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可以一直和自己做,一邊卻說著千萬千萬不可以喜歡上自己,祝拾的話語聽上去非常矛盾。
她就像是劃下了一條禁忌而又甜蜜的線,越是禁止他人喜歡她,越是會讓他人產生犯禁的沖動。更何況我本身就是個在很多方面喜歡挑戰規矩的人,她笑意盈盈地這么說,倒像是在勾引我。
我十分了解她,她一定是沒有那種勾引想法的。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無意識的小惡魔。雖然在我和麻早的面前,她總是表現出最有常識的模樣,但是細究起來,她的人格在我們之中才是最異常的。她對于異性之間的交往缺失某些最基本的感知力。
這種異常性,似乎反而催生出了某種奇妙的吸引力。我仿佛可以隨時隨地地擁抱她,擁抱她的身體,以及擁有她的忠誠。她一定會羞怯地遵守約定,用柔軟的身體接納我的一切欲望,一次又一次。
而另一方面,我又仿佛永遠無法真正擁有她,只能以朋友關系與她相處。這種若即若離的親密關系,讓我從這個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矛盾而又非常識的魅力。
對于這種陌生的關系性,不止是她在茫然失措,我也為此進退失據。我們像是兩個在野外初次接觸到彼此的動物一樣,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試探對方的邊界,努力摸索與對方相處的方法。
而有一點,似乎已經變得很清楚了——先喜歡上對方的一邊就是輸家。
“為什么你覺得我和你做了,就有可能會喜歡上你呢?”我反問。
“因為我長得很好看嘛,身材也非常棒,很有曲線的。這方面就連小喬都羨慕我,和我做的話絕對會很舒服,你有可能會沉迷。”
她在這方面似乎有著神秘的自信心,而且在把話說開之后,似乎也漸漸地放下某些常識性顧忌,話語變得很直接,“而且,你們男生不是大多覺得在和女孩子做過之后就一定要負責嗎?這是很好的想法,可你不應該對我這么想。
“既然你已經和麻早約定好了,那么以后就一定要一直喜歡麻早。絕對不可以因為和我做了,就覺得必須要對我負責到底。我們是只涉及肉體交往的純潔男女關系。”
現在的祝拾簡直就是“渣男”制造機……我產生了這種念頭,然后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話對于男人的殺傷力其實非常巨大?”
“嗯?”祝拾微微一愣。
“還有一點,你好像忘記了。我以前不止一次當面對你說過,我本來就是喜歡你的。”我直接說了。
祝拾眨了眨眼睛,然后連連點頭,笑著說:“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保持下去!”
說著,她開始沉思,像是在思考與我“做”的具體事宜,自言自語:“嗯,在做之前,也要準備好安全措施,現在就懷上孩子的話有些不妙……好像有的法術可以直接起到防止效果?
“還有,這件事情也必須事先跟麻早報備好,總不能和莊成一起背著她做……如果她嘴上說著愿意,心里卻反感,我就必須全力拒絕莊師兄……可是也有可能她在嘴上答應的時候心里也愿意,之后回頭獨自一人的時候想到我和莊師兄在做,心里會突然不舒服……
“要不要索性讓她在旁邊全程監督我和莊師兄做呢?那樣似乎有傷風化,她畢竟還小……
“或者我以錄像形式把全過程拍攝下來,對關鍵部分打上馬賽克,然后回頭寄給麻早?呃呃呃,不對不對,這個情節我好像在什么作品里面看到過……”
她的思路好像正在愈發偏離常識,而念到后面,她像是猛地驚醒一樣,抱著腦袋發出了大喊:“慢著慢著……我從剛才開始都在思考些什么事情啊!”
我裝作聽不見她的離譜發言,吃起了果切拼盤。
一夜過去了。
次日上午,我和祝拾回到了羅山總部,拿著“傳道者”的頭顱去找麻早。
在路上,祝拾一本正經地繃著面部,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和我討論起了與上次事件相關的問題。現在的我也算是平復了,比起男女事情,我也是更加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就與她深入研究了起來。
關于上次事件的詳細經過,祝拾已經在夜里寫好報告書,將其發送到了羅山總部。那個成級別無常是隱藏的命濁信徒這件事情她也寫了進去,并且在報告書里面指出了在命濁的部下之中很可能存在叛徒。
之后命濁勢力大概就會開始內部調查活動了吧。且不論是否可以抓出來其中可能存在的叛徒,像是命濁那種喜歡在暗地里面動手腳的人,八成非常討厭被其他人在暗地里面動手腳,這可以說是一種同類厭惡。
然而祝拾對于這件事情似乎有著些許相反的看法,此刻她一開口,便是一個聽上去就很重大的問題:“莊成,你說……命濁有沒有可能會在暗中與桃源鄉主聯手?”
“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命濁的部下里面出現了向桃源鄉倒戈的叛徒……而是命濁本身就在帶頭與桃源鄉在暗地里互通有無,只不過這種交流僅僅局限于小范圍,所以那個成級別無常并不知情?”我問,“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祝拾先是點頭,然后說:“‘世外桃源’不是能夠讓人在內部得到近乎于永恒的生命嗎?而命濁所追求的,可不就是解開自己的壽命限制,得到與自己大無常身份相符合的壽命?
“雖然進入‘世外桃源’很可能會受制于桃源鄉主,但是在萬不得已的條件下,命濁會不會倒戈向敵人那邊去?”
我在思考之后搖頭。
“命濁的部下里面出現叛徒很正常,因為命濁是用恐怖情緒支配自己的信徒和部下們的。這種做法即使真的可以培養出來忠誠度極高的部下,大概也很難抵抗‘世外桃源’的溫柔鄉……但是要讓命濁本人背叛羅山,那是絕對沒有可能性的。”我說。
“這是為什么?”祝拾好奇。
“因為‘世外桃源’無法滿足命濁的愿望。”我說。
問題出在命濁的奈落不死身的機制上。
我在零距離之下反反復復地觸發過命濁的奈落不死身,再結合其他線索一看,就可以摸索出來奈落不死身的部分具體運轉機制。
首先,命濁的剩余壽命倒計時最多只有十年,那么這個“十年”到底是根據何種時間參考系來判斷的呢?
命濁的手下里面曾經有一個時間能力者,可以自由自在地操縱時間,甚至是進入時間停止的世界。我曾經就有進入過這個靜止世界,而命濁肯定也有通過這個時間能力者的力量嘗試延長自己的壽命。
但是根據手頭上的情報,他所有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縱然是進入時間停止的世界,也無法阻止壽命倒計時的運轉。這就足以說明這個倒計時與客觀的時間流動毫無瓜葛。
我的直覺和推理不約而同地指向了同一條結論——命濁的壽命倒計時,取決于他的主觀體驗。他在主觀上經歷了多少天的時間,他的壽命就減少了多少天。
而由于大無常的精神具有對于時空和因果的超常感知,將時間力量作用于他本身,他照樣可以感知到外部的時間流動。因此就算是在時間層面上加速或者減速他的身體和意識都無濟于事。
只不過如果這個加速和減速并不是作用于他自身,而是作用于外部環境的話,事情可能就不一樣了。結合時間停止的案例判斷,如果讓命濁在時間停止的世界里面待滿十年,那么從時間正常流動的空間的角度來看,命濁大概就會像是剩余壽命一口氣被加速耗盡一樣瞬間死亡。
整個過程并不算是用時間力量干預命濁,因為按照快與慢的相對邏輯,這種做法等價于讓命濁之外的所有人事物都進入時間無限加速的空間,并且在命濁壽命耗盡之后再停止加速。換個角度來看,這其實就是通過時間旅行的方法,讓全世界去往命濁已死的未來。
正常情況下,命濁最好是待在時間流動速度遠慢于現實世界的異空間。盡管他的主觀時間流動速度不變,不過身處于外界的命濁信徒和部下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幫助命濁的時間。然而由于世界末日的存在,那么做在命濁的主觀角度反而是加速末日降臨,某種意義上也是縮短了命濁的壽命。
因此在思考如何殺死命濁一事的時候,我也有想過這么一種方法,那就是讓我和命濁同時進入時間流動速度遠快于現實世界的異空間。如此一來,我就有條件在十年之內降臨的世界末日降臨之前,用上十年時間把命濁徹底殺死。雖然上次有說過長時間沖突的話會是命濁勝利,但那是不計算宣明之火的條件下,不擇手段戰斗的話我還是可以有信心耗死命濁的。
只可惜,一來,我暫時不知道哪里有那種方便的異空間可供隨意使用;二來,就算真的找出了那種異空間,以我和命濁沖突時候爆發出來的無邊力量,只怕也沒有什么異空間可以承受十年都安然無恙的。那是就連整個地表世界都會被反復毀滅無數次的破壞,尚未完成的“世外桃源”估計也無法成為例外。
而既然奈落不死身是這種機制,以幻術夢境之力變相延長壽命的方法也是無用功。命濁非但不會加入“世外桃源”,反而還會離得遠遠的,以免影響到自己在現實世界繼續研究如何克服壽命倒計時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