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過去的珀西眼中，魔法部的工作無疑是整個巫師社會中最高貴的工作，無論是收入還是地位，還有魔法部的權力——他們掌控著整個巫師社會的方方面面不是嗎？
沒有人能違抗魔法部。
但在今天，一切卻又都不同了。
魔法部輸了。
那個與自己最小的弟弟年紀相同的孩子真的起訴了魔法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贏了，從爸爸那高興的話語中，珀西還聽出了哈利的勝利甚至不是因為鄧布利多的強硬保護，而是因為威森加摩的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無罪。
沒有什么波瀾，也沒有什么懸念，平平穩穩的進去，又平平穩穩的出來，就好像去什么地方郊游似的。
是的，相比起韋斯萊先生以及費雷德和喬治羅恩他們所更為在意，也更興奮的新魔法而言，珀西更加在乎的反而是這種法律規則層面的事情。
自己的父親明明就是一名魔法部的員工，甚至還是一位司長，但是他卻對魔法部以及法律的規則以及威嚴毫不在意，就在剛剛他還大聲嘲笑著自己的部長，簡直像個無關人士。
莫名的，珀西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哈利曾經在自己耳邊說過的那句話——只有他一個人才能聽到的話——因為，我很強。
珀西一直都知道哈利很強，畢竟第一堂薩滿祭司俱樂部的課他也上了，他很確信那四尊元素巨人絕不是普通巫師能夠應付的存在——但按照爸爸的說法，今天的哈利可沒有召喚出那些元素巨人，但即使如此哈利也依然贏得了勝利。
為什么？
珀西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亂糟糟的，他想不明白，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以至于整個人都混亂了起來。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哈利”最終，珀西還是悄悄對哈利說道。
他太想要一個答案了。
“……行”稍微想了想，哈利便答應了下來。
在趕走了想要過來偷聽的雙胞胎后，哈利和珀西便推開門暫且來到了園里。
“首先，我想我得恭喜你贏得了勝利，哈利”兩個人一起坐在長椅上，珀西一本正經的說著，“我得說很少有人能在起訴了魔法部的某個部門后還能贏得勝利——我拜托朋友去幫忙查了這方面的資料，令人驚訝的是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朋友”哈利重復著，“佩內洛？”
“咳，你別管”被嗆了一下，珀西微微有些臉紅，偏過頭強調道：“重點不是這個。”
“好吧，你不愿意說就算了”哈利聳了聳肩說道：“魔法部當然不會留下自己丟臉的記錄，特別在面對普通巫師時，他們往往會選擇讓普通巫師閉嘴。”
“……但你不是個普通巫師”心中微微一動，珀西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點什么。
“是的，所以呢？”哈利反問道：“你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
“我——我，我只是想起了你那天說的話，你很強那句”珀西憋了幾秒鐘后才繼續說道：“你知道的，哈利，和其他巫師不一樣，我是見過你召喚那些幾乎比塔樓還要高的元素巨人的。”
“所以？”哈利覺得自己大概明白珀西想說什么了，“你以為我會在威森加摩的審判室里召喚元素巨人？然后給那些威森加摩的成員和魔法部的人一點顏色看？”
“難，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珀西結結巴巴的說道：“很強——沒有人能打敗你——呃。”
“當然不是”哈利耐心的解釋道：“如果我那樣做的話恐怕明天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就不是哈利·波特發明新魔法，而是哈利·波特大戰阿不思·鄧布利多了。”
珀西被這句話給逗笑了，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意識到哈利說的是真的。
“韋斯萊先生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吧？鄧布利多這一次并沒有作為威森加摩的一員在上面進行審判，而是作為我的辯護者站在了下面”哈利接著說道：“你和其他人不同，珀西，你非常好奇這些事情，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你了。”
“鄧布利多就是怕你所說的那種情況出現才成為了我的辯護者”哈利冷靜的說著，從一開始他就看穿了鄧布利多的目的，“他不愿意看到我和威森加摩或者魔法部的什么人起了沖突然后大打出手的場面，僅此而已——他知道我能做出那種事。”
珀西瞪大眼睛看著哈利。
“那，那你——”珀西磕磕碰碰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珀西”哈利打斷道：“但我得說鄧布利多確實有點想多了。”
“我可以攻擊威森加摩，我也可以攻擊魔法部，并且將那里變成一團廢墟，我可以做到這一切——然后呢？”
“然后？”珀西屏住了呼吸，他開始幻想哈利所說的那種場景，“然后……鄧布利多教授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嗯……”
“然后就是戰斗，殺戮，就好像曾經伏地魔橫行的那段時間，會有人順從我，也會有人站在我的對立面與我戰斗到底，然后就是更多的戰斗，殺戮，直到我殺死鄧布利多，殺到沒有人會再想要殺掉我為止。”
當聽到伏地魔的名字時，珀西整個人都抖了一下，而當他聽到殺死鄧布利多這句話時，他的臉上已經寫滿了驚恐。
“還記得我在第一堂薩滿祭司俱樂部的課堂上說的話嗎？我的理想”哈利突然問道。
“理想，嗯……”珀西回憶著，“想要傳播薩滿之道，想要讓元素復蘇。”
“是啊，那才是我想要的”哈利悠然說道：“伏地魔渴望建立起一個由自己統治的王國，所以他追求權力——但我不同。”
“我不是什么瘋子，也不是什么殺戮成性的狂人，更不會因為別人對我的一兩句質疑，而且還沒有對我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就威脅或者殺掉別人”哈利有些好笑的說道：“那太瘋狂了。”
“如果我今天想要以純粹的力量壓服他們，僅僅只是因為他們質疑我，對我態度不夠友好，展現我的威脅性，那么他們必然會奮起反抗，畢竟威森加摩和魔法部是不能接受威脅的，然后我摧毀了威森加摩和魔法部，那么以巫師逃跑的便利程度，這個消息一定會傳出去，于是接下來我就需要處理源源不斷的敵人，制服他們，或者殺掉他們。”
“即使是面對伏地魔的死亡威脅，依然有許多人前仆后繼的站出來與他戰斗，那么無論我有多強，也始終會有人站出來，擋在我的面前，想要打敗我這個——黑魔王。”
“按照這個思路，我需要繼續殺下去，巫師社會的秩序會崩潰，魔法界可能會在自己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暴露在麻瓜眼中，對于普通巫師來說，一個秩序崩潰的社會是絕望的，那意味著盜匪橫行，生命不保——但最重要的是，然后呢？”
面對哈利的問題，珀西已經說不出話了。
“就算我終于殺掉，或者說讓一切質疑的聲音都消失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哈利嘆了口氣后說道：“假裝服從我的恭敬者？尋找機會想要殺掉我的復仇者？已經暴露的巫師要如何與麻瓜相處的問題？”
“戰爭后的重建問題？接下來巫師社會要怎么樣恢復怎么樣運轉的問題？交通問題？司法問題？民生問題？未來？”
“無論我有多么強，我都是需要吃飯的”哈利繼續說道：“看到和諧美好的東西我會開心，正義得到伸張，善良得到回報會令我愉悅，我喜歡美食，喜歡不一樣的景色，喜歡很多新奇的東西——而這一切都需要人去建設，我一個人沒法做到那么多的事情，就好比我一個人無法令元素復蘇一樣。”
“以及最重要的是，我是一個英雄，珀西”哈利嚴肅的說道：“我不是殺手，也不是渴望顛覆世界的陰謀家，我是一個英雄——理應站在所有人前面保護他們，領導他們前進的英雄。”
“所以我不會像你，像鄧布利多想象的那樣摧毀魔法部，摧毀威森加摩，我知道他們有著自己存在的意義，盡管他們有著各種各樣的不足之處，所以就算是在為他們演示元素魔法這種陌生而新奇的東西時，我也盡可能的表現出了我以及這種新魔法無害的一面，盡可能的讓他們不要產生畏懼或者敵意。”
哈利的聲音輕快而又明亮，他悠然說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牛頭人罷了，沒有什么特別的野心。”
接近正午的陽光變得逐漸灼熱了起來，連帶著兩人面前的那些草草也被照的透亮，耀眼。
良久。
“我還以為你說的很強是……”珀西咕噥了一聲，“神秘人……他也很強對吧？沒有人敢違抗他的意思，也不敢對他不恭敬，他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他消失了”哈利平靜的說道：“沒有人是不死的，也沒有人是永遠無敵的。”
“重要的是你的心，珀西——心靈的強大”側過身子，哈利以手指輕點著珀西的胸膛說道：“你得清楚什么對于你來說是最重要的，明確自己的目標，不會因為別人的奉承與褒貶而喜悅或是悲傷，也不會因為一時的得失而情緒失控。”
明明年齡看上去比珀西要小的多，但此時的哈利卻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者向懵懂無知的后輩傳授著人生的哲理，而珀西也虛心受教，一點都沒有什么不耐煩的跡象。
“黃金永遠是黃金，不會因為沾滿了泥濘就變成廢鐵，真正強大的人無論何時都是強大的，虛張聲勢只不過會暴露出自己的軟弱”拍了拍珀西的肩膀，哈利認真說道：“切記，內外皆鋼。”
“……就像福吉一樣”沉默了片刻后，珀西突然怔怔的說道：“他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強大，像個真正的魔法部部長一樣——就好像一個不斷吹脹的氣球，但是今天，氣球破了。”
“你是個聰明的男人，珀西”哈利繼續說道：“你是麥格教授的得意門生，就連赫敏在很多地方都沒法比過你，我一直認為這些道理你遲早都會明白的，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一些經歷。”
“你會明悟到當你真正強大起來后，即使你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會有人將你應得的一切送到你的面前”哈利開玩笑道：“就像鄧布利多，你應該知道他已經多次拒絕了出任魔法部部長的事情吧？福吉求之不得的東西在他眼里甚至還比不上一塊小蛋糕。”
珀西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確實是那樣的人”對于從小聽著鄧布利多的傳說長大的孩子來說，珀西簡直不能更了解這位活的傳說了。
“同樣的，即使我在這里什么都不做，鄧布利多也會為我爭取與我的力量相匹配的地位”哈利認真說道：“正是鄧布利多為元素魔法作了證明才讓那些老巫師們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著這樣的一種魔法，也是他說服了那些威森加摩的成員。”
“而當未來的薩滿之道傳播開來后，自然會有更多的人站在我的身邊，讓我能夠走的更高，更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哈利問道。
“嗯”珀西長長的吐出了口氣后說道：“只要你足夠強大，屬于你的東西就會自然來到你的身邊……無論是權力還是地位。”
“……你很有野心，珀西”哈利意味深長的看了珀西一眼，“同時也非常的聰明——切記，永遠不要忘了什么對于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也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
當話說到這里時，就連哈利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他怎么也想不到之前進門的時候鄧布利多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轉眼間就被他送給了珀西。
但確實很恰當不是嗎？
哈利能夠看到珀西眼中所閃動的野心，這個孩子渴望著權力與地位，哈利曾在許多人的眼中看到過類似的東西。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珀西是個壞孩子，他只不過是想要變得更好而已，就連赫敏都想要成為魔法部部長呢，現在只不過是多了個競爭對手罷了——希望他們未來不會打起來。
“我會的，哈利”珀西咬著牙說道：“我會的——但如果未來有一天我變質了的話，我希望你能打醒我。”
“你確定？”
“確定！”
“好吧”哈利聳了聳肩說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我的拳頭可是很重的。”
“呃，希望你能盡量輕一點”珀西噎了一下，而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嗎？那一天在聽你說完那些話后，我的腦袋里就一直亂糟糟的……我問了很多人，也查了很多資料。”
“然后呢？”
“我發現魔法部是差不多近三百年前才建立的”珀西回憶著說道：“而在魔法部的前面，巫師社會中只存在著巫師議會，但巫師議會卻不會像魔法部這樣管理著巫師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有在出現一些會影響到巫師生存的大事時，巫師議會才會出面解決。”
“是保密法，保密法讓魔法世界與麻瓜世界徹底分離，也是保密法讓魔法界需要有一個中央機構來管理和執行法律，以此來保護魔法社會的安全”珀西冷不丁的笑了出聲，“你知道嗎？哈利，曾經的我還一直以為保密法是用來保護麻瓜的。”
不屑的嗤笑。
沒有說話，哈利能看出來珀西此刻只不過是想要單方面的傾訴罷了。
“……這很奇妙不是嗎？”珀西呆呆的說道：“對于鄧布利多教授來說，魔法部只不過是一個存在了二百年不到的東西，而對于那些比鄧布利多教授還要年長的老巫師來說，魔法部的建立就好像在他們眼前一樣——甚至對于已經活了六百多歲的尼可勒梅而言，在他活躍的年代里還沒有魔法部呢。”
沉默，珀西似乎進入了一種思緒飄離的狀態，以至于久久無聲。
“——啊！抱歉！哈利，我有些走神了”好一會兒后，珀西才突然打了個激靈，他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說的可能有些亂了，嗯，總之，我的意思是魔法部實際上并沒有我曾經想象的那么權威不是嗎？它并不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也有太多地方管不到了。”
“所以？”哈利挑了挑眉，“你不會是想做什么危險的事情吧？”
“當然不會”珀西搖了搖頭后說道：“我會繼續努力學習的，讓自己成為一名實力強大的巫師，我不敢說我能像鄧布利多教授或者你那樣強大，但至少我不能允許我像福吉一樣變成一個笑話。”
“單純的玩弄法律與規則只會惹人發笑，對于我們巫師來說，魔法實力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東西”珀西堅定的說道：“我已經想清楚了，謝謝你，哈利，我要成為名副其實的魔法部部長。”
“隨便你”哈利聳了聳肩說道：“友情提醒，記得照顧好自己的家人。”
“是的，我當然會。”
“還有你的愛人，佩內洛。”
“哦快閉嘴吧哈利”剛才那副從容堅定的模樣一瞬間消失了，珀西的臉比他的頭發還要紅，“你不能這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