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姿看著李淑月老了討來,沒有數年前網討秦家門時一肯證,白凈嫩膩的臉頰也沒了那份紅潤,雖然勉強打起了精神,梳洗打扮的干凈利落,但明眼人一看,就能感覺到她心身疲憊,精神也是不堪重負。
“柳江明,這是我們定點采購煤礦的老板李淑月。”秦向山給那中年男人和李淑月互相介紹,又對李淑月道:“以后有什么問題,你找他就成。”
“你好,還請多多照顧。”李淑月和柳江明碰了碰手,秦向山的機械廠將興建一個大型鍋爐房,需要大量的蝶炭,可以說是煤礦最長遠也是最大用量的客戶,李淑月自然得親自跑一趟,見一見機械廠將來的負責人。
大家都知道李淑月是秦向山的侄媳,哪能不照顧?
李淑月在工地上跟著看了看,就急匆匆地趕回煤礦,那里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要處理。
秦安看著李淑月的背影消失在車上,望著車子開動揚起的一路煙塵,秦安推了推無精打采的秦小天,“下午我們去煤礦玩去吧?”
“煤礦有什么好玩的?我們下礦井看看?。秦小天眼神一亮,來了興趣。
煤礦那塊也沒有什么好玩的,看秦小天自己提起了興趣,秦安也懶得多誘惑他了。
秦向山一上午就帶著秦安和秦小天在工地轉悠,他的意思就是讓兩個孩子從小開始接觸生意上的事情,秦安還是認真聽著,時不時地插上兩句說到點子上,又不會讓人覺得太出挑引人注目的話,秦小天卻是一直無精打采,后悔著沒有把他的游戲機帶來。
“二伯,中午請我和小天吃好吃的吧。”十一點多鐘的時候,秦向山準備打道回府了,秦安和秦小天肚子都餓了。
“好啊,你們想吃什么好吃的?去我帶你們去過的那家秦向山說的就是齊眉的那家小飯館。
“不去,不去,我們去清河大酒店吧,我聽同學們說是鎮子上最好的酒店了。”秦小天雖然鄙薄鎮初中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們眼里清河大酒店就是很了不起的高檔酒店的看法,但他也要去過一次,才能底氣十足地表示自己的不屑。
秦向山問了問秦安,秦安本來也是想攛掇秦向山去清河大酒店,既然秦小天代勞了,他當然沒有其他意見。
秦向山開著車來到清河大酒店,比尋常小車大上不止一號的皇冠著實扎眼,車一停下來,酒店老板施依文和她丈夫朱文集就迎了出來。
清河大酒店的名字很唬人,實際上也就是比尋常飯館裝修的客氣一點,有一個不算小的停車場,沒有像小飯館那樣卷閘門一扇當成門臉,兩塊落地手拉玻璃門在青山鎮顯得格外闊氣,秦小天下了車,不由得撇了撇嘴。
“原來是秦老板啊,稀客稀客小天和秦安也來了,走,走,上樓上包廂去。”秦小天正式到鎮初中上學前,秦向山帶著他到學校找過朱文良,朱文良自然識得秦向山,當下就熱切地將人迎了進去。
朱清河跟著跑出來看看皇冠車的氣派,站幕車門口,不料車門一打開,卻是秦安似笑非笑的臉,朱清河只覺得一陣臉熱,后悔自己跑出來干嗎,倒是給自己丟份。
清河大酒店這些日子中午都定了酒席,偏偏今天只有一個包廂定了出去,朱文良打開另一個包廂,施依文拿著菜單過來了,“我家文良說小天和秦安是鎮初中最優秀的學生了,我當時還不信,今日一見,看這兩孩子就喜歡,只怕強了我們家清河不只一點,來來,想吃什么盡管點,這一頓算我們請的。”
朱文良是鎮初中校長,還兼著學區副主任的頭銜,平日里也不清閑,沒有辦法照顧家里生意,施依文一個女人家經營著這么一家生意紅火的酒店,也不是全仗著丈夫的人脈,人也精明的很,說話更是圓滑善捧。
“那哪里行?”雖然知道施依文請這一頓的話不是客套,但秦向山可不想承這份情,他自己也是生意人,知道施依文只是想和他熟絡關系方便以后拉生意,可不真是喜歡秦安和秦小天。
秦安一來到包廂就坐不住了,不理會秦向山和施依文說那些沒營養的客套話,跑了出去,在隔壁包廂門口轉悠了一陣,等著服務員送菜過來打開包廂門,才裝作偶然看到孫稱,探了頭進去,驚喜地道:“孫稱,你中午也在這里吃飯啊?”
朱清河果然沒有少花心思,包廂里被他擺了不少花花綠綠的氣球還有蠟燭,只是一個盤著滿頭青絲,插著木髻,一身墨綠色牡丹花色旗袍的女人卻正在頭疼那些在包廂里飄來飄去落到她身上的氣球,時不時地卑丁。:巾雙”
女人的眉目間和孫標有七八分相似,自然是孫稱的母親仲懷玉,孫彥青和她一左一右把小壽星孫標夾在中間,包廂里卻沒有了上年紀的長輩,還有一個十多歲的清瘦小男孩,一個背對著門的女孩。
“是秦安啊,和你家大人過來吃飯嗎?”孫彥青也看著秦安了,沒有等孫稱說話,他倒是先熱情地招呼了起來。
秦安先乖巧地和孫彥青,仲懷玉問好,然后才大方地回答:“我們就在隔壁呢,網出門想下樓,看著包廂門開著,沒有想到孫稱在這里,今天是孫稱的生日吧,孫標,生日快樂。”
“謝謝。”孫孫沒有揭穿秦安,嘴角無奈地翹了起來,她可知道秦安早就聽朱清河說過自家在這里定了包廂,但看他剛才流露出來的驚喜如此自然,到位恰當的表情和神態,除了自己,誰看得出來他是在裝模作樣,偏偏他還好像吃住了自己會配合著他。
“是孫標的同學啊,一起坐坐,先吃點蛋糕吧。”仲懷玉也熱情地招呼著秦安,她身體不好,平日里很少出門,最是喜歡有活力的少年少女,也是一個極善良的女人,秦安記得自己認識的人里,就她一個人持續不斷地往希望工程捐款,也不管別人總勸說她那些捐款沒幾個錢到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手里。
“好啊,那我回去說一聲。
秦安也不客氣,他對于孫彥青和仲懷玉的看人的喜好都非常清楚,知道自己越是自然大弈,不做作扭捏,他們越是喜歡。
秦安回到自個包廂和秦向山說了一聲,秦向山和施依文還在那里為請不清的問題笑吟吟地爭執,聽秦安說話,應了一聲,“是你和小天的同學過生啊,那我等下也去打個招呼。”
秦安來到孫蒜家的包廂,笑了一聲,“我也送了孫練生日禮物,就不算白吃白喝了。”
仲懷玉拉開椅子,讓秦安坐到自己身旁,笑著問道:“你送了什么禮物給孫稱啊?”
孫稱心中一跳,瞪了一眼秦安,比了一下小拳頭,威脅秦安不許胡說八道,她總有些心虛,覺得少男少女單獨坐在放學后空蕩蕩的教室里,秦安彈著吉他唱《同桌的你》給她聽的這一幕,有太多讓人心澀歡喜,不能讓人知道的意味在里邊。
“他送的是一盒磁帶,里邊都是他唱的歌!”孫稱的小表弟突然嚷嚷了起來,“今天早上我拿表姐的隨身聽聽歌時,里邊的錄音帶就是他在說話,說什么祝表姐生日快樂,友誼天長地久,然后他還唱了很多歌,表姐昨天晚上聽了一晚上也不給我聽。”
孫標臉蛋兒漲的通紅,“仲大同,你偷偷拿我的東西!”
“好了好了,你表弟聽一下你的隨身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仲懷玉揮了揮手,制止了要起身打人的孫標和要逃跑的仲大同,饒有興趣地問秦安:“你還會唱歌?孫稱最喜歡唱歌了,她要是喜歡聽你唱歌,那你的歌一定唱得不錯,現場表演一段吧。”
“孫稱不是生日嗎,還要吹蠟燭,切生日蛋糕,我們一起唱生日歌吧。”秦安指著桌子中央的大蛋糕,對于孫稱的生日,孫彥青是上了心,青山鎮根本就沒有蛋糕店,豐裕縣城都只有一兩家小小的蛋糕店,這么大的蛋糕只有市里才能做得出來。
“好啊,一起唱吧。”
秦安聽著旁邊一直安靜而略顯靦腆的女子說了一聲,整個身體僵硬,側頭看了一眼那個現在還不到十八歲,保留著少女青澀模樣的女子,看著秦安的眼神膘過來,女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也是和仲懷玉、一樣,有著柔弱的風情。
秦安聽著其他人唱起了生日歌,祝福著孫稱,孫稱流露出開心的笑容,甜滋滋地閉著眼睛許愿,秦安卻是心如刀割,手指尖緊緊掐入掌心,一點點的血痕隱入肌膚中,掌心破,一滴滴鮮血落在了地板上。
秦安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栗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還能忍耐到什么程度,克制著自己沒有給旁邊這個多年后一手把孫稱推向絕境的女人狠狠地一巴掌。
孫標的表姐,她未來的經紀人,秦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褻的仲思卿,正露出清純善美的笑容,和其他人一樣拍著手,唱著歌,祝孫標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