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到了”突然停下了腳步，迪亞斯轉身向著哈利說道“我和拉烏爾在那邊等你們……小心布萊克，別被他傷到了。”
“謝謝，我會注意的”哈利點了點頭后說道。
于是兩位打擊手便退到了一旁去，還站在小天狼星牢房門口的只剩下哈利與盧修斯兩人。
小天狼星所在的牢房單從外表看去與其他幾個牢房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都不需要踏入牢房內部便能夠聞到一股臭味，既像是肉類腐爛后的味道，又像是腥味很重的海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十分的惡心。
耳邊隱隱還能聽到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永無休止。
就算沒有攝魂怪，正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沒法長久的生活下去，精神遲早會出問題。
哈利已經看到了里面的那個人，長長的頭發與胡須混雜在一起，因為長時間未洗的臟污與油膩而結成了一團一團的塊狀，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身上穿著黑色的囚衣，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是幾片能夠勉強遮體的粗布，滿是污垢。
他就好像死了一般直挺挺的躺在石床上，監牢外走廊上的動靜也沒有吸引他轉頭看一眼——宛如在等死。
“布萊克？”以手中蛇杖的末端輕輕敲擊了幾下鐵欄，盧修斯低聲喊道：“有人來看你了。”
石床上的人沒有反應，盧修斯尷尬的看了哈利一眼，隨即用自己的蛇杖重重的再敲了一下鐵欄——而這一次，那個連面容都看不清的人總算有動作了。
他先是看了鐵柵欄的方向一眼，就好像懷疑自己剛才所聽到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覺似的，然后目光便落在了那個有著一頭顯眼的白金色頭發，還正冷笑著看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馬爾……馬爾福？”
干枯的，嗓子簡直就像是被劃了幾刀似的，這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刺耳，大概是已經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吧，小天狼星不得不捋直自己的舌頭才總算清楚的叫出了他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我姐夫才對”盧修斯面露厭惡的說道。
呃，在盧修斯的眼中，他是覺得哈利是來見一見小天狼星這位出賣了自己父母的叛徒的——這位忠誠的部下甚至已經做好了哈利一旦殺掉小天狼星泄憤，他就得以最快的速度將小天狼星的死打點為自然死亡的準備。
反正沒有人會在乎阿茲卡班里的犯人的性命，小錢辦大事。
“呵”小天狼星不屑的冷笑著，他的喉嚨中仿佛卡著什么東西，無比沙啞，“我可沒有什么雜種食死徒親戚。”
哈利微微挑了挑眉，他發現小天狼星的精神狀態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至少還能有力氣罵人，而且切入點很精準——對于伏地魔手下這幫注重血統的追隨者而言，雜種這個詞非常的有殺傷力。
“你說什么？！純血的叛徒！”盧修斯明顯被刺激到了，不過他終究還是記得今天是誰在主事，便強壓下了這陣怒火，“就盡管嘴硬吧，哼，看看這是誰？！”
盧修斯已經做好了哈利一發巖漿閃電——隨便什么，總之就是那一天在馬爾福莊園的密室里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力量，一發將對面那個惡心的親戚轟殺至渣。
“去穩住那兩個打擊手，盧修斯”哈利平靜的說道：“不要讓他們聽到這邊的動靜，也不要打擾到我們。”
“是，大人”當即恭敬的低下頭，盧修斯快步走向了另一邊，他已經在思考一會兒究竟要給那兩個打擊手塞多少加隆了。
考慮到那兩個打擊手一路上對哈利所表露出來的友善態度，應該不用太多錢才對，畢竟誰都知道波特家的事情，現在波特家的男孩一時情緒失控做出什么大家都想看到的事情也是十分合理的。
而另一邊，小天狼星則已經從石床上坐了起來，他瞪大眼睛看著對面鐵柵欄外站著的男孩——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伏地魔在外面呢，畢竟能讓盧修斯那個惡心的家伙擺出那么恭敬的模樣還稱之為大人的人并不多。
嗯，如果是伏地魔的話，不應該叫主人嗎？
長年的牢獄生活已經掏空了小天狼星的身體，每日攝魂怪的巡邏更是掏空了他的精神，以至于此刻的他連專注的去思考一件事情都做不到，腦袋里不可控制的飄散著各種各樣的念頭。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張臉。
“……詹姆？”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小天狼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么。
又出現幻覺了嗎？
哐！！
毫不猶豫的抬起手給了自己的腦袋一下，一點也沒有留手的意思，所以即使胳膊已經沒有了太強的力量，小天狼星也打的自己眼冒金星。
哈利：“……”
他真的信了，自己這位教父大抵是真的因為攝魂怪而變得精神不正常了起來。
而在哈利評測小天狼星精神狀態期間，小天狼星則跌跌撞撞的沖了過來，兩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鐵柵欄——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便順著鐵柵欄的縫隙撲向了哈利，不過倒也還在他的忍受范圍之中。
哈利聞到過更惡心的。
“哈利！你是哈利對吧！！”
前所未有的狂喜占據了小天狼星的大腦，讓他完全無法思考更多的事情，此刻的他只想觸摸到對面的這個男孩，將他用力的抱住——只可惜因為鐵柵欄的存在，小天狼星即使后腿再怎么用力的在地上撲騰著，他能伸出柵欄的手臂也只有那么長，始終無法觸碰到哈利。
“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利！哈利！！你長大了哈利！！！”
從喉嚨里不知道怎么擠出的一陣又一陣的古怪笑聲，小天狼星整個人就好像一個木偶一樣，四肢狂亂的擺動著。
“過來！快過來！！讓我好好抱抱你！！！”
這處牢房前鬧出的動靜讓走到另一邊的兩名打擊手忍不住回頭側目，畢竟誰都知道小天狼星是一個最邪惡的食死徒，為了殺死彼得更是炸掉了一整條街，非常的兇殘。
最重要的是作為伏地魔最忠心的仆人，小天狼星布萊克絕對仇恨著讓伏地魔倒臺的哈利，恨不得生吃了那個男孩……而現在這種瘋狂的笑聲以及誘使哈利靠近的話語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迪亞斯和鮑德溫可不敢讓大難不死的男孩在阿茲卡班里出什么事，但凡出了意外，無論原因是什么，他們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然后他們就被盧修斯給攔住了。
在接到了明確的命令后，盧修斯可不敢讓哈利覺得自己竟然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因此……呃，他開始掏錢。
金加隆，正是馬爾福家族強大的理由。
“從沒想到，從沒想到！哈利——啊！哈利！哈——”
嘭！！
戛然而止。
狂躁的笑聲沒有了，混亂的言語也沒有了，瘋狂的動作更是沒有了。小天狼星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一拳。
敏捷的簡直不像話，哈利的右拳穿過了小天狼星想要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精準的砸在了他探出鐵柵欄外的左臉上，然后吃痛的小天狼星本能的想要縮回腦袋時卻被鐵柵欄給夾了一下，整個人這會兒腦瓜子都是嗡嗡響的。
“清醒點了嗎？”放下舉起的拳頭，哈利半蹲在鐵柵欄外看著躺平在地上的小天狼星問道。
“……嗯，清醒了”小天狼星下意識的回答著。
但說實話，看著小天狼星眼中的那份茫然之色，哈利就覺得自己這位教父其實根本就沒清醒——他只是本能的不想再挨一下罷了。
“既然清醒了就好”哈利嘆了口氣，他干脆盤腿坐在了走廊中。
“……所以，你真的是哈利？”學著哈利的模樣在牢房內同樣盤腿坐了起來，小天狼星依舊難以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
真的很疼，疼到面前這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哈利這一拳確實發揮出了一定的作用，至少讓小天狼星走出了那種狂喜過頭精神失控的狀態。
“像，太像了”小天狼星不斷的打量著哈利，又不斷的搖著頭，他這是在感慨，“除了眼睛像莉莉一樣，你整張臉簡直就像是跟詹姆從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
也怪不得小天狼星剛才將哈利認作了還沒從霍格沃茨畢業的詹姆·波特，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終于快要死了，而詹姆就是來接他的。
“不過那對角是什么鬼？”雖然努力的想要忽視過去，但小天狼星還是忍不住問道：“巫師的新藝術？”
之所以不是麻瓜的新藝術，是因為小天狼星已經確認了那對角是變形術的造物。
“冷靜點，聽我說話！”拒絕讓小天狼星再繼續說下去了，哈利嚴肅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一切，也知道你最后和彼得交換了保密人的身份——所有的一切。”
哈利開門見山的話語就好像一座臺鉗卡住了小天狼星的脖子，讓他那張在雜亂的發絲與胡須中隱隱露出來的些許面龐變得通紅，整個人也突然屏住了呼吸，本能的蜷縮了起來。
在這個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見到長大后的哈利的狂喜幾乎吞噬了小天狼星的心靈，甚至讓他忘記了這十二年來充斥在他腦海里的那些冰冷的記憶，他的傲慢，他的愚蠢，他所犯下的罪……
好友一家的死亡，好友的背叛，一切都是因為他——小天狼星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不停的用腦袋撞擊著地面，就好像一只因為犯下了過錯而不斷懲罰著自己的家養小精靈一般。
痛苦，甚至活著的每一秒都是懲罰，而這也是小天狼星自己所渴求的懲罰。
正因為如此，他才在十二年前殺死了叛徒彼得后只是哈哈大笑，隨后當魔法部的傲羅趕來時便束手就擒，連句申辯的話都沒有的根本原因——他想要贖罪，想要被折磨，即使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而哈利此刻也沒有阻止，他只是看著小天狼星蜷縮在地上撞擊著腦袋，說實話以小天狼星此時的體力以及身體狀態而言，就算是想要這樣懲罰自己也都少了點力道，很難受傷。
小天狼星確實已經不能算是個正常了，至少在哈利看來，此時的小天狼星不僅情緒非常的不穩定，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就連思維都變得異常的混亂，腦袋里同一時間只能思考一件事情……或許曾經的記憶也都變得破碎，時不時就會占據小天狼星的整個大腦，讓他失控。
他需要休養，需要時間去治愈并恢復。
哈利嘆了口氣。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十二年來，攝魂怪以及它們那種獨特的能力恐怕讓自己這位教父每一天都徘徊在自己最痛苦的記憶里，始終無法走出。
“我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你是無辜的了”沒有去看小天狼星，哈利盯著最遠處的石墻輕聲說道：“差不多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吧……你只需要知道我具有一種獨特的魔法，能夠讓我喚回與我有血親關系的靈魂就行。”
小天狼星的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
“我召喚出了我父親與母親的靈魂，正是從他們那里，我才知道了過去的一些事情……也解開了一些誤會”哈利輕笑了一聲，“再然后就是你了，我的……教父？”
在吐出這個詞時多少有些沉重，而小天狼星的身體卻蜷縮的更緊了，他似乎在嗚咽著什么，不敢抬起頭看哈利一眼。
牢房里一時間變得有些沉默了起來，只能聽到水滴落到石板上的啪嗒聲以及外面海浪不斷拍擊礁石的聲音。
“我其實很早就能救你出來的”冷不丁的，哈利突然說道：“無論是直接過來劫獄還是召喚出父母的靈魂還你一個清白，對我而言這并不是什么難事——我只是在猶豫要不要那么做而已。”
“或者說，我想要讓你被懲罰的更多一些。”
小天狼星確實是在哭，也不知道他那干枯的身體是從哪里擠出來的水分，他就這樣蜷縮在地上抽泣著，不停的用腦袋撞擊著地面……特別是在哈利的話語落下后。
“但我卻不是因為我父母的死而想要懲罰你”仿佛沒有看到小天狼星的舉動，哈利只是繼續說道：“那件事情并非是你的錯，真正該付出代價的只有那個辜負了我父母信任的背叛者，小矮星彼得——你是無罪的。”
小天狼星猛地抬起頭，一縷一縷的臟亂發絲間，他愕然的瞪著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都聽到了什么。
“不，孩子，不是那樣的”小天狼星沙啞著聲音說道：“那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讓詹姆改——”
“閉嘴！”哈利一聲低喝打斷了小天狼星的話語，他頗為惱火的說道：“背叛者自該付出血的代價，但是你又沒有背叛，這與你何干？！”
“我真正想要懲罰的是你的愚蠢！”哈利瞪著小天狼星說道：“是的，我的父母確實因為叛徒而死，但我可還活著呢！”
“究竟是什么樣的腦子能讓你覺得你只要殺掉了彼得就能去阿茲卡班里服刑贖罪了？！”哈利頗為惱火的說道：“你這樣也配叫教父嗎？！你根本不知道一個年幼的孩子寄人籬下對他們雙方都意味著什么！”
“呃，我大概知道一點？”小天狼星說起話來磕磕碰碰的，他試探性的舉起手說道：“當年我和家里斷了聯系后，每次放假都是住在詹姆家里的，感覺大家都很友好啊？弗萊蒙特叔叔和尤菲米婭阿姨就好像我的親生父母一樣，我也把他們當成是我的親人——”
“閉嘴！”哈利咬著牙說道，他甚至覺得小天狼星的腦袋是不是有點問題，在進阿茲卡班前就有問題的那種，“年幼！你能聽懂年幼這個詞嗎？！你難道是嬰兒時期就已經和我的父親成為朋友了？還是說你嬰兒時期就已經和家里斷了聯系？！！”
“噢，哈利，我倒巴不得能在嬰兒時期就跟他們斷了聯系”小天狼星咕噥了一聲，隨即看到了哈利緊握的右拳，頓時感覺自己左臉隱隱又疼了起來，連忙解釋道：“先等等，我的意思是，呃，我以為鄧布利多會照顧好你，那個，呃……”
“你是我的教父還是鄧布利多是我的教父？！”哈利深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做出了他的判斷，自己這位教父大概在被關進阿茲卡班前就不怎么聰明，或者說不夠成熟，很多事情都想不到，也意識不到問題的關鍵在哪。
“不是！”小天狼星急忙想要辯解，他揮動著雙手說道：“但是鄧——”
“閉嘴！！”
“是，對不起”小天狼星當即縮了回來，他在不停的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與臉龐，嘴里喃喃不清著破碎的話語，“……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真沒想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