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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襄國公府軍到來,是為了維持羅天大蘸,讓諸位道士不用擔心。一些人自然不相信,維護羅天大蘸何必用府軍,東南府廂軍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兩萬人來這里守護四十九天,所消耗的糧食都已經夠富饒的東南府感覺到吃力了。他們擔心這赤霄是不是得罪了圣人,引來報復了。
不少聰明的道士開始找借口,準備離開這里,不過他們都被府軍冷冷的攔住了,府軍告知他們在羅天大蘸沒有結束之前,任何道人都不準擅自離開。
看到這個情況,他們只能自認倒霉,現在唯一只能希望天尊能夠挽救他們,否則道門精銳全部在這里被剿滅,道教就可以滅亡了。
在惶恐不安的度過一天,二十一號五更的時候,赤霄十二峰的道士都望向東邊跪拜,嘴里念著頌詞:“志心皈命禮。白雪丹霄。黃芽舊積。文章星斗,授三五飛步之玄。玉局箓符,傳大道斬邪之秘旨。于一登名于紫府。于一掌握于雷霆。伐疵癘于赤霄。滅妖氛于下界。巍巍蕩蕩。妙妙玄玄。去太極登紫微。聚三華朝五炁。隨機格物。閑邪存神。玄風演化天尊。”
步虛之聲,響徹天地,數萬道人,持頌圣號,在外面駐守的府軍也感覺到一種神圣之感。
持頌了三遍,眾道人才站起身來,接下來就是諸位前去赤霄主峰拜神像。雖然主峰的府軍放行了,但是也明確告訴道人,暫時只能上山,不能下山,大多數道人就望而卻步了。
陸通自然不畏懼,帶著王天仁和那位坤道一切上赤霄山。走在赤霄山山路的青石板上,陸通感嘆看著王天仁說:“徒兒你看,這一條大道,是數十代赤霄弟子篳路藍縷開辟出來,這每一塊石板都布滿了赤霄的血和汗。前人創業之艱,而后代不知憐惜,若刀兵一起,無數心血只能化為飛灰。今人有詩憐那風虛宗,虞軍一炬,可憐焦土。”
坤道聽到這話,疑惑的看了陸通一眼,并沒有說什么,繼續前進了。他們用了半個時辰到了頂峰,入目就是層層樓閣,處處飛檐。
赤霄宮的府門,坐北朝南,臨山聳立,氣派非凡,府門寬六丈,高三丈,開東西中三扇門,中門正上方懸“赤霄宮”直匾一塊,金光奪目。
前正中兩柱掛有黑底金字抱住對臉,上聯寫著:“解飲長生天上酒”。下聯寫著:“閑栽不死洞中花。”
“好一派仙家氣度。”陸通感嘆一聲,進入到道觀里面,只見清雅山泉,小巧木橋,仙鶴翱翔,白鹿游野,一派祥和氣氛。
三人到了主殿前的院子,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道人,其中帶著最出眾的還是五個帶著玉蓮冠,穿著紅色法衣的道士,這五個道士便是五宗名義的掌門了。
如今五位掌門都站著,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樣。王天仁好奇的詢問說:“師尊,為什么五位掌門不上坐呢?”
陸通微笑說;“還有一位大人物沒有到,他們自然不敢坐下,你且等著。”
陸通說完,看著四周的道士,從他們攜帶法器來推測他們的山門,其中戴劍的應該是萬化弟子,而帶漁陽鼓的就是赤霄派弟子,坤道著玄衣帶逍遙巾的多是上善弟子,而帶混元巾自然是清丈弟子,和清丈弟子站在一起的多是歸藏弟子。道袍上掛著太極印的便是昆侖弟子,最后的便是碧落弟子。
陸通大概估計了一下,這清丈弟子和歸藏弟子竟然占了一半之多,作為東道主的赤霄派在場的弟子還不足百,也知道這赤霄宗想要干什么?
陸通仔細尋找著永安侯世子,這永安侯表面上是一位侯爵,但是朝中公侯都知道,這第一任永安侯是太祖高皇帝的兒子,因為某些原因而沒有相認。永安侯流的可是純正的皇室血脈,虞朝歷代皇帝都對永安侯都偏愛有加。
尋了幾遍都沒有找到,陸通只能暫且放棄,看來清丈派準備到最關鍵的時候再使出這一殺手锏。
陸通他們到了半個時辰之后,幾個上善弟子抬著一頂軟轎到來,四周的道士都對著軟轎行禮:“恭迎掌教真人。”
一雙潔白如玉的手將轎簾解開,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女子頭上帶著象征道教無上權利魚尾冠,道袍前繡四象星斗,后繡五岳真形。
王天仁看著這女子出場,才知道五位掌門在等誰,這位女子便是四妃之一的賢妃,也是天下釋道的掌教真人。
當初玄天等五宗違抗的命令就是讓賢妃執掌天下道教,后五宗覆滅之后,七宗掌門打造了這魚尾冠,掌教法衣獻給賢妃,承認賢妃的掌教地位。
賢妃對著四周說了一聲免禮,然后到了大殿上,上了這頭一炷香,然后坐在太師椅上,看著下面說:“妙一先生,忘荃先生,兩位先生邀請貧道來此所謂何事?”
赤霄掌門忘荃連忙說:“稟掌教真人,此次羅天大蘸,小道不敢擅做主張,還請掌教真人開壇。”
妙一聽到忘荃的話,連忙說:“掌教真人,鄙派的《牧牛圖》已經借閱赤霄三百年了,按照當初的約定,赤霄派應該將此物還給我們清丈。”
“妙一先生,你我皆貴為一派之長,說話怎么能如此糊涂,此物本是你清丈祖師輸給我赤霄祖師的,若想要回,先勝過我赤霄再說。”
忘荃這話一出,四周的道士無不吃驚,他們原本赤霄就算心有不甘,也會交出《牧牛圖》,避免沖突。沒有想到忘荃會說出這樣粗魯的話。
妙一聽到這話,臉一紅,右手下意識的搭在法劍上面。清丈的弟子憤怒的口出穢語,和赤霄弟子罵了起來。
“放肆,豈能在掌教真人面前失禮!”旁觀的碧落掌門九淵見他們實在不像話,于是出口呵斥,四周的道士想到了山下還有兩萬如狼似虎的府軍,一腔憤怒只好壓下來。
眾道士望著賢妃,等待她的回答,眾人這時候才發現,賢妃在這關鍵時候入定了,看著賢妃這個樣子,大家也不敢出聲。
這樣過了一個時辰,賢妃才從入定之中醒了過來,她對著四周道士:“我教以清凈為本,以道德為宗,棄圣絕智,為道日減。逍遙原鄉,火宅可脫,區區一件外物,就讓諸位道爺大動肝火,惡從心生。這多年清心修真何在,與凡夫俗子何異,如此心境,如何齊萬物,德充符!”
賢妃語氣平靜的說完,然后對著忘荃說:“忘荃先生,將《牧牛圖》拿出來吧,既然忘荃先生要比試,那就比試吧。”
忘荃聽到前面一句話面色有點僵硬了,聽到后面的話,臉上頓時綻放笑容,他連忙說:“娘娘……掌教真人圣明。”
忘荃告辭離開,一刻鐘之后,他帶著十個道童上來,這十個道童各捧著一個木匣。忘荃對著妙一說:“妙一掌門,是否要將這十圖打開,給大家驗一下真偽。”
妙一連忙搖頭說:“不用,這東西暫且放在賢妃娘娘那里吧,不知道你想要賭什么?”
“當然是我們祖師爺的老規矩,十場斗法,勝一局便得一圖,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忘荃這個看似很公平,但是眾人都明白,這樣對清丈十分不利,清丈只要有一場不勝的話,就不能將這鎮派至寶完整的帶回去。
妙一還沒有說完,賢妃就開口說:“前朝之法,如今不合,那十場六勝便可。”賢妃說完,四周的人自然不敢反對。
“這是那十場比試的題目,還請掌教過目。”
忘荃將的一張寫好方案遞上去,賢妃接過看了看,對著他們說:“后天為第一場,比試科儀。”
賢妃說完之后,碧落掌門再次開口說:“掌教真人既然已經到了,襄國公的府軍是否能退下呢?這赤霄山乃是玄門清凈之地,如今又值天尊圣誕,恐刀兵之氣污了圣駕。”
“此事乃是朱雀司密報,俗語有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神目如電,難以欺天。諸位道爺只要問心無愧,何懼刀兵?”
眾人聽到朱雀司就知道了,這件事就是這位掌教真人同意的,她不但是掌教真人,更是四圣司的總司卿。
“掌教真人遠道而來,舟車疲倦,小道實在過意不去,如今已經在后院準備了凈室,還請掌教真人移駕。”
忘荃不在繼續刀兵的事情,賢妃點點頭,和兩個上善派的弟子在忘荃的帶領下,到了后院凈室之中。
因為不準下山,這些道人只好在在赤霄宮休息,不過好在這赤霄宮空屋眾多,還是能夠招待他們。
在下午的時候,眾位道人就看著雙方開始準備法臺物品了。
陸通先是看了一下赤霄派的準備,赤霄派先是筑了一個雷臺,三層高七丈二尺,中下層列九宮,四角插龍虎鳥蛇四面旗幟,中層畫八卦,四角插天地風云四面旗幟,最上層設立了香案,按照五行方位插五雷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