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縣的城門再度謹慎的開啟、關閉,依稀間,在城門開合的那一瞬間,能夠看到城門后面兵家森森,殺氣彌漫。
這廖淳,或許能力未必拔尖,但就這份謹慎,也絕不像早死之人,只是這樣一個人物,為何沒能青史留名?
葉昭有些不解,有才但未能名留青史,葉昭是相信的,就如自己前世,多少比自己厲害的人物死在自己前頭,最終始終奉行著猥瑣發育的自己在那場長達十年的人類浩劫之中,成了最后的一方霸主。
但像廖淳這種謹小慎微又頗有才能之人沒能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筆有些說不過去,這樣的人,應該長命才對。
回到軍中,葉昭下令收兵,眾將離開之后,只剩下丁力、典韋以及邱遲這些心腹的時候,邱遲才遲疑的看向葉昭:“主公,就這樣放棄進攻?”
“我軍久戰疲憊,給他時間,也是給我們時間,而且……”葉昭扭頭看向丁力道:“傳令三軍,后日午時一過,若那廖淳不投降,便立即攻城!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呃……”典韋撓了撓頭:“既然說是三天,為何要提前發動進攻?要不現在就攻也能打個措手不及。”
“今天,明天,后天,不是三天嗎?”葉昭看了看三人,坐下來道:“而且如今那廖淳并未盡信于我,城中黃巾軍正是最警惕之時,此時若攻,就算攻下,我軍也會損失慘重,而且未必能夠攻克,還要招個無信之名。”
“黃巾軍氣勢可一不可再,加上兩天懈怠,就算那廖淳不信,普通將士也會不自覺的心生懈怠,正是破敵之機。”
還是無信啊。
“按道理來說,過了后天午時,就算是第三天了,本官先前,也并未與那廖淳說怎樣算是三天,可能他的理解與我有些偏差,這可不能說我無信,只能說他們悟性不夠。”末了,葉昭微笑著看向眾人道:“各自去準備吧。”
“喏!”眾人啞口無言的看了葉昭一眼,各自躬身領命而退。
另一邊,廖淳回到城中,也是松了口氣,招來城中一干黃巾將領將與葉昭的談話說了一遍,當然,對于太平教的探討這種跌士氣的事情廖淳沒說。
“那葉昭狡詐如狐,不可輕信!”杜遠皺眉道。
“我亦如此想。”廖淳點了點頭道:“這三日,你我辛苦一些,輪流守城,莫要讓那葉昭有可趁之機!”
“好!”杜遠很干脆的答應一聲,其余黃巾賊將也各自應命,廖淳開始調兵遣將,安排各城防務,黃巾軍軍紀散亂,廖淳身邊又沒有梁發那樣受過訓練或上過戰場真正廝殺過的精銳,是以防務安排起來,也格外吃力,現有的將領不足以完全駕馭這城中的數萬黃巾,廖化只能挑選精壯上城駐守,剩下的則負責城中巡邏,隨時接替守城將士。
整個下午,風平浪靜,葉昭主動退兵十里下寨,廖淳暗中派出探馬探查,發現葉昭果真是一副準備安營扎寨,打持久戰的樣子。
次日依舊是平靜的一天,官軍在蒙縣十里之外開始有條不紊的做起了日常訓練,雙方斥候探馬之間偶有摩擦,卻也沒有衍變升級成戰事的意思,雙方都十分克制,不同的是,葉昭還需要考慮周邊黃巾的態度,在梁國各縣一些要道之上設立明卡暗哨,一來排查混進來的黃巾,二來也是注意周邊黃巾動態,蒙縣未收復之前,葉昭還無法騰出手來著眼于更大的范圍,但先期的打探是不可少的。
“主公,皇甫嵩將軍敗了?”軍營中,邱遲看著朝廷剛剛傳來的公文,皺眉看向葉昭。
“敗?”葉昭哂笑一聲:“我怎沒看到?”
“四日,皇甫將軍率軍出平津,立營未穩,遭遇波才劫營,大敗,向朝廷求援。”邱遲將戰報念了一遍道:“朝廷命周邊郡縣率軍支援,其中便點到了主公,這蒙縣未下,我等若出兵的話,怕是梁國大好局勢會因此而廢。”
“不急,先等等看。”葉昭搖了搖頭:“看看陳留、陳國等地如何反應,我們這里距離潁川終究有些距離,還要分兵駐守,蒙縣未下,不可妄動。”
若是前世當宅男那段時間,葉昭倒不覺得這段有什么奇怪,但經歷了十年末世,這一世也是久經戰陣,葉昭看問題的角度和深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皇甫嵩可是大漢目前僅存的名將之一,葉昭自然上心,也看過其過往作戰經歷,洛陽精銳是否擔當得起精銳之名暫且不說,但皇甫嵩的能力,的確夠資格當名將,被人劫營,還是一群黃巾軍,換個剛出道的愣頭青哪怕是現在名聲初顯的袁紹、曹操,葉昭都不意外,畢竟天才也有年少時,葉昭自己也曾經歷過,自然不認為曹操一開始就如后來那般雄才大略,所學要延伸到學以致用是需要經驗積累的。
但皇甫嵩卻已經渡過了這個積累的過程,而且皇甫嵩的行軍風格也是以穩健著稱,這么一個人,被一群粗通兵勢甚至不通兵勢的黃巾將領給劫了營,比起這個低概率的出現,葉昭更傾向于皇甫嵩有所求,至于所求何事,朝廷的詔令中是不可能出現的,這需要等一等,看朝廷的下一步行動,按照葉昭的猜測,無非是要錢要糧或者一些政治訴求,皇甫嵩需要什么,葉昭自然不清楚,但葉昭覺得錢糧該是次要的才對。
至于敗……
葉昭看了看詔書,并未說皇甫嵩敗的如何慘,反而是固守待援,說明皇甫嵩雖敗,但卻還有一戰之力,葉昭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破壞皇甫嵩這次計劃。
反正這次詔書并非單獨性質的,而是群發的,葉昭準備一邊收拾蒙縣,一邊看看其他幾郡的反應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