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敵軍數量足有四千以上,強勢突破我軍纏戰,已經逼近第四道側翼阻擋線,正朝著天狼城快速靠近!”一名身穿黑甲的帝國騎兵,裹挾著咧咧之風從遠處飛馳而來,箭簇一般奔上木里河所在的位置,
“四千以上的騎兵集群?不是開玩笑吧?哪里來的?“木里河身后的將軍們臉色齊齊變了變,
按照草原人作戰的傳統,主力側翼,往往都有千余游騎互為屏障,這次更是在側翼布置了足足一千二百的精銳游騎,每兩百騎構成一道攔阻線,就算遭遇敵人騎兵的強勢推進,也能起到一定的遲緩作用
但是從側面的情況來看,靠近的這股敵人,已經不僅僅是憑借兵力的強勢突破了,而是不顧一切的朝著天狼城靠近,一道道代表交戰的狼煙警訊猶如一道道黑柱子連接在天地之間,每一道狼煙警訊之下,都是攔阻騎兵與突破者的決死格殺,
即使是在數道攔阻線的虛弱下,
十五里,十二里,十里,九里,八里……對方推進之快,依然是猶如狂飆,短短的一個小時不到,已經有過半數的狼煙警訊升空,證明對方距離天狼城已經不足五里,照這樣的速度,頂多一個小時,對方的騎兵就會狠狠的一刀插入大軍的側面
“該來的終于來了,要不然,這樣等下去真是讓人煩心”木里河嘴角冷冷一笑,,向身后的一名心腹說道“扎木格,前面的作戰交給你,其他本部騎兵跟隨我去阻擋側翼的靠近,無論如何,前陣不容有失!“
“是,明白!”那名將軍神色冷冽的點頭,帶著幾名護衛騎兵奔向前方,
“騎兵跟我來!”木里河抬起手,原本在軍陣中嚴陣以待的大批騎兵開始轉向,馬蹄卷起漫天煙塵,一聲高亮的“拔刀”雪亮的刀光整齊劃一的形成光影長帶
“是狼煙警訊,側翼有人在靠近!”
天狼城上的天狼軍高層也看出了一點玄機,“分兵了,帝分兵了!“有人發出喊叫聲,指著如山崩海嘯一般撲向側面的大批帝國騎兵,更加證實了高層們的猜想,這個時候,真的有一支部隊高速朝著這邊而來,振奮啊,
“呀呀呀呀呀呀,還等什么,全力殺出去啊!”有人聲嘶力竭的大喊
“白青大長老,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是啊,這樣的機會溜掉了,太可惜了,還請馬上決斷!”
幾個中比亞勢力的首腦也是圍在天狼軍的一名長老身邊來回說,這名長老年紀約七十歲,滿頭花白,雖然年紀已經很大,穿上一身亮銀鎖甲后,也顯出一股重將如山的氣息,如果將時間放到五十年前,天狼軍白青之名不僅僅震懾整個荒野,就是中比亞朝堂方面也有所傳聞,甚至還有一些私下的傳言,當年執掌帝權的張家下面有一個護衛首領就叫白青,后來因為牽扯到一個敏感事件而神秘消失,
隨后在天狼軍內有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迅速崛起,天狼軍的背景是張家,就算有人提出過這樣的疑問,也很快就在張家的手段下無聲無息的平滅掉,數十年荒野的風霜雨雪,白青大長老已經是天狼軍長老會內威望很重的人物
“殺出去?去送死嗎?”
老人滿是皺紋的眼眶內,一雙閃爍銳利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振奮神色,反而帶著升起一絲無奈,他知道現在就算是想阻止也做不到了,但是他還是想要試一試,抬起手指向先前那些沖出去的天狼軍士兵,老人凝聲說道
“不要被前面的假象所欺騙,你們應該很清楚的,帝的戰力絕對不是先前看見的那樣,之所以沒有攻城,其真正的目的,怕就是在等側面的這支援軍!我們從頭到尾不過都是用來釣魚的誘餌!現在局面不明,對方也只是調走了騎兵,殺出去,只會造成更多的損失“
“大長老這話說的太不對了,帝又怎么樣,林大人的數百騎兵不是一樣沖垮了他們,何況我們還有上萬人,而且側翼的人是來救我們的啊!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全軍覆滅不成,如果大長老不愿意,那我安陸帶自己的人去!這里就請大長老坐鎮,不奉陪了”一名身材粗壯的天狼軍將軍臉上閃過一絲鄙夷,向白青拱了拱手,帶著幾個人轉身而去,
“大長老看來是真的老了!竟然連一戰的膽魄都沒有了!“有人在身后低語”這樣待下去,真是無趣,不如跟隨陸安大人去“”是啊,不管生死,總比憋屈在這里強“其他幾個天狼軍的軍官相互低聲喃喃,目光多有憤然,趁著白青看向前面的時候,更多的人悄悄轉身而去,很快嗎,白青身邊就只剩下幾個護衛親隨,就連一向對他崇拜有加的兩個孫子,也默默的離開了,所有人都認為曾經威震荒野的大長老白青老了,當年的英雄已經磨平了銳氣,變成了只想茍且偷安的老人,白青抬手將頂上的頭盔取下來
“殺,殺西蠻子!”
“殺上去啊,不要后退!”
“回去啊,打不過啊!”,血雨瓢潑,一名倉皇倒退的天狼軍隊長的長刀在帝國重步兵的鎧甲上彈開,然后從頭到腳變成了兩半。半拉尸體被一柄舞動的戰斧拋上半空,鮮紅的內臟和血液如雨水一樣落下,血勇之氣撞上真正的鋼鐵精銳,就是如此慘烈的局面,
當前面的重步兵猛力揮舞的武器將對面敵人的盔甲也打得凹陷進去,后排的標槍就會狠狠的落入敵人的群體里,重創對方的后續部隊,弓射手從側翼展開的狙殺,會猶如一道閘刀將敵人的前后斬斷,敵人如果想要集中兵力,就會成為帝國重弩車的殺傷目標,將敵人一層層的切開,像一個巨大磨盤一樣將對方碾碎,,重步兵,長槍兵,投槍手,弓射手……
一層層的部隊,猶如一個個全線鋪開的殺戮線,每一個都是為了在大規模會戰中有效的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而布置的,任何企圖強攻的敵人都會被一層層的扒皮,在經歷過高盧大戰,中歐巴羅大戰之后,帝陣的作戰方式,早已從以前主要發揮遠程武器優勢,變成了現在猶如一個高效殺戮機器的作戰模式,沒有人能夠正面攻破嚴陣以待的帝,從重甲橫列的高盧重兵到奔馳沖撞的匈牙鐵騎,無數的尸山血海奠定了帝陣的無敵之名
可是現在,這些荒野中的中比亞人,竟然想要強沖帝陣!
“向前,打斷他們的骨頭,把他們壓回去!”
扎木格神色冰冷的抬起手,冷酷單薄表情猶如寒冰,雖然不知道木里河大人為什么要示敵以弱,但是既然將指揮權交到了自己手中,那自己也沒有仁慈的必要,在他眼前,眼前的天狼軍根本就是一群毫無戰斗力的土匪,武器裝備與帝隊的差距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更不要說帝隊凌厲無比的戰斗方式,更是經歷過千錘百煉的戰爭鍛造而出的兇獸,幾乎在頃刻間,洶涌的人潮猶如激流拍打在堅硬的巖壁上,在兩軍間化為濺起的恐怖鮮紅,
帝國重步兵都曾經歷過高盧之戰,是曾經與高盧重甲步兵浴血而出的精銳,怎么會是天狼軍這樣的雜牌盜匪團能夠比的,僅僅身上沉重的鎧甲,就讓天狼軍使用的長刀無法砍入,反倒是帝國重步兵的戰斧,在對面天狼軍士兵里不斷翻起一片血色殘影,鮮血和肉渣染紅了戰線,靠著一股血勇吶喊沖出來的天狼軍,就像是浪潮撞到了鋼鐵構筑的堤壩上面,一下化為碎片散開,鮮血淋漓,
“快,快把人救回去!”凄厲的喊聲
“向前啊,你們這些膽小鬼!“因為先前林如風所帶領的騎兵表現的太好,以至于讓大多數的天狼軍士兵都沒想到,號稱戰場絞肉機的帝國重步兵是如此恐怖的兇殘戰力,這些身高體壯的帝國人手中的巨斧,就像是傳聞中能夠開山的神將,是任何近戰兵種的噩夢,在嚴陣大帝陣面前,雜亂無章法的沖鋒根本就是找死,一隊人沖上來,剛剛接觸,就在帝國重步兵猛烈的斬擊之下,慘叫哀嚎,廝殺殞命的嘶叫,天狼軍的單薄長刀劈砍在鐵甲的鏗鏘,一溜星的火花讓握刀人的臉都綠了,這怎么打?
帝隊的反擊終于開始了,大軍向前碾壓,帝國黑色鎧甲形成的黑線前方,哭爹喊娘
冰冷而血紅的眼睛就像一群在冷雨中出現的孤狼。重步兵因為體力消耗的原因,已經停止,第二排用于突擊的長槍兵成為攻擊主力,他們老練的躲在厚重的盾牌后面,用手中鋒銳的長槍豎起一排的槍陣。
踩著整齊的步伐,用讓人發憷的線列組成一堵鋼鐵刺墻,他們所要做的只有一個,就是向前,向前,不管前面有什么,向前,將一切穿透,直到受傷倒下,或者聽到隊長停下的喊聲,如果沒有,他們就會帶著嗜血的瘋狂,用盡全身力量將前面阻擋的一切血肉之軀都推倒
“救命啊,退啊!”
“不想死就退啊!”各種喊叫聲,前面亂序一樣的天狼軍士兵被后面的人堵在了前面,后面的人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帝國槍群如一道血線向前而過,長槍刺入身體,拔出時,所帶起的肢殘體比比皆是,鮮紅的血滲入土壤中
帝國長槍步兵腳步穩穩的踩在堆積如山的尸骸之上,嘴里發出整齊的吶喊聲“殺!”
“完了,天狼軍完了!”
崩潰如山,先前還高聲吶喊的天狼軍士兵,此刻已經是如倉皇亂跑,滿地都是人在串,在這些天狼軍的身后,一道黑潮般的線條在緩步推進,這種整齊劃一,平穩而有序的推進下,其實是真正的高效殺戮,散亂的天狼軍士兵就像是被壓榨的番茄一樣,成片的倒下,
天狼軍作為一個荒野中的勢力,最大的戰斗也只是和其他勢力搶地盤,雖然各都擁有上萬人,但是真打起來的時候,就是一片亂戰,軍陣,作戰序列,攻擊隊形,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概念,在這里,個人勇武才是第一的,所以柏無封的燕州營雖然只有千余人,卻是壓制的整個天狼軍無人敢動,此刻,當他們面對真正的戰場屠夫,除了崩潰,還能是什么!
“升起白旗吧,宣告投降!否則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了!”
城頭上,白青大長老痛苦的閉上眼睛,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此時此刻,連掉眼淚的時間都沒有,多耽擱一刻,沒準就是成百條生命的喪失,戰線崩潰,帝剩下的就是橫掃,追擊,將任何不投降的敵人全部殺死,
這就是真正的戰爭,不是盜匪搶地盤,沒有中間可以選擇,要么投降,要么全部殺光,這也是白青大長老先前不同意全軍出擊的原因,因為出身軍方第一世家張家的白青,如何會不知道,一個雜亂盜匪團與真正戰場精銳的區別,一個只是為了錢財而存在,而另外一個則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殺人!
但是他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一石二鳥,帝隊演了一出好戲啊,長風中,老人滿頭蒼白在風中舞動,一如殘陽之下,他也曾經如此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離開,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出來
“大長老,天狼軍已經不是以前的天狼軍了,張家復起的希望,不能寄托在一顆已經連根都爛了的大樹上“”無封要離開了,張家在帝京的隕落,讓原本人心整齊的天狼軍徹底渙散,之前司徒家只是發出一個信號,立即就是全面翻覆的局面,讓無封看清了現實,這樣的天狼軍無法支撐無封的希望,更不可能在帝國與中比亞的這場磨盤大戰中存活下去的!“
柏無封堅毅的聲音猶如在耳,城外的戰局已經是血肉磨盤,白旗飄蕩,天狼軍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