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慶雄在小笠原五郎和幾個作戰參謀的簇擁下來到了之前騎兵隊與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激戰的戰場。
這個時候,鬼子的尸體已經被搜集起來,擺成了一排。
立花慶雄挎著軍刀,神情凝重的從鬼子尸體的腳邊緩緩走過,最終停在了騎兵隊長佐藤太郎的尸體前。
看著佐藤蒼白的臉,立花慶雄喟然說道:“昨天的這個時候,佐藤桑還在和我們一起暢談征服支那的無上榮光,可是現在,佐藤桑卻一個人躺在了這里,再聽不到我們說話,也再無法參與征服支那之戰,英靈早逝,讓人扼腕。”
如果佐藤太郎活著,立花慶雄絕對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拿騎兵從正面沖鋒,龍騎兵,就該有龍騎兵的覺悟,不要總想著戰國時的武士榮光,現在早已進入熱兵器時代,騎兵早已經不是戰場的主角了。
可是現在,佐藤已經戰死沙場,立花慶雄對他就只剩下尊敬。
對于死者,尤其是對于戰死沙場的陣亡者,日本人是從來不會吝嗇敬意的。
小笠原五郎勸慰道:“支隊長,佐藤桑乃是為了大東亞圣戰而捐軀,乃是為了帝國、為了天皇陛下而戰死沙場,可謂死得其所,我們應該替他感到高興,而不該傷感,佐藤桑若是在天有靈,想來也不希望我們為他傷感。”
“哈依。”立花慶雄重重頓道,“小笠原桑所言極是。”
頓了頓,立花慶雄又道:“不過,佐藤桑和54位帝國勇士不能白死,我們必須拿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人頭祭奠他們的英靈。”
“哈依。”小笠原和一眾參謀齊齊垂。
立花慶雄這才回頭吩咐小笠原:“將所有遺體全部火化,骨灰裝殮好,帶回日本。”
“哈依。”小笠原五郎回過頭猛一招手,早就守在兩側的十幾個鬼子便紛紛上前,將擺成一排的鬼子尸體抬進了一個大坑,然后往大坑里澆上汽油,最后點燃火把扔進大坑,疊成堆的五十多具尸體便騰的燃燒起來。
立花慶雄收回目光,揮手喝道:“開路!”
半個小時之后,立花慶雄一行便又來到了七星湖畔。
小笠原五郎蹲下身察看了一下地面上留下的腳印,起身對立花慶雄說道:“支隊長,支那軍就是從這里進的沼澤地。”
立花慶雄神情凝重的道:“這片沼澤地的面積看起來比地圖上顯示的要大。”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頓,又道,“特高課繪制的蘇中地圖與實際地形的確有不小的出入,不過我們的兵力勉強也夠了,完全可以在確保封鎖四周的前提之下,再派出一個大隊深入沼澤,追擊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只是……”
立花慶雄回頭看著小笠原,問道:“只是什么?”
小笠原五郎道:“只是這樣一來,就無法兼顧暫編七十九師其余之殘部,如果小鹿原桑的判斷是真,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的確在這,那沒有什么,只要擊斃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剩下的支那殘兵就再不足為慮,可是,萬一小鹿原桑判斷失誤,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并非與他交手過的那個特種兵,那可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司令官那里恐怕也是無法交待哪。”
立花慶雄聞言,便難免有些猶豫。
直覺在告訴他,小鹿原俊泗的判斷應該是對的,與他交過手的那個中國特種兵應該就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指揮官,可直覺終究只是直覺,并不能完全作為判斷戰局的依據,萬一他的直覺出了偏差,后果將不堪設想。
從無錫突圍戰、包興伏擊戰以及南通之戰,立花慶雄已經基本可以摸清楚暫編七十九師這個指揮官的性格,此人一貫的作風就是有便宜一定要占,吃了虧就一定要報復回去,而且必需馬上報復回去。
別人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此人是老子報仇,從早到晚!
如果,這次吃掉的真的只是暫編七十九師放出的誘餌,那么,按照這個人的性格,他反過手來就會給立花支隊重重一擊,立花慶雄根本想象不出,對手能給他造成什么威脅,但是他卻絕對不敢有一絲的掉以輕心。
重藤支隊整整一個滿編支隊,不照樣被全殲了?
立花支隊既便不會重蹈覆轍,卻也難保不會吃點小虧。
立花支隊吃虧,他個人被免職都還是小事,因為對暫編七十九師作戰的連續失利,抹黑大日本皇軍的形象,致使整個帝國、整個日本皇室徹底淪為西方的笑柄,那才叫完蛋,到時候整個立花家族的根基都會毀于一旦。
是否需要全力圍剿進入沼澤的這支殘部呢?立花慶雄有些猶豫不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少尉忽然氣喘吁吁跑過來,手里還攥著把軍刀。
“支隊長。”鬼子少尉跑到立花慶雄面前,將手中攥著的軍刀往前一舉,然后重重頓說道,“我們現了重藤閣下的軍刀。”
“納尼,重藤千秋的軍刀?”立花慶雄神情一凝,伸手接過軍刀再一拔,只聽錚的一聲清吟,鋒利的軍刀就已經出鞘,小笠原五郎和幾個作戰參謀湊過來低頭一看,只見靠近握把的刀身上果然銘刻著重藤倆字。
還真的是重藤千秋的軍刀。
一個作參謀便小聲嘀咕道:“重藤千秋的軍刀?難道重藤千秋也在這里?”
聽到這話,另外幾個作戰參謀頓時間神色一動,重藤千秋被中國人活捉,真可以說是日軍的奇恥大辱,如果能夠把重藤千秋救出來,或者在亂戰中將重藤千秋擊斃,無疑可以極大挽回重藤千秋給日軍造成的負面影響。
鏘的一聲,立花慶雄又收刀回鞘,然后回頭喝道:“命令,步兵第1大隊立刻進入沼澤追擊支那殘部,其余各步兵大隊、炮兵隊以及騎兵隊,立刻進入指定位置,全面封鎖整個七星湖沼澤,連一只蚊子都不允許放走。”
小笠原五郎聞言頓時臉色一變,急聲說道:“支隊長,此事頗為可疑,按說,像重藤千秋的軍刀,對于支那軍來說應該是極具收藏價值的戰利品,現在卻遺失在了這里,這從邏輯上完全說不通,卑職以為,這很可能是個陰謀……”
“小笠原桑你多慮了,我還沒有那么天真,更不會傻到通過一把軍刀,就相信重藤千秋會在這沼澤里。”立花慶雄擺了擺手,又接著說道,“但是,我想要說的是,這個不是什么陰謀,而是一封戰書,一封支那人的戰書!”
“戰書?”小笠原五郎聽了個滿頭霧水。
立花慶雄卻堅信他的判斷,又接著說道:“這把軍刀,就是暫編七十九師的指揮官下給我們的戰書,暫編七十九師的指揮官就在這,就在這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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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三縱兩跳,就從高度過六米的大樹上降了下來。
“老徐,鬼子派兵進沼澤了!”老兵來到徐銳跟前,沉聲說道。
徐銳小心的將已經烘干的靴子收進背囊,又蹺起腳,將插在腳底心的一根荊刺拔掉,一邊丟進火堆,一邊又隨意的問道:“有多少人?”
冷鐵鋒也坐到火堆邊,一邊烤火一邊說道:“由于樹林的遮擋,看不太清楚,但是至少有一個步兵大隊!”
徐銳點頭道:“跟我預想的差不多。”
小鬼子的指揮官明顯是個厲害角色,既沒有輕敵,卻也沒有被獨立營在南通全殲重藤支隊的光輝戰績給嚇倒,南通之戰的奇跡是不可復制的,一個大隊的兵力,既可以保證足夠的機動性,又可以確保自身的安全。
冷鐵鋒又道:“鬼子來的挺快,尖兵中隊最多半小時就能趕到這里。”
徐銳忍不住撓頭,看來小鬼子在連續吃虧之后,是真的學乖了,按鬼子的尿性,尖兵部隊通常是一個步兵班,頂了天了也就一個步兵小隊,如果這樣的話,徐銳絕不介意給鬼子來個狠的,全殲了他們的尖兵小隊。
這樣的叢林地形,利用倒三角伏擊陣,吃掉鬼子一個小隊還是不難。
可是,現在,小鬼子卻足足派出一個步兵中隊充當尖兵,這可難了。
在南通戰場,冷鐵鋒也曾利用倒三角伏擊陣全殲過鬼子的一個中隊,但那次面對的畢竟是臺灣兵,而現在他們面對的卻是日本兵,這兩者的戰斗力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戰術素養更是天差地別,要全殲一個中隊日本兵,基本沒有可能。
更何況,獨立營2連剩下的彈藥儲備,也沒有多少了。
徐銳讓各排上報彈藥儲備,現單兵備彈已經不足一個基數,僅有的三挺歪把子輕機槍更是只剩下半個基數。
冷鐵鋒沉聲說道:“老徐,我們的彈藥不多,硬拼肯定不行。”
“我知道。”徐銳點頭道,“那就帶著鬼子在沼澤地里兜圈子,只要撐過一天,1連、3連還有4連就可以順利穿過封鎖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