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茂的神通中,玉樓正在向族長和老祖匯報林櫻給自己透露的信息。
過生死關后,兩人成為了真道侶,所以林櫻才說出了林孟堯的猜測。
“玉樓,你的想法呢?”族長問道。
王顯周則是有些難以相信,王玉樓竟早早入了祖師的法眼,這事怎么看都有些過于離譜了。
“惶恐,如果我入滴水洞,確乃祖師的卡位之棋,那玉樓憑什么得到祖師的青睞呢?
族中教導,一個修仙者想要立足于世,就要有為他人提供價值的能力,或是修為、或是佐道之能、或是擔當之能等等。
對于那些大修士而言,我王玉樓那時不過區區引氣,這種不知根源的垂青,甚至給了我被凝視的感受。
仿佛回到了清溪坊被神秘大修士控制的時候。”
聽到玉樓提起清溪坊往事,王顯茂有些失語。
那件事,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仙盟的權威和規則,限制的是筑基及以下,底層邏輯在于保護韭菜、可持續開發。
對于仙盟真正的主人們而言,那些規則、權威都是狗屁。
九勝真人上面就已經沒有領導了!
因而,在那神秘修士沒有造成太大禍患的情況下,沒人會為王氏伸張正義。
“神秘大修的事情不要再提,玉樓,我們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至于你是不是祖師授意進滴水洞,這件事我們不好問,其中的關竅在于,你的紫府之機究竟在哪。”
王顯周苦惱的分析道,大修士的想法太遙遠,王氏作為莽象一脈的牛馬,很多時候只能聽命。
袁道深夠狠,可以和宮九勝直接談條件,那是因為滴水洞格局特殊,且宮九勝自身也是個走單幫的。
但凡宮九勝也有兩位紫府徒弟,他袁道深還敢磕頭逼宮嗎?
他敢要挾,宮九勝就敢直接殺!
族長輕輕頷首,補充道。
“其實這不是怎么選的問題,而是相不相信祖師能成為金丹的問題。
如果祖師能成為金丹,玉樓,你就可以借滴水洞的資源和托舉往前走一大步。
如果成不了,去仙盟就是最好的選擇。
眼下還不急,你如今堪堪三十,還有三十年。
三十年,應該夠了。”
王玉樓和顯周老祖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從近二十年前的恩情大增發開始,莽象祖師的金丹沖刺已經沖了二十年,再沖三十年如果還不出結果,王家就得開始著手準備某些事情了。
如今,莽象攜證金丹以威壓紅燈照有多爽,未來功虧一簣后,敵對派系與山頭的反撲就有多猛。
“那我們就改改計劃,比如,在滴水洞一路修行到練氣巔峰,而后才去紅燈照,族長您以為呢?”
多在滴水洞呆些年,把身上屬于‘滴水洞弟子’的身份標簽凝結的更結實些,未來才好以宗門一員的身份加入滴水洞的紫府之機爭奪戰。
“不,還是要走,不過是以任務的方式走,袁道深這次搞的如此難看,我們可以順勢要求儲宏義為你安排個新任務。
比如,做滴水洞駐紅燈照的交流執事,你去景怡身邊修行,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而根基會不會因你離開而受影響,以至于耽誤未來在紫府之機上的爭奪,不要太在意。
這件事,不在你,而在祖師。
祖師的金丹順利,那你王玉樓就是滴水洞的好弟子,如果真存在紫府之機,什么都好說。
祖師的金丹不順利,便是根基打的再牢固,袁家和九勝真人都不會輕易讓你如愿,哪怕不是紫府之機的爭奪,也不會讓你如愿。”
族長還是很有水平的,直接指出了關鍵所在。
無論王玉樓是不是莽象的棋子,無論滴水洞未來是否真的存在紫府之機,他都到了該離開滴水洞的時候了。
袁道深對玉樓出手兩次,怎么能保證沒有第三次?
第一次被藏了三年的王顯周擋下來了,第二次被百里逍遙符加金雕落擋下來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袁道深還會大意嗎?
包不會的!
玉樓在滴水洞多年,拿到了一路修行至筑基的資源,同時還拉起來了兩個小派系,最后還娶了三個好道侶,這些收獲加起來,已經足矣。
紅鯉真人的庇護是很能提供安全感,可也只是安全感。
斗爭斗起來時,紅鯉的命令是使喚不動袁道深的。
當初紅鯉威脅王玉樓死了,要殺袁道深做賠,影響道深長老派袁正舉做司機,拉著劫修追殺王玉樓了嗎?
沒有!
“只是,族長,滴水洞駐紅燈照的交流執事雖名為執事,但循的是紅燈照的級別,往往由門中筑基長老出任。
玉樓如今的修為,恐怕做不了吧?”王玉樓提醒族長道。
滴水洞屬于紅燈照的下級宗門,滴水洞的長老是筑基,紅燈照的長老是紫府。
雖看似同名,帶隱含的級別是不同的,所有的級別都如此。
“搞個執事協理的名號就行,這些東西都不難。
儲宏義屬于派系妥協的產物,完全就是個泥菩薩。
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也不愿看你和袁家繼續斗下去。”族長分析道。
言罷,他看向有些沉默的顯周老祖。
“顯周,你還能撐多少年?要不就此回族中?”
玉樓這才想到,如自己到紅燈照等祖師金丹的成敗再選路徑,那便不在需要顯周老祖為他護道。
在紅燈照,莽象一脈現在獨大,其他所有的派系都避著莽象祖師的鋒芒,不會有人愿意在這種時候對王玉樓下手。
王顯周看了看玉樓,微笑著對這傻孩子點了點頭,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服用了太多靈丹。
傷勢雖未治好,但身體的精元是不缺的,起碼還能撐二十年。
如果服用延壽丹,便是三十年,也能有兩百歲了。
三十年,剛好能看到玉樓成材的那天,也還能折騰的動。
故而,我想去西海。
去西海,一方面,可以替家族解決未來三十年仙盟法詔的麻煩。
另外,爭取再買顆延壽丹,哈哈哈哈。”
仙盟法詔,每個筑基家族都要常年派一位練氣在西海狩妖的前線做耗材,這屬于對梧南基層的定向收割,防止筑基仙族輕易坐大。
因為,對于筑基仙族而言,王顯周這類愿意主動扛責任長期在前線為家族奮戰的人是意外,多數時候,這種不是太好的任務需要輪流來。
輪流來,在理性角度對家族而言不是最優解,卻符合人心。
當然,豪一些的也可以找散修去替家族接法詔,可這也符合仙盟此措施的出發點——定向收割筑基仙族、防止筑基仙族輕易坐大。
王顯茂眉眼低垂,對于天才弟弟的遭遇,他心中怎會沒有遺憾呢?
“想清楚了?”
點了點頭,白發蒼蒼的顯周老祖反而主動寬慰起了看著依然還年輕的大哥。
“茂哥,你知道我的性子。
顯周不想在族中枯坐而死。
那地方不缺天材地寶,兩百年前甚至還出現過五級靈物。
去了那里,能另有一番機緣也未嘗可知。”
玉樓明白,老祖這話是在扯淡。
以他如今的年齡,就算筑基也不可能延壽太久。
他的道途早就斷了,可偏偏還活了這么久,某種意義上,這其實是種悲哀。
“好!”王顯茂頷首道,心里想的卻是,可以等王顯周前往西海前,再給他備上幾張保命的寶符。
“族長,那我未來的修行路就暫定為前往紅燈照等仙盟斗法選拔,同時等莽象祖師的金丹,您以為呢?”
為什么剛剛幾人定了個三十年的等待期?
因為,三十年后,剛好就是仙盟斗法選拔的時間,到那時,總歸要做出抉擇了。
“也只能如此,幸好我王氏如今已經有了五位筑基(三嫡兩外),
你榮遠叔正在籌備筑基,榮文叔和榮升叔,以及那個紅眉,也有機會筑基。
保守點算,也起碼有七位,七位筑基,夠推你試試那紫府關了。
所以,你每一步的修行節點都很重要,時間、起步點、路徑,皆要慎重規劃。
起初,我們打算讓你早早入紅燈照做內門弟子。
現在看,祖師可能以你卡位滴水洞,因而以交流的名義留在滴水洞,修行在紅燈照,等祖師出結果,才是上策。
當然,一切都在變,未來如再有變化,要及時同你景怡老祖商量,明白嗎?”
大方向定下來后,顯周老祖率先離開,玉樓和族長則開始了真正關鍵的談話。
“族長,三個問題。
第一個,袁氏如此對我,我們就不做應對嗎?
這并非玉樓對家族或袁氏心有不滿,只是姿態問題,您明白的。”
王顯茂滿意點頭,王玉樓能說出姿態問題這個點,就說明其真的長大了。
姿態,對于在組織中發展的個體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不同的人需要體現出恰當的姿態,才能更好的立足,這其中的復雜葬送了太多無知者的一生,他們面臨最好的機會,卻因為對姿態的不熟悉而失去。
當他們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的姿態有問題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當初,袁道深在鐵鼉龍之事上不愿意妥協、反而選擇極限施壓,就是因為其身為袁派領袖,不能破壞自己的姿態。
袁道深的選擇沒有錯,如果沒有紅鯉庇護,那日滴水天大殿中,事情究竟會發展到哪一步還未嘗可知。
舉個例子——如果宮鐵巖不是來攔袁道深的呢?
那日的局勢經歷了三變。
滴水天外濁派與玉樓的主動,變為見到宮鐵巖到來時的擔憂,是為第一變。
第一變逼得濁陰生把對怎么贏的期待直接改為了‘怎么不輸’。
而宮鐵巖竟背刺老袁,給玉樓張目,是為第二變。
玉樓面對的局面又從‘怎么不輸’,變為了‘怎么回事’——宮鐵巖背刺老袁也太奇怪了。
這也是王玉樓提醒袁正舉,九勝真人對袁家的態度究竟如何還未嘗可知,能打動袁正舉的原因之一。
到紅鯉出現,是為第三變,到那一刻,玉樓才真正安全了。
“你已經贏了很多,得饒人處且饒人,玉樓,袁道深的目的咱們也清楚,無非是怕你卡位搶走滴水洞未來的紫府之機。
可我們又真的有可能要搶,未來,恐會有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所以,不如暫時忍一忍,裝龜孫等他繼續出手露破綻。
內斗和斗法不一樣,斗法是搶節奏主動權為要,無論是攻勢安排和秘法、秘寶等殺招的安排,都是為節奏服務,搶到節奏就好贏。
內斗的要訣在于,保證自己不錯的同時,等對手犯錯,該沉穩的時候要沉的下去。
你的對手犯錯了,那些中間的人才好被你更簡單的爭取過來,從而漸漸使你占據真正的主動。
這也是我王氏在紅燈照門下混了千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奧妙之一。
你懂姿態的重要,很好,下一步,就是學會在內斗中收攬人心,起勢而伐異。
但一切的一切都要圍繞你的修為展開,因而,我才希望你盡快離開滴水洞。
等你早早成就筑基時,你才算是真正入了局,現在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這就是家傳,梧南修仙界被仙盟體系所籠罩,怎么在體系中混,是沒人愿意對外講的秘傳。
這玩意兒,可能比好用的功法還要珍貴。
王顯周說了這么多,重點就兩個。
裝龜孫不犯錯,等對手犯錯,從而在反擊中拿到勝機。
以及,一切都圍繞修為展開,修為才是根基。
“族長,玉樓記住了,第二個問題是景怡老祖,她”
抬斷了玉樓的話,王顯茂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平靜但似乎下一刻就會噴發的火山,亦或是哀傷到落寞而失去表情管理的麻木。
王玉樓唯一能看懂的是,族長的心緒太復雜,他沒看懂。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景怡會在紫府資源上與你相爭。
玉樓,安檸洞天已經被懸篆搶走了。
但也可能總之,幾年前,就在你納楚然和小魚為妾室前,景怡的洞天就被搶走了。
這件事,還是我去年到紅燈照給祖師送年例時,才從景怡口中知道的。”
玉樓被這個可怕的消息振的心神搖曳,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狂飆。
原來,王氏真的只是牛馬,真的只是牛馬。
所謂師徒關系,所謂千年為仆的忠誠,在大修士眼中,不過如此。
“是不是我們幾人”
玉樓想到,可能是他和玉安、榮時叔在安檸洞天修行,修為不對,才造成如此的結果。
“不,不要自責,和你們沒關系。
筑基想要成為紫府,就需要知道自己該如何修行。
紅燈照有這方面的信息,但不會給筑基修士,所以,景怡只能問懸篆。
她告訴我的是‘一問,就出事了’。
我問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只是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顯茂痛苦的回憶道。
怎能不痛苦呢?
他把成道的機緣讓給了二姐,可這機緣,最后竟被王氏的恩主搶走了。
莽象現在又要成金丹,等祖師真成為了金丹,王氏就是有再多怨言,也只能忠誠的俯首。
王玉樓不在意河灣漁港的修士是否真的忠誠,同理,莽象和懸篆或許也不在意手下的附庸是否真的忠誠。
許久后,消化完情緒的玉樓艱難開口。
“老祖,那我是不是更該去仙盟?”
“不,玉樓,我們沒得選。
景怡說,如果祖師能成為金丹,他會短暫成為事實上的梧南第一修士,這個短暫,起碼是幾百年。
幾百年,那時我和景怡怕是早已坐化,你反而可以借著這個過程獲得更多的機會。
所以,我們必須忍,必須繼續做祖師門下忠誠的安北國王氏。
等三十年,是等仙盟斗法選拔,是等祖師的金丹出結果,而不是讓你改換門庭。
如果祖師的金丹成不了,入仙盟就是你的最優選擇,提前入仙盟也能讓你更從容。
只要你在仙盟中能嶄露頭角,滴水洞的紫府之機還是你的,仙盟的紫府之機你也能爭。
如果祖師的金丹能成,玉樓”
王顯茂不想接受這些可怕的現實,哪怕他已經見過了那么多的世間蹉跎事,也不想接受,但,他也只能接受。
停頓片刻后,族長說出了那自己不想接受的現實。
“如果祖師的金丹能成,玉樓,你就要爭取成為祖師的弟子,我和景怡就是跪著求,也要盡力促成此事!”
族長此時的表態其實點明了他剛剛沒敢說出口的話,安檸洞天就是被莽象搶走的。
“玉樓全都明白,玉樓全都明白。”
王玉樓有些恍惚的重復著,他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這一刻,他希望莽象去死,又希望莽象可以成為金丹。
人心啊人心,現實磨得人痛不欲生,但又只能接受。
人心的復雜不僅在袁正舉的抉擇上體現,也在玉樓的心中反復翻騰。
紅塵苦海,不過如此。
“你說有三個問題,玉樓,你繼續問。”王顯茂平靜的提醒,他早已從最開始接觸此消息的痛苦煎熬中掙脫出來了。
他希望以溝通的方式,盡快幫玉樓在這可怕的真相下找到主心骨,從而避免玉樓壓力太大。
“族長,祖師證金丹,逼著家族把長期以來的積累化作了如今多名筑基的盛況。
可在整個紅燈照層面看,不是王氏的筑基多了,而是整體的筑基多了一大截。
筑基資糧漲價有兩個原因,祖師用秘傳、各類法門等等換資源,造成資糧減少。
另一方面,則是散修通過紅燈照功勛堂的口子,拿到了筑基的可能性,從而造成筑基數量的暴漲。
紅燈照乃至于梧南的水漲了,所有的船一起高,王氏有筑基,其他家的筑基也多了很多。
未來風高浪急,咱王氏沒了之前的積累,不好度過,所以玉樓有個想法。”
筑基多了一定是好事嗎?
難說,對修仙家族這樣的小勢力而言,其在紅燈照體系中的地位是相對地位。
所有的船一起高后,生態位處于相對底層的家族會被高生態位家族溢出的貪婪搶占原有的位置。
肥缺位置是稀缺資源,稀缺資源本就有限,現在競爭還更激烈了
安檸小洞天被搶走,就是高生態位的貪婪擠壓了低生態位的余裕。
如果處理不好這個麻煩,王氏的筑基就會是無法創造價值的擺設,以至于讓家族陷入困境。
通過向西海、東漠輸送王氏的人才當然是緩解內壓的好方法。
但王氏不是仙盟,王顯茂和王榮江都是筑基的情況下,王榮江憑什么成為代價?
如果王氏的水端不平,那王榮江其實是有理由反問的——因為我用了兩份半筑基資糧,家族就要如此苛待我嗎?
理由如此便夠,問不問、爭不爭全看王榮江的感情底線和道德底線,榮江叔當然是靠得住的,所以他不會真的爭。
但治理一個近三百人的勢力,不能只靠感情,那是取禍之道。
“風高浪急,這個詞好,這個詞好。
玉樓,你在滴水洞張揚的厲害,我其實是心有不滿的。
你只是個小修士,應該沉在泥土里面,好好的修行,提高修為。
但你又是王氏的麒麟子,我應該給你更多的資源,幫你更好地完成這段修行路。
可現在族中的資源啊……
所以,哪怕你招惹了袁家,我不滿意,但我又不好意思提。”
一般的傻小子可能會說明明是袁家惹的我,但玉樓不是袁四袁五。
他明白族長的苦心。
“玉樓總會成長到家族無法庇護的時候,總要自己獨自面對紅塵的苦海與仙路的蹉跎,早一點晚一點沒有什么區別。
況且,族長,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要不咱把那件紅燈籠靈器賣了吧。”
王顯茂欣慰的笑了,態度啊態度,他現在其實已經看不懂王玉樓了,但他滿意王玉樓的態度,這就夠了。
“此事休要再提,講講你的想法吧。”
拒絕了王玉樓賣紅燈籠的建議,王顯茂問起了玉樓的最后一事,其實他也很期待玉樓能提出什么新的見解。
“在滴水洞這么久,玉樓對宗門的優點和缺點也算有了了解。
玉樓就想到,咱們王家為什么不能建立一個小宗門呢?
家族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到了上限,情理之間的平衡需要掌舵人極高的水平,但總會遇到能力平平的后輩,搞不好這種平衡。
把安北國王氏變為安北宗,外姓弟子和外姓客卿筑基完全可以和嫡脈一起成為新宗門的成員,情理的平衡也就好做了。
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模式可以容納的修士數量有上限,兩三百人已經很難維持。
宗門的上限更高,可以輕松容納上千人,有上千人為我們王家服務,我們才好走的更穩、更遠。”
野心,王顯茂從玉樓的眼中看到了無限的野心。
王玉樓說的不是上千人為王家服務,而是上千人為莽象、為他服務——這不沖突!
莽象是王氏繞不開的存在,如果王氏能拉起一個千人的宗門,那王氏在莽象處的地位也自然會高起來,玉樓的在莽象處的地位也會跟著高。
袁道深為什么敢要挾宮九勝支持自己?
因為袁道深對宮九勝有用,且在滴水洞的格局中,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
“可以,但不現實,不是說成立一個宗門,便能立刻有收益的,玉樓,你應該明白。”
王顯茂苦笑著提醒道。
玉樓自然明白族長的意思,梧南的資源是無限的,但有限的時間尺度下,資源卻又是有限的。
有限的資源養不出那么多大鱷魚,仙盟就是分配資源的平臺,分配的對象是大修士。
仙盟分配完的余裕撐起了如滴水洞、妙峰山一類的小宗門,再小就是崔白毫的紅樹宗了——沒有中間層。
中間層被王氏、楊氏之類的筑基家族占據了。
家族有家族的優勢,宗門有宗門的優勢,不同的體量下,自然有不同的選擇。
“明白了,是玉樓想的太淺。”
心中有千般話語、百般想法,但玉樓沒有說出口。
族長的那句話很對,筑基了才算入局。
不用太急,要先筑基!
“能意識到家族模式的問題,你已算很不錯了。
不過,目前我還沒死,王家的攤子應是能維持下去的。
未來在你,玉樓,好好修行吧。
另外,兩日后你將娶林櫻過門,我當提前見見小魚和楚然。
你這兩位侍妾我還沒見過,也能順勢稍稍敲打她們一番。”
“族長,什么死不死的,說不定,您哪天就成了仙尊了。
到時候,您自己仙福永享,我們王家也能昌盛萬年。”
玉樓的這個馬屁堪稱狗屁不通,但老族長還是聽得很開心。
“哈哈哈,你小子,現在果是長大了,都敢揶揄我了!”
就在玉樓和族長聊天時,張學武鬼鬼祟祟的從白茅漁港溜到了河灣港。
他在河灣港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有幾個親信的,王顯茂一來,他們就給張學武報了信,老張當即就趕了過來。
王玉樓是他的恩主,王顯茂是王氏的族長,屬于大領導的大領導。
巴結,張學武是巴結不上的,差的太遠,他也沒什么資源。
不過吧,曲線救國的道理老張自然明白。
王顯茂巴結不上,可以找秦楚然吹枕頭風啊!
枕頭風的效果好不好雖難確定,但不活動效果肯定不好!
隨著玉樓在滴水洞漸漸站穩跟腳,迎娶滴水洞第一女仙、洞花林櫻的消息被人傳播后,王玉樓身邊靠攏的人那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日漸增多。
連袁五那類響當當大沙比都不敢喊玉樓師弟了,以至于做狗的都開始內卷了起來,故而,容不得老張掉以輕心。
“二十枚靈石,師妹你應該知道,老張我一年可能也就掙四十枚,真不能再多了。”老張賣慘道。
“二十枚?我頂多能說到學字,你確定要讓我吹這種枕頭風?”
小秦翻了個白眼,反問道。
“什么學字?”張學武沒聽懂。
“就‘有個人叫張學’,六個字,一個字四枚靈石,多出的那個算附送的,畢竟咱倆是好友。”
跟著玉樓混了多年,小秦的議價水平那叫一個高。
一個字四枚靈石,還附送你一個,夠意思吧?
老張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一個字四枚靈石,這價格甚至不是獅子大開口能形容的。
但他又反過來想到,秦楚然如此要價,說明其真有辦事的心思,這么看,四枚靈石一個字的枕頭風服務又很劃算了。
他咬了咬牙,道。
“八十枚靈石,二十個字,簡單提一提,夸一句,如何?”
小秦瞇起了眼睛。
不對,他怎么可能一次性拿出八十枚靈石,難道老張背著相公搞黑賬了?
想到這里,她決定再試探一下。
“張師兄,我想買件水玉碎珠耳墜,可那耳墜要一百二十枚靈石,有點貴。”
老張不想送了。
我辛辛苦苦給王玉樓做狗,一年掙的修行資源,刨除吃掉的靈魚,也就四十枚現靈石,你張口就是我三年的收入。
太狠了啊!
但現在不送,又反而會得罪王玉樓的夫人——側夫人也是夫人,進退兩難了屬于是。
“師妹,和你說實話吧,老張我就六十枚靈石,八十枚我還想先給六十,后面再還二十。
一百二,老張我實在拿不出來.”
秦楚然的目光微微一動,溫聲道。
“你有這份心就好”
老張還以為這是不用送禮,小秦被他感動,決定免費幫他吹枕頭風,頓時喜上眉梢。
“就六十枚吧,我收了靈石,自然會幫你一把。”
面色發苦的倒空了儲物袋中的靈石,張學武就要離開。
小秦喊住了他,道。
“你今晚先在府中住下,說不定玉樓明天會見你。”
老張頓時大喜,連連感謝,最后滿是期待的離開了。
秦夫人,您的恩情老張還不完!
這個故事,是小秦當笑話講給眾人聽的。
聽完這個笑話后,王玉樓選擇無奈的舉杯掩蓋尷尬。
倒是顯周老祖非常滿意,當初他鼓動玉樓娶小秦,就是看中小秦是個踏實本分、懂得分寸的姑娘。
如今小秦既收了禮,又幫張學武向玉樓表了忠心,還很好的展露了她識大體、明進退的性子,更重要的是,充分討好了王顯周和王顯茂這倆王氏老登。
可以說,小秦這波操作,所有人都在贏,這就是一個勢力,努力維持新欣欣向榮狀態的最大意義。
當一個勢力處于上升期時,很多壞事都可以成為好事,張學武的不公平競爭,反而可以讓他的忠誠更顯眼——玉樓也需要愿意靠攏自己的人。
“楚然你做的不錯,很不錯,來,這枚水玉碎珠你收著,讓玉樓給你做件耳墜,哈哈哈哈。”
王顯茂沒想到玉樓取的兩位側房都這么有意思,小魚就不多說了,秦楚然看起來不怎么樣,但做事的手段確實讓人舒服。
最重要的是,這姑娘清楚自己該做什么,該怎么做,頭腦清晰的厲害。
所以,他直接幫小秦實現了愿望——這點小資源,王氏還是不缺的。
“顯茂兄,什么事笑的這么開心?”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鐵擒鶴騎著只小妖境巔峰的靈鶴落在了府邸的庭中。
這位外姓筑基和王顯周是朋友,如今修為也到了筑基,算是和族長、景怡一輩的,王榮江都叫他擒鶴叔。
玉樓起身請擒鶴長老入席,一旁的族長道。
“老鐵,你終于來了,我還擔心你來不了,想著明天還不到就喊景怡過來。”
外型干巴的小老頭鐵擒鶴笑呵呵的開口解釋。
“族長,玉樓的事情我可一直記著呢。
他是咱王氏的麒麟子嘛,不過如今才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果然不凡。
玉樓,你可別怪我來晚了,我是飛了三千里,從妙峰山一路飛回來的。”
妙峰山?
聽到這里,玉樓好奇的問起了妙峰山與谷神宗的戰事,鐵擒鶴自然知無不言。
這倆宗門打了十幾年,到現在竟然還在打,可以說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背后,是天蛇宗與紅燈照的博弈,不然,以雙方的體量,早就偃旗息鼓了。
而鐵擒鶴之所以在妙峰山停留,則是為妙峰山的靈鶴配種,靈獸的種群如果不適當的換種,就會出現天賦與血脈上的退化。
退化不是返祖,天地間的靈鶴之祖,是亙古永存的妖神、實力堪比真仙尊的畢方。
畢方還活的好好的,自然不會讓隨便一只野妖返祖自己的血脈——不配沾邊!
這場族長提起的晚宴是在族長對小秦與小魚的敲打中結束的,面對老登的‘好意’,有心替兩位佳人解釋的玉樓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跟著王家混,自然要服從家長的管理。
“你們不要對玉樓娶道侶的事情心有不滿,很多修仙者都會有一堆道侶、侍妾,這一點不分男女。
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實力。
比如小魚,要是你成為真人了,就是像青蕊仙尊一樣養幾百個面首,我們王家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只要你到時候能稍稍拉玉樓一把就行。
妙峰山的李海平為了開紫府,娶了門中三位真人家的三位道侶,才有得到門中真人支持的前提。
玉樓是王家的麒麟子,林櫻不會是他最后一個道侶,未來可能還會繼續娶。
你們當放寬心,守好自己的本分,我們王家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爹味十足,但王玉樓明白,族長其實是在唱白臉,他說了壞話,王玉樓才好事后裝好人。
一般聰明的姑娘會質問——你為什么當時不出言回護,而真正聰明的姑娘不會問。
白小魚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趴在她手上猛猛干飯的小石龜聽到有人喊白小魚的名字,抬起頭看了看王顯茂,又趴下繼續吃。
“老祖,您別打趣小魚了”
但其實,玉樓還是當面出言回護了。
畢竟,小魚和楚然他都喜歡,能和這兩位佳人有一段良緣,玉樓自認為是自己的幸運。
而小魚則是暗暗舒了口氣,王玉樓的回護對她而言自然是意義非凡。
“哈哈哈,是老頭子多言惹麒麟子不快了,那便到此為止。
對了,那個誰,去把那個姓張的喊來。”族長笑道。
一旁侍奉的厲長明趕忙下跪領旨,跑著去喊老張去也。
很快,老張便激動的跪在了族長與鐵老的面前。
“張學武拜見兩位老祖!”
這是他見到的第三和第四位王氏筑基,王玉樓事實上就是王氏下一代的領袖,王氏本身也是個不輸于袁家、濁家的家族。
畢竟,袁濁是為真人做事,王氏也是為真人做事,雖然莽象的牛馬很多,但莽象一脈一門三紫府的實力也猛啊。
“不用拜我們,你是玉樓的人。”鐵擒鶴提醒道。
他是王氏的外姓筑基,王氏的水雖然端的平,但老鐵很有自知之明。
“好了,你且起來,小秦說你知道我要成婚,專門送了六十枚靈石做賀儀。
我哪缺你這點靈石,你與其送我做賀儀,不如換修行資糧,早日突破到后期才是正理。”
聽到玉樓此言,一旁的顯周老祖從儲物袋中掏出顆水真寶丹,扔給了張學武。
這玩意兒是他給玉樓備的——萬一需要呢,但張學武修的也是水法,也能吃。
“此丹賜與你,若是一顆丹便破后期瓶頸,你就有機會筑基了。”
王顯周這是看玉樓的面子,才給張學武送丹。
鐵擒鶴是他扶持起來的筑基,張學武就可以成為玉樓未來扶持起來的筑基,以老張賒賬送禮的忠心,還是有幾分扶持價值的。
老張六十出頭,修為練氣六層近大成,有機會百歲前到達練氣巔峰。
“砰!砰!砰!”
在究竟是人頭硬還是地板硬這個問題上,張學武給出了答案——還是地板硬些,練氣六層修仙者的人頭也不太行。
水真寶丹,五真寶丹的一種,雖不能百分百破境,但僅僅一枚價格便值一千四百多枚靈石。
即便王顯周自己是丹師,只算材料成本的價格也要八百多枚靈石。
八百多枚靈石隨手就給這樣的大腿,值得讓張學武拼命探索人頭與地板孰硬了。
“別磕了,起來,你是想再騙老祖一顆療傷丹嗎?”
玉樓無奈的用靈氣化作大手,將老張提溜了起來。
“學武.學武絕無此意,學武只是想說,愿永為玉闕道友門下走狗。”
血呼啦呼啦的流,看的小秦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觸。
我們都在用力的活著
在王氏這樣的仙族都要做牛做馬的修仙界中,沒有跟腳的小修士不用力其實也能活的很好——只要他們愿意放棄修行就能到凡人間作威作福。
可惜,修行是有毒的,就像所有剛剛突破練氣的修士會患上修行癡狂一樣,只要踏上仙途的修士,都不愿放棄那一絲可能性。
兩天后,河灣漁港張燈結彩。
和上次納妾禮不同,此次玉樓娶的是正式道侶,儀式自然要繁雜些,如此也是對林櫻、對林家的尊重。
另一方面,玉樓的地位也不同了。
拉起交流法會,與袁家正面碰撞而入濁派陣營,被紅鯉真人親自救下的真人器重,聯姻對象林櫻本身的家境等,如此種種相加,以至于今日的賓客竟達到了近兩百人。
近兩百人中,有二十多名筑基,其余人絕大多數修為都在練氣后期。
“相公,緊張嗎?”
玉樓的臥房中,白小魚看向正在穿衣服的男人,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我現在心中想著兩件事,你想先聽哪一件?”
絕不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王玉樓反問道。
眼珠微微一動,閃過絲狡黠,小魚快速的問道。
“和我有關的那件。”
“也要給你安排身上品法衣,不過要等你到練氣后期,不嫌晚吧?”
聽到玉樓餅,姑娘的眉眼頓時笑開了花,她扭扭捏捏的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不用上品,我想要和空山新雨一樣的。”
在她眼里,上品法衣中品法衣的區別只在價格,可空山新雨這種男女款的法衣就不一樣了,意義不同。
“好,那就是一件上品法衣,兩件屬于我們的.嗯,道侶款法衣。”
“啊?是不是花太多靈石了?”
小魚一邊壓著咧開的嘴角,一邊裝模作樣的幫王玉樓省起了靈石。
似乎是因為不太會裝模做樣,可以能是心中太過雀躍,她捏著小石龜尾巴的手微微用力,小石龜疼的無聲哭泣。
狗男女,你們談情說愛,為什么受傷的是我?
“等你修到后期,我可能已經筑基,到那時,這點買法衣的靈石都不算事,煉兩件靈器就能掙來。”
兩人又聊了幾句,玉樓便親了一下小魚的臉頰,道。
“小魚,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善良但又太懦弱理智,有人說,聰明人都這樣。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君子不會撒謊,但會沉默,不敢向看不慣的東西表達不滿,總結下來,就是無能的善良。
對我而言,起初,你的意義就像是遮掩那無能善良的遮羞布,哈,別笑,我是認真的。
但現在,無論是你,還是楚然,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只是我想走的更遠,就必須有所取舍,人能夠承載的東西是有限的。
舍棄一些,才能拿到另一些,這其中沒有高低之分,只有不同人的不同選擇。
林師姐是個好姑娘,你也是好姑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貪婪與野心,這是我的選擇。
紅塵苦海,仙路遙遙,我想走的更遠些。
當然,如果不能理解,你可以裝作理解,這樣我會開心些,你也不用為修行的資源發愁。
等筑基后再踹了我,那樣我就是生氣,也不敢對你家暴——仙盟管著我呢。”
眨了眨眼,玉樓希望小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這姑娘和楚然不同,走到今天,楚然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而和小魚的關系,卻有種他挾恩圖報然后真得到了回報的感覺,所以他心中一直有虧欠感。
擺弄著手里的小石龜,白小魚沒抬頭,心里卻有些迷茫。
所以,這是想趕我走?
但我明明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沒做啊?
“王玉樓,你去成婚吧,我不會踹了你的。”
注意到了小魚的不快,玉樓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在出門前回了頭。
“選擇權是這個修仙界中最奢侈的權力。
到剛剛,到今日和林師姐成婚,小魚,我后知后覺的才意識到,你其實沒有過選擇權。”
說到這里,玉樓有些自嘲的笑了。
“我雖自認為不算笨,可太多的事情要惦記,太多了。
所以,當時的我沒意識到這點,現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
小魚,你可以選自己的路,好好想想吧。”
王玉樓離開了,白小魚趴在臥房的圓桌邊,用左胳膊托著下巴,側頭看著右手指尖下的小石龜。
小石龜已經鉆進了龜殼中,但因為石龜的龜殼是對稱且棱角分明的圓形,因而其下腹有一個小小的殼尖。
當它縮進龜殼,就成了枚完美的陀螺,在小魚的手指下轉啊轉。
看著旋轉的龜殼,白小魚的雙眸中也有些旋轉著的茫然。
情愛很麻煩,她發現自己玩不明白。
小石龜也玩不明白,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能被主人當陀螺消遣。
它是靈獸,不是玩具!——
黃金臺上,作為滴水洞名義上的掌門,儲宏義自是坐在王顯茂身旁的。
‘宏義,袁家派人襲殺玉樓,如今玉樓成婚也不來人參加,道深長老可能瘋了。
我想把玉樓以滴水洞交流執事協理的身份,安排到紅燈照,你意下如何?’王顯茂傳音道。
袁道深瘋病論已經不是什么秘密,現在滴水洞高層流行的是討論其瘋病的程度,而不是他是否發瘋。
那些再也沒回洞天的弟子已經臭了,無處伸冤,但他們還有家人在,這兩天,滴水洞內已經鬧了好幾場了。
甚至還有兩位老練氣跑到袁家的大門口,抱著大門哭‘仙尊睜開眼看看袁家干了什么吧’,他們唯一的孩子死在了滴水洞外。
所有人都知道袁家做了什么,但宮九勝不發話,袁道深的罪就定不下來。
小案看法律,中案看影響,大案看__。
袁道深作為滴水洞的領袖人物之一,他的事情,屬于滴水洞內部斗爭的敏感肌,沒人敢輕易觸碰。
濁家倒是敢天天碰,但也因為其天天碰,且屁股后也有很多屎,所以效果不是太好。
‘師兄的意思我明白了,這樣,滴水洞駐紅燈照的交流執事三個月后正好要換人,玉樓三個月后就過去,您意下如何?’
沒有過多猶豫,儲宏義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他看不懂王氏為什么能忍,但他懂王氏不鬧對自己而言就是好事。
可惜,宏義掌門沒聽說過鳴冤鼓的故事。
鳴冤鼓不響不是因為沒有冤,而是其中的冤不夠大!
王家是在等,等袁道深繼續犯錯,等合適的時機再敲鼓。
王家是在等,等莽象證金丹出結果,太多事情都和祖師相關了。
‘如此便好,宏義,謝了。’
‘師兄客氣。’
兩人的傳音結束,林櫻也下了從林家一路飛來的巨型飛舟。
紅木制成的靈器飛舟本身就帶著喜慶的意味,上面還點綴著不少紅色的花木,漂亮極了。
兩層樓高的飛舟停下后,身著空山新雨法衣的玉樓趕忙走上前,等在了門口。
林櫻在侍女的陪伴下出來,而后和玉樓一起,開始了肅穆而冗長的儀式。(不寫太細不水文)
半個時辰后,終于,兩人站在了王顯茂、林孟堯身前。
作為今日主持的王顯周則是高唱‘拜’,玉樓和林櫻一起拜下。
修仙者的道侶儀式不一樣的地方在這里就顯露出來了,尋常凡人這時候要說‘好好過日子’‘相親相愛’‘孝敬長輩’‘多生孩子’。
而王顯茂則是肅聲問道。
“仙路遙遙,林櫻,你知道自己該如何走下去嗎?”
林櫻看向玉樓,堅定開口。
“當是攜手共進,同赴大道!”
接著,是孟堯老祖開口問,兩人的開口順序和地位、修為、男女方長輩的身份無關,純是因為年齡,年齡大的長者在后面問。
明明修仙者的聯姻是最具利益性的,但反而在流程上充分的拋去了利益因素,頗有種‘越是沒有越強調’的意味在。
“道途多舛,王玉樓,你想好未來如何面對困難了嗎?”
令林孟堯驚訝的是,玉樓直接拉住了林櫻的手。
看向這位不是太聰明的傻姑娘,玉樓鄭重道。
“生死相依!”
本是想娶自己的野心,但卻娶到了個真佳人。
過生死關,見真感情,結金玉緣。
既如此,自是該好好珍惜。
聽到王玉樓的話,剛剛還在緊張的林櫻頓時忘了有多少人在看著,動情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王玉樓伸手擦拭,同時輕聲道。
“別哭,大喜的日子。”
林櫻抽泣著、笑著開口,聲音很輕,也很歡快。
“王玉樓,就像做了場漫長的夢,醒來后,卻發現夢中的一切都不是夢,我們確實成為了道侶。”
流程被兩位小年輕任性的打斷了,王顯周對自己的大哥攤了攤手,表示我不太想干涉。
王顯茂和林孟堯對視一眼,兩位資深筑基默契的決定廢掉后續的所有流程,站在長輩的角度,玉樓和林櫻能夠兩情相悅,本身比什么完美的流程更有意義。
“諸位道友,儀式就到這里,大家能來,我很開心。”
王顯茂起身,環視一圈,對濁陰生長老笑著點了點頭,最后道。
“玉樓在滴水洞修行,離不開大家的照顧,顯茂在此有禮了。
最后,來人,酒宴擺上,不醉不歸!”
今天的酒全是九品的苦葉酒,菜品從靈魚到王氏特產的靈驢肉、靈果,不一而足。
宴會可以促進感情,王玉樓大婚請來的這兩百多修士,都是滴水洞嫡脈中的嫡脈。
和這些人搞好關系,對玉樓走后,其勢力在滴水洞繼續發展,有重大意義。
玉樓未來可能會長期不在洞天內,但他的道侶林櫻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玉樓在。
白小魚和秦楚然畢竟修為太低,起點太低,撐不起王玉樓離開后的架子。
而林櫻年紀輕輕就到了練氣九層,未來也有很大的筑基可能,背后的林家更是有資深筑基林孟堯在。
這,也是聯姻的意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