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給這個血牙團的團長傳個話,就說我想見見他。”耿煊道。
“啊?”
徐耀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怎么,這也做不到?”耿煊問。
徐耀趕緊回道:
“只是傳個話,當然很容易。
不過,僅靠這一句話就讓他過來,可能……也有些困難。
幫主您可能不知道,這無憂宮在外面雖然聲名狼藉,但與元京內上得了臺面的勢力,關系歷來都維系得不錯。
據我所知,血牙團此前能夠與我們一起過來,就有無憂宮在背后出力。
這次無憂宮固然遭受重創,可也還沒到散架倒臺的地步。”
耿煊輕輕點頭,明白了徐耀的意思。
他這個“蘇瑞良”固然展現出了強橫的實力,卻也沒到讓血牙團果斷倒戈的程度。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道:
“試試嘛,只是傳個話,又不損失什么。”
有句話沒有當著徐耀的面說出來,血牙團的底蘊或許不及徐家,可其“嗅覺”卻遠超徐家。
同路而行的兩撥人,人家能在即將踩入“泥潭”之前,果斷止步,不惜與徐家結怨也要撤退。
而徐耀卻繼續領著數百徐家精銳兒郎大踏步向前走。
不僅讓他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連帶著將整個徐家,也深深的陷入到這“泥潭”之內。
若當時徐耀能夠果斷做出與血牙團一樣的決策,徐家現在也不會慘到這個地步。
這應該就是一代草莽創業團隊與世家貴胄之間的區別吧。
當真正的大風浪到來前,世家高門或許能夠憑著數百年的底蘊還有錯綜復雜、蟠根錯節的關系織出一片密密的蛛網,占據絕對的主動。
可當大浪來襲,整張“蛛網”都開始動蕩起來,對各自本身的行動力和決策力提出極高要求時,才能看出彼此的真顏色。
徐耀不知道耿煊內心想法,他先是應下了耿煊的要求,點頭道:
“好,我待會兒就去安排。”
頓了頓,卻問道:
“幫主,您想在元京找人,應該不是要讓他們直接對付無憂宮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要一些眼睛耳目而已。”
雖然,耿煊真正的用意不止于此,但就現目前來說,他這也不算是假話。
徐耀頷首道:
“那我倒是另有一人向您推薦。”
“誰?”
“游俠兒郭碣。”徐耀道。
“游俠兒?這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么?”耿煊好奇詢問。
徐耀道:
“要說他有多特別,也算不上,就是在元京的游俠兒圈子里人面特別廣,有個仗義疏財的好名聲。
而我恰好知道,他還曾因為看不慣無憂宮的一些行事,與無憂宮的人起過一些沖突。”
聽徐耀這么說,耿煊反而困惑起來。
“這郭碣什么修為?”
“煉髓中期……呃,也可能是煉髓后期,這個我不是很確信。”
耿煊一臉無語的看著他,道:
“無憂宮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怎么沒有直接弄死他?”
“這……”
徐耀有些語塞,張了張嘴,最終給出了一個勉強說得通的解釋。
“無憂宮雖然在別處聲名狼藉,但在元京,卻歷來都很守規矩。
就說那席寒月,她本人對早年經歷是非常忌諱的。
可即便她成為無憂宮左使,能夠輕松碾死當年那些折辱過她的人,但她卻從來沒有為此打擊報復過任何一人。
元京至今都有她早年的一些香艷傳聞,只要不是當面冒犯到她面前,她也只當是不聞不見。
……何況,與郭碣起沖突的只是無憂宮內的某些人,又不是整個無憂宮。
只要不是波及無憂宮整體的危機,無憂宮從來沒有為宮內某人無限兜底的說法。
誰惹的事,當然就要由誰自己去擺平。”
聽了徐耀的解釋,耿煊輕輕點頭。
聽上去倒也說得過去,不過,他總覺得有點古怪。
“……你就先與血牙團傳個信就好。”
卻是徐耀提及的“元京游俠兒群體”,讓耿煊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但這些新想法究竟如何落地,耿煊決定先咨詢一下劉月季這個專業人士的態度。
“是。”徐耀應道。
“好,這事你現在就去辦。”
“是。”
徐耀又應了一聲,見“蘇瑞良”再沒有什么話要交代,便退出了房間。
隱隱的,他心中有些失落。
雖然具體說不出來,但他卻有種感覺,剛才那番交流,讓他乃至他背后的徐家,都丟了不少分。
最讓人難受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能真正說出,“丟分”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徐耀走后,耿煊看向陳展。
直接道:“有幾件事,我需要你立刻去做。”
“幫主您說。”悄然之間,陳展的身子挺得更直了一些。
“用你最擅長的方法,在盡量不造成太大驚擾的情況下,將梁駿,沈凡,滕宇,馮煜最近這兩天的行程還原出來。
如果可以,最好將他們的尸體都找到。”
——沈凡,便是與滕宇關系親近,與他前后腳死去的那名“元老級”幫眾。
已經做好承擔重任的陳展,在聽了這樣的命令之后,還是怔住了。
他的臉上,有疑惑,更有震驚。
因為他也曾對“蘇瑞良”及巨熊幫有過研究,這四個人名,有三個他都是知道的。
梁駿,與“蘇瑞良”私交最近的幾人之一。
滕宇,巨熊幫早期核心之一。
馮煜,巨熊幫現在的副幫主,幫內事務的實際管理者,清源集當下秩序的決策者。
若說讓他還原這幾人近兩日的行程還只是讓他感到困惑,那“蘇瑞良”讓他盡量找到他們的尸體,就讓他心內震驚了。
這些人,已經死了?
可“蘇瑞良”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兩日的行程,全程參與的陳展是最清楚的,這段時間,他幾乎全程陪在“蘇瑞良”身邊!
心中雖然有許多困惑和震驚,但不妨礙陳展第一時間果斷應命。
“是,幫主。”
耿煊對陳展的命令,卻沒有完,繼續道:
“另外,我給你幾個名字,你去查查他們情況。”
“幫主您說。”
“范雪兒,范霜兒,鄭桂梅,蔣大志,范老栓。”
耿煊說完這五個名字,陳展卻依舊盯著他,似乎還想等他說出更多的信息。
耿煊道:“就這些。”
“就這些?”陳展臉上露出困惑神色。
“這范雪兒、范霜兒,應該是兩姐妹吧?”陳展用猜測的口吻道。
“或許是,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性。”
“還有這范老栓,我感覺應該是個男子,很可能就是這兩姐妹的父親。
……如此,這鄭桂梅很可能就是她們的母親。
這個蔣大志是個什么情況,就有些不好猜了……或許,是這兩姐妹中某個人的相好?”
陳展為董觀效力,組織起了元州境內的諜探系統,常年與信息情報打交道。
只通過耿煊說出的幾個名字,心中便下意識的有了一些大概的“畫像”。
他將這些猜測說了出來。
耿煊聞言,輕輕點頭,道:
“情況很可能就如你說的這樣,不過,同樣無法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雖然心中非常無語,但陳展看著近在咫尺的“蘇瑞良”,還是努力撫平了心中的波瀾,以盡可能平和的語氣問道:
“那幫主可知道,他們是哪里人呢?”
耿煊道:
“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五人都出自同一個地方,且大概率都是沒有修為在身的普通人。
至于他們是哪里人,我猜測很可能就出身于清源集,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說到這里,他盯著陳展,似乎斟酌了一番,才道:
“所有現在有巨熊幫成員,或者臨時幫眾的地方,都有可能。”
很努力的,陳展將心中波瀾安撫下去,重重點頭道:“是,我會盡快打聽明白。”
“盡量低調行事。”
“是。”
陳展先是應了下來,才提出要求道:
“幫主,我需要人手。”
耿煊道:“你原來的那些老部下,全都給你用。”
陳展卻搖頭道:“只他們,可能還有些不夠。”
耿煊想了想,點頭表示理解。
陳展真正的嫡系老部下,乃是前哨營地那一波人。
被殺了一百多,投降了兩百多近三百。
而投降的這些人,現在全都被扎絡押送去了“赭紅眼”盆地,并沒有隨著陳展一起南下。
被耿煊帶著南下的這一批人也有一些是陳展的麾下,卻都是從一個個“工地”里篩選出來的刺頭,且基本都不是陳展的直系下屬,大多與他都隔了一兩層,甚至更多。
想到這樣的情況,耿煊道:
“我可以再給你一批人,巨熊幫正式幫眾的數量現在已經超過四千,你盡可以自己去選,不過,合不合用,就要看你自己的眼光了。”
陳展想了想,道:
“卻不需要這許多……我聽說,幫主您曾特意從每個集市的地下清出來不少人?”
耿煊聽明白了陳展的用意,點頭道:
“不錯,從‘東五集’、‘南四集’的地下,總共清出來三百人左右,現在還有將近兩百人,已經全部加入巨熊幫,這些人都可以給你用。”
陳展臉上浮出喜色,道:
“幫主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將這兩件事辦好。”
耿煊輕輕頷首,認真盯著陳展。
直到陳展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這才道:
“我給你這么大的權力,自不可能真就只為了這兩件事。
最重要的目的,想來你看得出來。”
陳展默然片刻,重重點頭道:
“幫主想要我做一雙眼睛,不僅要盯著外面,還要盯著里面。”
“所以,其他暫且不論。
首先,這雙眼睛本身得沒有任何問題。
……我的要求,可是非常嚴格的,希望你能盡量約束好他們。”
“是。”
聽了這話,陳展也將臉上的喜色收得干干凈凈,認真回道。
結束與徐耀、陳展二人的對話后,耿煊重新回到駐地校場。
他剛一現身,洪銓,蔣弘毅兩人就找了過來。
“幫主,您可知道,那假扮滕宇之人,究竟是誰?……可要安排人去查一查?”洪銓輕聲詢問。
耿煊搖頭,道:“不必了,你們就當沒見過他。”
“燧珠”在煉化完捕獲余氣之后,可以倒查出余氣提供者的姓名,某種角度去看,這算是其人殘留在這世間最后的“波紋”。
因其人余氣中積蓄的“罪孽”過于深重,完全煉化用時頗久。
但隨著“燧珠”將其徹底煉化之后,耿煊也已第一時間知道了其人姓名。
金沙幫主,許象風。
沒有意外,正是耿煊最初猜想的那人。
而隨著許象風悄無聲息的死在自己手中,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耿煊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極有趣的猜測。
“以這許象風的行事風格,金沙幫內,是否有人知道他這一次的行動呢?”
耿煊試著代入許象風的作風,心中很自然的就生出這樣一個判斷。
——許象風絕不是那種在行動前就大張旗鼓宣揚之人,無論對外,還是對內,都是如此。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掌握著對該事件的絕對主動權。
他就像是一個技藝高超的荷官,在他主動揭盅之前,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盅內骰子的點數。
而他,甚至有著臨時改變骰子點數的實力。
基于這樣的分析,耿煊就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不聲張,不宣揚,金沙幫需要多久才能發現許象風失蹤呢?
又需要多久,才能確定許象風遭了不測,并與自己這個“蘇瑞良”關聯上呢?
隨著這樣的念頭升起,耿煊很自然的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將這件事按下來。
現在,“蘇瑞良”有一戰擊殺六名煉髓巔峰的兇名,已經足夠了。
沒必要再加一個金沙幫主。
這若能讓外界對自己的實力產生誤判,多坑幾個人,那也是有賺無賠的好買賣。
即便沒有達成這樣的效果,也能讓“黑運劫數”的爆發,有一個更明確的方向。
——在排除了金沙幫這個“渠道”之后,“黑運劫數”的爆發渠道會更有限,也就更容易預判。
這一次,連斃強敵。
總共收獲的紅運,雖然遠不及一場清源集大戰帶來的收益,但從人均貢獻來說,這卻稱得上是破紀錄的一天。
除開只給了二十九點紅運,四點黑運的徐家家主的愛妾。
六名隕落的煉髓巔峰,手上最干凈,沾染罪孽最少的當屬徐家家主。
但他一人依然為他貢獻了七十八點紅運,黑運倒是不多,只有五點,僅比其愛妾多一點。
由此也可看出,此刻的徐家,窘迫到了什么程度。
五位無憂宮的煉髓巔峰,總共為耿煊貢獻了五百六十五點紅運,人均貢獻達到一百一十三點。
五人貢獻的黑運,卻只有十二點,人均三點不到,連徐家家主都不如。
這說明,無憂宮確實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來了。
而單人貢獻紅運最多的許象風,一個人就貢獻了一百五十四點紅運。
另外還有二十點黑運。
這比其女兒死掉之后貢獻的黑運還要少許多,但在今日,這已經對徐家家主,無憂宮五位煉髓巔峰形成了“碾壓”局面。
這說明,相比起已被薅到近乎枯竭的無憂宮,金沙幫還有更多“潛力”可挖。
除了紅運黑運的收益,其他戰利品方面的收獲,除了幾件高品質的兵器,就沒有別的了。
這些人身上,別說功法秘籍沒有,就連金銀都沒有揣個二三兩。
一個個兜里,比那些死在一線戰場的炮灰還干凈。
耿煊駕著馬車離開了校場,返回臨時駐地內專門劃歸他這幫主使用的一套小院。
馬車一路駛入,停在院中。
耿煊返身鉆入車內,下一刻,手中提著許象風尸體的他便閃身進入一間偏房之內。
剛一進入,耿煊的目光就忽然一凝。
在這偏房之內,有一條與地下隧洞相通的出入口。
這也是耿煊當初會選擇此處做臨時住所的原因,這更方便他出入。
此刻,這出入口初看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可在耿煊敏銳的目力之下,卻可以發現,這個用沉重石板封起來的出入口,有被異常開啟的痕跡。
耿煊的目光,在那些異常痕跡上停留片刻,便落在了手中手中尸體上面。
“這不會也是你搞出來的動靜吧?”
這般想著,耿煊推開封閉的石門,盯著敞開的出入口看了一會兒,便提著手中尸體大步走入其中。
此刻,異常痕跡就更多,更明顯了。
耿煊甚至能夠看到一路向下的臺階,以及隧洞側壁,都有被異常敲打的痕跡。
看著這些痕跡,耿煊甚至已經想象出,不久前,有人進入此地,一邊往前行走,一邊輕輕敲擊。
一路走下臺階,進入地下隧洞,向前走出一段距離,耿煊忽然發現,隧洞左側有被明顯挖掘的痕跡。
但在被人徒手挖了半人深之后,又放棄了,沒有繼續深入挖掘,留下一個看上去有些礙眼的“傷口”。
耿煊一路向前摸索,又找到幾處異常挖掘的痕跡。
他也從中找到了一個共性。
所有異常挖掘點,在停止挖掘的位置,都有一個自然形成的,藏在巖體內部的斷層空腔。
“對方是在用類似‘聽音槌’的技巧,對隧洞內部構造進行探察。”
“這是在找東西。”
至于找什么……
耿煊再次看了看手中拎著的許象風尸體,一個答案在耿煊心中浮現。
對方通過自己的住所進入地下,并從此處開始尋找。
這說明其人尋找之物與自己緊密相關。
而自己在清源集地下藏了什么東西呢?
只有一件。
白帝定水石。
除此之外,他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埋在地下。
而知道他在每次“恩賜儀式”之后將白帝定水石藏在清源集地下之人,不在少數。
雖然,沒有人知道自己究竟將其藏在地下何處。
但“就在清源集地下”這個大方向,總歸是沒錯的。
有了這樣的判斷,耿煊越發肯定。
那個趁著自己不在家,便偷偷潛入地下到處搞破壞的,沒有公德心的家伙,就是手中這已經變成一個死人的許象風。
其人在接連擊殺梁駿、沈凡、滕宇、馮煜的過程中,必然趁機知曉了許多與自己相關的信息。
其中,也包括“恩賜儀式”。
真要說來,這才是發生在“蘇瑞良”身上最不可思議的事件。
若非親眼目睹,只是聽人轉述,甚至很可能就以為這是別有用心的謠傳。
根本當不得真。
可梁駿、沈凡、滕宇、馮煜四人,都是享受過不菲的紅運灌注。
功法,技能,境界……總有一項,甚至多項近期內有過明顯的提升。
對許象風來說,這是很容易驗證的事情。
連續四起事例,即便許象風沒有親見,也足以讓他對這不可思議的事件有了九成以上的確信。
一旦證實,“白帝定水石”,立刻就會變成比“霸王遺骨”還要更加令修煉者瘋狂的至寶。
這種情況下,許象風不來這地下找一找“白帝定水石”的下落,對這樣的至寶視而不見,那才是咄咄怪事。
想到這里,耿煊忽地心中一緊。
他看向旁邊已經被挖開半人深的凹坑,直接將許象風的尸體扔了進去,然后用嫻熟的手法,將這凹坑快速封上。
而后,他沒做任何停留,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沒入地下隧洞深處。
片刻之后,在遠離住所區域的一處昏暗隧洞內,一個長條木箱被他從土里挖了出來。
看著被穩穩固定在里面的白帝定水石,耿煊心中松了口氣。
“還好這地下網絡足夠大,我也沒有貪圖方便,埋在住所附近。”
“也幸好這許象風‘挖寶’的時間還不久。”
耿煊心中慶幸不已。
按照許象風的辦法,是存在找到白帝定水石的可能性的。
甚至可以說,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將清源集地下隧洞挨著探察一圈,找到白帝定水石根本不需要運氣,而是一個必然事件。
耿煊看著被固定在木箱內的白帝定水石,在今日之前,他甚至沒有覺得這般處置有何不妥。
可這木箱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妥。
長條卵石與木箱之間,是有著巨大空隙的。
何況,即便他用其他辦法將這些空隙填實,除非他每次都埋得極深。
不然,木質,石質,以及隧洞本身的土質之間的密度差異,已經能夠讓掌握“聽音槌”,或者擁有類似技能之人發現其中破綻。
“得用一個更好的辦法保存。”
耿煊意識到,這不是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
以后,打這白帝定水石主意的人,會越來越多。
他不可能將這么大一塊石頭拴在自己腰間。
安排重兵看守,更是笑話。
可如現在這般保存,問題同樣很大。
且不說每次取用、存放,都很麻煩,這還很容易讓有心人發現規律。
難保沒有聰明人通過這規律,鎖定其真正的埋藏地。
甚至,耿煊都不能保證自己每一次都不露任何破綻,若是一次疏忽大意,很可能就會讓所有偽裝形同虛設。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耿煊心中閃過。
盯著木箱內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長條卵石,耿煊忽地心中一動,一個新的想法在他心中滋生。
“‘恩賜儀式’,真的需要白帝定水石嗎?”
當然不需要。
整個“恩賜儀式”,都是他做出來騙人的幌子。
可別到最后,他本人都給糊弄進去了。
所以,他真的需要每次“恩賜儀式”,都帶著白帝定水石去嗎?
而且,真的白帝定水石,又有幾人見過?
便是姜逸之這些人見過,可對他耿煊來說,要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贗品,難道不是輕而易舉之事么?
當這些念頭在耿煊心中閃過,他心中的想法也逐漸明晰起來。
最后,他伸手將固定在木箱內的白帝定水石取出,扛起這塊條形卵石閃身進入一條隧洞深處。
直到一個小時之后,他扛著一塊一模一樣的條形卵石出現,將其小心放置在木箱之內。
耿煊確信,即便姜逸之這些人當面,也根本無法分辨其真假。
對他來說,倒是一眼分明。
因為這塊條形卵石散發出的“波紋”,沒有任何一絲活性特征,與其他卵石沒有任何不同。
而那塊真正的白帝定水石,其散發的“波紋”,其中蘊藏的活性特征,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也是耿煊對這白帝定水石如此看重的真正原因。
“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重新返回地面住所之后,耿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很快,在黃耳、阿六、阿七、以及三只玄青海沙雕的目視下,耿煊酣然入睡。
從清源集戰事結束,前往“赭紅眼”盆地開始,他就沒怎么正經休息過。
現在,一切首尾終于料理妥當,耿煊終于可以比較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覺。
當他再次睜眼醒來時,已經是十二月十七日上午。
耿煊是被院外的熱鬧嘈雜驚醒的。
當他起身走出小院,就見滿臉喜色的洪銓,帶來了兩個喜訊。
派去尋找“巨熊”埋藏藥物的隊伍,在幾日努力之下,終于成功鎖定了其埋藏地點。
現在,已經運回了清源集。
被安排去“北八集”執行任務的隊伍,也都成功的完成了任務,今日中午前后,就能返回清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