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隘之所以被稱之為關隘,就是因為它有著類似開關一樣的作用。
能打開開關的辦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控制操控桿打開,另外一種就是暴力破開。
銅臺關的操控桿掌握在遼軍手里,那么楊五只能選擇用暴力破開它。
猶豫關隘的特殊性,很難使用兩面夾擊的手段。
所以,楊五只能選擇正面進攻。
“殺!”
一聲令下。
楊五率先沖殺了過去。
在他身后的鐵騎軍軍卒們,早已放棄了戰馬,扛著攻城器械,跟在他身后沖鋒。
遼軍的弓箭尤如雨下,落在楊五的盔甲上,擦出點點火花。
遼軍的弓箭,根本破布開楊五的重甲。
“該死的宋將!”
銅臺關上,銅臺關守將耶律沙見到楊五橫沖直撞的沖到城下,憤怒的咆哮了一聲。
他一腳踹開了正在操縱者重弩射殺鐵騎軍預備役軍卒的遼軍,從他們手里搶過了重弩,插上一支弩槍,對著楊五就是一通猛射。
重弩的殺傷力巨大,但是準確性相對而言比不過輕弩。
耶律沙連射三箭,愣是沒有粘到楊七的衣角。
眼看著楊七攀著云梯往城頭上竄上來,他就重重的丟下了重弩,怒吼道:“取吾刀來。”
一柄厚重的闊刀被兩個遼兵抬著送到了耶律沙面前。
耶律沙單手提起了厚重的闊刀,邁開步子沖到了楊五即將登上城頭的地方。
“嘿”
一聲低吼,耶律沙手里的闊刀斬了出去。
剛在城墻上冒頭的楊五下了一跳。
幸虧他右手邊上插著一支攻城弩槍,他順勢抓著弩槍蕩開了。
不然,耶律沙這一刀下來,楊五的頭可就沒了。
“嘭!”
闊刀砍在了城墻的青磚上,直接在上面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楊五在弩槍上一搖,借著弩槍彎曲的彈力,一躍上了城頭。
“死來!”
耶律沙早已盯上了楊五。
一擊不成,再次撲向了楊五。
楊五在城頭上站穩了腳步,也不懼怕耶律沙,提著獨角皂金槍,就和耶律沙來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一刀一槍,你來我往。
斗了十幾個回合,不分上下。
不得不說,遼國銅臺關守將耶律沙,還是有些功夫的,能和楊五纏斗在一起,還不落下風。
這極其難得。
要知道,楊五在從瓦橋關趕往銅臺關的這一路上,遇到的遼將,幾乎沒有一個能跟他打的不分上下的。
“嘭!”
二人又對拼了一次。
雙方各退了三步。
楊五握著獨角皂金槍的手抖了抖,卸去了和耶律沙對拼的震蕩。
“哼!”
耶律沙冷哼了一聲,握著闊刀的手又緊了三分。
“宋將!死!”
耶律沙揮舞著闊刀,再次砍向了楊五。
二人又一次顫抖在了一起。
耶律沙的刀法很簡單,大開大合,以力量取勝。
有點兒類似很早之前楊七用的一力降十會的法子。
楊五的《六合軍戰槍》更講求技巧性。
他們就像是針尖對上了麥芒,打的難分難舍。
就在他們二人纏斗了三個回合以后。
鐵騎軍軍卒們跟隨著楊五的腳步,殺上了銅臺關。
勇猛的焦贊是在楊五后,第二個沖上城頭的。
“嘿嘿嘿……遼國的小崽子們,讓你們看看焦爺爺的厲害。”
焦贊登上了城頭以后,大笑了一聲,就撲向了城頭上的遼軍。
這一下,猶如虎如羊群。
普通的遼軍,那是焦贊這個憨貨的對手。
這貨雖然人彪呼呼的,但是武藝不弱,力氣也不小。
普通的遼軍,基本上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敵。
他迅速的在城頭上殺出了一條血路,讓更多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攀上了城頭。
越來越多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涌上了城頭,卻沒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銅臺關的遼軍不僅人數多,而且表現的很堅韌。
他們在城頭上作戰,幾乎都在以死相拼。
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一直被控制在三十丈左右長的城墻上。
“噗呲”
楊五一槍刺破了耶律沙的肩頭,逼退了耶律沙,這才有時間看一看鐵騎軍預備役軍卒們作戰的情況。
只是瞧了一眼,楊五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情況不容樂觀!
雖然鐵騎軍預備役軍卒們沖上了城頭,可是遼軍卻一直把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壓制在三十丈以內。
雙方一時半會兒都拿不下對方,所以只能在城墻上打消耗戰。
你砍死我一個,我砍死你兩個,如此消耗。
看起來鐵騎軍預備役軍卒們殺死遼軍的數量比較多,可是就雙方的兵力而言,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還處在弱勢上。
長久的消耗下去,最終落敗的,肯定是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們。
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
眼看著耶律沙再次殺了過來,楊五一邊提槍迎敵,一邊沖著城下的孟良大喊,“破城!”
“嘿!”
耶律沙一刀砍下,譏諷的笑道:“你想得美……”
“有本將軍鎮守銅臺關,宋將踏進一步。”
話音落地,耶律沙手上的攻勢又凌厲了幾分。
楊五一點兒也不在乎耶律沙的譏諷。
他把破城的任務丟給了孟良,就開始認真的和耶律沙過招。
能不能破城,他心里有數。
孟良心里也有數。
在他聽到了楊五的呼喊聲以后,他就明白了楊五呼喊聲里的意思。
上火藥!
在這個時代,沒有火藥炸不開的城墻。
如果說火藥真沒炸開,那不是因為城墻堅固,而是火藥的分量不夠。
孟良覺得,似銅臺關這種關城的城門,需要二十斤顆粒火藥。
他從輜重營嚴密防守的一輛大車上,搬下了二十斤的顆粒火藥,親自帶著人,沖向了城門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頭上,所以孟良輕易的就沖到了城門洞子里。
“全部散開!”
顆粒火藥的威力極大,因此在引爆前,孟良大聲的驅逐著聚集在城門口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
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見識過火藥的威力,也了解火藥的可怕。
因此,在孟良大聲呼喊的時候,城門口聚集的鐵騎軍預備役軍卒迅速的散開。
一瞬間,整個銅臺關城門口空無一人。
遼軍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耶律沙瞥了一眼城下,皺著眉頭,冷笑一聲,“故弄玄虛……”
說完這話,他自己卻愣了一下。
而后,他一臉驚恐的看向楊五,“你要用火藥?”
楊五咧嘴一笑。
“不然呢?”
耶律沙當即也顧不得跟楊五對戰,他奮力的沖著城頭上吶喊,“副將!副將!帶人去守住城門!守住城門!城頭上的將士們快……”
“嘭!”
“轟隆!”
耶律沙話還沒有說完,一聲驚天巨響。
銅臺關城門,就在他注視下,被炸沒了。
駐守在城頭上的遼軍,也隨著這一聲巨響,沒了。
他聽說過火藥的威力,也聽說過楊七在復興關外,用火藥一瞬間炸死了幾萬遼軍。
可是他從沒見過火藥真正的威力。
如今親眼見到了火藥爆炸,對他內心的震撼,無以復加。
“跟我對戰,還敢分心!”
楊七一槍扎出,直接在耶律沙身上扎出了一個血窟窿。
耶律沙被腰間的疼痛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他雙眼一瞬間變的血紅血紅。
“我要你死!”
耶律沙憤怒的咆哮,猶如一只發瘋的雄師撲向了楊五。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耶律沙宛若瘋魔,嘴里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
手里的闊刀也只用一招。
一次比一次犀利,一次比一次兇狠。
他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刀上,把眼前的楊五,從中間劈成兩半。
楊五手里的獨角皂金槍婉轉,在耶律沙身上再次添上了幾個血窟窿。
不過,都沒有扎在致命的地方,并不能一擊殺死耶律沙。
而楊五自己,被耶律沙闊刀上的重力,逼的頻頻后退。
銅臺關下,孟良從泥土里爬了出來,呸了兩口泥,對著正在發呆的鐵騎軍軍卒們喊道:“還愣著干什么?殺進去,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
“哦!”
“殺進去!”
銅臺關下的鐵騎軍軍卒們,也不再登城作戰,他們一窩蜂的殺進了銅臺關。
銅臺關告破。
銅臺關的存亡,耶律沙已經不在乎了,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楊五。
殺死這個惡鬼!
“我要殺了你!”
耶律沙嘶吼著,追著楊五砍殺。
楊五一邊后退,一邊用手里的槍,在耶律沙身上扎出更多的傷口。
耶律沙追著楊五,一路從城南頭砍到了城北頭。
他身上的鮮血流在了地上,在地上畫出了一條血道。
他身體里的血,快流光了。
人也變的越來越虛弱。
手上闊刀的攻勢,也在不斷的變小。
“殺!”
耶律沙一聲咆哮。
闊刀再一次舉過了頭頂,可是卻沒有砍下來。
“嘭!”
他舉著刀,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
即便是死了,他的雙眼依然睜的大大的。
死不瞑目。
楊五提起了獨角皂金槍,喘著粗氣,踱步到了耶律沙的尸體前。
“哎!”
長嘆了一口氣,楊五看著正在追著遼軍廝殺的鐵騎軍預備役的軍卒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他就靠在距離耶律沙尸體不遠的城墻上坐下,任由耶律沙體內流出的鮮血染紅他的盔甲。
他雖有再戰之力,可卻沒有繼續廝殺的心情了。
火藥的炸響,不僅讓耶律沙變的瘋魔,同樣也讓楊五變的心情低落。
他出征的時候,帶足了火藥。
可是從進入到遼國開始,一直到銅臺關下,他沒用一次火藥。
哪怕是在面對耶律休一萬遼軍的時候。
他也沒考慮過用火藥。
不是不能用,而是不愿意用。
火藥所產生的破壞力,遠超過個人勇武。
它的出現,代表著戰爭的方式,開始走向另外一個時代。
個人勇武,在火藥面前,變的很微小。
楊五是一個純粹的猛將,所以他體會的更深。
一個為戰而生的將軍,突然在戰場上失去了作用,那么他將會被戰場所淘汰。
這是一個將軍的悲哀。
楊五覺得自己距離這種悲哀,越來越近。
也許有人會覺得,軍隊打仗的目的是為了追求和平。
他們渴望卸甲歸田,老婆孩子熱炕頭。
那么只能說,那是普通軍卒的想法。
在將軍的眼里,特別是猛將眼里,一次又一次熱血的戰斗才是他們的追求。
通過肉搏打敗對手,殺死對手,所獲得的喜悅感和快活感,是其他事情無法取代的。
猛將一生的追求,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夠一直有仗打,然后在年老的時候,戰死在沙場上,馬革裹尸還。
楊五覺得,他距離這種追求越來越遙遠。
“哎”
明明打了勝仗,楊五的心情卻顯得不佳。
一個時辰后。
孟良在城頭上找到了楊五,他見楊五一人坐在城頭上,身下一灘鮮血,頓時嚇了一跳。
“將軍?您受傷了?”
“軍醫!軍醫!軍醫!”
楊五擺了擺手,笑道:“別緊張,我沒受傷,血都是遼將的。”
“我瞧瞧!”
孟良將信將疑的拉著楊五,檢查了一遍。
見楊五確實沒有受傷,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將軍,咱們拿下銅臺關了,下一步該怎么辦?”
孟良陪著楊五坐下,問道。
“下一步?”
楊五搖頭一笑,“下一步當然是撤軍回營了啊!”
楊五指了指銅臺關后方,“后面就是幽州城了。銅臺關一破,遼人肯定戒備,甚至會調遣大軍過來。咱們這點兵力,可沒辦法跟遼人展開大戰。
如今,瓦橋關外的遼軍已經被咱們掃蕩的干干凈凈。咱們馳援瓦橋關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再打下去,對咱們沒好處,也劃不來。”
孟良沉吟著點頭,“屬下也這么覺得!”
楊五咧嘴一笑,“你去安排將士們,將繳獲的物資快速的集中起來。然后休息一個時辰,回家!”
提到了繳獲,孟良顯得格外興奮。
“將軍,咱們這一次可發了。這銅臺關是遼軍駐兵的重地,里面囤積了不少糧草、馬匹,還有許許多多從大宋搶來的財物。
卑職清點了一下,光金錠,就足有三萬錠……”
“嗯!”
“將軍你不高興嗎?”
“高興!”
“那你為何不笑?”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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