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幾日趙石卻是沉下了心來,按照陳老先生的提晚上所說的整理了出來,他的字不堪入目是真的,在這個上面陳老先生也沒有辦法,不過也是奇怪,這個少年怎么來說都不是愚笨之人,但這手字卻怎么也進步不了,這個時代的文人向來有看字如看人的說法,但這個說法到了趙石身上就完全不準了,趙石自己也是無奈,自從接觸了這個時代的學問,這字也是每天勤練不綴的,但手就是不聽他自己使喚,若教他的是個書法大家,非得讓他氣個半死。
這些都是題外話,暫且不提,這是要面呈當今圣上御覽的文章,趙石整理了一番之后,由陳老先生執筆,中間旁證博引的功夫就得老先生自己添進去了,在這其中,趙石卻再沒增加一丁點的東西進去,他現在也想的明白,這個什么武學現在跟他關系確實不大,說的太多,按照陳老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有嘩眾取寵之嫌,在這位老先生的提點之下,趙石也算是初步懂得了在官場之上持身謹慎的道理所在。
干完了這件事之后,生活好像又恢復了平靜,趙石也便不再想及其他,趁著這個功夫一門心思的在陳老先生的門下當起了好學生,經過了這許多的事情,再不明白憑著一些前世所帶的記憶和知識,就像在這個時代立足進取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一般,不懂詩詞,不懂四書五經。甚至連文字都得現學,就算你比這些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也是白搭,所幸他如今年紀還小,學習還是不晚,若是還是前世時那個歲數,看樣子也就只有殺手這個職業最適合他了,別說大將軍了,就是個七品縣令給他來當。估計做起來也是一團亂麻。
這樣地日子一忽即過。這中間趙石去看了那位撿來的李博文幾次。這個人到頗有些隨遇而安的本事,來到景王府雖然有些驚異,但之后便安心住了下來,再也沒提出逃的事情,不過一副毒舌著實讓人討厭,一段日子下來,在這些王府護衛中間噴吐毒液。將這些護衛惡心了個半死,之后除非必要,也沒人再跟自己過不去,上前去找不自在了,這人也不為己甚,自得其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日不見便胖了一圈。好像在這里生活的頗為滋潤,這樣的本事實在是人所難及,所幸這些時日由于景王初掌兵部。對府里諸人也是管教甚嚴,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不然以這些護衛的粗魯性子,沒準就能把這個嘴巴有毒地李先生拆零碎了。
景王李玄瑾這些日子卻沒怎再見人影,估計是忙地快腳打后腦勺了,齊子平,胡沉舟等人都被調到了兵部,他們這些人身上都是帶著官銜兒地,又屬景王私人,進兵部幫襯部務也是理所當然,沒有人會因此說三道四。
又過了本月有余,消息傳來,景王行雷霆手段,將六七個兵部官吏弄進了大獄,這還不算,接下來那些在長安當街毆斗的家伙們也沒落了好去,終于被砍了兩個,流放了五個,其余幾個官職皆是一擼到底,外加一句永不敘用。
這些人的身份官職雖然甚低,但一邊是折家的人,一邊則是那位河中王的屬下,這樣嚴厲的處置下來,讓人浮想翩翩之余,卻也驚凜于景王的手段和魄力,刑部官員在這件事上是深有感觸地,就說折家的人吧,自從逮了那幾個紈绔子,這親戚朋友上門哭訴的,走門路求情的鬧的人頭大如斗,就連刑部主事的那幾個大員心里都是暗罵,你兵部的人關在我們刑部干嘛?不行你關到大理寺去啊,這燙手山芋握在手里,實在是讓人難受之極,巴不得兵部那邊趕緊拿出個章程來,是罰是放也管不了那許多,上面有折大將軍,以及那位河中王壓著,誰愿意碰這個霉頭?
這番處置下來,除了刑部之人都是暗自成快之余,旁的人卻也有幸災樂禍地,不過讓人失望地是回京述職的折大將軍并沒有發那雷霆之怒,聽說在太子府的宴席之上,還和景王相談甚歡地樣子,再說那位河中王,如今的河中勇毅伯卻已經不是當年那位千里歸秦,渾身浴血的忠勇第一人了,韓煒年紀老邁,早就已經不聞世事多年了,如今這位勇毅伯還有沒有當年老伯爺的英風豪氣都是兩說著,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些端倪的,河中那里好像也沒什么反應。
這樣一來,不說其他,兵部上下人等卻都認清了這位王爺的手段,除了處置了折家和河中的幾個人之外,兵部十幾個人可都在大牢里關著呢,從請旨到抓人,連一天的功夫都沒用,這之后還在殿前司禁軍中抓了幾個人,都是和鞏義謀刺事有關的,估計最少也是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再往大了說,你要是跟那幾個刺客真有什么牽連,抄家滅族那都是輕的,這一番動作下來,兵部上下立即秩序井然,便是有些不陰不陽的兵部左侍郎李嚴蓄這個時候也縮起了腦袋,就別說其他人等了。
按照李玄瑾的想法,其實更期望于敲打一下這些人,但沒想到的是牽起籮卜帶著泥,事情追究起來便有些收不住手,一下便坐實了嚴苛之名,卻是讓人有些預料不及。
不過名聲雖然行事急迫了些,弄得名聲有些不好,但之后辦起事來確實得心應手,在這個時候卻只有好處的。
這些事情趙石皆是耳聞罷了,在他的生活之中,變化了的就是居住之處的仆人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加上原來的幾個粗使下人,現在卻是多了兩個隨身侍候的童子,還來了兩個府里的廚子,將一間木屋改成了廚房,不用府里天天送飯過來了。
還來了個管賬的先生。粗使丫鬟也來了六個,一段日子以后,趙石忽然發覺這里好像真
一大家子了,那位王爺讓他在這里常住地心思是昭然
這一日的早上,趙石起來洗漱完畢,卻是童子來報,董總管求見,這位薰總管之前被趙石打的七癆八傷的。在那之后就總躲著趙石。不是萬不得已。就算在路上遇到也馬上找個由頭轉作他去,想來是唯恐趙石沒事又來找他切磋。
不過這一大早找上門兒來,估計是有了事情。
果然,這位董總管見了他也不轉彎子,直接說道:“武舉臨近,趙都頭想來還沒有什么趁手的兵器,王爺娘娘也都記掛著呢。不過近來王爺那里太忙,只好叫咱家幫著挑挑,趙都頭往常都使的什么?”
趙石到沒想到是這么件事情,如今武舉的事情他已經知道的清楚,武舉分為四個階段,第一個便是射術了,這一關趙石是沒有半點把握地,射箭誰都會。但要想射地準卻是千難萬難。不要將這射術理解成后世運動會上地項目,照著靶子瞄上半天,用的弓也是花里胡哨。先進是先進了,但遇到這個時代的軍兵,怕是還沒等將弓舉起來就已經被射成了刺猬,這一關就有騎射和步射之分,靶子則在一些防護嚴密的大活人手里舉著,像是移動標靶,八箭皆中者進入下一關。
第二個則是騎戰,陳老先生說了些規矩,趙石一聽便覺得想是中世紀的騎士對決,也很像是里的將對將,考校的自然是馬上功夫了。
第三關是步戰,依然是兩人對決,力強者勝。
至于最后嘛,則就成了團體站,所有人各選一百兵士在西山皇家獵場展開混戰,最后剩下來地為勝者,狀元,榜眼,探花,進士自然皆是根據各場表現來定了。
除第一關射術乃是淘汰制之外,其余都要決出優勝之人的,至于評分標準,自然是依各人各場次的名次來定。
這些東西在趙石看來也算是漏洞百出了,其中頗多幸運的因素以及人為的東西影響結果,不過想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不可能真的像是運動會選冠軍一樣那般精確不是,再一個,武狀元只有一個,這樣的四關下來,最終選出來地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地,再說了,據陳老先生說,南邊諸國的武舉更是稀松,只要個人足夠強悍,去搶個武狀元那是輕松之極的。
不過大秦地武舉也是頗多兇險,使用的雖都是木刀木劍之類,歷年武舉卻都有死傷發生,趙石對這個到不奇怪,就算他前世時,拿跟筷子都能作為殺人的器具,就別說現在了,木刀木劍實與利器差相仿佛,全力一刀下去,石頭雖然斬不碎,但相信還是能砍下別人腦袋的,這也側面說明了大秦武舉競爭的激烈。
“到時不是用的木刀木劍之類的東西嗎?難道還能用鋼刀利劍不成?”想到這里不由有些疑惑,出言問道。
“那到不是。”薰總管白胖的臉上笑了笑,自從上次事后,他站在這個少年面前便有些不自在,這笑容便也有些勉強,但還是耐心解釋道:“不過娘娘那里說了,讓你拿件順手的兵器先練練……演武必定隆重非常,說不準便有人借機生事,御前比武也是用木制刀劍,但也可能以命相搏,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趙石一聽也便明了,這事好像又不簡單,說不準那幾位盯著皇位的皇子們又要別別苗頭,但命卻要下面的人去拼的。
“嗯,趙都頭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是皇上壽辰,想來鬧的也不會太過不堪……)了一句,但聽上去卻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不過趙石自從來到這里,除了身畔的橫刀以外,真還不知使什么來的順手些,如今這把從鞏義縣縣尉那里弄來的橫刀使在手里,簡直沒有一點的份量可言,確實讓他有些無奈,這時也是正好,看看有沒有自己合適的兵刃挑選一下。
薰總管帶著趙石來到王府后面,這里是府庫重地,有專人把守看管。還有個叫庫監的小官,由這個小官領著來到一處比較像倉房地屋子門前。
等這個好像整日里都苦著臉的老頭兒打開門鎖,推開厚重的大門,兩個人率先走了進去,這確實是一處庫房,不過這里面和趙石想的不太一樣,干凈清爽,頗有一塵不染的樣子。顯見是有人常在這里打掃收拾的。
不過這庫房里的東西都是各式各樣的兵器。有放在架子上地。有掛在墻壁上地,各式各樣,琳瑯滿目,很像是古代地一次武器展,有些兵器連趙石都叫不出名字來的,這些兵器保養的都非常不錯,鋒刃開處。寒光閃爍,有些兵器上的裝飾更是華貴之極,刀槍劍戟應有盡有,至于質量嘛,王府中的東西想來不會差了。
“這便是王府的武庫了,王爺小的時候喜歡收集這些兇器,才有了今天地規模,有些兵刃更是從宮里的武庫中要來的……”說到這里。薰總管拿起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匣盒。打開之后捧出一把式樣古怪的長劍來,用手摩挲了幾下,才看向趙石道:“這把劍器乃秦時古物。雖然只是把銅劍,但鋒銳處不下于精鋼長劍,最特異的便是歷經千余年而不朽,只這把長劍便是千金不易的奇珍。”
將這把更像是古董的長劍珍珍重重地放了回去,又順手從一個架子上抽出一把長戟,烏黑地戟身,也不知是什么材質所制,戟頭上的月牙寒光凜凜,顯然很是鋒銳,他舞動了一下,風聲猛惡,看樣子就是不輕,“這是隋唐時武將們慣用的長戟,現在在軍中已不多見,當時更是只有門閥世家子弟才運使地了……
這位董
道趙石出身寒門,對于兵器估計也是不很了解,便在紹,到也真讓趙石長了不少見識,尤其是一個架子上掛著的兩只碩大的鐵錘,更讓趙石想起了那位號稱天下第一猛將的李元霸。
不過他自然不會使用這個有些無厘頭的東西,隨在董總管身邊,東拿出一件揮舞一下,西弄一件擺弄擺弄,他注意的都是刀具,但刀這個東西一般不會很重,便是那等專門加寬加厚了的砍刀,環刀握在他的手里也是覺得太輕,所以轉悠了半晌,卻無一件讓他滿意的,到是撿了一把匕首插在了腰間,之后又拿了一把橫刀,卻將自己的那把隨意的換了上去。
薰總管也只是苦笑,這位到是不客氣,好像也不知道能到這里來隨意挑揀兵器是多大的榮耀,不緊不慢的,還不怎客氣,更兼有些搞笑,那把橫刀也就算了,但那匕首一看就知道是女子防身之用,更像是一件玩物,他可好,毫不猶豫的插了腰間,一個大男人,弄把匕首,不免有些不倫不類的,嗯,他房里的那個惜紅眉目含春,好像和他已經做出了事來,難道是要送人的?若是如此的話這人可就有些不務正業了,這樣大好的機會,還想著婦人女子,真真是辜負了王爺娘娘的一片苦心。
心里雖是這般想著,但嘴上卻也不說破,只是盡職盡責的為他講解這些兵器的優劣,他卻哪里想得到,趙石前世時便是特種兵出身,到了這個時代,特種士兵的一些技能和刺客到是相仿,這匕首正是堪用,若不是現在身份變換,他還想選一把砍刀的,在叢林里砍刀卻是必備的工具。
半晌過后,直到董總管說的是口干舌燥,兩眼之瞪,恨不得將這些價值不菲的兵器都塞進趙石的腦袋的時候,趙石卻是眼睛一亮,目光定在了一個架子上插著的一把式樣古怪的長刀上面。
這把到之所以式樣古怪,主要是因為看上去有兩三米長短,說它是長兵器吧,偏偏刀身比刀柄長的多,刀面寬闊,刀背厚重,略微彎曲呈弧狀,刀柄有兒臂粗細,上面纏著一圈圈的皮革,其實從外觀上就像是一把放大版的橫刀。
趙石走上前去一把便將其拿了起來,先是掂量了一下,還是太輕,不免有些惋惜,但這樣一柄兵器拿在他這樣的手里,著實便是兇器了,一刀揮去,估計什么東西擋在面前都是一刀兩段,死法凄慘無比的了。
“這是陌刀,也是隋唐時軍中士卒用的東西。”董總管正感有些不耐,這時見他終于有了感興趣的兵器,立馬湊過來解釋道:“陌刀非軍中有勇力者不可用之,一旦成陣,便威力非凡,遇有阻攔者,陌刀齊揮之下,人馬皆碎,實乃軍中利器,不過我秦軍已經棄用久矣……
“為什么?”趙石不由問了一句。
“一來這陌刀兵訓練太過苛刻,若有傷損,不易充補,二來,陌刀兵缺少防護不行,不能單獨成軍,行動又慢,漸漸便被棄用了,不過一些將軍們還是喜歡用的,你看這件怎么樣?”
他這就有些不懷好意了,這陌刀在軍中到真是一件沖殺的利器,但若是比武,就顯得有些累贅,兩人對決和戰陣沖殺絕對是兩碼事兒,試想一個人拿著白蠟桿子卻讓一個拿短刀的近了身,估計結果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不過誰讓太監心眼兒都不大呢,前次的事情雖說有些誤會,但他可是結結實實吃了一個大虧,這心里頭不舒服是難免的,接著這個機會,陰險上一把到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趙石又掂了掂手里的什么陌刀,搖了搖頭,董總管一見,知他已經對這東西動了心,只是有些不滿意的地方罷了,立即問道:“怎么?不和手?”
“太輕了些。”
這還輕?董總管吧嗒吧嗒嘴,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幸運的,當日未曾讓這個家伙在身上來一下,著實是托了老天爺的福,他雖也是習武之人,也有些奇怪趙石這身怪力是如何練成的。
心中雖是這般想著,但嘴上卻立即道:“不妨,這陌刀到和方才青銅長劍不同,不用秘法打制,這刀柄也是木制,不如換成精鋼的,再在刀身上加些重量,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趙石點了點頭,他卻也不知對方用心有些險惡,卻是覺得用這個到是很不錯,他馬術到現在卻也精熟非常,不過在馬上揮舞著那把橫刀,確實有些不夠長的感覺,份量也是不夠,這個陌刀用來卻是正好,至于和人比斗嘛,他現在赤手空拳,和拿著一把大刀到也沒有多大的分別,再像府里的那些護衛請教一下刀術之類的功夫也就行了的。
這樣一來,此事便也就算定下了,董總管徑去匠作監為他定制兵器不提,武舉一事趙石卻也上了心,別的到是好說,只這第一關對他來說有些艱難,箭術他到也熟悉,畢竟叢林戰,有些時候箭矢要比槍械還要好用的,但光明正大的射那移動標靶,要發發全中對他來說也是不易。
于是在這之后,除了到陳老先生那里聽講之外,便是找上一張長弓練習箭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