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安靜無聲。
所有人都在細細回味著曾安民剛剛做的那首詩。
曾安民則是面色如常的坐下,笑呵呵的提起一杯酒盞,對著長公主與田繼道:
“請。”
直到他的聲音響起。
田繼這才如夢初醒,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端起酒杯對曾安民道:
“臭小子,還是你有腦子。”
“干了。”
長公主也緩緩坐了下來,與二人共飲。
看到這一幕。
整個大殿卻是面面相覷。
曾安民說沒有詩。
卻又以一首詩將陛下剛剛提出來的兩個問題都給解決了!
所有人都極為復雜的看著他。
這小子。
實在是太精了!
寧國公李戩坐在遠處,看曾安民的目光之中更是閃爍著危險的銳利。
曾安民剛剛說自己沒有詩。
言外之意就是向陛下隱晦的說自己絕對沒有爭利之心。
但偏偏又用一首詩給狴鋒谷改名。
直接將大殿之上所有的風頭全都壓住。
一首詩解決了兩個問題。
這屬實是又當又立!
君不見,此時龍椅之上的建宏帝已經坐在椅上,嘴角都壓不下去。
饒有興趣的看著曾安民。
那雙眼睛里就差沒把“朕好喜歡你”寫在臉上了!
群臣之中。
戶部尚書婁英啟突然出聲。
他此時撫須瞇眼,聲音悠長:
“雖不曾見過狴鋒谷。”
“但從青海灣這三字之中,能叫人感覺到眼前一片綠樹青葉的海洋。”
“名好!但詩更好!!”
說完,他的目光極為欣賞的朝著曾安民看去:
“曾縣子此詩寫遠離家鄉的戍邊將士與家中妻室的相互思念之情。”
“將戰爭帶給廣大民眾的痛苦寫的深入骨髓。”
說完之后,婁英啟長嘆一聲,朝著他身邊的曾仕林看去:
“曾尚書,你有何看法?”
曾仕林緩緩仰頭,他的目光先是在曾安民臉上徘徊了一陣。
隨后面露欣慰之色,看向眾人:
“以我看來,全詩分為三層。”
“開頭四句,主要寫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從而表現出征人懷鄉的情緒。”
“中間四句,具體寫到戰爭的景象,戰場悲慘殘酷。”
“后四句寫征人望邊地而思念家鄉,進而推想妻子月夜高樓嘆息不止。”
說完,曾仕林長嘆一聲:
“此詩如同一幅由關山明月、沙場哀怨、戍客思歸三部分組成的邊塞圖長卷,以怨情貫穿全詩,色調統一,渾然一體,氣象雄渾,風格自然。”
他說完之后,又將話頭遞給李戩:
“寧國公,不知您如何看?”
李戩:……
話都讓你倆說完了。
我能怎么看?
“甚好,甚好,呵呵。”
李戩也只能僵硬一笑,隨后撇過頭去。
他啟能看不出來,這是老子給兒子出氣呢。
“呵呵。”
曾仕林聽到李戩的回答,輕笑一聲道:
“李公久以刀槍為矛,不以文字為器,下官倒是想趁著今日,勸勸李公,不時也多讀些圣人之語。”
“以免日后再被黃口小兒謂之粗鄙。”
說完,便傲然轉頭,不再搭理李戩。
這話一出。
李戩的拳頭攥的死緊。
但他又不知該如何回懟。
只能憋在心里,難受至極。
看到他如此的難受。
“我就佩服我爹,說的話真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曾安民這個時候又在底下揚聲補了一刀,他端起酒杯遙遙看對著坐在前方的曾仕林:
“爹,我敬您一杯!”
說著,直接一飲而盡。
“嗤~”
這話惹了堂下不少人不自覺的笑出聲。
宴會還在繼續。
坐在下首四皇子身邊的許年頓感覺如坐針氈。
他抿著嘴。
死死的盯著曾安民。
剛剛曾安民那一首詩一出。
他之前作的那首……狗屁都不是。
沒有人再提。
良久之后,許年坐在位上輕嘆了一聲:
“此詩勝我百倍。”
他搖了搖頭,面上浮現出自嘲之色。
“天才,也許只是見他的門檻。”
終于,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
站起身,目光直直的朝著曾安民看去,舉杯恭敬問道:
“曾縣子,方才那首詩意境深遠,年自愧不如差之遠矣。”
“敢問,此詩可有名諱?”
聽到他的聲音,曾安民抬起頭,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淡聲道:
“此詩名為關山月。”
“關山月……”
許年得了此詩名諱后,面容復雜至極。
好名,好詩。
狴鋒谷的名字改的也好。
青海灣……叫人不敢再提與之一爭高下之心。
兀得,許年輕笑了一聲。
聲音之中透著釋然。
遂便自顧自的飲酒。
不再提作詩之事。
宴會結束。
曾安民沒有搭乘老爹的馬車,獨自騎馬朝著尚書第而行。
八月中旬。
月亮是圓的。
曾安民莫名的抬頭朝著月亮看去。
“中秋節。”
他的口中呢喃著。
“家人團圓的日子啊。”
“不過大圣朝沒有中秋節這么一說。”
他遺憾的搖了搖頭,勒住馬疆,在街上緩緩行走。
“噠,噠噠。”
宴會結束,雖不至深夜,但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了。
自皇城朝家而行,路線不算長。
尚書第距離皇城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線。
“唰!!”
就在曾安民拐入一道轉角之時。
便看見一道輕盈無比的身影,此時正坐在一只巨大的飛行動物后背,朝前而飛。
“火兒,飛快些!!”
熟悉的聲音響起。
曾安民怔了一下。
他扭頭看去。
那巨大的飛行動物外形似鳥。
但一身極為華麗的火紅羽毛在黑夜之中也閃爍著光芒。
“鳳……鳳凰??”
曾安民看懵了。
“而且坐在鳳凰身上那個……賽初雪??”
“唰!!”
空中,那火鳳載著賽初雪發出一道“唳”聲。
聽的曾安民面色都有些凝住。
“咦?”
在經過曾安民馬前時,賽初雪的聲音傳來:
“火兒停一下。”
“唰!”
小火鳳穩穩的停在了曾安邊的面前。
“賽姑娘?這東西是……”
曾安民看到載著賽初雪飛在空中的那火鳳。
他揚起脖子,眼神之中透著艷羨。
“我已踏入五品喚靈師,這是我的召喚的伙伴,它叫火兒。”
賽初雪抬起下巴,面上透著一抹驕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