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和左家糾葛極深。
牽引張曼倩踏入測序路的是左騰,差點沒將張曼倩弄死的是左登高。
而后則是牽涉左全、左進,偶爾也牽涉了左連光。
張家和左家牽絆極深,涉及好的壞的都有。
張學舟對左家沒什么意見,他很清楚弱小時四處都是艱難險阻,但強大后四周圍繞的都是朋友,當下少有人對他有什么歪心思。
他已經慢慢插入了這個利益階層,也有了極強的站臺勢力,甚至漸漸走向了臺前。
只要他們能站穩跟腳,現狀就會維持穩定,也會與越來越多的人捆綁。
張學舟并不介意利益捆綁,他也不談什么利益階層,畢竟他自身不算完美和理想主義者,他只會在不損社會整體利益的前提下朝著目的向前進,直到自己再也走不動為止。
“左前委員!”
較為自由進入了暮年公館的二號館,張學舟站在對話的大屏幕前,也迎來了左連光退縮畏懼中帶著幾許希望的眼神。
張學舟目光掃過屏幕,能見到左連光房間的東西已經全部砸碎,便是地下的實驗室都是滿目瘡痍。
當初獲得兇獸的喜悅已經無影無蹤,留給左連光的幾乎是一具行尸走肉。
沖擊第七序列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左連光缺乏重來的機會。
到他們這個年齡,身體已經遠不如年輕時的狀態,涉及身體活力、耐力等方面素質已經大幅度下降。
兇獸提取物不是什么滋養身體的靈丹妙藥,對身體有極為強力的刺激作用,踏入第七序列擁有抗力層后可以大幅度削退這種刺激作用,但沒有衍生抗力層則需要拿身體硬抗。
這個層次失敗一次會讓人身體素質直接衰老十歲。
左連光畏懼的眼神不難理解,這應該是碰到了瀕死的情況,至今都還沒調整好心態。
“有興趣嗎?”
張學舟揚了揚手中的密封瓶體,又看過左連光滿臉的褶皺,再看向左連光那雙蒼白又厚實的雙手,而后才發出邀請。
“我能行嗎?”左連光嘶啞著聲音詢問道。
“你失敗后應該活得沒啥意思了,行不行又有什么關系!”
張學舟的話如刀一般,左連光的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他很清楚張學舟的藥是試驗品,他測試成了可以讓身體活力更上一層樓,二次沖擊第七序列失敗的結果則是大概率死亡。
朱不凡都只留了一次沖擊第七序列的機會,左連光也沒區別,他再試一次就很可能會斃命。
但張學舟也沒說錯,對左連光而言,給了一道希望又破滅,這種情況對心理的摧殘極為致命。
有那么一刻,左連光覺得自己死了也挺好。
“你運氣還算好,我們那邊最近還研究了一些有后患的小玩意兒,可以一起塞給你試試!”
張學舟移了一下位置,一旁的駱不讓探出了頭。
“什么后患?”左連光問道。
“我們推動了一種暫命名為序列鎖的研究”駱不讓介紹道:“當下的研究期只有十七天十三小時,這其中存在難于彌補的缺陷,一旦序列鎖潰敗,序列實力會直接清零!”
“不明白”左連光道。
“序列鎖可以將你身體基因力量凝聚成一個點,對整個基因位形成更強的拉伸力量”駱不讓解釋道:“而這個點消失時,這種拉伸會迅速收縮引發基因的整體潰敗!”
“我……我現在已經沒能力再練一種新研究的基因格斗術了”左連光嘆聲道:“我也沒時間再練一種符合我序列層次的新能力!”
再好的能力都需要時間練習,更是需要天賦。
被暮年公館眾人認為救命的精神強化篇,眾人已經練了數年,大多數人踏入了第四篇章,而只有寥寥兩三人踏入第五篇章。
這種進度看上去很不錯,但并不匹配眾人的序列層次。
除了穩固精神防止暮年混沌,沒有誰可以像任一生一樣推動精神格斗術打擊對手,更難于適應到他們針對的對手層次。
“你走了運”駱不讓道:“難得你身體衰敗后不曾調養回來,張學舟應該可以助你序列鎖快速成型!”
“哦?”左連光略詫異回道。
“我助推序列鎖快速成型會增添一個額外的后患”張學舟叮囑道:“如果是我來引導你,你的序列鎖將會沾染我的力量,一旦我死了,這序列鎖時間長久后就有可能崩潰了!”
“呃”左連光微微一滯后道:“其他人沒法助推嗎?”
左連光并不會和小輩比壽命的長久,畢竟他再怎么能熬也沒可能比小輩們活得更長久。
但左連光還真擔心張學舟忽然早衰死掉了,畢竟張學舟這些年一直半死不活,病情就沒好轉過。
“這是張學舟主研究的內容,我只是輔助推導,任安然推斷驗證,還有任無恙做了測試,除此外還沒其他人嘗試,更沒人從零開始凝聚序列鎖”駱不讓笑道:“你想找就找其他人幫忙,不想用也沒關系,我們以后再換其他人測試就是了!”
駱不讓和張學舟與左連光的交情有限,兩人主動上門送溫暖都是推動測試,從而檢測藥物與序列鎖在第七序列發揮的作用。
“我肯定是愿意的!”
左連光看著屏幕中的兩人。
他只覺眼睛模模糊糊中,張學舟和駱不讓的面孔不斷與高庭生重迭,也將他們這批踩踏在序列前沿的人當成了試驗品。
大伙兒嘴上抗拒高庭生,但發生基因病變和病患第一個邀請的依舊是高庭生。
相較于在身體的病痛中死掉,其他代價也就不算什么了。
眼下的情況顯然是如此,左連光向后一步就是在不甘怨念中老死,向前一步則是還能掙扎掙扎,掙扎不過直接死掉的下場也不算太壞。
見到張學舟和駱不讓閉嘴不再言,左連光很清楚這兩人在等待他一個確切的回答。
應下就是測試,不同意則是這兩人直接走人。
這讓他盡可能拉平了臉上的褶皺,又努力朝著兩人擺出了一個笑容的姿態,迅速將事情應了下來。
但左連光心中沉甸甸的。
一如當年刺殺羅重的不成功便成仁,他只覺眼前再次面臨一條生死路,他也沒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