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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棟卻一反常態的表現得很沉靜,只是默不作聲的的傾聽著袁建彬的表演。不能不說袁建彬口才極佳,隨便提出一個論點總能說得頭頭是道,論據也是精辟有物,切中要害,難怪說這個家伙在水利廳里有名嘴之稱。
趁袁建彬發揮口才之機,趙國棟不動聲色的去了隔壁桌挨個敬了一杯。隔壁桌除了組織部的師傅外,也就只有組織部和地委的四名干部,一個是組織部干部科的張科長,還有一位是地委辦公室的羅主任,其他兩名都是普通干部。
一席酒吃下來天已黑盡,賓主盡歡。
恭送地委領導們離席之后,馬元也是酒意上涌,招呼了大家一聲之后,也就各自休息了。
回到寢室走廊里袁建彬就有些來不起了,沒等曲云峰和趙國棟來得及說什么,便徑直奔到衛生間里吐了個天翻地覆,趙國棟和曲云峰二人面面相覷之余也只有苦笑著幫忙把袁建彬扶進他自己寢室里休息。
袁建彬一進房之后便埋頭呼呼大睡,替這小子把外衣外褲脫下之后,趙國棟和曲云峰替他蓋好,看樣子這家伙一時半刻也是醒不過來,二人也就各自回自己房間。\\
“老曲,到我寢室坐一會兒?”趙國棟走到自己寢室門口問道。
“不了,我也要休息一會勞什子寧陵大曲真不是人喝的,六十度。和酒精有啥區別了?”曲云峰一邊搖頭,一邊打了一個酒嗝,打開自己地房間,“國棟,早點休息吧,你酒量好,可也得注意自己身體。”
“好吧,早點休息。”趙國棟揮揮手踏進自己房間。
喝了酒之后的趙國棟反而有些興奮,他坐在床上按著遙控板。十八英寸的長虹彩電配上這個有些古舊的環境已經算是相當奢侈了,趙國棟一一調整著電視頻道,最后鎖定寧陵電視臺,看了看表。八點半,寧陵新聞。
各地地方電視臺都有這個慣例,晚上七點半中央新聞聯播結束就該是省臺的新聞節目,然后再到地方上就該是各自的地方新聞了。
“21日上午。地委書記祁予鴻在花林縣調研工作時強調,加強農業工作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地委委員、常務副專員金永健以及花林縣領導一起參加了調研。”一連串的鏡頭閃過。一個瘦高男子穿著風衣和夾克正步行在田間地頭,后面一路人緊緊尾隨。\\\\
“21日下午。地委委員、地委組織部長穆剛來到寧陵市福集鎮公和村視察農村基層組織建設,......”
乾癟無味。給趙國棟的感覺就連播音員地語氣都充滿寧陵鄉土味道,當然趙國棟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至少那播音員的普通話比自己要講得標準得多。
電話終于響了起來,趙國棟趕緊接通電話。電話是柳道源打來的。他告訴趙國棟他已經又專門和蔣蘊華通了電話,希望他好生看顧趙國棟。
“柳哥,你覺得這會兒我去拜訪蔣書記合適不合適?”趙國棟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去一下也好,他這會兒正在家里,老蔣這個人人不錯,雖然性格古板了一點,但是思想并不保守,只可惜文化程度稍稍低了一點。當初要提專員的時候他的大專文憑還沒有拿到,要不現在都該是專員了。”
柳道源在電話中也有些惋惜,蔣蘊華和他私交也不錯,能力也有,當初自己也很想推蔣蘊華上位,但是一來省里主要領導意見有分歧,二來老蔣的文化程度問題也被別人拿作說事兒,處于那種境地,也不敢去隨便弄個文憑來,也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溜走。
“那好,我現在就過去。”趙國棟爽快的接上話。
掛了電話,趙國棟從床下拉出一個大包,拉開蓋在上邊的衣物,取出一個大硬紙盒,掂了掂,然后打開看了看,沒啥問題,然后又重新裝好,用一個塑料袋裝好,提在手上,想了一想,趙國棟走到窗戶處向外看了看,卻是一怔。
印象中已經入睡地曲云峰正好走到招待所門口,一輛夏利出租車緩緩在門口停下,曲云峰一彎腰鉆了上去,出租車飛速離開。
趙國棟苦笑著搖搖頭,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伸手關了燈,剛剛拉開門,就聽得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關門鎖響,趙國棟腳步一慢,小心一探頭,卻見袁建彬地身影剛好消失在走廊盡頭,趙國棟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重新回到窗前,眼睛并沒有欺騙自己,袁建彬矯健地身影貼著墻根處閃了出去。
趙國棟坐回床上,嘆了一口氣,又想了一想才毅然提起塑料袋走了出去。\\/\
給蔣蘊華打電話時趙國棟還有些緊張,但是一當聽到電話里傳來蔣蘊華的聲音時趙國棟反而平靜下來。
“蔣書記,我是交通廳小趙,我受柳哥地委托想要到您家里來看看您,不知道蔣書記您現在方便不方便?”
蔣蘊華很爽快,趙國棟問他住所時他也沒有怎么猶疑就告訴了趙國棟自己居所和路途。
蔣蘊華住在地區中級人民法院的家屬樓,趙國棟估計他家屬應該是法院地干部,好在天色黑盡,趙國棟在門衛處說了一聲找蔣書記,門衛連出來回到電視上去了。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穿著很樸素,見趙國棟提著一個塑料袋眉宇間就有些不大高興。但是還是禮貌的請趙國棟坐下,然后叫了一聲:“老蔣!”
蔣蘊華出來地時候,趙國棟正略顯拘束的打量著蔣蘊華的家居情況,應該說這家人的品味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家具都顯得有些古舊了,但是趙國棟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這些家具在十年前算得上是高檔貨
一具花瓶放在電視柜一旁,引起了趙國棟的注意。\///\\
這是一具青花玉壺春瓶,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青花纏枝蓮玉壺春瓶,看風格應該是康熙時代的風格。不過因為隔著有那么遠,趙國棟也就不好走近細看。
蔣蘊華笑吟吟走出書房就看見趙國棟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腳下還放著一個大塑料袋,難怪老婆不大高興。卻見趙國棟目光注意在自己電視柜旁地青花春瓶上。蔣蘊華精神就是一振。
“小趙,怎么,你也對這玩意兒有些研究?”蔣蘊華見趙國棟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連連揮手示意對方坐下。“坐,坐,不要客氣。老柳也和我是老熟人了,來我這兒還客氣什么?坐!”
趙國棟站起身來。恭敬的道:“蔣書記,柳哥也是我到寧陵工作,就專門告訴我要到這里來拜訪一下蔣書記。”
“嗯。小趙你好像是省里這批干部中最年輕的一個吧,才二十五歲不到。前途無量啊,省委對于你們這一批干部十分看重,省委辦公廳和組織部還專門聯合下發了文件,要求各地都要重視對你們這批下派掛職干部地使用陵工作也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還要請蔣書記多多指點關照才是。”
趙國棟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上,顯得十分規矩,絲毫沒有什么出格,這讓蔣蘊華有些驚訝,柳道源前兩天就在電話中托他關照眼前這個家伙,說這個家伙頗有才華,但是性格卻有些狂放張揚,這讓蔣蘊華也有些擔心,這寧陵一畝三分地上,若是年輕人過于飛揚浮躁,只怕是個大麻煩,你要想在這寧陵安安穩穩混上三年都難。
沒想到在酒桌上這個趙國棟表現得中規中矩,反倒是那個水利廳來的袁建彬表現得鋒芒畢露,尤其是眼前這個家伙不動聲色的去隔壁一桌敬了一圈讓蔣蘊華看在眼里,很是滿意。
晚間柳道源又給自己打電話,蔣蘊華又談及自己觀感,柳道源卻在電話中笑著告訴自己不要被他表面假象所迷惑,說這個家伙一旦張揚起來那就華倒不以為然,年輕人有點性情脾氣也是正常,若是二十來歲就和自己這個年齡地人一樣像個小老頭一般,那這種人也沒啥發展前途,收放自如那才是本事。
“呵呵,小趙你也別這么拘束,我聽老柳說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太過于循規蹈矩那就沒有了一點年輕人的朝氣了。”蔣蘊華笑了起來,“年輕人太過于飛揚浮躁固然不好,但是也還得有點沖勁兒有點闖勁兒才行,按部就班墨守成規也不是我們黨對干部地要求啊。”
“謝謝蔣書記的提醒,我在日后工作中一定注意把握尺度。”聽得柳道源把自己地老底都給蔣蘊華交待了,趙國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
“小趙,我看你剛才眼睛就盯著我這花瓶看,莫非你也對這方面有鉆研?”蔣蘊華隨口問道。
“蔣書記,鉆研談不上,不過我自小對這些東西就感興趣,只是工作后因為時間緣故才慢慢沒怎么揣摩了,今天看到蔣書記這也擺了一具青花,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趙國棟老老實實地道。
“哦?你也認得我這具康熙青花?”蔣蘊華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得意,若說是別地蔣蘊華也沒啥興趣,但唯獨談及這玩意兒他卻興趣濃厚得緊,只可惜整個寧陵地委行署中也研,寧陵地方上懂這一行的他蔣蘊華又不敢隨意結交。
“康熙青花?”趙國棟心中暗自苦笑,嘴里卻有些猶豫著沉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