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在天亮后找到了地圖上的寶密營地地點,八個人安全的匯合了。
在這簡單的收拾出住的地方,董庫安排大家休息,他則打開電臺,監聽著明顯密集了的電文。
一個小時后,他大致明白了日軍現在的動作,以及即將展開的圍剿,一個針對他這支蘇俄小隊的圍剿。
“有狼狗就可以了嗎?”
關掉電臺,董庫暗暗壞笑。狼狗,想找到他們的蹤跡估計有點難,就連藏匿物資的幾個地方也不見得能發現。
不過,他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是在重重包圍之中,一旦被小鬼子咬住,別說一個密林,一個山溝了,除非是老禿子山那樣的山高林密的大山,或者夾皮溝那樣地勢復雜的山林才能躲開日軍的圍剿,這里雖然也是山林,但面積太小,被七臺河的公路分開,最窄的山林不過才三十余里,很容易就能包圍并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董庫坐在那里仔細的推敲著,他知道,最多再有一倆小時,棄車的地方就會云集幾乎所有的日軍,這時候就是他跳出去,并引著這股不知道多少的聯合搜山隊伍去夾皮溝的時候,這樣,劉忠那邊除了迫擊炮不能練習外,就算手榴彈的爆炸聲都不會有人聽見。況且,手榴彈也不用非得拉火不是。
就在董庫靜靜的推敲的時候,遠在二十多公里的棄車地點,路上的日軍發現了拐進山林的卡車痕跡……
隨著一聲巨響,圍著卡車的三十幾個日軍倒了一半,十幾個日軍不是受傷,就是直接被崩死,做了董庫留下的絆雷的犧牲品。
爆炸聲引來了大批的日軍,確認這六臺沒有太大損壞的卡車正是丟失的卡車后,負責此次圍剿的河邊虎四郎接到了報告。
“傳令,將爆炸地點三十公里范圍內封鎖,以標準小隊展開拉網式搜索,鎖定大致范圍再地毯式搜索。”
隨著河邊虎四郎的命令,岔道口附近的日軍開始運動起來,紛紛趕向發現卡車的方向,兩端更是集結部隊開進了山里,估計最多有三四個小時就可以將那片圍起來。
熟睡的眾人沒有聽到隱隱的爆炸聲,但董庫聽到了,他再次打開電臺,收聽消息。
十幾分鐘后,他笑了。小鬼子如他所料已經開始集結,從密山方向和寶清方向圍攏過來。七臺河的另一條公路上也是同樣,封鎖了爆炸位置對面的二三十公里距離的公路,不用說,這是要給自己來個包餃子。
這里最有意思的是一條勘察阻擊陣地的報告,稱那里有一百人左右,趴伏過的痕跡證明了這點。
“一百多人……”
董庫的眼睛瞇了起來,他盤算著,推衍對方可能出動的兵力以及自己要走的路線。
半小時后,他叫醒了熟睡的幾個人,安排將營地痕跡打掃后,叫過眾人說道:“小鬼子出動了大約一個旅團,我們要有活干了。”
“隊長,一個旅團是多少人啊?”
虎子邊整理背包邊問道。
“如果是標準配置的話按甲種挽馬師團來計算,大約三千多人一個旅團。”
“三千人……”
虎子停止整理背包,悶頭算著,緊接著抬起頭吃驚的說道:“唉呀媽呀,三千人,那得突突多久啊!”
“突突……”
董庫一頭的黑線。就算日軍站在那里,用機槍也不是一會半會能打完的,人家一家一槍,你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說句不好聽的,一家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這幾個人。
猛子扒拉了下虎子的頭說道:“三千人能把你的槍打廢,跟忠哥那桿漢陽造一樣呲火,還突突呢……”
其他人沒有說話,都整理完背包看著董庫,等待他的命令。
“山子發電給孫濤,讓他們可以開始練習射擊了,十天時間,滿負荷的射擊,到時候再給他們信,讓他們自己多加小心。”
頓了下,董庫接著說道:“一人一桿長槍,兩把駁殼槍,手榴彈十枚全部改裝,延時一秒,二十分鐘后出發。”
在董庫他們忙活的時候,十幾條狼狗已經就位,六臺卡車上除了剩些奶粉和糖這些輔助物資外,就連雙鞋都沒有留下,搬運的非常干凈。
現場負責指揮的已經換成了神山優彌。他在寶清下了飛機直奔劫殺柳田的現場而去,卻不曾想還沒等到密山和虎林還有寶清那個三岔口,半道上就聽到了巨響。等他趕到現場,現場已經被接到命令的日軍圍了起來。
神山優彌下了卡車,接過指揮權后走向那六臺停在灌木里的卡車,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得出個結論是這支部隊就在山里,他們的老巢也在這里。
至于理由,一個是車上的物資都沒了,再一個他們連大量的海鹽全都搬走了,就連不能算是糧食的奶粉和糖也搬走了近半,顯然這附近有地方儲存;這里還有一點,留下的陷阱并非是在卡車上,卡車都沒什么損壞,這點讓神山優彌判斷為對方不敢炸車,以避免在這干燥的季節里引起山火,燒了他們的老巢。
這點他還真沒有判斷做錯,董庫就是擔心引起山火才沒有在卡車上留下陷阱。
“跟著腳印走,散開千米。”
“哈衣!”
一隊隊的日軍鋪散開來,牽著狼狗在樹林里向大山搜索而去。
一隊二百余人的隊伍跟在神山優彌的左右,避開踩的雜草倒伏,足跡明顯的蹤跡,貼著兩邊在前面搜索著。
神山優彌則順著腳印跟在幾條狼狗的后面,他不時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腳印,確定這是否是負重后留下的足跡,已確定跟蹤的方向是否錯誤。
隊伍慢慢的消失在叢林里,他們跟著足跡直奔一座山梁而去,到了這里就不得不借住狼狗的鼻子了,這里因枯葉有十幾公分厚,且土壤很薄,足跡已經難以看到了。好在這些狼狗的鼻子足夠靈敏,順著氣味一路的跟著,還沒有丟掉蹤跡。
遠處,董庫他們分散開,快速的穿行在樹林里,偶爾停下腳步,設置陷阱或者絆雷,方向則直奔寶清西南的老禿子山而去。
他們手里一家拄著根木棍,木棍的尖端插著一團東西,像拐杖一樣,不時的拄在地上。
再遠處,一隊隊三十幾人的日軍小隊穿行在山林里,向對面的七臺河至寶清的公路穿插而去。
神山優彌仔細的辨別著樹葉上些微的痕跡,和灌木上留下的輕微擦痕,一路跟著足跡上了山梁。不用說,這神山優彌的確在跟蹤尋找蹤跡方面有獨到的本領,在遍地枯葉的樹叢中居然沒有丟掉蹤跡,看得出,就算沒有狼狗他也不會跟丟
上梁山,神山優彌小心的從樹叢上摘下了一撮毛,用放大鏡仔細的辨別著。
毛的粗度和色澤讓他判斷,這不是馬匹,這應該是山里的狍子留下的痕跡。
扔掉毛發,他揮手下令繼續前進,他觀察了下地形,繼續向前跟蹤而去。
就在這時,鋪散開的狼狗們紛紛發現了蹤跡,赫赫的喘著,要掙脫牽著的繩索。
與此同時,神山優彌也遇到了頭疼的事情,他跟蹤的痕跡亂了,而且到處是蹄印,和被野豬拱過似的地面。一個個樹葉反卷,泥土散落的坑讓所有的蹤跡全部都被破壞了。
怎么會這樣?難道這支隊伍還擁有訓練后的狍子和馬鹿代其搬運物資?
看著滿地中藥丸子一樣的新鮮糞便,神山優彌狐疑的抬起了頭,看向周圍的山林。
視線里,一個士兵證跑向他這里,右側遠處也有人影奔來。而他這邊的狼狗紛紛在地上嗅著,嘴里嗚嗚的低鳴著,顯然找到了可疑的痕跡。
“報告!”
左側的士兵跑到近前一個立正。
“講!”
神山優彌目光冷峻的說道。
“哈衣!”
那士兵一頷首說道:“報告中佐閣下,左側六支小隊都發現了蹤跡,請指示下一步行動,是否跟上。”
“六支都發現了蹤跡?”
神山優彌眉頭皺了起來。他看行右側等待的士兵問道:“你那邊什么情況?”
那名士兵一個立正說道:“右側六支跟蹤小隊也發現了蹤跡,狼狗都嗅到了特殊的氣息。”
“嗯?”
神山優彌聞聽不由的一愣,左右看向兩邊山梁,腦海里快速的分析著:“難道他們是順著山梁向兩側運動了?”
“跟著狼狗尋找蹤跡,散開!”神山優彌沉聲的下令道。
“哈衣!”
兩個傳令兵一個立正,各自跑了回去傳達命令。
待一支支搜索小隊散開,神山優彌一揮手,下令跟著他的二百余人繼續前進,順著枯葉翻卷的痕跡看看到底是通向哪里。
日本兵牽著狼狗,順著這一片雜亂的痕跡向山梁的下方走去。隨著他們向前,地面上的痕跡愈加雜亂,看得出,沒有幾十只狍子或者馬鹿是難以弄出這么大面積的痕跡。
這讓神山優彌很是惱怒,暗自罵著這些畜生也來湊熱鬧,把地面所有痕跡都破壞了,像是跑這來會餐來了。
可惱怒也沒辦法,他只能耐著性子慢慢的在地面上尋找著蹤跡,試圖再找到隊伍行走后留下的痕跡。
搜索的小隊分散開以后,沒多久,狼狗居然不再前行,嘴里低低的嗚咽著,紛紛在原地嗅著被踐踏或者刨過的地面。顯然,它們發現的氣味正是這些狍子和馬鹿的氣味。
“八嘎!”
神山優彌看著山梁上一大片被踐踏的痕跡大怒。狼狗因為嗅到了動物的氣息而停止了前進,失去了追蹤痕跡的能力,被動物的氣息干擾,已經起不到作用了。
“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動物前來?”
暴怒中的神山優彌看著滿地的新鮮泥土,雖然惱怒,可也沒失去敏銳的觀察能力。他看得出,這些痕跡是在天亮后才離去的,也就是說這里,直到爆炸聲才驚跑了這些在這里聚會的動物。
怎么會有上百的動物聚集在這里呢?難道這支蘇俄小隊還會馴鹿?怎么感覺不對呢?佳木斯城里城外的兩起爆炸是同一伙人所為,使用的是黑火藥,這說明有可能是當地的支那武裝。而會開車,會設置陷阱又不是支那賤民會的,這絕對是訓練有素的精英軍人才是。
神山優彌有點迷糊了。馴鹿,蘇俄人不可能把蘇聯境內的鹿群帶到這邊,那就是本地山民所為,可弩箭和陷阱說明,這又不可能是山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