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在用爪子給對手撓了一臉血之后，意識到自己身為高貴的暗黑天使，不能跟太空野狼一般野蠻，墮天使們紛紛默契的收手。
同時也有些懊悔，這個秘密已經被那個死翼的大喇叭知道了。
太丟臉了，怎么就沒克制住呢？
“打完了？”
拉美西斯那刻意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引起所有人的怒視。
我還以為還能再打呢，這個臨時會議廳一塊好磚都找不到了。
智庫照著亞瑟的指揮擺擺手，幾位死翼拿著一套承載著納米金屬的機械儀器走了上來。
所有人下意識后退，但盔甲又被鎖死。
該死，之后有時間一定要把這套盔甲的系統破解了。
墮天使們暗想道，這身甲胄的性能強到夸張，不要那是不可能的，必須想辦法讓它成為自己的東西。
但目前也就只是想想。
此時此刻，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翼走上前來。
儀器啟動，其中宛如液體一般的納米機械流出，開始攀上他們的甲胄，對各個破損和漆面進行重新修補。
出身鐵翼，能自己手搓出一套mk7的羅赫，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來自火星的某種記憶修復納米機器人，能夠在錄入模型后，快速修復對應小型機械。
大型的不是沒有，不過涉及到了ai的范疇。
真是奢侈。
他不由得暗自咂舌，面部的傷口已經隨著高速代謝開始了愈合。
“跟我來。”
隨著修復完成，甲胄再度解鎖。
拉美西斯率先轉身，墮天使們在短暫的面面相覷之后，選擇跟上。
一出門
“扎布瑞爾，你確定我們還在‘沉默誓言號’？”
凱疑惑的向唯二能夠與機魂進行鏈接的同伴詢問。
他們的前方是一條直連戰艦議事大廳的廊道，能夠自上而下的俯瞰幾乎有三公里長寬的倉庫區。
此刻的倉庫區內部，早已不是那寒酸的零星槍械與甲胄，一臺臺諸如乳齒象、彎刀等重型裝甲載具停放其中，有的在身著虛空甲的凡人輔助軍指揮下調整著位置，為后續到來的戰爭器械騰出空間。
“這里有一種讓我回到了一萬年前的錯覺。”
鐵翼的成員們看著那些熟悉的載具，只感覺懷念。
跟著遺跡巡洋艦漂泊多年，他們也不是沒見過星際戰士的載具。
除了蘭德還是蘭德。
倒也不是說蘭德不行，那東西是能打正面戰場的嗎？
而在廊道的另一側，屬于凡人的生活區
這些凡人看樣子都是士兵出身，他們應當是剛剛轉移至這艘艦船，正在對各自的住處進行著休整。
“你好，帝國的戰士。”
有墮天使攔下了一位女兵。
“能有什么為你效勞的，大人？”
尤利婭立刻挺直了腰板，將手中的掛飾收到了腰部的卡扣上。
“請問，你們正在進行的裝飾有什么含義？”
他禮貌的詢問，有些好奇那燃燒著一種未知異形的圣火徽記。
暗黑天使在不涉及小秘密的時候，可謂是星際戰士的楷模。
“這是在記述我們于母星，一同與阿斯塔特大人抗爭異形的功勛。”
尤利婭驕傲的說道。
她跟隨遠征艦隊作戰也兩年多了，長久的戰場經驗也讓她能夠認識到，當年的皮埃爾德保衛戰是一場多么榮耀的勝利。
如今他們這皮埃爾德出身的十余萬人已經脫離了卡迪亞輔助軍的行列，而是作為破曉之翼的輔助軍跟隨其作戰，并在艦隊內部生存繁衍。
獨屬于她們的文化與歷史將會以另一種方式傳承下去。
“能具體說說嗎？”
“抱歉大人。”
尤利婭露出了歉意的神色，隨后指向自己的家門。
上面標注著功勛之家，同時記述了一系列戰役經歷。
這位墮天使下意識皺了皺眉，他發現其中的某些刻文有著一種類似密碼文的規律。
“這是一個秘密？”
“是的。”
尤利婭認真的回道：“我們已經無法返回母星了，但是我們能夠用這種方式，銘記我們的歷史，祭奠前人。”
“我會嘗試去理解并記住它們。”
墮天使認真的點點頭，這種儀式感一下子便博得了他的好感。
事實上暗黑天使很欣賞這種文化自信，因為最初的第一軍團就來自泰拉各地的緣故，他們之間的文化交流要比其他軍團要頻繁得多。
已經有幾個墮天使打算組個研討會混進去玩玩了。
“感謝你的認可，大人。”
尤利婭微微躬身，行天鷹禮。
墮天使擺了擺手，直接離去。
沿著廊道向前，一路觀摩了風暴鳥組成的突擊陣列，各類基礎武備的產線鋪設，在驚嘆于這一支暗黑天使部隊的實力雄厚后，眾人終于來到了真正的議事大廳。
圓桌議事廳。
這里的底色與之前所在廳堂相同，看起來稍顯單調，卻不失威嚴，那一個個建筑細節內的尖銳棱角，將各個色塊分割得支離破碎，在保留莊重的同時，又給人一種軍事要塞的肅殺感。
各處窗沿掛滿了各個修會與騎士團的旗幟，近千白色大理石鋪就的階梯之上，圓桌矗立。
身著華麗的死翼騎士整齊列于兩側，他們如雕像般一動不動，任空氣循環系統的微風卷起長纓。
這便是破曉之翼·斷鋼之翼的真正所在。
在骨白色騎士拱衛的正中，黑色騎士矗立，他正觀賞著由鎖鏈纏繞于手腕，正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的羅馬數字Ⅰ，那光芒將騎士的面容身形勾勒得清晰可見，甲胄上的深紅紋路，亦是能看出淡淡的金色溝邊。
第一軍團！
所有人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窒息感，似是帝皇在施以注視，尤其是那些曾跟隨過帝皇的泰拉裔老兵。
“落座。”
亞瑟注視著諸位騎士。
沒有提示，只有命令。
墮天使們迅速觀察著周圍。
議廳很大，足以容納三千人，部分桌面已經被放好了騎士之盔。
這是為他們準備的。
“是，大人！”
諸位墮天使頓時恭敬的行禮，邁步走向屬于他們的位置。
至于他們怎么知道的？
凱的視線落在了石階的地毯上，比起之前所在的大廳浮于表面的裝飾，此地才是有資格承載暗黑天使歷史的議事之地。
每一個位置都是經過了精心雕琢，各自修會與騎士團以及所屬部隊的藝術文化被完美融合，他們的履歷也使用了各自的密文混雜其中，構成深邃優美的線條。
讓這些墮天使們一眼就能夠看出獨屬于自己的位置。
對味了，他們就說怎么總感覺少了什么。
暗黑天使怎么能和太空野狼那樣的蠻子一樣，毫無格調。
就是要這種奢華，低調，內斂。
撫摸著騎士頭盔，看著其上與自己相稱的裝飾，墮天使們不由得感到一陣舒心。
剛剛那個活動室設計得太素了，一點都不暗黑天使。
哪像現在這樣，只有自己和修會的兄弟們看得懂。
“羅赫，你在看什么？”
加雷斯注意到身側的羅赫一直盯著腳下的地毯，打出一串知名度比較高的密語。
打完一架，該發泄的都發泄了，起碼現在正常聊天沒問題。
卡利班的毀滅，是獅王的錯，是那些叛徒的錯，但唯獨不應該怪罪到這些同病相憐的倒霉蛋身上。
羅赫不語，只是默默解析著，只有極少部分鐵翼泰拉裔才能夠解析的密文。
雖然萊昂·莊森，在大叛亂初期選擇觀望；為了爭取戰帥之位將兩門遺跡將軍炮贈予佩圖拉博，攻擊泰拉城墻，造成了巨大傷亡；于遺跡鑄造世界回收圖丘查引擎時放走泰豐斯；在馬庫拉格參與成立第二帝國；母星在大叛亂期間發生叛亂；于整個荷魯斯大叛亂期間并未發揮出第一軍團應有的水準。
但毋庸置疑，獅王是忠誠的，只是原體也是人，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們也會犯錯，也有著自己的缺點。
羅赫首次感覺到自己的表情管理方面的權威，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這是個秘密，需要你自己發掘。”
羅赫知道這話就是說給他的，憋了半天，才將組織好的語言吐了出來。
“我明白了。”
加雷斯點點頭，比起這些泰拉裔，他的閱歷還差了很多。
當然，他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眾多暗黑天使們認識到自己受到了尊重，彼此心照不宣地看向亞瑟，目光之中亦是帶著敬畏。
這位大人真的什么都知道，軍團果然還有一個監視所有內環的內環。
但是比那個該死的死翼要好多了。
秘密就是秘密，我知道你知道我的秘密就夠了，怎么能說出來呢？
‘儀式感這塊還是亞師傅厲害啊。’
拉美西斯暗自咂舌，這幫暗黑天使才打了幾分鐘，他就把這邊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看看這些暗黑天使，一副回家了的感覺。
“各位。”
亞瑟看著一個人都沒少的暗黑天使，多少有些欣慰。
“重聚和好之語說來容易，但是不顯于劍鋒之上，你們本可對自己的同袍痛下殺手，但你們沒有，便于此獲得了落座的機會。”
這些暗黑天使還是不難搞的，起碼都不是小孩子，雖然神經，多少是明事理的。
“我知道我雖然對某些問題作出了解答，但你們還有著很多疑問。”
亞瑟張開手，宛如是邀請群臣進諫的皇帝一般。
“現在，請暢所欲言，我不希望盤踞的疑慮在未來干擾諸位的效率。”
這樣的態度，就好似默認了這些手下敗將應該歸入他麾下一般。
可是罕見的，沒一個人對此有什么意見，反倒都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埃夫卡動了動嘴巴，最后咬咬牙開口道：“大人！”
“請說。”
“你愿意給予每一位我們這樣的戰斗兄弟機會嗎？”
“只要沒有墮入混沌的話，都可以。”
亞瑟認真的回答道：“我們不能犯下雄獅那樣的錯，我，以及我們應當去調查證據，進行多方驗證，不能沒有證據就假定對方背叛或腐化。”
不少墮天使頓感難繃，同時聽見有人帶頭嘀咕獅王也挺爽的。
尤其是那些看懂了密語的墮天使。
他們不是很相信這位大人沒有參加大遠征，但他們相信這位大人肯定沒有跟隨過雄獅。
雄獅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傲慢，那就是不容置疑。
這樣敢直接說雄獅大叛亂打得有問題的性格，頭飛了都是輕的。
“我明白了，大人，感謝你的仁慈。”
埃夫卡行禮，隨后坐下。
羅赫舉手致意。
“請說。”
“我們的身體，你是否在我們昏迷的時刻進行來了某種改造。”
他早就感覺不對勁了，他感覺自己明顯變得更強，而且骨骼也開始了二次發育。
“是的，我對你們進行了原鑄星際戰士改造，因為在未來，你們當前的力量并不足以應對各類威脅，具體資料已經儲存在你們的個人終端之中。”
亞瑟解釋道：“我需要向你們道歉。”
我錯了，但我還是做了。
亞瑟沒時間去一一做動員了，他希望這些墮天使能更快更完美的發揮作用，然后在過程中自己去確認手術啥事沒有，而不是干耗在這件事上。
“我明白了，大人。”
羅赫摸了臉，也是壓下了疑慮，坐回自己的位置。
眾人對此沒什么意見。
強者支配弱者，這是強者的特權。
不過他們對手術的問題也上了心，決定去好好研究研究。
加雷斯開口詢問。
“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什么？”
“我們如今是處在名為破曉之翼的聯合架構之下，架構內部除去暗黑天使之外，還有著極限戰士，圣血天使，以及千子，因為我們的身份敏感，目前在這一架構之內需要接手藥劑師的職責。”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適時上除去作戰任務之外，你們還需要逐步接手情報工作，具體方略數據庫會對你們公開。”
在這方面的問題，亞瑟保留了適當的坦誠。
“而你們需要學習藥劑師專業的知識，當然，有專業性上的問題可以問我。”
暗黑天使最好的一點就是他們不用教，只用管，他們沒有什么生理上的缺陷，會自己學會自己去適應環境。
環環相扣啊。
墮天使們反應了過來。
合著不打招呼把手術做了就是擱這等他們呢？
感覺被拿捏了。
因為不研究明白他們是不可能放心的，而研究明白之后八成也是合格的藥劑師了。
有人又問。
“如若我們打算離開呢？”
你瘋了？
有人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戰斗兄弟。
被人打包干翻了還想著走啊？
“如果你們非要離開，我不強求。”
亞瑟平淡地回道：“我不會讓不穩定因素留在隊伍之中，我只會統御那些愿意服從我，想要進入我們群體之中的暗黑天使。”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真的還在。
于是墮天使們紛紛開始提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墮天使們的問題也是接連不斷。
而亞瑟就這么站在圓桌廳堂的中央，耐心的回答著來自各方的疑問。
在這一問一答間，墮天使們終于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位大人太有耐心了。
作為勝利者的他原本沒必要解釋這么多的，偏偏亞瑟就這么站在燈光之下，耐心地與他們這些流離失所的墮天使們暢談，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
突然的，墮天使們皆是默契的收住了聲。
這種有疑問必有所答的交流方式太舒心了，跟那種秘密需要自己去探尋的日子相去甚遠。
墮天使們暗中交流了一番，最終還是讓扎布瑞爾開口了。
“你能給予我們什么？”
他們都知道了亞瑟大人知曉所有人的秘密，但依舊想要親口聽對方說出答案。
“我不能保證你們每一人的生命，我也不能向你們允諾我無法達成的未來。”
亞瑟的語速平和，鏗鏘有力的說道。
“我會給予你們狩獵的食糧，我會記述你們生命的旋律，若你們逝去，我會在未來將這份生命的回響帶給雄獅，帶給你們的戰友，而我是什么人，你們大可在未來用雙眼去見證。”
“那你會與現在的帝國格格不入的。”
有墮天使提醒道，意有所指。
“讓他們來。”
亞瑟抬起右手，閃爍著明光的第一軍團徽記，一一掠過在場的眾人。
“確認彼此本心，與過往同袍和解，我們的戰爭機械時隔萬年依舊能發揮她的力量，吾等遠比當下的雄獅子嗣要強大，同為獅群，難道你們會畏懼，扎布瑞爾？”
扎布瑞爾一愣，面對這位正面將自己以及諸多同僚擊敗的大人。
一系列軍事細節的展示，以及亞瑟對諸位墮天使的仁慈，都只是在印證著一件事。
他能做到所有墮天使如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愿意去甄別，給予墮天使們判決，他也愿意帶領墮天使們去奪回那逝去的榮耀。
“原諒我，大人，我已然選擇向雄獅效忠，不能侍奉下一位君主。”
他單臂捶胸行禮，臉上滿是嚴肅與鄭重。
“若你意圖如此，還請容許我同行，同行之路行至盡頭之前——”
“我將以劍起誓，我將追隨于你。”
亞瑟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在場眾人，無論黑白，軍勢姿容肅穆。
廳堂明亮，他記住了每一個人的臉。
“我們是第一軍團。”
以這黑白相間的肅穆為背景，亞瑟抬起劍刃。
在場近乎五百名墮天使，幾乎都在同一時刻站起。
“我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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