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漫天飄雪,雖然昨日大雪已停,但道路上的的積雪要想化凈還早的很。
城外的道路被大雪覆蓋,成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潔白地毯,兩旁則是掛滿了雪球的蒼松柏楊,一股微風刮過,樹枝上的白雪細漱漱的朝下落去。
一條淡灰色的身影正極速的貼著地面朝前飆射,他的身軀微微前傾,腳踏清風、身似靈燕,只是在地面上輕輕一點,就已經越過了數丈的距離。
而他的落腳之處,積雪只是微微一沉,不定眼細看甚至發現不了雪地上留下的腳印。
陳子昂緊緊的盯著身前飛行的白色飛蟲,偶爾才會抬起頭來看看周圍的環境,卻是已經狂奔了幾個時辰。
大日漸漸西移,烈日開始變的殷紅一片,湛藍的天空中本來是白云朵朵,現今靠在夕陽附近的朵朵白云卻染上了一層嫣紅,周圍的天空更好似被火燒了一樣。
一片光禿禿的群山遙遙出現在遠方,在夕陽的照耀下,群山就像一個個丑陋的巨人,匍匐在大地之上,投下一片片透著股陰深的暗影。
泰康千山!
名字既然叫做千山,自然象征著這里的山多,雖然每個山頭都不高,卻一個接一個的緊緊相連。
這些山頭并不生長樹木,而是一些礦山,百多年前這里也是一片繁華,金銀銅鐵絡繹不絕的從這千山之中運往南岳各地,有些甚至送往大乾。
泰康城也因為這些礦山興盛了上百年。
但礦藏有盡,又怎敵得過人心無盡的貪婪,現今的千山早就被人掏空,更是被那些承包礦藏的富貴人家廢棄不理!
遺留在山體里的是那密密麻麻、相互貫通的洞穴,卻不想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珍寶,也因此引來了一群人憎鬼厭的流匪——千山一窩鼠!
山腳之下,陳子昂眉頭微鎖的看著筆直的朝著山體撞去的飛蟲,右手輕揮,一股柔和的力道已經把這尋蹤蠅拉回了身旁。
“看來人是被帶到了這里面去了,這下有些麻煩了!”
千山的山體里經過上百年的開采,其中的通道洞穴有多少,又通往哪里?恐怕沒人能夠說得清楚。其內狀似迷宮,一個人要是冒冒然闖進去,絕對是十死無生!
就算自己武功再高,放在這里也是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既然知道了人被虜來了這里,自然要想辦法進去一探。
陳子昂心中只是微微一轉,身形已經再次拔地而起,卻沒有上了大道,而是穿入了那白茫茫的山石之中。
“首先要找到進入山體里面的洞口,再說找到人。”
千山之上洞口密密麻麻,大多數都是深不過十余米,還有些看上去深邃,卻有可能通到半截就成了死路。
要想在這些群洞之中找到真正的進山之路看上去并不容易。
但陳子昂卻不一會兒就鎖定了目標。
蓋因為現在是雪天,像他這般踏雪無痕的畢竟是少數,而在雪地里找到鞋印,卻簡單的多了。
“老李,加把勁!趕緊的干完早早的回洞里,也不知道六當家的近日有沒有給咱們陪了小菜?”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拉著個雪橇在前頭使勁拽,在提到小菜之時臉上還露出奇妙的笑容。
雪橇之上堆滿了米面,還有一掛掛臘肉吊在一旁。
“我使著勁哪!要不然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拉得動這些東西?”
雪橇后面是一個戴著個瓜皮小帽的干瘦漢子,正身子前傾使勁的朝前推搡著。
“至于小菜,你就別想了!又不是什么逢年過節的大喜日子,當家的怎么會想起咱們來?”
說著他還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的不甘愿。
“誰說的?你沒見前幾天咱們這里新進了一批小嬌娘嗎?就今日不也抓了兩個回來嗎?”
前頭的絡腮胡砸吧了一下嘴,嘿嘿的笑道:“尤其是剛才進去的那兩個,可是貌美如花,而且看樣子還都是雛哪?”
“老齊,你就別想了。我可是聽說這兩個女娃可都是會功夫的,尤其是其中一個,更是了不得,是練出了真氣的大高手!”
干瘦漢子使勁往前一推,把雪橇終于推到了洞口之前。
“像她們這樣的人是咱們能玩的嗎?”
“那又怎樣?進了咱們這里的會功夫的女人還少了?過上一段時間還不是照樣老老實實的聽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也是當家的能玩,咱們是沒這個福分的。”
兩人一邊哀嘆,一邊把雪橇上的東西一件件的卸下來,同時朝著洞口大聲叫喊。
不多時,四個一身灰撲撲棉坎肩的漢子跑了出來,給兩人打了聲招呼后,開始一人一件的往山洞里搬運起貨物起來。
突然一股狂風吹來,把地面上的雪花掀的漫天飛舞,也迷住了幾人的雙眼。
雪花直直的往洞內灌去,一條人影也無聲無息的穿過幾人,進了山洞。
這個山洞洞口不大,只能三人并行,但越往里卻越寬敞,最后更是有三四米高,地面平滑的甚至能夠通行馬車。
洞內黑暗陰森,陳子昂又是一身灰色服飾,仗著自己耳聰目明,在熟悉了黑暗中的環境之后,總能提前發現前方的人影,早早的躍上洞頂,以壁虎爬墻之勢朝前進發。
山洞之內山壁之上隔著一段距離就有一把火把插在架子上,但大多數并未點燃,只有少些火光能夠讓人看清楚道路,估計也是為了節約吧?
越往里走,山洞的分叉越多,陳子昂不得不等有人從那分叉處走出來才再次前進。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群嘈雜的聲音從前方隱隱約約的傳來。
“小許,帶幾個新鮮的貨色去聚義廳,當家的要用!”
雄渾的聲音響起,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獨臂漢子出現在陳子昂的眼中。
“還有老大前幾天剛用的那個女的,一起送去。”
“是!胡頭。”
四個腰間跨刀的漢子拱了拱手,一邊退到后方,推開了一個石門。
石門之后是一條通道,通道一側是一道道鐵欄柵隔開的一間間牢房一樣的房間,每個房間內都有幾個女子縮在一起,多的更是多達七八位,一眼掃去這里怎么也有三四十個女子。
不少女子不時的哽咽抽泣著,陳子昂耳邊的嘈雜聲就是從這里傳來的。
這些女子大都年紀不大,而且身材相貌都屬中等往上,本應該在家受到父兄、丈夫的關愛,此時卻仿佛一只只受驚的小老鼠一般緊緊的蜷縮著身子,在石門打開的時候更是渾身瑟瑟發抖。
遠處洞頂之上的陳子昂眼見這一幕,雙眸不由得一紅,胸膛不可遏制的微微起伏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也隨之緊緊的繃起。
“你、你、還有你!趕緊給我出來!”
一個漢子圍著欄柵轉了一圈,單手對著其中的幾個女子一點,其他幾人已經打開了牢門,一臉兇狠的把那漢子點名的女子給拉了出來。
最后還有一位是單獨擁有一個牢房,她也沒讓人拉扯就主動行了出來,看她一臉的僵硬,看來是已經認了命。
“胡頭,你看這幾位怎么樣?”
獨臂的胡頭打眼一掃,點了點頭道:“送她們去洗浴室,清理干凈后送往聚義廳,今日有客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