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塵把“四相劫主”騙走了之后,先用幻陣打發了那劍閣弟子,帶著青翦去了一趟附近的“明珠樓”。
寧送君和意兒可不同,他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只是偷不到還好說,但偷到不該偷的東西……事情就大條了。
因此,他必須要先做一點小小的準備。
這明珠樓,就是平時修士們進行各種交易的場所,可以在明珠樓中坐鎮的鑒寶師見證下以物易物,也能夠用真金白銀來買,自然也有定期舉行的經典拍賣會。
這類各色交易的場所數不勝數,但明珠樓是其中做得最大也最得信賴的。
而實際上,明珠樓背后就是眼天司的人。
顧芳塵重新把自己偽裝成了那玉虛道弟子的模樣,一進明珠樓,果然立刻就有人過來請他到頂樓詳談。
一時間,明珠樓中所有修行者都紛紛側目,當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時,神情更是各異。
顧芳塵在頂樓見到了明珠樓的分樓主,也不客氣,直言自己要借他們的“金母珠”一用。
這明珠樓的立身根本,就是每一座樓中,都有一枚“金母珠”。
這“金母珠”沒有其他作用,就是能夠自發地提升持有者的財運,而對于修行者的效果,其實不止是獲取金錢的概率提升,也能夠提升獲得其他法器的概率。
在明珠樓起家的時候,這件法器的效果極佳,但是如今這東西頂多就是一個吉祥物了。
不過,這件法器的存在,也是鮮為人知的。
那分樓主顯然十分愕然,找人商量了五分鐘,最后還是將這法器借給了他。
并且甚至都沒有限定出借的時間。
頗有一種白送的意味……
對此顧芳塵心知肚明,這幫人肯定會想再試著找到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眼天司的陰陽司主。
但……
洞龍郡的明珠樓,是陰司在掌控,而陰司是神道修士,而且會因果術。
他想弄清楚顧芳塵身份,肯定會試著推演他身上的因果。
如果換在之前,顧芳塵并不會這么直接過來討要,而會選擇用萬花叢中過偷。
不過現在……他身上帶著一個“劫海業輪”,因果已經重到了一定的地步。
誰來看一眼,都得直接被嚇尿。
所以明珠樓這種態度,實在太正常了。
東西到手,顧芳塵就馬上溜回了劍閣。
反正短時間內,“四相劫主”是奈何不了自己了,但她不能殺了顧芳塵,不代表不會強行控制他。
到時候把他打至跪地,帶回去當業力奴隸,可就不妙了。
顧芳塵暫時把她誆住,驅虎吞狼,讓她去把儒家那幾個可能在七宗之亂當中出現的家伙給弄死,也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四相劫主”想殺幾個儒家的人,尤其修為還不超過三品的,實在太簡單了!
最多只能拖住一時,還是回劍閣找舅舅更安全。
起碼在劍閣范圍內,“四相劫主”是討不了好的。
更何況,自己還把人家的“劫海業輪”給偷了……實力大打折扣。
院子里。
顧芳塵提著那一壇“醉春風”走到了寧送君的面前,放到了石桌上。
寧送君狐疑地拿起酒壇掂了掂:
“‘醉春風’?”
顧芳塵挑了挑眉,豎起大拇指:
“看來舅舅的劍和鼻子還是一樣的靈。”
寧送君臉色一黑。
什么叫劍和鼻子一樣靈?
這臭小子,又趁機編排自己!
寧送君瞇起眼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賄賂我?”
“唉,舅舅這話就生分了,什么叫賄賂啊?”
顧芳塵一副我很傷心的模樣,道:
“我尋著了好酒,還想著孝敬舅舅,結果舅舅就是這么想我的?”
他撇了撇嘴,伸手作勢就要把酒搶回來:
“不要就算了,我拿去給我最最最最疼愛弟子的武圣師父,想必他老人家一高興,還能教我一招半式,或者給我點自己的珍藏法器……”
“省得在這里熱臉貼冷屁股,還要平白被污蔑!”
寧送君面無表情,看著他表演,任由他把手上的酒搶了過去,然后轉身就走。
顧芳塵走出去不到十步,就聽見了劍圣平靜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等等。”
顧芳塵轉過頭,明知故問:
“舅舅還有什么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要走了。”
寧送君干咳了兩聲,道:
“你從哪里得來的‘醉春風’?能釀出這酒的人,應該早就已經死了。”
這么多年,呂家的酒壚也不是沒有人去搜過,但沒有一個人發現其中還有剩下的“醉春風”。
顧芳塵道:
“舅舅不是不要嗎?還關心這酒的來歷做什么?”
寧送君板著臉道:
“你若是偷來搶來,借著你那世子的名頭為非作歹,我今天必定要告訴長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最擔心的,莫過于顧芳塵藏拙那么多年,把自己藏習慣了。
知外甥莫若舅舅啊……您猜得真準。
顧芳塵面不改色心不跳,道: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為非作歹?”
他和意兒聊的時候,開啟話題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其他東西能不能拿來當嫁妝”。
而意兒的回答,其實就表明了,除了酒壚,她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都可以給顧芳塵。
之后旁敲側擊,意兒也都表達了,如果顧芳塵愿意娶她的話,那一壇女兒紅,也可以啟出來。
因此,顧芳塵要是真娶,她就真嫁。
當然,這件事意兒應該是沒什么意見,但是呂拂意有沒有意見……他就不知道了。
顧芳塵現在拿走這壇酒,頂多算是提前支取嫁妝。
寧送君面色狐疑,顯然不是很相信。
但顧芳塵這話,確實沒有說謊……
他接著問道:
“你拿這壇酒,就為了想換功法或者法器?暴殄天物!”
寧送君雙手負在身后,臉色一沉,不動聲色地嚇唬自己的外甥:
“你可知道武圣平生最討厭三件事?”
顧芳塵很配合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
寧送君很嚴肅地道:
“不問自取,暴殄天物,殃及池魚。”
“這三件事,當年但凡有人當著他的面做,下場都不是一般的慘。”
不好意思……
我和丁老頭剛見面,就已經把這三件事都做完了。
顧芳塵咋舌道:
“這么嚴重?”
寧送君點了點頭。
顧芳塵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酒,無奈道:
“那還是送給舅舅你吧。”
寧送君伸手接過那一壇酒,仔細看著壇口褪色的封條,可惜道:
“這壇酒才十六年,尚未到最醇香的時候。”
顧芳塵看他很是不舍,一副要再藏個幾十年再喝的模樣,撇了撇嘴,直接嘆了口氣道:
“這樣啊……那確實是可惜了,早說嘛,我都開封喝了一口了。”
這世上能醉倒寧送君的酒太少了。
他當然不可能再讓寧送君把這酒再埋回去藏著。
寧送君:“……”
劍圣的額頭上冒出一根根青筋,臉上一片漆黑。
現在別說是武圣最討厭暴殄天物,他也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