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扇公子  第五百九十章懲治宋良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懷扇公子 | 思綠   作者:思綠  書名:懷扇公子  更新時間:2024-06-08
 
吃了一虧后,皇后不敢再鬧騰,果真安安分分跪了一整夜。長久跪著,她的膝蓋處火辣辣的疼,雙腿酸麻不堪。她覺得時間過得真是無比緩慢。

黎明破曉前,她才看見皇帝走出養心殿,前往金鑾殿上早朝。

自從皇帝從皇后眼前走過去后,過了沒多久,上早朝的大臣們陸陸續續又從皇后跟前走過。

上早朝的金鑾殿與養心殿相隔沒有多遠,從宮門口進來,要走去金鑾殿,抄近路可從養心殿過。當然,不從養心殿過也可以,但是要多走一段路。大部分官員趕時間,都會抄近路,選擇從養心殿過。

皇后跪在養心殿門口,接受著從她跟前走過的群臣異樣目光,心里自然是異常難受,只有她自己清楚。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遭受如此大恥辱。她自己心里卻是有數的,皇帝為什么罰她。

她自然不敢鬧,只盼著皇帝快點下早朝。皇帝他親口說的,跪到他下早朝。君無戲言,應該不會戲弄她吧?

這么一罰跪,皇后的戾氣銳減不少。

一般的官員,官職不大,從皇后跟前路過,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正眼瞧跪著的皇后。

當相爺從皇后面前路過,并非像別人一樣規避,而是上前小聲詢問了幾句。皇后哪里敢說,相爺自然也問不出什么。即使問出了,他也不敢去跟皇帝理論,明明是皇后有錯在先。

宋良從皇后跟前走過,看得出那跪著的人是皇后,內心無比忐忑。這皇后因什么被罰跪?

之前,皇后讓宋良監斬楚天闊,會不會就因為楚天闊是太子,所以皇帝開始追究此事?宋良心里沒有底。

他本以為這茬已經過去,現在看來,此事似乎還沒有完。

懷著驚恐不安的心情上著早朝,宋良發現似乎很多朝臣如他這樣,神色不對。諸如相爺,以及幾名與皇后沾親帶故的官員,看起來局促不安,面上皆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整個朝堂,比平日上早朝時,沉悶了許多。誠然,皇帝的神色也不怎么好。

朝臣們察言觀色,很少人站出來發表言論。只有幾個朝臣,遇到緊要事,不得不上報,才站出來啟奏。

皇帝處理了朝臣們上奏的事,又當眾宣布了楚天闊是太子的事。

相爺以及昨日在場的那幫朝臣們,自然已經明了。其他昨日不在場的官員,也早有耳聞。

這事,幾乎已經傳開了,就沒有幾人不知道的。昨日認親時,有那么多朝臣在場,楚天闊是太子一事,已成定局。

此刻,皇帝不過是把這事再講一遍,算是公之于眾。

自然,沒有人在說什么,更沒有人敢再反調。只消等楚天闊犯的案子審清,無罪釋放,他便可回宮做他的太子。

最后,皇帝總結:“諸位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差不多就是早朝到此結束的意思了。

“恭送皇上!”眾多朝臣們異口同聲地說。

竟無一人敢出面質疑皇后下跪一事,相爺也是沒膽提。似乎大家默認了皇后被罰下跪,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人敢出面幫皇后說話。

皇帝倒是對眾人閉口不提皇后的事,有些惋惜。他本想順藤摸瓜,處置皇后一黨,卻不知皇后原來人緣如此之差。想必來此上早朝的人,皆已知曉皇后被罰跪,竟無一人開口替她說情。

不過,他轉念一想,或許這正是敵方狡猾之處,他們自知皇后犯錯,不敢說情,樣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舉。

群臣們等候了半天,卻不見皇帝先行離去。往日里,上完早朝,皇帝都是在朝臣們送行的目光中離開。此舉,令他們心中都有些異樣,加上皇后被罰跪的事,搞得人心惶惶。

好在片刻后,仍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面色平靜,淡淡開口:“諸位愛卿,可自行退下。”

這話一出,許多官員紛紛行了禮,告退了。

宋良行完禮,準備悄無聲息退下,剛邁出步伐,就聽到身后傳來皇帝雄厚的聲音。

“宋卿家,留步!”此刻,在宋良耳里聽來,如同招魂一樣詭異。

宋良只覺得渾身一僵,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里亂撞。不會吧?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剛才,他見皇后被罰跪,就一直惶惶不安。

被皇帝叫住,宋良雙腿輕微抖了下,惶恐地回轉身。他艱難地開口:“皇后,您有何吩咐?”呼了一口氣,他補充說:“臣愿為皇上盡忠職守。”

昨夜,皇帝連夜翻看宋良檔案,已掌握了他貪污違法犯罪的證據。本想在此辦了他,轉念想,皇后還跪在養心殿門口,應當再嚇唬嚇唬她。

于是,皇帝面上不動聲色,淺笑著開口:“沒事。宋卿家,你陪朕去養心殿,朕有幾句話想問你。”

“是!皇上!”宋良回話的聲音有些顫抖,顯得底氣不足。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感覺到了皇帝平靜面色下暗藏的慍怒。這讓他無比恐慌。

一路上,宋良惴惴不安跟隨皇帝來到養心殿。

當皇后看到皇帝下早朝時,似盼到了解脫般,疲憊不堪的心,頓時輕松了些。她張了張口,本能發出一聲叫喚:“皇上!”

她接下來的話,就是要讓皇帝赦免她罰跪。可是,當她看到皇帝身后跟著的宋良時,到嘴邊的話,急急咽了下去。渾身的肌肉不可抑制僵硬起來,整個人頓時感覺不好了。

皇帝叫宋良來做什么?莫名的恐慌涌上皇后的心頭。此時,她關心的已經不是她什么時候罰跪結束,而是皇帝想做什么?分明,皇帝叫宋良來,定與謀害楚天闊有關。

皇后的心跳得很快,腦子里像一桶漿糊。

在皇后慌亂不安時,皇帝很快來到她跟前,面無表情地開口:“皇后,可以起來了。”

他說話算數,既已答應她,讓她跪到早朝,話已出口,當然得兌現。

聽到皇帝讓她起來,皇后繃緊的神經,頓時又放松了些。或許,是她想多了吧?她抬眸,看了一眼皇帝,并未看出他的情緒。

既然皇帝赦免了她,讓她起身,她當然要起來了。只是,她掙扎著要起身,終歸因跪的時間太久,雙腳麻木,癱坐在地。

皇帝裝作時而未見,沒有吭聲。

旁邊候著的宮女見狀,連忙上前將皇后扶起。

皇后要不是被攙扶著,雙腿幾乎麻得站立不住。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嘆歲月催人老,好漢不提當年勇。若是她年輕時,這樣的罰跪哪里算什么事?除了傷到她的面子,根本傷不不到她的身子。

只是,她年輕時,皇帝哪里會罰她下跪?那時候,他們并肩作戰,夫妻和睦,哪里會像今天這樣?越想心里越是涌出來悲傷。

如今,她年老了,卻是落得如此下場。她的心悲悲切切,麻木地張開口:“皇上,臣妾告退。”

她心情抑郁,渾身酸痛,便急著要回去天鳳殿休息。

皇帝回絕了她的請求:“慢著!皇后在此候著,朕一會兒還有事要詢問皇后。”

他只答應她罰跪結束可以起身,可沒有答應她可以離開。他對她的懲罰,并沒有結束。好戲還在后頭呢。

頓了頓,皇帝看向宋良:“宋卿家,你隨朕進去殿內,朕有話要問你。”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來人正是御醫鳳南陽。傳說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號算命先生鬼見愁。他能掐會算,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將軍兒子,施展輕功,在皇宮中穿梭自如,輕易甩掉宮中侍衛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燒西宮,許貴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點尸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嬰兒尸體。加上楚祥將軍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爺斷定,太子極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殺楚祥將軍。

興德四年,皇上凱旋而歸。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瞞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許貴妃當真死于意外。他時常做夢夢見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蹤,鳳南陽也消失匿跡。

興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對這兒子,顯然沒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遲遲不下詔,冊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駕崩,皇位遲早是她兒子的。不過,她還是有所顧慮,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殺楚祥,楚祥傷重而亡,太子卻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來,太子音訊全無。倘若太子還活在世上,那么他將是洪承安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況且,一旦此事揭發,她跟相爺必將大禍臨頭。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洪帝日漸衰老,越來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終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鳳南陽潛入宮中見皇上。

“大膽鳳南陽,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尋找你跟楚將軍。你可知道許貴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極而泣。

“皇上,臣有罪。當年皇后要火燒西宮,臣得知后趕到,臣晚來了一步,太子已經被楚將軍抱走。慌亂中臣救走了楚將軍兒子,交與一世外高人撫養。這二十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尋找太子下落,卻一直沒有找到。臣有負皇上重托。”鳳南陽滿是愧疚。

“好個皇后。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悉心教導皇兒,卻不曾想過,她竟如此惡毒。朕要將她打入冷宮!”洪帝氣的咬牙切齒,猛拍御案。

“皇上,萬萬使不得。無憑無據,皇上若是這么做,必將會引起朝廷動蕩,百姓恐慌。”鳳南陽勸道。

“皇后的罪責,朕可以先不追究,但是,太子不能流落在外,朕一定要將他找回來。”皇上態度堅決,冷靜了一會坐到龍椅上。

“皇上,光明正大尋找太子,太子難免會遭遇陷害。不如暗中查訪。”鳳南陽建議道。

洪帝著宮中畫師據自己面貌,描繪出一幅二十四歲年紀的人畫像出來,交于鳳南陽,委派鳳南陽為欽差大臣,并賜尚方寶劍,遇上貪官污吏,可以先斬后奏。

“皇兒,你在哪?”洪帝嘆了口氣。

興德廿五年,大西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帝都鳳城西北部武南山,大雨過后,天晴得格外好,太陽已經西斜,湛藍色的天空煙消云散。在夕陽的余暉中,山野仍然保持著下雨后的那份清新和涼意,恰如“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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