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飲酒,宣楊柳和這個叫伍樊的電腦修理工走得很近,顯得頗為親熱,她反而對自己有一點冷淡,易建華一開始就看伍樊就不順眼,何況還被他針鋒相對。
整個光州警界,許多人都知道,他易建華在追求一枝花宣楊柳,他的菜被人染指,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這有什么奇怪的,你們看這些黑人,在夜里露出一口白牙,目標明顯,太容易了,被我一槍打死。”
伍樊迎著易警官那熟悉卻帶著鄙視的目光,本來有心低調,不由傲氣頓生,開口駁斥。
“你接受過射擊訓練嗎?販毒分子可是用上了火箭炮,你不將槍戰過程說個清楚,沒有人信你,說不定是販毒分子內訌,你也是販毒分子之一。”
一名警員在不遠處審視了一遍槍戰現場,此時踱步過來,和易建華熱情地招呼過后,陰鷙地望了伍樊一眼,準備直接將伍樊推進火坑。
“哈哈,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人,易警官,你的同事和你有得一比!”
伍樊一聽,氣極反笑,剛剛宣楊柳將他當作英雄人物推出來,記者也筆走龍蛇,不停追問他的英雄事跡,現在竟然被人質疑為販毒分子,劇情反轉也太快了一點。
一個領導模樣的中年警官,和宣楊柳交談了一陣,宣楊柳指了指伍樊,二人向伍樊走了過來。
“他就是伍樊,奇星電腦修理店的員工,他幫助電子第九所修理好芯片,誰料芯片失竊,他幫忙找出犯罪嫌疑人,又鎖定了芯片位置,他不可能是販毒分子。”
宣楊柳扶正了一下帽子,將伍樊介紹了一下。
中年警官望著眼前的伍樊,心道,這個小伙子應該就是電子第九所的李所打來電話,要自己指示崗前派出所盡快釋放的那一個,當時他開會走不開,叫了易建華處理,結果后來沒有成功,打聽之下,才知道是被一個同僚阻撓。
這位同僚和自己的級別相同,為了上位,競爭到空缺的重要職位,不斷搞小動作。
一個高級警官,怎么會因為一個電腦修理工而出面,令人疑惑。而易建華后來匯報結果,似乎刻意隱瞞了有人打過招呼一事,這又是為什么。中年警官不動聲色,似乎沒有聽到宣楊柳的話一樣。
“伍樊,今日你說不清和販毒分子的關系,那么就有極大的嫌疑,是販毒團伙中的一分子。”易建華面朝伍樊,聲色俱厲說罷,又望向中年警官。
“易警官,你怎么能這么武斷,我們作為人民警察,必須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沒有任何證據,就不能說伍樊是嫌疑人。”宣楊柳正色道。
“宣楊柳,你這是什么態度,啊?你認識這小子不過幾日,就處處維護他?是不是你看他是個小鮮肉,就想要包養他還是怎的?”
易建華勃然大怒,被宣楊柳質疑他作為警察的操守還不算什么,她護著伍樊的那種態度,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昨夜在酒樓,易建華和老何飲了酒后,心情郁悶,獨自去到酒店開房,可惜那些流螢,始終比不上他渴望已久,外形上看就無比誘人的宣楊柳。
“你,你無恥!”宣楊柳氣得鳳目圓睜,手指易建華,滿臉通紅。
易警官的這一番話,可以說非常不得體,不但粗俗,根本就是爭風吃醋,這一點引起了中年警官的反感。他久歷官場,下屬有什么異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易建華和老何一起,異口同聲要處置伍樊,說不定他們已有人暗中授意,給自己下絆子。從易建華的意圖來看,必然是想要在仕途上多站一個隊,腳踏兩只船。
“易警官說的對,這里一切都沒有調查清楚,應該將所有嫌犯帶回警局,進行嚴格的審訊。這個伍樊說話閃爍其詞,很有可能是販毒分子之一,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老何的小眼睛瞇起來,但神情威嚴,所說的話擲地有聲,一副貌似公正不阿的模樣。
“就是,何警官火眼金睛,這個伍樊,明明白白就是一個犯罪分子,如果不對他進行審訊,讓他逃脫法律的制裁,太便宜他了。”
易建華立即附和老何,要將伍樊繩之以法,一邊挑釁地望著宣楊柳,鼻孔噴出冷氣。
“可不能亂來啊,法制社會,我們不能制造冤假錯案!伍樊他有很多人證,說明他不是犯罪分子。”
宣楊柳被眼前的情勢嚇得有一點慌亂,其他人的意見一致的話,伍樊極有可能被定性為販毒分子嫌疑人,要費盡心思扭轉局面,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中年警官望了一眼老何,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易建華身上,這個他曾經看好的年輕人,越來越放肆了,現在居然和自己的對手暗通款曲,給自己挖坑。
沒有眼色的人,即使培養出來,將來也會變成白眼狼!
“你們哪只眼睛看見這個小伙子是販毒分子一伙,啊?我們不能想當然,喪失對人最基本的信任。易警官,你最缺乏的是基層的歷練,我看,易警官應該調到藍云區下面的派出所掛職,多鍛煉兩年。”
中年警官貌似輕描淡寫地發表了意見,其實是不容置疑,手下人雷厲風行,立即做了記錄,并將信息發回辦公室。
光州藍云區是最邊遠的地區,那里可以說是山區農村,調到那里去只好跟刁蠻的農婦打交道,或者跟滿肚子牢騷的老農扯扯蛋。
“他,他——”
易建華根本想不到一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他抬手指著伍樊,剛說了半
句,立即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手。
因為他看到了中年警官目光中的寒意,猶如北極的極點一般冰冷,他想不明白,但不明白也得明白,在上級面前,他只是一只螻蟻。
易建華狠狠地瞪了宣楊柳一眼,宣楊柳哼了一聲,走到伍樊面前安撫道:“只要你配合我們警方,我們警方絕對不會胡亂冤枉好人的。”
“話是這么說,就怕碰到一些瘋狗咬人。”
伍樊此話一出,再次引來了易建華怨毒的目光,老何也陰冷地望著伍樊。
“宣所長,你負責盡快將現場清理完畢,回銀河分局研究案情。”
中年警官大手一揮,吩咐后,各人自行散去。易建華離開前,特意走過伍樊身旁,壓低聲音道:“你這雜碎,等著瞧!”
“你放馬過來。”伍樊回應了一句,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一個多小時后,伍樊又跟隨宣楊柳的警車,前往銀河分局,做了一份筆錄,這才出來,回到了奇星電腦修理店。
“樊哥,一早打你電話,都打不通,你去了哪里?”
顧萱婷見到伍樊現身,跳起來上前,拉住伍樊的手質問,昨日打過電話,知道他在協助警方辦案,因此并沒有一直打電話追問他的去向。
梁老板面帶笑容,也用疑問的眼神望著伍樊,小李則過來打趣道:“阿婷,那個姓宣的女警官,老是找樊哥去,一定看上了樊哥,你得小心了。”
“我的手機早就沒電了,宣警官現在已經是所長,你以后在她面前可得小心點,不然哪天將你鎖了。”伍樊在小李頭上給了他一個栗棗道,隨后到梁老板身邊,用他的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沒吃早飯吧,我給你買了。”顧萱婷端了一次性飯盒,遞給伍樊。
“伍老板,你的地位超過梁老板了,有人給你準備了愛心早餐。”黃師傅放下了手頭的活,踱步過來道。
“黃師傅,你用不著羨慕我們這種單身漢的,你老婆每日給你煮好早餐,不時讓你帶一罐老火靚湯,日子過得不比我們更好?”
伍樊確實已是饑腸轆轆,因為手機沒電,擔心梁老板找他,路上沒有吃東西就來了。打開盒子,伍樊看見是茶餐廳的靚腸粉,另外還加了兩個煎蛋,不由感激地朝顧萱婷一笑,坐下就狼吞虎咽起來。
上午十點,已經有不少顧客上門,黃師傅和小李都忙碌開了。顧萱婷給伍樊倒了一杯茶,放在伍樊身前的桌上,伸手理了理伍樊的衣領。
這種愛人之間才有的親昵舉動,令伍樊心動,尤其顧萱婷柔嫩的小手觸及到他脖子上的皮膚,帶來一絲觸電的酥麻感。
伍樊回身,滿眼愛意地望著顧萱婷的雙眸,讓顧萱婷臉色一紅,伍樊拉起她的小手,快速親了一下。
“別!”
顧萱婷驚嚇了一下,警惕地朝四周望了一望,見沒有人注意,方才放下心來。
“你住房的鑰匙給我一把,你一堆臟衣服,下了班我去洗。”顧萱婷又道。
“好啊,不過另一副鑰匙,我放在房里了,這一副你先拿著。”
伍樊此時的幸福感爆棚,有人照料生活起居,漂泊的感覺消失殆盡,他剛要去拉顧萱婷的小手,再次搞突然襲擊,卻被她警覺,走遠開來,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望著伍樊。
她今日穿的是白色連衣裙,胸口上繡了一朵粉紅色的梅花。伍樊將最后一塊腸粉塞進了嘴,吞咽之后,望向顧萱婷正要開啟透視,卻被門外的呼叫打斷。
“伍樊,快跟我走,李所長找你呢,你電話關機,一直聯系不到你。”
來人是程秋蕓,她神色匆匆,手提一個小坤包,臉上化了一個淡妝,和往日素面朝天的形象不同,增添了一點妖媚的韻味。
她開始有了一點改變,是否是因為伍樊,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程博,李所長為什么還要找我,你沒看見,我們是上班時間嗎?”
伍樊大約猜得出是因為芯片失竊,最后毀了,電子九所將希望寄托在復制芯片的辦法上,而集成電路只有他最清楚。但他不能幫人打白工,何況梁老板也在場,出門幫人義務勞動,說不過去。
“當然是因為電路啊,你知道的。哦,你上班?”
程秋蕓回過神來,順著伍樊的目光,望向了梁老板。
“程博,我們店里是梁老板話事,要我去幫你們做事,得由他點頭。”
伍樊轉頭看了一眼程秋蕓秀美的臉龐道,這個社會很現實,熟歸熟,但賬目要分明。
梁老板聽到伍樊的話,將椅子轉過來,面朝程秋蕓道:“伍樊確實是我們店里的一員,而且是頂梁柱,你們所里要他幫忙,總得算工錢,是吧?”
“好,一日算多少呢,梁老板開個價,我們所里給。”
程秋蕓聽梁老板并沒有拒絕,心里松了一口氣。
“伍樊是我們修理店的專家,按專家的價錢,他出去為你們工作一日,按一萬來算,我們可以開出增值稅發票。”
梁老板去過電子第九所,深知他們急于需要伍樊的幫助,因此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