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了地上的田雨臉上仍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申報春在皇宮多年,不知得了他多少好處,竟就這般對他突下毒手。
申報春卻是連看都不多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往日的交情歸往日的交情,這次的事情他也鎮不住,也幫不了,之前的好處是得不少,如今該下毒手的時候也不會手軟。
若不是上面交代了,暫時不能殺商建雄,他會連商建雄一起給宰了,讓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一起消失。
商建雄怔怔在原地,看著地上抽搐的田雨,完了,見申報春直接殺了田雨,他就知道這次是真的完了……
早朝無朝,百官今早未再入朝,而是直奔自己的府衙坐鎮,聽從高見成的安排,緊盯一切,發現任何異常立刻摁下,絕不可讓有心之人趁機作亂,否則休怪他高見成翻臉。
京城百姓大多數不知發生了什么,只知封閉的城門一直未開,士兵很少,而城中的日常影響似乎也不大。
那些豪門富賈的背后大多是朝廷官員,消息靈通,哪怕不知發生了什么,也得到了背后之人的提醒,讓老實點。于是平日里的闊綽瞬間全部變得低調了,大多約束了家小,不讓出門。
又過一日,城門終于開了,一支風塵仆仆的大軍來了,紫金洞調來的就近人馬趕到了,也進城了,直接布置重兵接管了京城的城防。并闖入宮城,接手控制。
自己的人馬一到,高見成等人立刻放開了手腳,展開了清洗。
但凡商建雄背景的豪門大戶皆雞飛狗跳,一隊隊人馬闖入,未經審判,直接抄家抓人,殺人!
所有在宮外開門立府的太子和皇子之類的,連同家眷一起被抓,直系親屬之類的直接送進了皇宮軟禁,余者但凡有作亂可能的能力嫌疑者,一律殺無赦!
皇宮內亦如此,大半的太監和宮女被清洗,宮內哭喊聲不絕。
皇宮寶庫,平常想有人盜取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次不是偷盜,而是明目張膽的的拿取。商永忠親自率領著人強行打砸破開,沒辦法,商建雄寧死不肯打開寶庫,這邊只好強行破除。
并非覬覦寶庫內的財物,而是要取寶庫內的鎮國神器!
兩天兩夜沒好好休息的商永忠已經紅了眼,他已經和高見成說好了,拿到了鎮國神器,要由他親自獻給商朝宗!
“大司空,小女還在宮內侍奉陛下,不知能否讓她出宮回家?”
幾名朝廷官員來到高府,找到了高見成,都是家有女兒送進了宮給商建雄做妃子的,送進宮是為了自己家,此時也不好不管,硬著頭皮來求情了。
端坐案后的高見成捋須道:“諸位大人,放心,都放心,也暫且有些耐心,不會有事的,回頭該回家的都能回家。但不是現在,待局勢平穩了再來處置這事可好?諸位應該清楚,現在這個情況,萬一有個宮內之人外出勾結,意圖為陛下反復之類的嫌疑落在頭上,對大家也不好,是不是?”
“是是是,還是大司空想的周到。”幾位大人連連稱是。
高見成嘆道:“有些丑話我要說在前面,誰家女兒若是唯陛下不二的話,怕是出不了宮了。還有,為陛下育有兒女的,最好也還是留在宮中陪陛下吧,否則庸親王那邊怕是會多想,也是為大家自己好,你們說是不是?”
“大司空言之有理。”幾位大人唯唯諾諾。
此時被調離了京畿重地并奔赴各地的四支人馬也發現了不對,加之諜報司和軍情系統方面還有忠于商建雄的人員,明面上接受了管制,私下里還是給四支人馬傳遞了消息,急求回京勤王。
然而商永忠已經假傳旨意把四軍的主將等人給撤換了,新上任的,對于要不要回去解救商建雄很是猶豫,多少擔心商建雄一旦脫險,會不會懷疑他們參與了作亂?
不過商建雄對這四支人馬經營頗深,商建雄遇險的消息徹底暴露后,新上任的主將等人竟有些壓制不住了大軍。
好在這四支人馬被及時調離開了,被調離的緊急,大家除了隨身攜帶的口糧,沒了補給。
商永忠所謂的前方有補給接應根本不存在,沒了吃的怎么回去?
而四支人馬分別所去方向,紫金洞、逍遙宮和靈劍山派系的人馬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人馬緊急調遣趕來,分別對四支人馬進行封堵攔截。
沒有糧草補給,餓著肚子的四支人馬只能是面對現實,最終被繳械控制。
控制后,針對一批商建雄的死忠分子,又是一場血腥清洗。
清洗之后,將人馬分化打散,可謂被趕來的人馬給并吞了。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精心策劃的政變。
當解決了商建雄的直屬親信人馬后,才是大局已定,燕國朝廷公開發出旨意,以燕皇商建雄的名義下旨,商朝宗統攬燕國軍政事務,為攝政王!
而燕國各地也并未有多大動靜,只是略有騷動而已,各地也略有清洗,將商建雄之前派駐各地的監軍之類的全部給清除了。
同時,為了給商朝宗做鋪墊,也是滿朝上下為了掩飾自己政變的正當性,可謂讓各地公開造謠,說商建雄當年謀害寧王的丑事爆發了,而之所以害死寧王,是因為早年的皇位其實是傳給寧王的,被商建雄暗中謀取了。
換個角度說,寧王之后,商朝宗才是名正言順的燕國皇帝。
這幫朝堂上的人,玩這一套溜的很,不但把商建雄給架空了,還死命的潑臟水……
一行隆隆疾馳,終于抵達了南州府城外,為首的商永忠一路風塵,有些不成人樣。
城外勒停了坐騎,抬頭看向城門上醒目的城名,終于到了,心中滿是緊張忐忑之情……
新修繕的王府,府內人剛回遷沒多久,便來了貴客登門。
匆匆來到正廳的商永忠,一見堂內屹立的商朝宗,二話不說,快步搶跪在前,竟嚶嚶啜泣起來,似乎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商永忠滿頭滿臉的風塵仆仆,滿眼的血絲很嚇人,還光著個膀子,背負著荊條,后背扎出了不少的血跡,明顯是負荊請罪的意思。
商朝宗與左右的蒙山鳴和藍若亭相視一眼,發現這位大司馬還真能做的出來。
商永忠跪那啜泣著,打開了帶來的長匣,里面一支古銅色的金屬杖,還有一道圣旨,雙手將匣子捧過頭獻禮,嚎啕大哭著:“陛下立攝政王旨意,另有鎮國神器伏仙杖,罪臣一并帶來了。罪臣受陛下蒙騙,罪該萬死,特來乞饒!”
三人又再次相視一眼,京城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三人自然是清清楚楚,知道這位在這次可謂是盡力了。
當然也知道立攝政王的旨意由這位送來了。
其實想來送東西的人不少,但最終還是眼前這位搶到手了,三人也知是高見成默許的。
高見成此舉有深意,有意讓商永忠立下這擁立之功,是想商永忠躲過一劫的。
這邊也解讀出了其用意,若連商永忠都能饒過,其他人才能放下心來歡欣。
至于高見成自己,他沒什么好擔心,也不需要搶這功勞,因為高見成知道自己背后的是什么人,有那人在,商朝宗不敢為難他。而高見成目前還要坐鎮京城那邊控制局面。
商朝宗略沉默后,親自上前,雙手扶了商永忠起來,“皇叔,不必如此,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也情有可原。本王許諾,皇叔依然是燕國大司馬!”
蒙山鳴在旁默默看著,心中暗暗感慨,換了早前的王爺只怕…如今卻是喜怒不形于色,王爺已經不是以前的王爺了。
剛起來的商永忠聞言又掙扎著跪下了,叩頭哭泣著拜謝,有了這句話,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不枉自己拼命表現。
心弦一松,他當即扛不住了,眼前一黑,竟當場昏倒了過去。
“皇叔!”商朝宗等人大吃一驚,迅速叫修士來查看。
一旁跟來的商永忠心腹抹淚道:“我家王爺這七八日都未好好合過眼,又一路馬不停蹄趕來南州,怕是累倒了。”
經過修士檢查,發現的確如此,真的是累倒了。
商朝宗等人暗暗唏噓,發現這位為了自保,還真有夠拼的,當即命人抬下去好生照料。
商永忠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而現場安靜下來后的商朝宗拿著鎮國神器看了看,又拿起了旨意打開查看,心中可謂感慨萬千,坐在家里什么都沒干,這燕國大權就從天而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是誰的功勞,自然是心知肚明。
蒙山鳴和藍若亭隨后也拿了東西查看,看后亦唏噓不已,那位道爺果然非同凡響,說這燕國天下是王爺的,便成真了,信手取來贈予了。
“來人!”商朝宗招來一將,將旨意遞予,“將朝廷旨意送往軍營宣讀,通告全軍!”這是要鼓舞軍心士氣。
“是!”來將領命,雙手捧了旨意而去。
王府內宅,姑嫂二人正一起查看,對下人出主意布置新家。
一丫鬟興沖沖跑來大喊,“王妃,王妃,大喜,大喜啊!”
鳳若男回頭喝斥一聲,“沒個正形,成何體統,何喜之有?”
丫鬟臉上笑開了花,興奮得手舞足蹈,“王妃,郡主,朝廷下旨了,朝廷下旨了,陛下稱病,朝廷下旨立王爺為大燕攝政王,統攬大燕軍政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