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甚至都不需要踏足上去深入了解,只是粗略的望一眼就能看出這座島絕對不是什么人呆的地方。
天空中仿佛籠罩著永遠也不會散去的陰云,非常的低沉,仿佛天空隨時都會塌下來一樣,分外壓抑,再配合上島嶼周邊那能見度極低,寒意逼人的迷霧,整個島就好像被完全包裹起來了一樣,充滿了一種拘束感,仿佛整座島就是一棟監獄。
甚至都沒有一個像樣的港口,只是一條用木板搭起來的通往海中的小碼頭,而兩側更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礁石,僅僅是那些露出水面的礁石就已經封鎖了船只繼續靠向島嶼的路了,更不用說那些隱藏在水面下的暗礁。
不止如此,在更遠處的地方還能看到一些風化老舊的沉船,就那樣倚靠在幾塊巨大的礁石側面,上面布滿了苔蘚,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就沉沒在這里的了,仿佛只要有一塊大浪打來就會徹底粉碎……或許還能追溯到阿茲卡班仍未建立的時期。
哈利猜測自己所看到的這個小碼頭,包括周圍的礁石甚至是那些沉船在內實際上都是魔法部用以保護阿茲卡班這座監獄的手段,不過更讓人在意的果然還是島上的那一座高塔——曾經的黑巫師艾克斯蒂斯所生活的地方。
一座宛如燈塔般的塔樓,比島上的幾座小山都要更加高大,以高塔為中心還修建著一片哥特式城堡,歲月在這片建筑群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哈利還能看到那些攀爬在城堡以及高塔上的藤蔓。
這些藤蔓看上去甚至是黑色的,一點也沒有植物的綠意,更像是被大火燒焦了似的,就那樣攀布在城堡與高塔的外側石墻上,而那些墻壁也都在海風的吹蝕下布滿了裂痕與不知從何而來的焦痕。
古老,破敗,陰森,仿佛隨時倒塌,一副守衛力量非常薄弱的感覺——但這都是幻象罷了。
哈利已經看到了有幾個披著黑袍的身影在高塔與城堡的縫隙間穿梭著,那些應該就是巫師們談之色變的攝魂怪了。
“怪不得你們都不愿意呆在這里”聳了聳肩,哈利向著兩位打擊手送去了同情的目光。
“誰說不是呢”迪亞斯重重的嘆了口氣,他一邊帶著哈利兩人走上了小碼頭,一邊伸手指向了那座高塔,說道:“看到那座塔了嗎?最開始的時候,魔法部派來的打擊手都是住在那座塔上的,而那些犯人都在塔的底層以及城堡里。”
“然后你們就搬走了?”哈利問道。
“是的”鮑德溫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動不動就能聽到那些犯人們的怪叫。”
“怪叫都是小事了,只是一幫瘋子而已”打斷了自己同伴的話,迪亞斯咬著牙說道:“最關鍵的是那些該死的東西——攝魂怪!它們就在那座塔里不停的飛來飛去,就算你明確的說不準到塔尖來,它們也總是會過來——該死!!”
或許是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的太久了,這兩位打擊手在熟悉起來后變得格外的健談。
“我敢說它們絕對是想偷偷給我們一個吻!”鮑德溫也繃不住了,他激動的揮了揮拳頭,“你知道的,它們就愛這個!!”
攝魂怪之吻,是指攝魂怪會吸走目標的靈魂,致其死亡。
也不管哈利和盧修斯是否想聽了,迪亞斯和鮑德溫更像是單純的想要將這些話說出來,發泄出來,而哈利就這樣聽著兩位打擊手的故事一邊跟著他們向著那座高塔走去,當盧修斯想要阻止這兩個廢話頗多的打擊手時,哈利還攔住了他。
“……你能想象你在睡覺時做了夢并且越來越冷,結果突然一睜開眼卻發現有個黑袍怪物飄在你的頭頂嗎?你甚至還能看清楚它黑袍下的那種惡心模樣,干枯,腐爛,就跟木乃伊似的!”在說起自己過去的經歷時,鮑德溫已然激動到嘴唇都打哆嗦了。
那絕對是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噩夢。
“是啊”迪亞斯深深地嘆了口氣,“所以我們現在已經從那座塔上搬下來了,住在島的另一邊——我可不愿意被那些怪物給偷偷摸摸的吸走我的快樂。”
魔法部派遣到阿茲卡班駐扎的打擊手自然不可能只有這么兩個人。
“但是你們都搬走了的話,那豈不是沒有人在城堡里看守犯人了?”哈利有些好奇的問道:“萬一有人劫獄或者越獄怎么辦?”
迪亞斯與鮑德溫彼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不會的,哈利,攝魂怪可一直都在呢,沒有人能越獄”迪亞斯笑著解釋道:“至于更深的原因——嘿!走開點!他們可不是犯人!離開!這里沒有你們的食物!!”
在即將進入城堡的時候,迪亞斯突然換上了一副兇巴巴的面孔,向著因為注意到幾個人的接近而不知道從哪個縫隙里鉆出來的攝魂怪斥責了起來,而哈利也終于近距離的見到了攝魂怪的模樣。
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不過哈利倒覺得更像是罩著一件寬大且細密,不怎么透明的黑紗,還擁有著實質的肉體,從斗篷的漏洞處所露出的手像是在水里泡爛又結痂了一般,滿身的血肉都已經腐爛不堪,失去了五官,肌肉萎縮間,臉上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洞。
攝魂怪是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并作出相應的反應的,否則魔法部也無法與它們達成約定來讓它們看守阿茲卡班——但攝魂怪完全聽從人類的指令卻又不太可能。
最直觀的表現便是即使眼下迪亞斯已經揮動著魔杖在怒斥它們了,但是這幾只攝魂怪卻依然在靠近著,速度很快,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離哈利幾人只剩下兩米多的距離了。
“……大人,您沒事吧?”靠近哈利,盧修斯以極低的聲音問道:“要不要吃點巧克力?”
盧修斯將一塊巧克力送到了哈利的手上。
“巧克力?”哈利有些詫異的問道。
“巧克力可以緩解一些攝魂怪所帶來的……不良影響”盧修斯面色蒼白的說道。
“原來如此,別擔心,我沒事”哈利微微點了點頭,在盧修斯驚異的目光中,哈利平靜如常,甚至還有心思點評一句,“這就是攝魂怪嗎?有點意思。”
而盧修斯則已經在往嘴里塞著巧克力了,當這幾只攝魂怪靠近的時候,他看似依然維持著鎮定,但盧修斯此刻的狀況卻絕對算不上好……過去的記憶正在快速的在他腦海中翻涌著。
綠色的光芒,一個男人不斷以種種或高或低,或輕或重,或急或緩的聲音喊出那個咒語——阿瓦達索命,以及各種各樣在綠光散去后倒下的身影,恐怖,恐懼,害怕,畏縮……
盧修斯甚至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在這些來自于過去的恐怖回憶沖刷下,盧修斯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那個男孩,卻發現這個男孩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面色如常——這合理嗎?
“……您沒事就好”千言萬語濃縮為了一句話,盧修斯重新站在了一旁。
而在他的心中,盧修斯覺得自己先前干脆的滑跪,將哈利視為與伏地魔等同的存在去應對的決策簡直再正確不過了——就眼下這個表現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沒有親自站在攝魂怪面前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到這種怪物所具有的能力,那種僅僅只是存在于那里就會開始剝奪周圍一切生物歡樂,或者說正面情緒的能力,就好像一種自然現象一般,無法抵擋。
魔法部對于攝魂怪多少還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威懾力與控制力,迪亞斯終于趕走了這幾只湊上來的攝魂怪……呃,哈利很難說這幾只攝魂怪是被趕走的還是吃的差不多了才自己走的,總之它們確實離開了。
“抱歉,他們只是習慣了”將魔杖插回魔杖袋里,迪亞斯抹了把頭上的汗說道,剛才他也很不好過,“沒事吧?哈利?”對于這位大難不死的男孩,這兩位打擊手說實話還都挺關照的。
“謝謝,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含糊的回答了一聲后,哈利接著問道:“不過習慣了是什么意思?”
“喔,就是見面禮”帶著哈利兩人繼續向著城堡內部走去,迪亞斯簡單的解釋道:“每當有新囚犯到來時,我們就會讓攝魂怪好好的與他……親近一番——當然不會是一個吻那么深的親近,而是讓攝魂怪們靠近他的臉,把他的希望與快樂全部都吸走。”
“一些膽小的或者意志薄弱的犯人在這個階段差不多就已經快瘋了”鮑德溫聳了聳肩說道:“那個詞是怎么說來著?精神崩潰?”
“所以這就是你們不擔心會有犯人越獄的原因?”哈利了然的說道。
“是的,很少有犯人能在攝魂怪的圍繞下還有多余的力氣活動,那些東西恨不得吸干你體內任何一點快樂的東西,然后你就會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似的,根本沒法去做多余的事情”迪亞斯嘿嘿笑了起來,“沒有魔杖,沒有飽飯,不見陽光,嘖嘖嘖。”
“而且就算有人能撐過見面禮,我們也會打賭他究竟能堅持多長時間才會瘋,嗯,就算是被關在最外圍的地方,兩三年的時間應該也是極限了吧?”說著說著,鮑德溫卻突然嚴肅了起來,“除了那些最兇惡,也被關在最深處的家伙們,那些食死徒。”
“噢,快別提那些家伙了”迪亞斯整個人突然打了個激靈,“我敢說他們絕對已經被黑魔法給完全吞噬了靈魂,就算是攝魂怪……嗯……算了,不提這些了。”
突然間含糊其辭了起來,迪亞斯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么。
“真恐怖”哈利順著兩位打擊手的話說道:“幸虧魔法部能控制住攝魂怪,把它們限制在這座島上——我聽說攝魂怪是不死的?”
他確實對攝魂怪這種黑魔法生物充滿了好奇心。
畢竟在剛才攝魂怪靠近的時候,哈利并非沒有受到影響,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閃過的綠光,還有女人的尖叫,還有燃燒的房屋與樹木,撕裂的傷口,向外噴涌的鮮血,戰士們的倒下……只不過他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心智罷了。
和上古之神的低語以及直面上古之神時的戰斗相比起來,攝魂怪所帶來的這點影響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不過就算那些被勾起的不好回憶都被快速的壓了下去并沒有對哈利產生什么影響,但能夠在他的意志下強行翻起那些回憶,這種能力本身就已經值得研究了。
更不用說在巫師們的研究中,攝魂怪還是不死的——哈,多么新鮮,不死的?
“嗯,至少目前沒人能殺死它們”不知道哈利的心中所想,迪亞斯繼續說道:“所以為了防止它們去外面鬧出什么亂子來,魔法部就干脆跟攝魂怪們達成了協議,讓它們來當阿茲卡班的守衛。”
“是啊,那些犯人們的情緒就是攝魂怪的食物,魔法部不用為此而特別付出一大筆加隆作為看守的薪水”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盧修斯接著說道:“便宜而高效,甚至還不用擔心犯人們會越獄——就算他們死了也沒人在意,沒有能比這更劃算的事情了。”
可能瘋也可能死,總之就是不可能會越獄。
“差不多吧,如果這些攝魂怪們不是總想著找機會偷偷摸摸吸點我的快樂的話,我倒覺得它們做的還挺不錯的”鮑德溫聳了聳肩說道:“至少那些被關進過阿茲卡班的巫師們在出去后都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進來了。”
小偷小摸的關進來體驗一下,然后巫師社會的犯罪率就下降了是吧?
真是好威懾。
在剛才進來前,鮑德溫就已經為哈利指出了島上遠離城堡并靠近丘陵的一片區域,那里是阿茲卡班的墓園,如果有犯人死掉了就會被直接埋在那里,連個報告都不用往上打。
這就是巫師社會,看似文明的表象下實際上有很多地方都非常的……野蠻。
或者說,巫師社會本身就是一個拼湊起來的社會,極為的松散——哈利對巫師的了解更深了幾分。
作為魔法界公認的伏地魔最為忠實的食死徒,小天狼星布萊克被關在整個阿茲卡班的最中心,也是最底層最難以逃脫的區域,高塔的地牢深處。
一座特殊牢房。
越是靠近地牢,迪亞斯與鮑德溫兩人的話語就越來越變得稀少了起來,這是一種甚至就連他們兩個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變化,他們正變得嚴肅且警惕起來。
與此同時,哈利也留意到了走廊旁邊那些被關押著的犯人們的變化。
如果說先前在最外層區域里的時候,那些被關在牢房里的犯人還有力氣抓著鐵欄桿沖著外面經過的哈利幾人大喊冤枉或者其他什么求饒的話,那么被關押在地牢里的這些犯人則都一副快死的模樣。
他們或是躺在石板上,或是靠在墻邊,不時還發出幾聲詭異的笑聲,嘴里咕噥著沒有人聽得懂的瘋話。
“……他們都是食死徒,哈利,別管他們”或許是擔心哈利同情心爆發,迪亞斯彎腰在哈利耳邊小聲說道。
哈利當然不會同情這些十二年前被投進來的伏地魔的追隨者。
或許他們曾經乘著伏地魔的勢力各種為非作歹,但是在這么多年的關押以及攝魂怪的折磨后,這些人已經油盡燈枯了——原本一排應該被關滿的牢房如今已經出現了稀稀拉拉的空房,里面的人下場自然不必多說。
甚至就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連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嘶吼的力氣都沒有,哈利看到的狀態最好的一個人也不過是慢悠悠的抬起自己的手臂,不停的敲打著自己身側的一處裂縫。
“噢,那是路弗斯”鮑德溫毫無同情之意的冷笑了一聲,“至少有兩個麻瓜家庭死在了他的手上,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吧,哈,還把那個縫當成自己逃走的希望呢,真是可笑。”
“看來黑魔法也沒法拯救他們”哈利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先前迪亞斯說起來的時候哈利還以為那些精通黑魔法的巫師能極大程度的削弱攝魂怪對自己所造成的那種影響呢,現在看來卻也不是。
“當然沒法拯救”鮑德溫冷笑著說道:“實際上就算是那些看起來還能活動或者說點什么的人本質上也已經瘋了——攝魂怪已經永遠的改變了他們,摧毀了他們的靈魂。”
那么小天狼星呢?
哈利的心中突然閃過這樣的疑問,因為自己的那位教父——那位自以為是在贖罪的教父就被關在整個阿茲卡班的最深處。
每天都要經受攝魂怪的查房并吸取心靈中任何快樂的回憶與情緒,腦海中無限閃回那些悲慘痛苦的記憶,所吃的食物更是發霉的面包與污水……
這樣的小天狼星真的還正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