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帕特里克有點懵。
鄧肯居然把這人也邀請來了不列顛？
普羅克洛斯在神學和哲學上也有很高的造詣，他關于神秘學的觀點，一部分都被后來的教會所吸納。
這位是真正的大佬！
甚至可以說，當前的時代，帝國垂暮的黑暗歲月，他是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著名學者。
當然。
鄧肯更加看重的是他數學家的身份，因為普羅克洛斯執教雅典大學，身后還有眾多的弟子們。
雅典學院在公元前由柏拉圖建立，當時在柏拉圖身邊集合了各方面的專門人才，有哲學家，有自然科學家，有物理學家、數學家、天文學家、生物學家、農學家，還有許多的藝術家、建筑學家等等，算是學科紛繁、精英薈萃。
人類歷史上，類似的學院，大概就是百家爭鳴的稷下學宮，當時各家各派（九流：儒、道、陰陽、法、墨、名、兵、農、縱橫）在此展開辯論，宣揚自己的觀點和學術主張。
東西方文明爆發的時代很接近，墨子就比柏拉圖早出生大概五十年左右。
至于墨子的身份，他不僅是墨家領袖，還是數學家、物理學家和機械專家，是哲學家、思想家、教育家等等。
那段歲月，應該是人類文明最璀璨的時期之一。
又被坑了！
圣帕特里克跟著鄧肯一起迎接普羅克洛斯，這事要是傳播出去了，羅馬教廷真的是廢了他圣徒身份的心都有了。
鄧肯的態度很簡單。
喜歡跟著我是吧？要對我傳教是吧？
那就來！
他堂堂不列顛之王，還會怕被一個教會的圣徒跟著？
圣帕特里克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終咬了咬牙，還是跟著隊伍一起前往倫敦大學的方向。
來都來了，豈能半途而廢。
這小老頭一輩子的英明，愛爾蘭都敢去，大不了哪天觸怒鄧肯被砍了腦袋，以殉道者的身份成仁，退縮是不可能退縮的。
“還真敢跟上來啊？！”
鄧肯回頭看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他跟普羅克洛斯共乘一車，讓身旁的著名學者表情都有些惶恐。仿佛是注意到這一點，鄧肯拍了拍這位學者的手背，示意他也不用緊張，不列顛人還是很尊重學者的。
普羅克洛斯旁邊的一位女性頗為引人矚目，一頭栗色的長發，容貌美麗，充滿書卷知識氣息，吸引了鄧肯的目光。
——阿斯萊琵吉尼婭（數學家）（哲學家）（自然科學家）二星金色！
這個時代很少有女性擁有如此學識。
鄧肯忍不住看了一眼，詢問道：“這位是？”
普羅克洛斯連忙介紹道：“這位是阿斯萊琵吉尼婭。”
“她是我的老師普魯塔克的女兒。”
普羅克洛斯認為在教育方面男女平等。
他自己也寫過關于女性教育必要性的文章，人們認為他受到了雅典娜等女性神靈的特別指導。
這位著名學者的到來，鴉后特莉絲出了大力，至于其他方面的因素，應該也跟雅典娜的面相有一定關系，畢竟蘇莉絲女神的信仰也復蘇了，雅典可以說是基本盤。
這一次，鄧肯差不多將雅典學院給包圓了！
整個歐洲地區，最頂尖的學府之一，多神教最后一批數學家、哲學家、科學家等等，全部都被他給打包帶走了。
甚至，鴉后特莉絲當初支持雅典娜，而并非是自己侍奉的阿爾忒彌斯（狄安娜），當時就有可能是已經考慮到了這一天。今日希臘的學派道統，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徹底轉移。
這位名字拗口的女性很年輕，大概也就是二十來歲，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鄧肯，似乎也沒有想到傳說中威名遠揚的不列顛總督居然會如此的年輕。
鄧肯微笑點頭示意道：“歡迎來到倫敦。”
那女哲學家俯身行禮道：“感謝總督大人愿意接納我們。”
不經意間。
鄧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雅典娜的徽記，哪怕是神像被毀，神廟被封，雅典依舊有不少人是雅典娜的信徒。
嘖嘖。
智慧神職確實不簡單。
這一批雅典學者雖然知識受到時代的限制，但是思想還是很超前的，因為里面居然還有一位女建筑學家，一位女天文學家。
說起來，最早鄧肯的領地來了一批學者隨從，里面就有一個女性。
看起來跟這些人也有淵源。
畢竟當前的時代，教會已經勢大，影響力很強，女性能夠學習先進知識的人少之又少。
圣帕特里克已經跟上來了。
他也是一位學識淵博的傳教士，此刻拋開一神教和多神教的紛爭，他居然能夠跟這些真正的專業學者辯論得有來有回，就是人少了點，一個人勢單力薄，加上年紀不小，爭論了一會兒便口干舌燥。
不行！
這口氣咽不下去，得搖人！
圣帕特里克一時落于下風，趕忙招來隨從，讓他把整個不列顛教會里面，學識淵博的人，全部都喊過來。
真正的學術大佬來了。
此時甚至就連不列顛的德魯伊教團都被驚動，連忙派來了一個年老的知識淵博的德魯伊長者。
怎么說呢？
如果圣帕特里克跟他們辯論輸了，德魯伊教團辯論卻贏了。
那豈不是德魯伊教派壓過了不列顛教會一頭？！
不行。
這樣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狗日的不列顛教會，真有錢，聽說前不久還給教徒發雞蛋了。
要知道這個時代，雞蛋可是金貴玩意兒，很多人都吃不起，不列顛教會居然下了血本，一口氣發了幾千枚雞蛋。
最近德魯伊教團在傳教上被打得潰不成軍。
發雞蛋簡直是作弊！
很快。
在倫敦大學的廣場上，便有一位年老的學識淵博的并且頗有名望的德魯伊長者跟這些學者們辯論，因為涉及到了農業領域，也吸引來了不少的圍觀者，這年頭種地的知識還是很值得好好學習的。
目前，德魯伊教團已經開始全面轉型，在原本的德魯伊職業下，還有兩個分支職業，一個是農學家，還有一個是草藥師。
這是得到官方認證的職業，甚至還有一份薪水。
廣場的辯論局勢不妙。
那德魯伊長者獨自面對一個標記為‘農業專家’（一星金色），一個標記為‘自然科學家’（二星銀灰色）的學者，居然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只能強行狡辯，將一部分農業知識替換成神靈的庇護。
這誰都能看出來，已經有點強詞奪理了，雖然超自然力量確實存在，但是他們辯論的是農業技術，不是神秘學知識。
你一個德魯伊，跟農業學者扯阿瓦隆的豐饒儀式，這就有點過分了！
旁邊的鄧肯都看不下去了。
雖然他半天也沒聽懂多少，但是他不能讓德魯伊們胡攪蠻纏了。
那德魯伊長者氣得都快在大庭廣眾之下用變形術了，就差證明超自然力量和神靈的存在，表示阿瓦隆的豐饒儀式確實有用。
但這是不被允許的，超自然世界有超自然世界的準則。
德魯伊教派一直不允許濫用巫術。
今日。
雅典學院的學者們，一戰成名！
可以說，將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口中議論的談資，就是關于學者們，跟牧師，跟德魯伊們的辯論了。
仿佛是這樣就能讓他們也變得充滿學識一般。
這可是道統傳承！
整個古希臘文化的道統都在這里，想要辯論過他們這些專業學者，不來一點厲害的人物是不行了。
圣帕特里克這小老頭氣得不輕，只恨自己當年沒多讀點書。
不行。
還是得搖人！
不單單是不列顛教會在搖人，就連阿瓦隆的德魯伊教團也在搖人，滿不列顛島找那種隱世的先知、賢者、大德魯伊出山，就連梅林都被驚動了，連夜從南安普敦趕了過來。
這個場子，他必須要幫，其他的可以輸，農業領域絕對不能輸！
這可是德魯伊信仰的根基。
他這個凱爾特先知，要是不能在農業上壓過學者們一頭，將來教派的信仰轉型豈不是先天上低人一等。
別說是他了，阿瓦隆的守護仙女們都驚動了。
這是凡人的頂尖智慧！
德魯伊依靠超自然力量，各種儀式祈禱，都壓不過對方數千年來發展的農業知識，這讓守護仙女們怎么坐得住，總不能全靠阿瓦隆豐饒儀式來詭辯壓人吧。
打不過就加入，安排人偷偷學。
終于。
在事情發酵到一定程度后，鄧肯也開始安排重頭戲，他將圣帕特里克和諸多頂尖學者召集到了一起。
倫敦學院的禮堂內，四面點燃了許多燭火。
鴉后特莉絲神色肅穆，凝視著在場的其他人，而兩側的入口都有將軍親衛把手。
眾人等待了半天。
許久之后，鄧肯的身影緩緩走出，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圣帕特里克，然后朝著以普羅克洛斯為首的希臘學者們微微點頭示意，緊接著，他將厚厚的一份，相當雜亂的筆記，遞給了眼前的這些人。
圣帕特里克滿臉好奇，伸手接過詢問道：“總督大人？這是什么？”
普羅克洛斯畢竟是專業學者。
他只是接過掃了一眼，便神情肅穆，遞給了身后的諸多學者，震驚道：“日心說？！”
你看看，這就叫做專業。
圣帕特里克聽得手一抖，迅速翻開了這雜亂的筆記。
鄧肯為這玩意兒也頭疼好幾天了，都沒心情好好地操練阿妮婭，他淡淡道：“沒錯。就是日心說。”
“我需要你們幫我完善它。”
遞給希臘學者的，其實還有泛神論，也就是太一論。
泛神論是東方最古老的思想，其認為神就是萬物的本體，“自然法則”是神的化身。
有點自然大道的概念。
其中還混雜了部分多神論，但是鄧肯學識淺薄，只能隨手記錄一些用得上的東西。
將來還得靠眼前的學者們完善統一。
諸神打不過上帝？
沒事。
在諸神之上，再加一個‘自然法則’的概念。
泛神論的代表人物就是莊子、斯賓諾莎和色諾芬尼，反正鄧肯不怕事大，大不了打一場‘天堂之戰’，就當提前開啟啟蒙時代了。
他真不懂神學，能提供一些概念已經是盡力了。
當然，教會這邊的手稿還只是日心說的部分。
圣帕特里克看到泛神論，多神論，怕不是要當場炸毛了。
說到這，鄧肯看著眼前神色凝重無比的圣帕特里克，緩緩道：“你讓不列顛教會的學者也一起幫忙。”
“如果日心說能完善論證，我將不再限制你們傳教。”
“你們傳教能贏，滅了多神教，我都無話可說。”
此話一出，旁邊的希臘學者們臉色一變，表情凝重無比，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多神教徒。
鄧肯沉聲道：“甚至。”
“我還會全力支持你成為下一任的教皇！”
圣帕特里克一把年紀了，古井無波的內心突然炸雷，他的手都有一點點發抖了。
別人這么說，就有點吹牛逼了。
但是鄧肯這么說，難以想象得到王權和軍隊加持的不列顛教會，將擁有何等驚人的影響力！
實在不行，打上教廷，直接換個教皇。
教皇這個位置。
圣帕特里克也能坐，鄧肯說的。
一直以來，鄧肯都在扶持多神教，真要是傳教都被碾壓了，爛泥扶不上墻，多神教滅亡，他也無話可說，只能說時代的洪流太強了。最終是人們選擇了一神教，歐洲的多神教太落后，自己被時代給淘汰了。
鄧肯不允許教會強制人們信仰一神教，也不會允許多神教派強制人們信仰多神教。
要傳教，你們自己卷起來。
不列顛教會本來就接納了一部分異教傳統，將來鄧肯是要推出去跟羅馬教廷打擂臺的，誰贏了誰才是正統。
這是第一刀。
用日心說沖擊現有的宇宙論，然后平等的碾碎一神教和多神教，讓人類意識到自己只是浩瀚宇宙中的渺小一部分。
人類的真正征途，在星辰大海！
將來，鄧肯還指望這些學者們，能幫他好好研究一下這個時代的巫術，用偏向科學的視角解釋一下那該死的盧恩文字，還有各種各樣鬼畫符的符文圖騰。
梅林也該發揮點作用了。
作為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傳奇巫師之一，不想著好好整理巫術的傳承，引領新時代的魔法啟蒙，整天琢磨著那些狗屁預言算哪回事。
鄧肯以王權為鞭，讓他們全部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