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月山、靜無音、巖鴻、邋遢書生,每個人都是文人裝扮,遠遠一看,就好像幾個儒生。巖鴻與張南交過手,但上次帶著面具,后來面積掉了也是妖魔真身。現在本來面貌,倒無人認得。
可此時此刻,沒有人會把他們當做善男信女。身上那恐怖的氣息,足以令任何一個普通人膽寒。
不是他們想釋放自己的氣息,而是滅渡七殺尺的煞氣,對他們的影響遠遠超過人族。
妖魔最強的是身體,神魂則相對較弱。若被七殺尺的氣息侵襲,很容易失去理智。這也是為什么,靜無音會對七殺尺那般的忌憚。任何一個智慧生物,即便性情再如何狂躁,也不會喜歡成為毫無理性的瘋子。
“總算見面了。”張南目光直接鎖定在月山身上。“想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妖王月山吧。”
黃大寶等朝廷大臣站在皇城上,在陣法的庇護之內。皇城下是軍隊和武者,人數更是眾多。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一直極為安靜。張南聲音洪亮,足夠許多人聽清。
聽到“妖王月山”這個稱呼,南唐的人群當中,頓是一片竊竊私語。
最近這些日子,妖魔已經是一個相當熱的話題,但很多人還沒把妖魔和月山這個響亮的名字聯系起來過。此時被張南道破,頓時引起議論。
月山表情陰郁,望著張南。
自從楚云使團入了南唐,他便有意無意的回避這個人。可今天,卻不得不面對了。
正如靜無音和巖鴻說的那樣,這個人深不可測,無法看透。但不管境界如何,僅憑現在的壓迫感,便足以算得上大敵。
月山之所以沒反對其他大妖跟隨,便是出于對張南的忌憚,人多可壯聲勢。即便真是一位輪回境強者當面,讓對方也能有所顧忌。
“老夫是月山。”月山往前近了幾步:“張先生遠道而來,一直未登門拜會,是老夫失禮了。”
“妖王大人不必多禮。”張南一口一個妖王,叫的月山是眉頭緊皺。不過等張南下一句冒出來,月山就不光是皺眉頭了。
“耗了這么久,妖王大人該問不該問的也差不多審問清楚了,可以把司徒夏真放了吧。”
嘩――
皇城內外,更是一片嘩然。
已經有很多人猜錯司徒夏真落到妖魔之手,但也沒多少人想到是月山親自動手,更沒想到張南會這么直白的說出來。
幾個大妖多是一臉難看,唯有靜無音眼中異色閃動。隱在人群中的薛冰寒,眼中更多出許多不安。
“張先生這話,老夫聽不懂了……”月山陰沉著臉緩緩開口。
“妖王大人這個時候還開玩笑。”張南打斷月山道:“總不會只為了綁架一個少女,妖王大人就把南唐至于險地吧。”
沒人議論了,場面無比的壓抑。除了七殺尺的煞氣之外,另外一股恐怖的氣息,從月山身上緩緩散發出來。
其實在來的路上,月山已經有了息事寧人的打算。畢竟在他和張南這個等級的對話中,司徒夏真的存在可有可無。沒有直接提,是想在談判中多一個籌碼,能掌控住話語權。可萬想到張南不安常理出牌,上來便這般的直接了當。
“看來妖王大人是真準備與張某做過一場了。”張南依然很懶散的坐在軟塌上,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一副不把月山放在眼里的樣子。
不是張南故意擺譜,而是現在站起來確實有點困難。
一個人面對南唐精銳重重圍困,其中更是不乏聚氣境乃至先天境的強者。與那些人對峙這半天,就已經讓張南精神緊張的不行。現在一口氣來了四個大妖,其中一個還是第六境。別說張南,把冷虎放到這也得腿軟。
在張南的計劃里,不管是救司徒夏真還是別的,現在這一關都得硬撐過去。
張南就吃準一點,月山不敢跟他動手。
換位思考,若是張南處在月山的位置上,早就打上去了。之所以遲遲不動,說明這個妖王不敢。而且若無意外,薛冰寒也應該到了附近。就算月山想動手,薛冰寒也不會允許。薛冰寒不在意,南唐軍民也不會同意。
旁人已經習慣了張南的瘋狂,可除張南之外的人們,哪怕大妖巖鴻,也沒習慣跟著他瘋狂。
布局多日,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張南的右手,很隨意的撫上桌案的一腳。手指末端,碰觸到了七殺尺的邊緣。
讓眾人壓抑許久的煞氣,豁然一空。皇宮前的廣場上,登時傳出一片整齊的粗重呼吸之聲。
方才那股氣息實在太讓人壓抑,所有人都忍受許久。此時突然撤走,即便還有妖王月山的威壓在,也感覺輕松很多。
張南服軟了?
很多人都這樣想。
人群中的薛冰寒松了口氣,妖王月山微微一笑,正待說話。陡然之間,一股更強的氣息爆發了。
空氣一瞬間變的粘稠起來,似乎連浮塵都停止了飄動。沒有任何力量釋放,但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頭絕世兇獸出現在場中。呲立著尖牙,摩擦著利爪,隨時要暴走廝殺。
殺氣。
屬于滅渡七殺尺的殺氣。
七品兇兵重新回到掌控,張南將自己的意志傳到至兵器當中。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人們,仿佛一瞬間又被人掐住了喉嚨,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似乎只要輕微的呼吸,都會驚動那可怕的兇獸。隸屬南唐的先天境武者們,實在無法承受這種壓力,本能的釋放真元結界,抵擋可能的襲擊。
巖鴻是唯一和張南交手的大妖,更是渾身肌肉繃緊,眼中紅芒閃爍,隱隱有直接顯出妖魔真身的意思。邋遢書生好一些,但也是神色凝重,皮膚下似有東西游動。
靜無音與張南有私下交易,雖然不清楚張南目的,但一直在自行配合。不過現在這會,靜無音突然產生一種會不會被殺人滅口的猜想。面對那可怕的殺氣,也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旁人尚且這般,更何況妖王月山。張南釋放殺氣的氣機,他可是最直接的鎖定對象。
月山的儒袍須髯無風自動,膚色也變的異樣起來,漸漸多出許多閃著紫光的紋理。妖魔真身,隨時可顯。
張南心里有點打鼓,心說這老東西該不會真不管不顧,跟他在這開戰吧,這也太沖動了。
要說月山聽到張南的心聲,怕是咬死他的心都有。
被那樣可怕的氣機鎖定,現在能控制住不出手,已經是妖王大人定力超強了。
“兩位!”
薛冰寒終于忍不住了,從人群中走出,一步一冰霜,周身散發著異樣的寒氣。給人的壓迫感,絲毫不比妖王月山弱。
此時此刻,那些普通的士兵乃至低境武者,難受的只想死。
光兩個變態在那較勁就夠要命了,現在竟然又來一個。
不過薛冰寒出來可不是較勁的,而是他怕自己再不出來,那倆真打起來。
“兩位,可否給在下師尊個面子,聽薛某一言。”
薛冰寒知道自己分量未必夠,直接搬出了師父,劍樓樓主。
這個面子,月山肯定給。但現在他被張南鎖定,做不了這主。薛冰寒也知道這點,所以嘴上說“兩位”,眼睛卻瞅著張南。
“沒問題。”張南很給面子,沖月山一努嘴:“讓他先放人。”
薛冰寒恨恨磨了磨牙,萬般無奈,轉向月山:“月山先生,可否先放了司徒夏真。”
擦,這倆合伙了?
妖王月山眼睛又大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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