這些人有任何逃遁的可能。

而其余小隊成員,則組成一個個靈活的行動小隊,在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的人群中左沖右殺,鐵蹄踐踏。

每一支玄幽鐵騎組成的隊伍,就像是一枚高速旋轉的刀片。

最終,能僥幸逃過這層層絞殺,全須全尾沖出戰圈之人,寥寥無幾。

可迎接他們的,并不是逃出生天,或者是獲救的曙光。

而是一群早就等待他們許久的人。

這些沒能騎到玄幽馬背上的巨熊幫眾,無論是修為,還是實戰能力,相對于這些雇傭兵來說,都差了至少一籌。

有的甚至能差兩籌三籌。

可架不住他們人多啊。

而且,洪銓每天嚴格的訓練,還有反復念叨,幾乎在他們耳朵里磨出繭子的言語。

這一刻,也在他們身上驗證了成效。

他們從不單獨行動。

實力強一點的五人一隊,實力差點的十人一隊。

要么兩隊配合,同時動手。

要么一隊牽制,另兩隊忽然偷襲。

結果就是,這些僥幸逃過玄幽鐵騎的鐵蹄踐踏之人,就像是逃如鬣狗群中的老虎獅子。

空有一身力量和滿腔的憤恨殺意,取得的戰果卻是寥寥,反而是他們自己,一個個都死的慘不忍睹。

死后的形狀,一點不比被鐵蹄反復踐踏過的同伴稍好半分。

實在是這些急于表現立功,又因為實力不夠,無法吃到真正的盛宴,只能吃點邊角料的幫眾,太“饞”了。

成功“圍獵”前,還比較小心守規矩。

一旦“圍獵”成功,每個人都恨不得多砍上兩刀。

到了最后,不說被剁成了肉餡。

那也是七零八落,東一塊,西一塊。

面對老者的指責,耿煊用囂張的,正面挑釁的方式進行了回應。

他當著老者的面,接連射出兩支鐵羽重箭,將馮煜從困局中解救出來,也將局面徹底盤活。

此后,他卻沒再多做什么。

只是一人一騎,與以老者為首的一群人咫尺相對。

在他的右側,是以馮煜為首的巨熊幫強者,對吳益重金雇傭的煉髓境強者進行逐一拔除。

是洪銓指揮著玄幽鐵騎如攪拌機一般,對一個個煉骨境、煉血境的雇傭兵肆意踐踏。

是那些漏網之魚被如鬣狗一般守在更外圍的幫眾“分食”殆盡。

在他的左側。

是躲在陰影中,躲在角落里,被吳益從安樂集、百源集強征的修煉者們。

他們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心中充斥著恐懼。

看著巨熊幫對雇傭兵群體的肆意屠戮,他們根本沒有一點出頭作戰之念,只想保命茍活。

至于從元京來的雇傭兵群體以驚人的速度,殘酷至極的方式在他們眼前“凋零”,唇亡齒寒的情緒或多或少也有點。

可與此同時,許多人心中甚至還有些快意,因為對這群元京來的“大爺”有意見的人不在少數。

讓他們沖出去拼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以老者為首的,站在馬車之上,居高臨下盯著耿煊的一群人,也各個眼神閃爍,神思不屬。

他們中,有一部分是今天才騎著玄幽馬從元京趕過來。

原本的自信已經消散殆盡,他們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一腳踩進了泥坑之中。

今晚,除了那群雇傭兵,就屬他們遭受的打擊最大,受到的傷害最深。

讓他們繼續沖在前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除了他們,還有一些,是來自百源集、安樂集的煉髓境強者。

見了耿煊從出現到現在,層出不窮殺人手段的他們,也沒有一點強出頭的心思。

明明耿煊只有一個人。

明明只要他們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就能夠給他巨大的威脅。

如果,將那些藏在車隊另一邊,已差不多武裝完畢的玄幽鐵騎算上。

如果他們都能夠不計生死,前赴后繼的對耿煊發起必死的沖鋒,還真能將耿煊攆得抱頭鼠竄。

但這一切如果,都沒有發生。

這讓耿煊達成了一人逼停上千人,讓他們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的戰友被屠戮到一人不剩的全過程。

耿煊心中忍不住想吐槽。

他不知道到底是巨熊幫戰術制定水平太差,還是遇到的這群人太妖。

這次突襲,從開始到結束,居然沒有一點與他們的預期相符。

大家制定計劃時,一個個都說得頭頭是道。

真到動手施行,幾乎一個都沒有合在拍子上,全都是“臨場應變”。

“幫主!”

遠處,當最后一人倒下,馮煜提著血液如水一般流淌的長劍,對耿煊喊道。

耿煊扭頭朝右側看去,那些沒有騎乘玄幽馬,在外圍撿漏伏擊的幫眾,已經快速朝夜幕深處退去。

馮煜,洪銓等人也已完全匯合在了一起。

在他們周圍的荒野上,數百具尸體倒了一地。

相比于那些基本還算完整的馬尸,雇傭兵的尸體,基本就沒有幾具是完整的。

耿煊的目光在這些尸體上掃過,沒有一團紅名存在。

也就是說,馮煜、洪銓等人的殺戮,完成的非常徹底。

沒有重傷的,也沒有裝死的。

全都是死的。

耿煊發現,馮煜,以及另外三名堂主,以及二十幾名披甲幫眾,身下都已經沒有了玄幽馬。

因為他們的坐騎,都已經躺斃在了地上。

這些玄幽馬身上的甲胄,也都被撤退的幫眾帶走了。

耿煊盯著二十多具倒斃的玄幽馬尸體看了一陣,扭頭看向站在一輛馬車頂棚之上的老者,忽然開口道:

“老頭,你讓開。”

老者機警的看著,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耿煊道:“我要你身下這輛馬車。”

說著,又看向那近四十匹已經無主的玄幽馬,道:“還有這些馬。”

老者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喝道:

“你不要太過分!”

耿煊揮動手里的暗紅巨錘,因為揮動的速度太快,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暗紅車輪,發出呼呼風嘯。

巨錘刮起的狂風直接吹得老者灰白的頭發在夜空中亂舞。

“今晚,我已經盡興了,不想再多添殺戮。

你要是同意我的條件,我現在就帶人撤走。

你要是不同意,那咱們現在就繼續!”

說著,手中舞動如車輪的暗紅巨錘忽然一停,被他穩穩的拎在手中。

老者盯著耿煊,眼神閃爍不定。

而聚在老者周圍,距離他最近的幾人,卻都扭頭看著他,一個個都是欲言又止。

耿煊見狀,也沒再等老者給出明確回話,而是對已經慢慢走近的馮煜等人吩咐道:

“去,將咱們的玄幽馬牽過來……注意,現在戰斗已經結束,態度都溫和點,不要隨便殺人。”

馮煜目光示意,便領著幾名堂主以及十余名幫眾來到隊伍靠前位置。

說是無主的玄幽馬,其實是它們的主人都被耿煊殺掉了。

而這些玄幽馬,現在也被十幾名已經披上了鐵甲的玄幽鐵騎握著韁繩,牽在手中。

面對馮煜等人的接近,他們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攻擊,也不牽著玄幽馬遠遁,就這么愣愣的站在那里。

待馮煜伸出手,握著另一段韁繩,幾乎沒怎么用力,就把韁繩從對方手里拿了過來。

馮煜還很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一邊說著,他領著人繼續往前走,將一根根韁繩接了過來,然后交到跟在身后的巨熊幫眾手中。

不一會兒,總共三十七匹“無主的玄幽馬”就被馮煜等人接收。

而耿煊也一點不避諱老者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策馬來到老者身邊。

輕輕一躍,跳到老者腳下馬車的車轅之上,握著馬鞭往虛空一揮。

“啪!”

一聲脆響,兩匹元州馬當即就主動從車隊中走出,拉著馬車快步緩步小跑了起來。

其他人早在耿煊接近馬車時,就已經讓開。

倒是老者,直到耿煊驅趕著馬車離開,他這才一臉痛苦的從車頂上離開。

許是情緒過于激蕩,也或者就只是個姿態,老者落地時,似乎沒有踩穩,腳下直接一個踉蹌。

旁邊兩人趕緊將他扶住。

老者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馬車,眼中露出悲憤痛苦的神色,大聲道:

“恥辱啊!這是恥辱啊!”

說著就聽見“噗”的一聲,便見他張嘴狂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直接往后仰倒。

攙扶住他的兩人中,一人趕緊勸慰道:

“您不要自責,這不是您的錯,實在是那個‘蘇瑞良’太過卑鄙無恥!”

老者瞪眼看著他,怒吼道:“你還說這話!”

這人趕緊改口:

“還有吳益,是他騙了咱們!

咱們是受了他的誆騙,才放松了警惕。

不然,何至于到這個局面?”

老者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扭頭朝人群中看去,怒吼道:

“吳益!”

一輛看上去與其他馬車沒有任何不同的馬車車簾掀動,面無表情的吳益從里面鉆了出來。

老者見狀,勃然大怒,大步上前,伸手直接掐住了吳益的脖子,將他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

在耿煊的逼迫下,步步后退的他,和此時此刻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你不是報仇心切嗎?你不是死了兒子嗎?……怎么事到臨頭,你卻做了縮頭烏龜?”

老者一邊說,掐著吳益的手便不斷用力。

吳益沒有任何反抗掙扎,依舊面無表情,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樣。

哪怕臉色因為過度充血而醬紫一片,也沒有任何改變。

“說話,說話!你TN的給老子說話!”

老者終是沒有將吳益掐死,將他重重的擲在地上。

“咳咳——”

吳益咳嗽了兩聲,站起身來,對老者拱手道:

“徐家的損失,我很抱歉,不過,我有不能露面的理由!”

老者瞪眼,就要再次發怒。

吳益繼續道:

“我若露面,那‘蘇瑞良’一定會殺我。

我不怕死!

我卻怕我死之后,沒有人能掌控住現在的局面,讓咱們這支人馬頃刻四散!”

老者聞言,抓住吳益的后頸,將他拎起來,讓他直面那一雙雙復雜莫名的目光。

那些目光的主人,有百源集、安樂集的煉髓坐館,還有更多來自這兩處的煉骨、煉血境的修煉者。

此前,他們心中,或許對吳益已經有了恨意。

但他們也都會承認,吳益是個狠人,是個有能力的人。

吳益,乃至吳家在他們眼中,都是有光環的。

而在這一刻,光環徹底破碎了。

面對這些復雜的目光,吳益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道:

“您損失了三十幾騎玄幽馬,還有一車玄幽甲胄。我賠!”

“我那里還有五十多騎,甲胄齊全,你若不嫌棄,那些騎手您也可以接手。

您若另有安排,我也無所謂。”

“從現在開始,這支隊伍,就由您來掌管,我會認真輔佐您!”

聽到吳益的話,老者愣住了。

而那些旁觀了這一切的安樂集、百源集之人,從煉髓坐館,到那些煉骨,煉血,煉肉境的修煉者們,全都驚住了。

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我們這是……被賣了嗎?”

完全深入夜幕,徹底擺脫身后敵人,故作輕松的馮煜忽然耷拉了下來。

他騎著剛剛繳獲過來的玄幽馬,來到駕車趕路的耿煊身邊,低聲道:

“幫主,這次我們巨熊幫損失不小,是我考慮不周……”

見馮煜一副要做檢討的模樣,耿煊抬手將其打斷。

“好了好了,你若這樣說,那我得第一個跟你做檢討。

……雖然過程和咱們預料不符,但就結果來說,咱們這一次無疑是大勝。

若這樣都還要做檢討,你讓吳益他們情何以堪……”

說到這里,耿煊像是想到了什么,問馮煜道:

“你和吳益應該比較熟,你剛才看見他了嗎?”

馮煜搖頭道:“沒有。”

耿煊狐疑道:“不會是不小心被我殺掉了吧?”

說到這里,耿煊心里忍不住對吳益擔心起來。

馮煜再次搖頭道:“應該沒有,在你殺掉的那些煉髓里面,也沒有吳益。”

聽馮煜如此說,耿煊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對馮煜道:“你要是沒事,去車里面點一點,看看收獲怎么樣。”

當時,那些玄幽騎手從馬車里取甲胄互相穿戴,耿煊對那些裝甲胄的馬車就有留意。

這輛馬車與那些裝玄幽甲胄的馬車相同,卻因為老者“霸占”著車頂,處于耿煊攻擊的第一線,是以沒人來碰。

心里懷疑的耿煊就直接開口索要,而老者的反應,也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

馮煜點頭,鉆進了車廂里。

過了一會兒,他出來對耿煊道:

“有五十套玄幽甲胄。

品質都非常好,不過,在外觀上和咱們現在使用的有些區別,看上去精致許多。

另外還有一箱玄幽丹,具體數量沒點,我估計得有五百顆左右。”

請記住本站域名:大風車小說, 搜索 "大風車小說" 即可找到本站.
(快捷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