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早年修行時認知少,認為《大荒造化經》是極為正常的修行術。
但隨著他修為增長,而見識又不斷增加,他已經能分辨出尊上所擁有的術存在格格不入感。
這就像他在西京城的獨特,看似和大伙兒一樣擁有序列能力,張學舟實際上擁有著異于基因序列的術法能力。
《大荒造化經》有牽引、庇護等的效果,張學舟不能說術法中沒有相似的能力,他在很早前就見過孔寧取羽毛顯化孔雀大明王,但《大荒造化經》并不挑剔修煉者的實力,甚至于他早年和烏巢就能完成搭配。
而尊上的《陽魄化形術》更顯稀奇,能同時適應于人和妖修行,不僅能力獨特而且適應性極強。
哪怕《元丹術》也對張學舟特殊的修行產生較強的適應性。
對一個妖而言,尊上創造術法時只需要考慮自身如何修行,并不需要考慮人類該如何修行,這與開宗立派修士的情況存在較大差異性。
再思索到作用獨特的火燭,尊上所展現人面蛇身的本體模樣,又有張學舟雷劫時所見的異象,張學舟心中的猜測不斷變化。
“難道尊上也是火流星生物?”
他心中有了傾向性較強的判斷。
張學舟在過往只覺尊上是妖,而他本質上是人類,人與妖修行不同,也讓他屢屢被尊上折騰得不淺。
但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張學舟只覺這不僅僅是種族問題,還可能存在修煉體系的不同,又或許是尊上轉換修煉術時翻譯存在問題。
“大荒?大千?如果能弄懂語言,又獲得原版內容,這些術的修煉效果會不會強一些?”
他想了想,只覺實現這種要求的難度太高了一些。
“你持著靈玉恢復法力,釋放相門定穴術時間必然更為持久,有本尊陪你進入此處,也不必擔心襲殺!”
尊上的聲音響起,他的安排讓張學舟迅速拋下了腦海中思索的念頭,轉而不得不面對現實。
“火燭照明的范圍有限,應該籠罩不了我們同時進入”張學舟遲疑了一下才道。
“火燭借的是本尊身上穿梭虛與實的力量”尊上肅穆道:“本尊親自帶你前去并不是什么問題!”
“原來是這樣!”
張學舟驚嘆了一聲。
雖然沒弄懂尊上的能耐,但這不妨礙他捧場。
“尊上,我們能跟著進去嗎?”
“不需要!”
鹿白白在旁邊問了一聲,尊上則是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帶其他人和妖。
“帶不動!”
或許是感覺自己語氣有些生硬,尊上又解釋了一聲,他示意自己能力有限,穿梭在虛與實中并非一件容易事。
“爾等在這兒守著”尊上道:“如果遇到闖入者,你們就地格殺便是,若打不過就直接跑!”
“那我們要做接應嗎?”鹿白白再次詢問道。
“不需要”尊上搖頭后又叮囑道:“這個秦皇墓有些古怪,你不需要額外插手,那個門也不用去拉,如果能打開,我們會在里面向外推開!”
“是!”
鹿白白恭敬應下。
對鹿白白等妖而言,尊上的實力詭異莫測,他們也只能干點兒打雜的事情。
如今是張學舟在幫忙打雜,也就用不到他們了。
他還頗為羨慕看了張學舟一眼。
“有什么好羨慕的!”
鹿白白的眼神太過于赤裸裸,張學舟哪能看不出這種眼神的含義。
他心中吐槽了一聲,只覺這種高風險的事情誰愛羨慕誰去。
他被一劍劈散陽魄,這不意味著進入后只要解決掉那個用劍的高手就沒了其他風險。
對方或許是藏匿于其中的頂級高手,又或許只是其中的一份子。
但凡這種高手多跑出來兩個,尊上雙拳難敵四手,那就輪到他遭殃了。
“走了!”
見到張學舟還有閑暇打量鹿白白,尊上指了指銅門,示意事情速戰速決。
他伸手朝著滿頭的白發一搓,白發再次豎起向上。
火焰在頭頂冒出,尊上的面皮抽搐了一下,隨后拉扯起張學舟的右手朝前而行。
尊上的手冰冷而又油膩,張學舟只覺被抓的右手多了幾分滑溜溜的感覺。
他此前更為關注執著火燭為何能能穿梭銅門與石壁層,當下則是對尊上多了幾分觀測的心思。
“這兒果然牽引了地脈,我說這片區域怎么堅不可摧,便是發力拉都拉不動分毫!”
腦海中尊上的聲音傳來,張學舟只見尊上伸手指向。
那是火焰中所難見的一片幽暗,但隱約中則是有水滴的聲音。
尊上所指并非刻意感慨兩句,而是指出陣法牽引的力量源泉,便于張學舟入陣眼后切斷陣法力量,免得尊上遭遇敵襲時還要承受陣法襲擊。
“唔!”
張學舟想要回話,但發覺自己難于吐聲,便是點點頭都顯困難。
這與他陽魄身執著火燭行走的感覺完全不同,他覺得自己仿若也化成了一塊石頭,又在石層的擠壓中不斷向前。
看似他和尊上在火焰的照耀下還是人的模樣,但他們的肉身似乎完成了極為特殊的轉換。
“你以后多花點時間在《大荒造化經》上,那就能與我說話了!”
見到張學舟的模樣,尊上也不以為意。
他不方便說張學舟修行《大荒造化經》的資質差,只能友善建議對方多花點時間。
當然,張學舟以后不花時間也沒什么關系,畢竟尊上不需要張學舟通過《大荒造化經》與自己進行交流,他覺得自己將來也很難再次需要張學舟幫忙。
畢竟尊上這個級別對外的需求確實很低,這就像張學舟并不需要弱一籌又或弱數籌的修士幫忙一樣,很難有弱實力者對他們存在不可或缺的作用。
“這兒是地脈,這兒應該是陣法形成的隔離層,通過年復一年的堆積成長,最終堵塞了原本可以正常通行的通道,只要卸了大陣推動的力量,這兒的石層就能實現正常的打通……”
尊上在張學舟腦海中叨叨,又不斷按照謅不歸所畫的路線行進,再次踏入張學舟此前所釋放定穴術的區域。
“是這片區域了,我聞到了氣味,你被打碎的元丹也在此處!”
踏行近百步,尊上在一處區域止住了腳步。
只需向上一步,兩人就能躍出石層。
這需要張學舟第一時間釋放定穴術,也需要尊上迎接強敵。
“速速調整!”
尊上低語,示意雙方做好動手的準備。
“三!”
“二!”
“一!”
倒計時的計數聲發出,誦讀到‘一’時,張學舟只覺無窮的擠壓力涌過身體。
但他腿腳一松,身體也在短暫的瞬間獲得了自由。
他朝著上方一步踏出,幾乎和尊上保持了同樣的節奏。
“定!”
火燭紅泥和火柴人元丹白灰映入眼中,張學舟伸手一指,定穴術幾乎在瞬間激發。
“大膽!”
嘶啞的聲音傳來,一道劍光已經浮現于眼前。
張學舟心頭一顫時,只覺眼前幽暗和白晝交替閃爍浮現,而后才傳來尊上的呵斥。
“狂妄!”
尊上郎聲出口,不曾熄滅火焰的白發在短短瞬間爆長。
如同晉昌擊殺對手時所用的傀儡戲,這些白發瞬間延伸纏繞了出去。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數不清的白發墜落時,張學舟總算是看清楚了此前擊殺自己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