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出竅。
很快。
鄧肯的意識進入了一片迷霧中，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湖泊，迎接他的不再是一艘小船，而是一艘華麗的大船，他剛剛踏上甲板，兩側便有美貌的森林寧芙奉上美酒佳肴。
鄧肯也不客氣，坐下倒了一杯美酒，看著身旁的守護仙女道：“何事呼喚我？”
自從有了不朽者的權柄后，他也可以自由出入彼世了。
大概就跟東方的修士差不多，可以隨意去陰曹地府洞天福地等地，不過這會兒的東方，陰曹地府估計還沒有完全形成。這個概念最早是東漢時期出現，后面才一點一點完善的。
迷霧中的阿瓦隆，作為彼世概念，也是用了幾百年才凝聚出來，大概一個海外小島的規模。
船只很快靠岸。
守護仙女們已經在渡口迎接了，這里終于有個像樣的渡口。
阿瓦隆信仰全面轉型后，世俗關于這個彼世國度的描繪也在變化，逐漸地朝著世外島嶼的方向轉變，在德魯伊和吟游詩人的傳頌中，阿瓦隆也多出來了一些地標性的建筑，比如說巨大的德魯伊之環，每年一次的豐收祭慶典，生活著各種各樣神奇超自然生物的迷霧森林等等。
守護仙女們最近也沒少干活。
“怎么只有六位？”
鄧肯疑惑抬頭道：“還有一位呢？”
旁邊的泰提斯輕聲道：“斯卡哈依舊留在影之國，只是偶爾來一趟阿瓦隆。”
倒也不是沒有愛爾蘭的傳說英雄，那容貌艷麗衣著豪放的梅芙女王就在，此時正好奇地望著鄧肯，眸光似乎有一絲媚態。
鄧肯敬謝不敏。
梅芙女王就算了吧，站起來蹬都有點費油。
很快。
一片淡淡迷霧環繞的森林浮現在了眼前，鄧肯也大致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遠方響起一陣悠揚的旋律。
伴隨著一點點晶瑩的微光浮現，迷霧中逐漸凝聚出來了一個人形的輪廓，它有著半人半羊的外貌，好奇地從森林中探出頭來，雙目一片懵懂，打量著這個新世界。
——法翁（精魂）（半羊人）二星銀灰色。
它是羅馬神話中的次級神，跟寧芙仙女一個等級，主管畜牧，形象為半羊人，生活在樹林里。在羅馬神話中，法翁被認為是自然和豐收之神法烏諾斯的追隨者。
它只要出現，就可以通過儀式召喚到現實中，但大概率是靈體的形態。
鄧肯驚訝道：“法翁？它們不是滅絕了嗎？”
泰提斯輕聲道：“剛剛復蘇。”
“在德魯伊們將畜牧業納入阿瓦隆信仰后，第一個法翁便在迷霧森林中孕育。”
滅絕了還能再出現嗎？
真神奇。
阿瓦隆信仰開始逐漸拓展畜牧業，然后隨著民間的傳說，羅馬神話中的法翁被不斷提起，這里的精魂就開始孕育出半羊人的輪廓。
一直到今天，它才真正誕生，守護仙女們正是邀請鄧肯來見證這一刻。
至于其他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想準備一場盛大宴會，歡迎不列顛之王到訪，畢竟阿瓦隆信仰是鄧肯以一己之力頂起來的。
這盛大的慶典宴會略過不提。
隨著法翁的復蘇，鄧肯帶給這個世界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而與此同時，在不列顛島浪蕩了大半輩子，當個先知混吃混喝的梅林，也終于能安心坐下來好好整理研究一下現有的巫術體系了。
鄧肯感覺魔法啟蒙比早期工業化更有一絲實現的可能性。
畢竟他現在已經統一了凱爾特信仰，身后也有諸多的強大巫師，再加上跟北歐神系的關系，感覺滿足魔法啟蒙的一兩個前置條件并不難。
現在的巫術體系太混亂了。
“好像大家都認可軍事擴張？”
鄧肯抽空研究了一下投影頁面的新功能，發現目前最容易點亮的國家理念就是‘軍事擴張’。
不列顛的傳統近期變化很大，那些流亡者民兵，不列顛民兵，撒克遜預備役，皮克特戰士等等，平時農忙之余，都是自發性地訓練，想著哪一天可以通過戰功完成階層跨越。
但這些國家理念都需要鄧肯來引導，不能意念一點直接加上去。
要是能直接加點，鄧肯恨不得全都點亮了。
近日歐洲地區依舊動蕩。
鄧肯連續征服蘇格蘭和愛爾蘭，軍隊開支十分驚人，短時間內再繼續遠征是不可能了。
他現在就是孤懸海外的不列顛之王，慢慢積蓄實力，將來找機會一波平推。
如此一來，鄧肯的自由時間反而是更多了。
此時他的注意力開始朝著二號人間體全面轉移，鄧肯制定了一個大概五年的長期規劃，準備用這段時間統一歐洲重建帝國。
以后如果不是重要的大事，他基本上就交給維度空間來托管處理了。
這個時代最大的問題還是生產力低下，今年收成不好，明年就有人餓死，更別說是打仗了。
鄧肯必須囤一大波的糧食。
一夜很快過去。
從阿瓦隆返回現實世界的鄧肯略顯疲憊，他開始對一號人間體進入遠程遙控的狀態，嘗試性點亮了‘精細化耕作’和‘重點地區開發’的國家概念。
這個進度條走完，大概要半年的時間。
整個不列顛島，值得大力開發的就只有倫敦周邊地區，糧食只能依靠泰晤士河附近的肥沃平原。
近期無事，狠狠操練阿妮婭。
鄧肯通過財政給梅林撥了一筆資金，具體怎么操作，還得看梅林的規劃，堂堂一代傳奇巫師，總不能什么東西都搞不出來吧。
維度空間。
鄧肯操練完神清氣爽，一號人間體進入全面托管時期，他的視線轉向了二號人間體。
不過按照習慣，他還是看了看投影頁面的托管日志。
——公元452年2月上旬，塞維魯平定愛爾蘭叛亂，斬首叛亂的酋長三人。阿妮婭的遠洋貿易收獲頗豐。
——公元452年2月中旬，倫敦大學開啟‘精細化耕作’研究進度。阿瓦隆信仰拓展畜牧領域，阿妮婭的遠洋貿易開辟新的港口航線。
——公元452年2月下旬，梅林成功制作望遠鏡。鴉后特莉絲秘密啟動雅典娜祭祀。托管決策執行，對倫敦進行‘重點地區開發’。
阿妮婭建立大型商業區，遠洋貿易收獲頗豐。
——公元452年3月上旬，第三軍團至第六軍團開始重新整編訓練。梅林和鴉后特莉絲招募巫師學徒十二人。
倫敦掀起古希臘學術熱潮，阿妮婭投資古希臘藝術品，大賺一筆。
——公元452年3月中旬，阿瓦隆信徒跟教會信徒發生沖突，被衛兵鎮壓，鬧事者被嚴懲。德魯伊教派開啟春耕慶典，布置阿瓦隆豐饒儀式。
阿妮婭招募工匠，投資大型遠洋船渡鴉號，法蘭克人和西哥特人爆發沖突，阿妮婭在與高盧地區的貿易中大賺一筆，招募大量的流亡者。
——公元452年3月下旬，日常操練，無事。
阿妮婭聯合商會建立倫敦經濟區，進一步推進重點地區開發進度。
阿妮婭脫手意大利莊園，遠洋貿易拓展港口航線迦太基，不列顛打通北非貿易航線，意大利陷入戰亂，北非糧食貿易大賺一筆。
這兩個月沒有什么大事，日志都比較簡單，就是阿妮婭的存在感極強，看不出來她還是商業小天才。
維度空間，投影畫面。
龍巢。
隨著一雙冰冷的瞳孔睜開，二號人間體也終于渡過了漫長的休眠期，它大概睡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再度蘇醒時，身軀已經變大了一倍，張開的龍翼有接近六米，體型比成年戰馬還要大。
——唔。小家伙。
——你這么快就蛻變了嗎？
——看樣子你已經打算對世界露出獠牙了。
龍巢內，一對白色的龍翼緩緩舒展，冰晶般的龍鱗在陽光照耀下浮現淡淡的冰藍色微光，幼龍修長的脖子探出，當它直立起來的時候，已經有接近三米的高度了。
從邁向少年龍階段開始，巨龍的生長發育會加速，體型漸漸龐大。
外面的冰雪已經融化了不少。
但是因為巨龍的特殊性，幼龍所在的區域依舊寒冷，仿佛是無形的魔力在改造環境，讓這附近的山峰常年都是冰雪覆蓋。
“這里的冬季也太漫長了。”
鄧肯還是習慣性地看了看自己的附庸，古代貓人部落，該死的，人口又減少了一個，已經變成101了。
幼龍舒展身體來到了龍巢的起飛平臺前，這都是爪子一點一點刨出來的，伴隨著呼嘯的狂風，它的身影一躍而下急速墜落，緊接著猛地扇動龍翼，身影仿佛是利箭般直沖云霄。
“力量又變強了！”
一片片白色龍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隨著接近少年龍的生命周期，原本圓滾滾略胖的小肚子也不見了，巨龍的身影變得修長。
好消息。
“霜巨人部落沒有遷移回來。”
鄧肯操控幼龍朝著遠方的貓人部落飛去，幾乎是它的身影剛剛落下，變得健朗許多的貓人祭司便迅速趕來，然后十多個貓人運來了冰窖里面儲存的魚肉，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這段時間幼龍雖然休眠，但貓人部落并沒有停止擴張，他們在探索周邊的區域，同時捕獲更多的魚類。
部落里面也多了幾棟木頭房子，不是所有人都住山洞了。
戰略地圖的黑暗邊界擴大了不少，貓人部落探索的范圍也納入了戰略地圖中。
幼龍開始大快朵頤。
它幾乎是吃下了身體接近兩倍重量的食物，然后才好奇地看了看旁邊的祭壇，不知道何時，祭火已經燃起，六塊祭石上都分別銘刻了不同的龍形圖案。
——巨龍祭壇（可激活）：激活后，隨著祭祀緩慢凝聚一絲神性，你將成為貓人部落膜拜的圖騰。并可以通過龍之血脈的恩賜，讓貓人部落漸漸擁有一絲亞龍種的血統。
鄧肯操控幼龍取下了一枚龍鱗，當龍鱗觸碰到了祭石上的圖騰后，上面的魔力逐漸匯聚，散發出一絲幽幽的微光。
那年長的貓人祭司頓時大喜，帶領著一群族人跪在地上膜拜。
沒過多久。
幼龍的身影便再度騰空而起，此時它飛行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鳥類，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在翻越了前方一座高達近萬米的皚皚雪山后，鄧肯眼前的一切豁朗開朗，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出現在了視線盡頭。
——北地之脊（寒冷山脈）。
幼龍的身影落在了最上方冰雪覆蓋的巖石上，從這里往南邊眺望，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叢林，平原、丘陵、河流，一條大河從雪山上的湖泊流淌而下。
往北面眺望，能夠看到延綿到視線盡頭的冰川雪原，極地的冰川一直覆蓋到大海那邊。
山腳下。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什么？！”
一個魁梧的大漢頭戴牛角盔，手持盾牌和長劍，望著遠方山脈的云霧深處，表情遲疑，剛剛那一閃而過的輪廓讓他感覺十分熟悉。
在他的身旁，是一個耳朵尖俏的高瘦男性，只見他默念咒語，屈指一彈，眼前的篝火瞬間燃起。
這時，那高瘦男性才坐下烤火，他的手背粗糙，仿佛是樹皮，從一個精美袋子里面拿出肉干串好，放在篝火上，抬頭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魁梧男人表情也有點懷疑，喃喃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頭龍。”
那高瘦的精靈笑了笑道：“龍早就已經在北地滅絕了。已經快數百年沒有聽到過巨龍的傳聞了。”
“你可能出現幻覺了。”
說到這，他招了招手，一頭雪雕盤旋落下，很快再度騰空，沒過多久，他便輕聲道：“這附近沒有龍。”
魁梧大漢不甘地坐下，遲疑道：“可我真的好像看到了。”
同伴沒有接話。
沒過多久，另一道身影浮現，一顆猙獰的虎頭探出，它看了看篝火旁的兩人，沉聲道：“黑暗精靈的血色獵手已經追過來了。”
“要不要伏擊他們？”
為首的精靈法師輕輕搖頭道：“不用管他們。”
“他們的女皇已經瘋了。”
“堅信第五紀元將會有一位統一大陸建立龐大帝國的皇帝登神！”
“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夜空之母的祭壇。”
“按照先知的預言。”
“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塊毀滅的大陸墜落失落天際！”
“那塊大陸是我們族群延續的唯一機會。”
聽到那精靈法師的話，一旁的魁梧大漢難以置信道：“真的會有一塊大陸從天際墜落嗎？”
那精靈法師神色堅定道：“當然。”
“要不然你以為這片土地的大陸架是從哪來的？這里最初只是一片虛無，是其他世界湮滅的大陸墜落于此，才誕生了精靈帝國的諸多行省。”
那虎頭人身的戰士疑惑道：“上面會有幸存者嗎？”
精靈法師點頭道：“可能有。”
“但應該很少。”
“沒有多少人能在那樣的浩劫下幸存。”
篝火旁的其他人依舊神色懷疑，畢竟一塊大陸從天際墜落，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但精靈法師卻很堅信，他取出一份秘卷攤開，卷軸的四面是一根根巨大的鎖鏈，上面銘刻著無數的符文，鎖鏈從天空的漩渦中貫穿陸地，然后將整個大陸架粉碎，拖入了一片黑洞般的空間中。
他看著身旁表情震驚的同伴，又通過魔法變幻到第二卷，那是一座海外的島嶼，有著輝煌的文明，高聳的尖塔，雄偉的宮殿，恐怖的大海漩渦吞沒了這一切，無盡的魔力暴走碾碎了大陸架，最終好似觸手般將整個島嶼拖入了湮滅的漩渦中。
那精靈法師聲音低沉道：“這片星空下的國度，一直在不斷地輪回。”
“新的紀元在湮滅中建立，而舊世界的廢墟便落入我們的世界。”
“高精靈的永恒之島。”
“便是當年從天際墜落的第一塊大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