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要把觸手伸開,認識人卻很難,且又不能亂認。
想要賬薄,一個一個偷是很難的,開個專業的會計師事務所,讓一個個賬薄自己送過來,就簡單了。
思路一變,世界就會變的簡單。
對付難題的方法,可以執著的解題,也可以把已知的解題固態認知,空間視角,步驟,方法,全部丟掉,立新“道”。
搶銀行感覺太困難,就換個解題方法,不求解如何“搶”的方程。而是求解如何讓銀行“主動”把錢送過來。
“錢”是目的,錢到了就好,如何得到錢的方法,只是“道”。
想認識官是一樣的,做到讓所有的官都想認識“少林”,就可以了。
情報是一張網,有靜態的有動態的,有被動接收雷達與主動聲吶。
被動偵測點的布設,就是以蒼蠅會主動撞上來的場所為主。
例如秦樓楚館,楚王好細腰,弄玉鳳凰臺。
甭管是朝官衙吏,公子少爺,在野士人,還是干革命的,三教九流都會主動流過來,這就是古今情報機構都會設的點。
會所設個哨,巫山架大炮,顛龍倒鳳時,收集黑材料。
一間院子里,可以東家是帝國保安總局的人,紅牌是克格勃的人,老鴇為蓋世太保工作,龜公為中央情報局遞材料,再有個摩薩德的廚子,真主黨的上菜,奇怪?
與麥當勞和肯德基一樣,用的選址模型是一樣的,都適用于霍林特空間競爭模型,那開店就很容易背靠背,斷背山,彼此可以熟到坦誠相對。
“局里任務完不成了,我這有份捷克的鼴鼠名單,你把契卡安插在南斯拉夫的外圍名單,給我來一份,怎么樣?有一半真就行,我明年的獎金,就靠甄別了。”
“南斯拉夫是我們的同志,換波蘭的吧。”
“波蘭不是么?”
“達瓦里士在我們那里的意思,就是你們的哈嘍。哈嘍,你被晉升了。哈嘍,你被捕了。”
“噢,達瓦里士,你弄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
“達瓦里士,在我們那不是哈嘍。”
“不是哈嘍,那是什么。”
“嗨。”
“嗨?”
“對,嗨,希特勒!你被捕了,達瓦里士。”
“你這頭法西斯豬,你也弄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大英帝國駐柏林大使館一級武官,有外交豁免權。”
“很抱歉,先生,你的豁免權是對外的,我這就帶你回倫敦。”
“…你不是美國人…也不是德國人?”
“美國人是我們生出來的人,德國人是我們的國王。所以,我們到底是誰,以你們這些達瓦里士的腦袋理解起來,比較困難,你叫我的代號就可以了。”
“什么代號?”
“…嗯?我好像認識你。”
“你認識我?”
“是的,你的聲音,我聽過你的一段電臺呼叫錄音。”
“什么錄音。”
“...長江長江…我是黃河…我是黃河……”
情報界就是這么純潔。
所以,李安,李斷背的身份是完全公開的,就是為了豁免與公開活動,大大方方的賣哈嘍。
點外還有區域,重點輻射覆蓋區域,其中就有涉外與外交人員密集區。例如百郡邸,這就是必須布點的地方。
收風的網則是借助外圍,例如黑幫。古今所有的黑幫背后,都有情報部門的影子。
車、船、店、腳,牙等所謂都該殺的職業,市井中與人密集接觸的職業,是用不了幾個正式工的,那機構要臃腫膨脹死。
借助市井外圍,本身就有組織,有網的黑幫與行業協會,是更省力的方式。
大多百樂門的外圍人員,實際并不知道在為誰工作。
以太平道的名義,招收為太平道獻身的忠貞義士。
無論是搶地主家大院,還是自爆輜車襲擊洛陽,在烈火中永生的太平道義士,也會以為自己是為太平道殉道。
與純潔的百樂門,有什么關系?
百樂門實際就是個調查統計部門,是個收集信息為主的網。與軍中羽檄,探馬,斥候擔負的軍事職能不同,“少林典當行”就是個使領館級的公開網點。
北盟不是江湖道門,人才想去幽州投效,敵方人員欲叛逃,特殊人員求庇護,各方想談合作,有個公開網點,能讓人方便找到。
這就是不造反的好,黃巾就沒法在洛陽公開設點。
“勸農不假,盛事未必。”
李安筷不停,“你以為是簇擁之下,天子舉鋤躬耕兩下,金鼓齊鳴,山呼圣明呢?”
“張伯慎欲蹭青史一行呀。”
陸初說起大司農張溫,倒是心有戚戚焉,“古往今來,便是種田產糧天下第一,青史之上,卻也是無名之輩呀。貴盟開燕歌,欲立農神之廟,朝野雖有非議,卻也是贊同者居多。”
說著,又是一嘆,“棄千金于野,三輔竟聞磬聲,禮農如神,惹十三州紛紜,依稀吳越當年,刎軍禮蛙。大司農正是知此奇事必列明史,才要亟不可待的親臨其事呀。”
他說的是當年越軍死囚陣前自刎,亂吳軍之心。
禮蛙更奇,勾踐車駕遇一蛙居于路中不讓,竟停車向青蛙敬禮。車夫不解,一蛙何以讓大王致禮。勾踐答,蛙小勇氣可嘉,小小身軀敢阻車駕,難道不該致敬么?
“…向格盡職守的我帝國少年,致敬!”
“…既系赤巾,身即漢節!我誠可悖?我行可恥?我力可缺?我可努力?我可松懈?”
為何燕昭王要千金買馬骨?
因為要打廣告。
廣告做的好,三千越甲可吞吳!
“我們卻只想引天下良農,爭赴幽燕開荒。”
李安聞聲一笑,實話實說,“都立冬了,大司農不怕凍死半道,我們派駟馬之車,來接就是。”
“也沒見你出來接我呀。”
隨著門前一聲尖細的嗓音,一個身穿殷紅錦袍,肩罩狐裘的男子,趾高氣揚的負手踱了進來。
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倆小黃門,一個上前為男子解下狐裘捧著,一個恭立側后。
門外的侍女則一臉苦色,用眼神向看過來的李安示意:是他不讓傳稟的。
“呦,你誰呀?”
陰柔的中年男子,負手踏著膝高,踩之陷腳的羊毛厚地毯走了進來,掃了眼屋內擺設。
虎皮搭高椅,雕墻掛寬幅,銅爐醅綠酒,夾壁走火龍。墻壁豎著雄鹿頭,彎角山羊頭,一個個狼頭熊頭虎頭栩栩如生。
獸首標本裝飾旁,一邊一個垂著宮形吊墜式的銅燈。燈油里混著西域進貢而來的菌墀香,一燃滿室凝香。
可男子眼中卻閃過一抹失望,沒見到什么新東西,倒發現了個陌生人從桌旁匆匆站起。
“稟內宰。”陸初舉手過眉,躬身而參,“學生陽夏陸初,陸子鳴,就于鴻盧丹青……”
“行了,坐著吃你的。”
中年男子聽是鴻都門學子,隨意的一揮手,瞇眼掃了下桌上的殘席,嘻聲而笑,“呦,這是還有買官的剛走?”
“買畫的。”
李安微側身斜對中年男子,恭敬的叉手而立,一臉憨厚的答話,“不是買官的。”
“誰呀?”中年男子八卦的問。
“我忘了。”李安更憨厚了。
“哼。”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輕蔑道,“還有咱查不出來的鳥?”
“就是。”一個侍立在后的小黃門,下巴微昂,清脆的接腔,“義父若是……”
“掌嘴。”中年男子眼一瞇,輕聲道。
“誒。”馬上一聲清脆的答應。
這小黃門也是個活寶,仿若條件反射一般,立馬就收聲抬手,朝自己臉上招呼,“我叫你亂說話,我叫你亂出聲,我還管不著你了是吧?說,舌頭,你下次還敢不敢出來啦?”
“這是要自殘么?”
李安見小黃門大動作自扇自臉,每至掌落面頰,那頭扭得跟被一巴掌把脖子打折了似的,可就是不見響,不由憨聲發問,“安愿獻鐵鏟一把……”
“你就缺德帶冒煙吧。”
小黃門看似與李安也是熟的,立馬開罵,“那一鏟下去,我娘還能認出我不?”
這家伙是神人,一邊罵李安,一邊不耽誤動作不停,臉左右扭來扭去,雙手上上下下。
中年男子沒搭理自己的活寶義子,施施然朝桌邊的一張凳子上一坐,沒用筷子,直接捏起片火腿腸嘗嘗,咀嚼道:“新圖有了嘛?”
“模型都到了。”
李安嘿嘿一笑,抬手吩咐門前的侍女取新筷熱毛巾來,“畢大師的改進蝦蟆圖,盟內愿出二十貫買下。若有比例模塑,二百貫。實物,兩千貫。”
“什嘛?”
中年人畢嵐,職為掖庭令,掌宮人蠶桑女工的內侍,聞聲眼睛瞪得蛤蟆一樣,“我改的蝦蟆圖?才二十貫?”
蝦蟆就是蛤蟆。
“對,就值二十貫,愛賣不賣。”
李安點頭,舔了舔嘴唇道,“那不有二千貫的實物賞金嘛,您老愿赴幽州,盟內必掃榻相迎呀。”
“呸。”
畢嵐斜臉吐了口肉渣子,斜瞄了李安一眼,“天寒地凍孤魂野嶺的荒涼屁地兒,我他媽才不去呢。”
說著,又瞪眼怒視李安,“斷背呀,你是不是中間坑我錢了呀,我改了半旬呢,他李小仙不能就開我二十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