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解釋,祝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很快,我就和祝拾一起在自己位于羅山總部的宅邸里找到了麻早,然后把“傳道者”的頭顱交給了她,并對她說明了這個頭顱的來歷。
麻早發動了自己的能力,非常用心地調查了頭顱的內容。以她現在的本事,要把這個生前靠著心之種才提升到成級別的目標大體調查完畢是很迅速的。沒過多久,她就結束了自己的調查,然后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這個頭顱在神秘學層面上蘊含的歷史記錄信息,被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給屏蔽了。”她說,“初步估計,應該是大無常水平的力量。我不可能突破這層力量去追溯其過去。”
肯定是桃源鄉主出手做的。
他在靠著化身在“世外桃源”隔離區阻擊我的同時,也隔空對著與“世外桃源”連接的“傳道者”進行了抹殺和后續處理。
既然他會做出來這種事情,那就意味著,他很清楚我們這邊會使用歷史調查技能通過“傳道者”的遺體追蹤線索。羅山群英薈萃,掌握歷史調查技能的并不見得就只有麻早,不過這種針對性的防備依舊令我產生了想法——說不定他是知道我們這邊有著麻早,才會做出來這種處理的。
我們過去并沒有特地隱藏過麻早所具有的力量,不過就結果上來說,大多數人只是知道麻早有著回歸性的怪異之力,而知道她有著歷史調查技能的人則幾乎只有我們這些自己人。過去的陸游巡盡管也在調查人道司秘密據點的過程中知曉,可是據如今的他所說,當時的他沒有找到機會把這條消息回報給命濁勢力的人。
那么,假設桃源鄉主就是在特地防備麻早,他又是通過何種渠道得知麻早的力量細節的呢?
比如說,是不是存在著一個我們并不認識的,卻對于麻早的力量有著了解的人,然后這個人就站在桃源鄉主那邊,為其提供了相關信息?
我立馬想到了那個把未來技術雛形交給應凌云的未知賜福修士。
這個未知賜福修士既然會和應凌云合作,當然也有可能會跟應凌云合作的對象合作。
雖然以上都只是缺乏依據的推測,但是以經驗論,我認為這其中存在著難以忽略的可能性。
未知賜福修士,是與末日問題相關的角色;桃源鄉主,是與山兩儀問題相關的角色。而麻早招引災厄的體質只要有那個機會,就會把看似不相干的線索和事件同時聚集到一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人目不暇接、措手不及。我相信那就是這么一種仿佛宿命漩渦一樣的力量。
所以,就算是現在無法從“傳道者”的頭顱這里得到像樣的線索,我也沒有感到絲毫失望。我哪怕一瞬間都沒有產生過事情會就這么斷了的念頭。即使我無法靠著線索順藤摸瓜地靠近事件,事件也會主動地靠近過來。
是否能夠得到線索,影響的只是我是否能夠在事件來臨之前提前做好對策和準備,又是否能夠據此占據到主動權。
我安撫了力有未逮的麻早,而祝拾則嘗試更換話題,似乎是打算轉移到我們昨晚談論的“那方面的事情”。說起來還真是荒謬,我不止是要和“別的女人”做“那方面的事情”,還要與其一起走到與自己約定好戀愛關系的對象面前主動報備。
先不說這種要求是否合理,我這會兒已經從昨晚的曖昧氛圍里面走出來了,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過于放浪形骸。麻早本來就在很多方面對我有讓步,我還要得寸進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臨場退怯更加不應當。祝拾好像還有些畏首畏尾,我選擇率先踏出這一步來。
無論如何,話肯定是要說清楚的。說清楚之后也不要說什么看麻早是否愿意,就自己先主動斬斷吧——原本我是這么想的,卻沒想到麻早在聽完我的話語之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麻早先是滿臉意外地看了一眼祝拾。祝拾這會兒又是窘迫又是慌亂,像是被正牌女友在外遇現場抓到的“小三”一樣。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種情景下的“小三”具體會是什么反應。祝拾很可能原本編織過很多腹稿,此刻卻是變得語無倫次了起來。
“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麻早……”祝拾似乎在努力辯解什么,“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還太小,莊師兄的欲望又無處排解,你還把握不住,所以就想要舍身飼虎……不是,什么舍身飼虎啊,我是說先替你把把關……等等,這回怎么又變成偷吃閨蜜的人設了?啊啊不對!我之前到底是想要說什么來著……”
她居然陷入了辯解到一半就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奇怪泥潭里。
而麻早又看向了我,面露困惑之色,然后迷茫地說:“原來你們還沒有做過嗎?”
“……啊?”祝拾一愣。
“我還以為你們最近一個月肯定已經做過很多遍了……”麻早說,“你們不是說要生小孩嗎?不做的話是生不出來小孩的吧?”
“等等等等……”
祝拾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先是喊停,然后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了下去:“麻早,我和莊師兄現在雖然訂了婚,但是畢竟還沒有成婚啊。上次不是說過了嗎?我和莊師兄的成婚,要等到你和莊師兄正式締結戀人關系之后……所以說就算是要做那方面的事情,也不代表我們現在就要生孩子吧?”
麻早先是思考,然后問:“生孩子必須要放在結婚之后嗎?難道你們不結婚,就不可以生孩子了嗎?那樣也太不方便了吧……”
“不是……居然要從這個地方開始解釋嗎?”祝拾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麻早在常識方面的不足。
麻早一本正經地說:“對了,你們剛才還說了,雖然你們打算做那方面的事情,但是也會做好措施……你們可不可以不啊?”
祝拾轉過頭來,露出了求助的目光:“莊師兄……”
“麻早,我很理解你想要讓小碗快點出生的心情,但是祝拾現在還在讀大學一年級,總不能讓她挺著大肚子去見同學吧?”我解釋。
“說的也是……不過,祝拾就讀的不是普通人的學校嗎?那樣的話應該可以用幻術手段蒙混過關吧?”麻早想了想后說,“雖然祝拾自己是不會幻術,但是羅山應該有很多像是贗造水中月一樣的道具,可以用那種幻術道具來營造出‘雖然祝拾的肚子變大了,但是在周圍的同學看來她一切正常’的幻覺……”
祝拾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不要啊,那是什么奇怪的play啊……”
“不能嗎?難道我是說了什么很過分的話嗎?對不起……”麻早乖乖認錯。
總而言之,麻早貌似對于我和祝拾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意見。
之后我去找到了陸禪。
他正在供奉我的寺廟建筑那里做現場監督的工作,那里好像在對寺廟建筑進行重新裝修。而我找他的目的則是與命濁勢力內部出現叛徒這件事情有關系。
我預感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方向很可能會與這件事情之間有著不小的關系,陸禪過去是命濁勢力那邊的人,他說不定還在那里保留有些許人脈關系,或許可以幫助我查詢到一些重要的線索。
聽完我的話,陸禪先是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然后感嘆地說:“……你突然跟我說什么‘你是不是還跟命濁勢力的人有聯系’,我還以為你終于忍不住,想要找個理由把我給清算了呢……”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雖然好像很多人都覺得你是不可相信之人,但是我沒有懷疑過你的立場。如果你要背叛我,那么肯定不是因為你倒戈到了命濁勢力,而是因為我變成了像命濁一樣的人。”我說。
陸禪微微動容,然后說:“……謝謝你的信任。”
“那么……關于剛才的事情,你的答案是?”我問。
“之后你一定會聽到好消息。”陸禪說。
“我會期待的。”我說,“話說回來,這邊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陸禪順著我的目光看向了正在裝修的寺廟建筑,回答:“這里本來是臨時租用過來作為祭祀場所的白板寺廟,現在是要裝修成符合你的風格的專用寺廟。如果這個風格合適,那么今后在其他地區也會建設起來相同風格的寺廟。
“考慮到羅山在今后也要一步步入世,大無常信仰勢必也會逐漸地進入到社會之中。以后你應該還會在各地的城市里面看到專門供奉你的寺廟。比如說在目前定下的計劃里,你的故鄉咸水市肯定是要立很多座你的寺廟和神像的。
“其實我覺得也應該在咸水大學內部建立一座供奉你的廟堂,里面擺一座你的雕塑,旁邊再擺一個神明之妻祝拾的雕塑,就在今年上半年建起來,你覺得怎么樣?”
就連我都不由得為這個魔鬼般的點子感到吃驚:“是不是平時祝拾對你毒舌太多,你就想要趁此機會打擊報復她?”
這件事情要是叫他干成,那么小喬學妹以后也沒有必要在家里立我和祝拾的牌位了,每天上下學的時候去大學里的寺廟建筑燒燒香就可以了——還可以拉著自己的好閨蜜祝拾一起,在全校師生的圍觀之下。
陸禪神清氣爽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來一張紙,說:“我們最近還設計了‘莊成信仰’的圖騰標志,請神明大人您過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