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起意

類別: 架空歷史 | 歷史 | 趙石 | 將血 | 將血 | 河邊草   作者:河邊草  書名:將血  更新時間:2015-09-05
 
趙石也是閑著無事,心情又好,叫了和尚過來,瞅著和尚故作鎮定的樣子,有點好笑。≥,

遂把酒杯推了推,示意和尚喝酒。。。。。。。。。。。

和尚嘴里有點發苦,不過還是搖頭道:“多謝國公,貧僧從不飲酒。”

趙石就笑,“我見過不少和尚,守清規戒律的可不多。。。。。。。。”

這和尚確實多話,聞言,幾乎沒有思索,嘴上便答道:“我佛弟子,不飲酒,不食葷腥,無他,表虔誠之意爾,但有些大德僧人,不需口誦真言,不需默坐禮佛,心中自有佛祖真身,如此,便也不需守那世間清規戒律,但貧僧修持未夠,若飲了酒,吃了肉,便是自遠于佛,再稱不得佛門弟子了。”

這話聽著像是歪理,詭辯之言,但人家和尚和讀書人一樣,都很有辯論的興趣。

讀書人叫辯難,和尚這里就叫論法,打禪機。

所以,這話也就不能從表面理解。

人家說的真正的意思是,這些清規戒律不是佛祖定的,所以,佛祖沒錯,錯的是世人而已。

明著看,回答的有些似是而非,但實際上,機巧之處也就在這里,因為他看出了趙石對佛祖有著輕蔑之意。

但這樣含義艱深的對話,他算是找錯人了。

趙石笑笑,拿起杯子,飲了一口,笑容斂去,若是和尚飲了這杯酒,他即便心中有所鄙夷,但也就算了。真小人和偽君子之間。他顯然更喜歡前者。

但聽了這狡辯之言。心里不喜,便要給和尚點刺激了。

“和尚即守清規,但為何這座園林會在寺廟名下?你可別跟我說,和尚不貪財,只是給佛祖找個歇腳的地方啊。。。。。。。。”

老僧還算沉得住氣,不過心里是不是如表面那般鎮定就只有他自己和佛祖知道了。

“國公言重了,善信之納,其意甚誠。不受則恐,受之則安,非我佛弟子貪圖財貨也。。。。。。。再之,此園不禁行人,不拒善信,往來皆宜,而國公一到,行人禁絕,諸人退避,如此說來。此園,如今乃國公之私產也。。。。。。。。”

趙石揚了揚眉。還是那句話,論起言辭便給來,就算再來幾個晉國公,可能也非是老僧對手。

講道理這事,只要不動拳頭,你拳頭再大,也是沒用。

趙石會掄拳頭嗎,顯然不會,犯不上,別說他只是閑來無事,想逗弄下人,就算他想找個由頭收拾人,也不會拿這個老和尚開刀。

其實,老和尚說完了,也后悔了。

他在寺廟里,輩分很高,但一天主持也沒做過,就是因為他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較真起來,佛家五戒,他犯的就是妄語之戒。

他也知道自己話多,但他天性如此,怎么也改不掉,年輕時,更曾有與年輕的讀書人辯論佛法,讓三個士子惱羞成怒,對他飽以老拳的經歷。

不過如今年歲老大,修行日久之下,已經沒了多少年輕時的銳利。

但臨到有了對手的時候,還是有著多嘴的毛病。

就像現在,這等反詰之語,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和他有點緊張不無關系。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在心里先念了遍佛,然后才忐忑的瞅了一眼眼前這位大秦權貴。

讓他心一下落下來的是,趙石輕輕點下了下頭,還呵呵笑了起來。

“老和尚說的到也不錯,但事情不能這么說,你們有清規戒律,我輩中人也有一定之規,你們和尚喝點酒,吃點肉,最多最多也就是趕出佛門,不當和尚罷了,我這里的規矩要是亂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趙石嘿嘿一笑,瞅著老和尚接著道:“就像現在,若是不禁行人,混進來一二欲要圖謀不軌之人,怕是過后,即便我想網開一面,也是不成,你這佛門清凈之地,就要成修羅鬼蜮了。。。。。。。。”

老和尚立即賠笑,心底里卻冒出了點寒氣兒。

不因為言語有多駭人,而是那眼神兒實在有點滲人。

而老和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可怕的大秦權貴,只有在興致好的時候,才會偶爾逗弄一下不相干的人。

因為趙石其人,從來不會認為言語上的威脅能夠有多大威力,就像兩軍對持,不會有人想著先理論一番再開戰,因為刀已出鞘,箭已在弦,什么道理在那個時候,都無任何意義,打過了,才知道道理在哪邊兒。

至于老和尚這樣的小人物,更不會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

這就像小孩看到一只螞蟻,來了興致就上去撥弄幾下,沒了興趣,轉身也就走了,不過,更可能的是,興趣比較特別,找到螞蟻洞,往里面灌上一盆熱水,看看能不能把螞蟻都弄死。。。。。。。

這其實就是大人物,古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其實,像趙石這樣的人,又有幾個人能清楚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會做什么呢?

現在,老和尚就是那只螞蟻,趙石就是那個來了興致的孩子。

剛才老和尚有一句不對,或者正值趙石心情不好,可能就會有一番風波。

但實際上,趙石沒當回事,老和尚回答雖然有點放肆,也沒讓趙石起了別的心思,不然的話,他寄身的那間小廟,還能不能存于世上,也就在趙石一念之間了。

“明日我要啟程西去,你收拾一下行裝,隨我一道啟程,你可愿意?”

老和尚明顯愣了愣,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自家醫術惹的禍,連忙道:“貧僧老矣,怕是。。。。。不耐旅途勞累。反而會給國公添麻煩。。。。。。”

趙石沒說話。老和尚根本不知道他的為人。這話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收回去,一個和尚也遠沒那個讓他收回成命的份量。

老和尚心中大悔,這熱鬧湊的。。。。。估摸著佛祖也嫌他塵心未泯,才讓他經此劫難了。

不過老和尚能活到現在,沒病沒災,身體硬朗,談笑自如。少不了一顆樂觀向上的心。。。。。。。。。

轉念間,這位就想到之前聽到的琴音,若是能隨行一路,總能遇見那位操琴之人,這么一來。。。。。。。旅途上的艱辛,以及那許多提心吊膽,好像到也不算什么了。

“嗯。。。。。。我佛門中人,當存濟世度人之心。。。。。貧僧這就回去收拾行囊,只是,貧僧老邁。國公可否允貧僧帶上小徒,好在路上有點照應。”

他這嘴啊。真的是管不住,這會兒了,還要啰嗦幾句,聽著著實有點可笑。

趙石笑道:“好。。。。。。。也別不情不愿的,這次呢,若能保我夫人一路平安,我就送給你個機會。”

老和尚心里重有安穩,這嘴巴又開始禿嚕。

“國公說笑了,貧僧已年逾五旬,年老體衰,又與世俗之人不同,如今也只想侍奉于我佛座前,不求來世如何,只求日后能往西天極樂世界一游,除此之外,別無所求矣。”

他能想象的到,這位大秦權貴口中的機會,定然不同凡響,但他年紀確實大了,就算去長安弘揚佛法,在那里爭得一片立足之地,又有何用?

他會在這片園林之中,其實,一來是因有人求了上門,二來呢,好奇心作祟,也想見見這位聞名天下的大秦名將,三來呢,如果機會合適,其人又好說話的話,他會出口相勸幾句,也算為天下生民謀福了。。。。。。。。。。。

要說能從中謀得多少好處,他還真沒想過。

趙石笑笑,放下酒杯,默然半晌,手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彈動,熟悉的人就會知道,他正在思索大事,而能讓大將軍沉思的事情,定然所謀不小。

趙石幽幽的目光,無意識的在老和尚身上流轉,讓老和尚心里再次忐忑了起來,他都懷疑,這么折騰兩回,不用路途上的風風雨雨作怪,自己怕是很快就能見到佛祖了。

趙石終于開了口,“吐蕃聽沒聽過?”

老和尚哪里會沒聽過吐蕃?點著光頭道:“吐蕃也曾強盛一時,貧僧自然聽過,好像,如今吐蕃已為大秦臣屬。。。。。。。”

趙石打斷老和尚的嘮叨,道:“去年,我去了一趟吐蕃,分吐蕃為數國而治之,蕃人崇佛,卻與中原佛教迥異,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中原佛教始于何處,應該是天竺佛國傳教入吐蕃,再入中原,我說的沒錯吧?”

老僧有點不愿意,但還是點了頭,“追根尋源,我中土佛門,確實應奉天竺為正朔,佛祖釋迦摩尼,前世正是化身天竺王子,教導世人從佛。。。。。。。。。”

趙石再次打斷了他的話頭,“不用說那么多,我對佛祖沒興趣,但吐蕃強盛時,不光傳教入中原,而且,他們在西域也曾盛極一時,只是時過境遷,西域之地,可能已非當年模樣了。”

“嗯,直接說了吧,我看你談吐不俗,極有辯才。。。。。。先隨我入長安,我在長安郊外給你蓋間寺廟。。。。。揚名之事,你一個人肯定不成,壽安的和尚這么多,過后你選幾個德高望重,又聰明的一起過去。”

“放心,就你這年紀,不會讓你去西邊受苦,你也受不起,過后我會派些年輕人剃了光頭隨你等學佛,你們用心點,至于之后如何,我想。。。。。你不會想知道,也不會去亂說什么吧?”

這純粹是臨時起意,至于為何突然有了這樣的念頭,只能說老和尚起了那么點作用了。

當然,這樣的長遠謀劃,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也不是上嘴皮子碰碰下嘴皮子就琢磨出來了。。。。。。。。。。。

這個念頭在吐蕃時,趙石就有了,只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碰到了一位看上去有那么幾分高僧模樣的老光頭而已。

而他的計劃還很模糊,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些事情做著做著就清晰起來了,就像當年的國武監,包括他自己,誰也不曾想到只不過用了十幾年,國武監就已經出了那么多的將軍。

而這些光頭日后到底能有什么用,他還需要琢磨一下,在他心目中,最少最少,應該能培養出一些精通佛法以及西域吐蕃語言的諜探才對。

其實,壽安這里的和尚,并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像了然和尚那樣的僧人,才是諜探的好材料,如果少林寺不是和他想象的差距太大,那里的僧人會更合適一些。

不過,老和尚算是徹底聽懵了。

這是個什么意思?想在長安城外蓋間寺廟,是秦人權貴有向佛之心呢?還是這位國公大人本就是佛祖座下金剛轉世,以弘揚佛法為己任?

但怎么還要派些年輕人到寺中學佛?

越往深了想,老和尚越是不寒而栗。

唐時種種秘聞,紛紛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但轉念一想,又好像有點不對,這又干吐蕃和西域什么事兒了?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之處,因為他們在大人物面前,總逃不脫棋子的命運。

眼界上的差距,讓他們根本不明白,自己會摻和進怎樣一件事當中,就更別提什么反抗了。。。。。。。。

實際上,趙石這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而非是對和尚解釋其中關節。

最終,趙石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場談話。

云山霧繞的老和尚告辭離去,心思煩亂無比,卻還有點不舍的忘了不遠處的居所幾眼,直到走的遠了,這才收拾心情,開始想著該準備些什么,以備路上所需,寺中又是哪個弟子機靈,又不像自己這么多話,陪在身邊合適一些。

仙翁仙翁的琴聲又隱約作響,老和尚已經聽不到了,趙石卻聽的真切。

不過,琴聲再是美妙,對于趙石來說,也沒多少觸動。

藝術這東西,是給那些會欣賞的人準備的,能夠雅俗共賞的東西,那就不叫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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