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只有兩件事無法避免,納稅和死亡。
當然這兩件事事只發生在窮人身上,或者說是中產階級身上,到了李牧這個層面就沒有這么絕對,死亡固然無法避免,納稅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要不然李牧也沒必要養那么多會計師和律師。
特事特辦,養老保險制度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創舉,這是一個能夠充分證明美國資本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重大利好,不管是愛德華·杰弗里還是紐約市政府都能從中受益良多,應該給李牧的回報自然也要更多,所以,紐約市政府特意減少了一部分安格斯·喬布公司的稅收,直接免掉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個“減少”也很有彈性,怎么減,減多少,就要看愛德華·杰弗里和紐約市政府能從中獲得多少利益了。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現在還沒有發現,但是我總是覺得,你應該沒有這么好心,因為這種事我做不來,咱們倆一向都差不多,所以這也不該是你的風格。”還是洛克菲勒比較雞賊,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李牧的用意,但是直覺告訴洛克菲勒,一定要趕上這一波。
不趕不行,標準石油和駿馬集團都是美國首屈一指的托拉斯,李牧能為駿馬集團所有員工提供這樣的福利,那么洛克菲勒也應該為標準石油所有員工提供同樣的福利,否則洛克菲勒就坐實了“吸血鬼”這個名頭。
其實在目前的美國,已經有不少企業為員工提供一定程度上的養老保證,但是因為規模不大,普及率不高,所以沒有形成制度,養老保險的好處毋庸置疑,任何一家企業,只要給員工退休之后的保障,那么對于員工的激勵作用是無法替代的,最起碼也能保證員工對于企業的忠誠度,這一點對于駿馬集團來說不是問題,但是對于標準石油來說就很有必要,和駿馬集團大部分員工都是華裔不同,標準石油的大部分員工都是白人,在這個沒有社會保險,沒有公積金的年代,工人的流動性還是很強的,所有的企業都希望自己的員工對企業忠誠,尤其是對于那些熟練工來說,他們的價值很高,有些人根本無法替代,一旦離職,那么對于企業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制造業和其他行業不大一樣,哪怕是到了自動化時代,高級工人的作用依然無法取代,十九世紀就更不用說了,李牧為什么可以把駿馬集團總部搬到紐約,可以把斯普林菲爾德理工學院設在紐約,但是卻把駿馬武器工廠留在斯普林菲爾德,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保證員工的穩定,某種意義上說,李牧寧愿那些工人一輩子都生活在斯普林菲爾德,也不希望他們見識到大城市的繁華。
這一點不絕對,其實駿馬武器工廠的工人在斯普林菲爾德生活的也很好,駿馬武器工廠為所有的工人提供完善的后勤保障,工人俱樂部也有豐富的娛樂活動,李牧甚至在駿馬武器工廠內蓋了一個劇場,專門從清國邀請了一個戲劇班子為工人表演,那個戲劇班子可以演出標準的京劇,以及不太標準的粵劇、昆區,甚至連黃梅戲和豫劇都能演。
這就足夠了,反正駿馬武器工廠的工人也不挑剔,都能在美國聽戲了,還想怎么挑剔。
“少廢話,你想自己做就自己做,不想自己做就去找司徒或者楚,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自己做,那么就要準備好和我進行競爭,這似乎不符合咱們之間的友誼。”李牧當然不希望洛克菲勒另起爐灶,這一塊的市場剛剛開發,雖然市場前景廣闊,但是現在盤子很小,李牧從來不做養虎為患的事。
另一個時空,李牧經常耳熟能詳的美國人的契約精神,似乎美國人個個都是圣人,從來不會做說話不算話的事,其實都是瞎扯淡,美國有契約精神,但是契約精神絕對沒有宣傳中的那么重要,連國家都可以隨意撕毀協議,動輒翻臉不認人,能指望美國人有多好的契約精神?利字當頭,別說“契約”,親娘老子都可以不認。
李牧和洛克菲勒之間肯定存在友誼,但是友誼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洛克菲勒不找上門,那李牧可以悶聲發大財,等洛克菲勒或者其他人發現這個行業潛力巨大的時候,安格斯·喬布公司已經成了氣候,其他人再想進入這個市場都進不來,因為這個市場具有非常強烈的排他性,一個人不可能在這家公司買一份養老保險,然后再到其他公司買一份養老保險,這個時代的美國人還沒有富裕到這種程度。
“呵呵,我怎么可能背叛咱們之間的友誼呢,安格斯·喬布公司是吧,沒問題,我明天就讓人去,但是里姆,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事?”洛克菲勒也就是這個目的,在此之前,洛克菲勒根本沒聽說過“養老保險”這個詞,所以經營就算了,洛克菲勒不想做,也不想冒險,能有機會跟著李牧賺錢就行。
生意越大,對于陌生行業的警惕性就越高,美國這時候大部分企業還都是比較專一的,跨行業經營的沒幾個,駿馬集團是其中最成功的,但是駿馬集團的成功不可復制,因為這個時空的穿越客只有李牧一個,其他人沒有李牧的記憶,自然也就不可能復制李牧的成功。
其實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大多數成功企業也都是專一于某一個領域,能在一個領域內出類拔萃就已經很難得了,想做手機的同時還想做廚衛化妝品、生活用品、科技軟件等等等等,最后只能是貪多嚼不爛,這世界上的生意多了,什么都想做,為什么不去做私營航天呢?
那就真能上天了。
“想入股就明說,不要拐彎抹角。”李牧直截了當,拉洛克菲勒入伙也是好事,養老保險這塊蛋糕有多大,別人不知道,李牧最清楚,反正比洛克菲勒想象中的還要大,所以李牧自己要強行吞下,搞不好會被撐死,多拉幾個人一起吞比較好,反正大家都能吃飽。
洛克菲勒終于心滿意足,接下來,李牧還要重復一遍在愛德華·杰弗里辦公室說過的話,而且李牧還多說了些,稍微描述了下養老保險行業的美好前景,這也讓洛克菲勒馬上熱血沸騰。
其實完全沒必要,這兩年洛克菲勒跟著李牧掙了不少錢,李牧只要做什么,洛克菲勒馬上也跟著做,自己做不成就死乞白賴著入股,李牧能明白洛克菲勒為什么這么興奮,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新的挑戰。
有了洛克菲勒的加入,養老保險的擴張馬上就提速,李牧在紐約勢力很大,洛克菲勒在紐約同樣勢力很大,而且倆人的優勢還互補,李牧的優勢在于官方,洛克菲勒的優勢在于白人內部,相對來說,紐約的普通市民還是更相信洛克菲勒這種土著資本家,對李牧這樣的外來戶始終有些抵觸。
是的,雖然一晃李牧來到美國已經將近十年,但是對于美國來說,很多時候李牧還是更像一個過客,就像總督島距離曼哈頓不遠,但是卻和曼哈頓隔海相望一樣。
有了李牧和洛克菲勒的支持,安格斯·喬布公司的發展速度日新月異,這個詞不僅僅是純粹的形容詞,畢竟養老金是按月交付的,所以安格斯·喬布公司控制的范圍每個月都在擴張,到第三個月時,安格斯·喬布公司拿下了相鄰的半個街區,于是安格斯·喬布公司的第一項資產馬上就確定下來。
“是的,我們要把半個街區全部推平,然后建設一個超級百貨市場,這將是安格斯·喬布公司的第一項產業,以后我們要將這種模式固定下來,首先是百貨市場,然后是酒店,最后是公寓,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攻占全美,然后開發歐洲。”李牧雄心勃勃,要玩就玩大的,類似亞歷山大·斯圖爾特的那種百貨市場,李牧根本不屑于做,雖然現在就退出超級市場有些難度,但是這難不住李牧,事實上哪怕在二十一世紀,美國最常見的超市也是沃爾瑪,而不是家樂福,這兩者的經營模式可不一樣。
雖然同樣是超級市場,但是因為客戶群體不同,所以經營模式也不同,美國的超級市場,更類似于大型批發市場,管理起來并不難,甚至比亞歷山大·斯圖爾特的那種百貨市場管理起來更簡單,李牧有信心只要把超級市場建起來,就能顛覆目前美國零售業的銷售模式,這已經是證明過的事實,根本不需要討論。
“超級百貨市場,有多超級?”J·P·摩根現在也是安格斯·喬布公司的股東,所以也有資格出席安格斯·喬布公司的股東會議。
李牧稍微解釋下超級市場的概念,J·P·摩根和洛克菲勒馬上就同意。
廢話,都是商界大佬,眼光不是一般的高,經營模式有沒有前途,聽一耳朵就知道。
而且這還是李牧提出的模式,根本沒有質疑的必要,這一點同樣是證明過的,從李牧開始創辦駿馬武器工廠,李牧就從來沒有失敗過,李牧的經歷已經成了美國商業界的神話,理工學院下屬的商學院甚至把李牧的經歷寫進了教材,當然了,比較黑的那一部分并沒有列入,否則編寫教材的教授就要辭職了。
其實美國商界的神話還有不少,J·P·摩根、洛克菲勒、亨利·杜邦、安德魯·卡內基等等,隨便把任何一個人的經歷寫出來,都能算是商界神話,這些人現在都是安格斯·喬布公司的股東,但是亨利·杜邦和安德魯·卡內基長期不在紐約,所以不可能參加每一次股東會議。
“如果要建酒店的話,那會不會和克林頓城堡酒店沖突?”洛克菲勒又擔心,他也是克林頓城堡酒店的股東,安格斯·喬布公司要發展,但是不能損害克林頓城堡酒店的利益。
“并不會,酒店市場大得很,可以同時容納下克林頓城堡酒店和安格斯·喬布酒店,紐約現在已經有了兩家克林頓城堡酒店,第三家正在建設,再有三家也能容得下。”李牧不擔心這個問題,紐約現在差不多有上百家酒店旅館,克林頓城堡酒店搶占的是高端市場,以后安格斯·喬布酒店去搶中端市場,至于低端市場,就留給現在的那些家庭式旅館吧,那些旅館放到二十一世紀,其實用民宿來形容更合適。
“你現在要發動戰爭,要造武器,要造汽車,要生產電話,要修高速公路,現在你又要忙活養老保險,能忙得過來嗎?”J·P·摩根對李牧的精力表示懷疑,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駿馬集團那么多行業,能做好一個就已經很不錯了,李牧卻四處伸手,這讓J·P·摩根實在是擔心。
“工作很多,如果你自己做,什么時候都做不完,你做投資,也不是每一項投資都要跟進到底啊。”李牧才不擔心這個問題,有職業經理人制度和集體決策制度,李牧本人的工作量小的很,駿馬集團內部直接向李牧負責的只有監督部門和初雪領導的財務部門,嚴格說起來李牧管的是亨利和分公司的總經理們,總人數還不到十個人。
“那倒是,我只是關心我的投資。”J·P·摩根也只是隨口一問,不管李牧的管理方式有多么的不靠譜,駿馬集團現在都保持著良好的運營態勢,這就足以說明,李牧的管理方式沒問題。
其實也不是完全就沒問題,之所以現在看上去不錯,是因為駿馬集團涉足的行業大多是朝陽行業,哪怕是粗放式經營,在壟斷的環境下也沒有經營不良的理由,除非是出現所羅門·洛布那樣的蛀蟲。
所有的蛀蟲都是害蟲,所以對付害蟲,絕對不要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