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兵傳  第96章 一水城

類別: 武俠 | 傳統武俠 | 橋兵傳 | 橋兵娃兒   作者:橋兵娃兒  書名:橋兵傳  更新時間:2020-01-21
 
郁郁蔥蔥,從山腳直到山頂,一切都被樹林掩蓋得密不透風。

坡勢很陡,偏偏看不到任何山體,好似樹冠的一座山,挺立在連綿的群山之上。

圓圓的樹冠,好修經過了修剪,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過去,都是一絲不茍。

群山之間,河道彎彎,一直安靜的河面,在此處忽然破濤洶涌,萬馬奔騰數里,涌入平靜的河面。

臨河這一側,樹冠起勢之地,兩人面對面站立,相隔數丈。

一人綠色衣裙,風輕拂,衣帶飄飄。

一人紫色衣裙,紗巾掩面,紫色映得額頭很是顯眼。雙眼微閉,紗巾有點錯位,時不時碰上睫毛。

一只手,晃眼,緩緩抬向紗巾下擺。

驀然,綠衣人身形閃動,左手劍訣,劍在前。似刺,但劍尖微晃,似圈,但手腕紋絲不動。頭發腦后飄飄,身后衣帶起伏,數丈距離轉瞬即到。

紫衣人堅持把紗巾拉了一下,劍,就在一尺開外。

綠衣人的劍,毫無征兆往下劈出,直至豎立,并未停歇,往身后撩出,人卻借勢上升了幾分,幾乎和紫衣人頭頂頭越過了她。

整個動作沒有絲毫停歇,行云流水,分不清哪是人,哪是衣裙!

飄落,站定,衣裙飄了幾飄,筆直的垂痕,幾經波折,直至腳跟。

“為何收招?”紫衣人,聲音平穩,好似剛才那一劍不存在似的。

綠衣人已經轉身,垂痕時隱時現,往出發的地方走去。

出發點,綠衣人轉身,站定。

“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還怕傷到我?說吧,誰教你偷襲的?”

“都一尺不到,你還在整理紗巾,后面還有一十三式變化……”

“誰教你偷襲的?”綠衣人說了十來息時間,紫衣人的紗巾也收拾妥當,一雙眼睛,燦若星子,好似能看穿一切,緩緩問道。

“剛才那一劍,還能再快,如果練完大庸空明,至少還能提高一倍……”

又是十幾息。

“回答我的問題!”

“不能偷襲嗎?”

“回答問題!”

“偷襲,還用學?是人都會……”

“還教了你什么?”

“沒有了。”

“你還在等什么?”

話音剛落,綠衣人隨即起步,連踏九步,每步一尺來高,九步近丈余。

其實,這只是一縱之力,分解成九步為了調整身形,第九步后,以最佳方位和角度出手。

紫衣人一動未動,甚至連雙眼都還是平視。

第九步,綠衣人的劍鞘掉了下來,有起步的速度,落地正好在紫衣人身前。

與此同時,綠衣人一劍往上撩出,一道劍氣,直逼紫衣人。人空中轉了近一圈,劍畫圈,落向紫衣人。

劍圈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匯集到一點。

紫衣人抬手,一條樹枝,寥寥幾片樹葉。

樹枝自下而上,劍鞘首當其中,隨即倒飛,落地晃了幾晃,開始下倒。

劍氣化于無形,隨即樹枝略斜,搭上綠衣人的劍,往下一帶。

綠衣人劍倏地往下一沉,人在空中微微一滯,隨即劍轉頭向上,人已落地。

紫衣人樹枝擊在劍尖,劍彈起一尺有余,猛地偏右,劍圈依舊,繞過樹枝,向左下劃。

綠衣人的劍,時高時低,劍圈時大時小,身形更是變化無窮,好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圍著一動不動的紫衣人,繞了數圈。

遠遠望去,綠色環繞,時濃時淡,紫色好似一朵花,點綴期間。

時不時的一點閃亮,猶如鑲嵌在花間的珠寶。

驀然,紫衣人的樹枝帶出了風聲。

綠衣人的劍,擋開了三尺有余,劍也無法成圈。

收招,往回走。

“誰教你扔劍鞘的?”

“師父,我不是你教出來的嗎?”

“我何時扔過劍鞘?”

“你用不著扔,那是你厲害。我扔了就不行?”

“廢話少說,再來!”

日上三竿,那朵花還在。

風中,隱隱有了炊煙的味道,兩道人影,一綠一紫,往西。

“還有一個月,大庸空明不能成,我就出去一趟!”

“師父,你不能這樣!”

“為何不能?”

“扎梅十三手完了,又是大庸空明,大庸空明之后呢,還有啥?”

“前面十幾年,你欠我的都得給補上!”

“師父……”

“還好意思叫師父,你丟我的臉還不夠?”

“我咋的了?”

“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還不夠丟臉?”

“誰說的,我沒輸過!”

“沒輸!”紫衣人突然轉身,抓住綠衣人飄在身前的頭發,晃了幾下道,“你告訴我,這縷頭發自己掉了的?”

“輸了竟然不告狀,你當我白養了你十幾年?”

“怎么輸的?”

“我沒輸。他救了春丫頭,我沒下手而已。”

紫衣人忽然回頭,綠衣人愣了一下,站定。

“你真是丟臉到家了!連輸了都不知道,你自己捋捋,那縷頭發距脖子有多遠?”

綠衣人,當然是燭影,愣了一下,臉色突然變白。

“那縷頭發呢?”

“……扔了……”

“扔了,騙鬼呢?只怕給了那小子吧。”

燭影陡然轉身,拔腿就跑。

“干啥去?”

“練功去!”

紫衣人,緩緩下山。

燭影,徑直爬上了山頂。

大樹環繞,九個樹樁,八個方向各一,中間一個。

中間樹樁上,燭影打坐,少傾,又站了起來。

“竟然真的想殺我?!”燭影自言自語。

忽然,燭影雙頰緋紅。

老顧船屋,橋兵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燭影消失了五個多月,連嚴春桃都不知她的去向,自己該從那里找起?

河邊街,轉了一個上午,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至少包括三個方面。其一,沒有一眼能看出來的外地人;其二,沒有感覺到有武功高強的人;其三,沒有人跟蹤自己。

相家人如果在此,肯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暴露行蹤。

所以,橋兵想來想去,覺得很危險,但又沒有證據……

山崖上的山洞,成了橋兵的修煉場所。

再有幾個月,修煉框架的橫豎即可完成。當然,框架完成之后,還有框架擴展,也就是沖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四條脈絡,再后就是擴展框架的橫豎補全……

搭建框架,隨后補全,然后擴展再補全,再擴展再補全,最終結果就是全身七百多穴位全部貫通,任何兩個非相鄰穴位,至少有三條路徑可以相通,重要穴位需要五條以上路徑。

按照白胡子老頭的說法,這一套完成,至少需要近二十年,還不包括最后的鞏固。

橋兵現在的框架,最原始那部分。

山洞里,橋兵完成了最后的橫豎,基本完成了一個階段。

上次的藥力,前幾天才完全消化完畢。

此時,橋兵需要的是整理好這些橫豎。

翌日,橋兵一早回到老顧船屋。

佘暮蕓竟然在此!

“橋君,你有空去一趟一水河嗎?”

“一水河?是什么地方?”

“春桃姐在那,可能有些危險。”

“好,在哪?”

“沿儂河往下,百里地左右。”

一水河,儂河下游最大的支流,沒有之一。

奔騰數百里,最終匯入儂河。

河面九灣十八拐,入口前幾十里,有一段水流湍急。

入口處,有一城,名曰一水城。

今天的一水城,陌生面孔奇多,幾乎都是練家子,要么配有武器,要么成群結隊。

一水城衙門,捕頭荀成蔭嚴陣以待。

捕快悉數派出,維護一水城秩序。

當然,不是陌生人有異常舉動,而是不少商人來衙門尋求保護。

至于為何出現這么多陌生面孔,荀成蔭一頭霧水。

“報!城北陌生人開始聚集!”

“可探明原因?”

“原因未知,但悉數出動,有離開一水城的跡象,所有人隨身物件全部帶齊。”

“繼續監視。”

“報!城北陌生人開始往東移動!”

“報!往東移動折返,停留在城北!”

這群陌生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城北晃了好多圈,或東或西,始終活動在城北山腳下。

城北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好不容易在此落到地面,一水城建在山前。

西側是一水河。東側,群山包圍之中,一望無際的平原,儂河沿著平原流向遠方。

城北有什么,荀成蔭一無所知,他在一水河二十來年,城北從未去過,也從未有人往城北上山。

城北的山,懸崖峭壁,根本無法攀巖。

荀成蔭帶著疑問,來到了上任捕頭的家。

“單捕頭,城北有什么可疑之處嗎?”

“可疑?聞所未聞,何出此言?”

“大批陌生人逗留在城北,不知何故。”

“我曾上過城北的山,山上盡是密林,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老單沉吟了半響道。

“單捕頭上山為何?”

“當年有傳聞,說城北山上有秘密組織,朝廷委派下來的任務,但未曾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這么說來,城北有傳聞,難道這次的陌生人也是沖著傳聞而來?”

“隨他們去吧。退一步講,就算有秘密組織,這么多年來,一水城相安無事,也無傷大雅。”

荀成蔭得到這個信息,放棄了對城北陌生人,全力應對商人提出的周全保護。

橋兵來到一水城之時,城北陌生人聚集已經半個多月。

“小弟,可有認識的人?”游蕩了三天,祁雁蘭忍不住問道。

“未曾發覺。”

“要不我們繞道東側?”

“再等幾天,繞出去就不知這群人的動向。”

客棧的飯菜,以魚為主,祁雁蘭更喜歡烤魚,刺脆,其他做法多少有些差異。

后院烤魚,一天總會有一次。

他們倆的反常,反倒引起了荀成蔭的注意。

登記的是朝廷令牌,荀成蔭親自前來拜訪。

“閣下光臨一水城,有失遠迎。”

客套話千篇一律,橋兵隨口應承。

一番寒暄,荀成蔭出了來意。

“朝廷又要調查一水城城北傳言?”

“朝廷向來關注百姓安居樂業,城北的人是何來路?“

“具體來路未知,但絕非一水城周邊人士。”

“何時聚集?”

“兩個月前陸續到來,半個月前就聚集在城北。”

任然沒有有用信息……

三日后,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們倆為何不在城北聚集?”

“為何聚集?”

“可有標識?”

標識,橋兵自然沒有。

那人一見,轉身欲逃!

橋兵一閃身攔了下來。

“不要殺我,我只是傳聲的!”

“傳聲何事?”

“三天后,能上山的從城北上山,儂河南的乘船,沿一水河北上,儂河北的從東側入平原。”

“北上何事?”

“小的不知。”

“有多少人?”

“小的還是不知。”

“你知道什么?”

“小的只知道,這些人是打先鋒,正主還沒來。”

“正主是何人?”

“小的不知。”

“你是何人?”

“水城武館跑腿的。”

水城武館,位于一水城東南角。

跟有些武館比起來,有些寒磣,但在東南角,算得上是大型建筑。

館主忙了一天,正準備回到內堂。

忽然出現的兩人,館主停在了大廳中央。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武館!”

“有幾個問題需要請教。”

“一概不知,兩位請回,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

祁雁蘭二話不說,一腳把館主踹到墻邊。

“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館主跌坐在墻角,一聲不吭!

“城北聚集所謂何事?”

“無可奉告!”

橋兵晃了晃令牌道:“看來你的武館可以關了。”

館主愣了半響,隨后站了起來。

“據說上游百里,有一秘密組織,此次由某神秘人號召,為武林除害,計劃分為三批,殲滅此組織。”

“具體什么時間?”

“三日后,第一批前進八十里,潛伏在附近。十八日后第二批出發,同時第一批發起攻擊。第三批于一個月后出發。”

“都是何人?”

“據說秘密組織號召之下,以九大派為主力,輔以各門派的附屬勢力的好手,人數之多,頗為罕見,至少近幾十年未曾聽聞有如此大的聲勢。”

“你的接頭人是誰?”

“沒有接頭人,僅以飛刀送信。”

橋兵略一遲疑,館主又道:“此事對朝廷來說,并不是壞事,為何插手此事?”

橋兵前腳剛走,館主迅速換上了夜行衣,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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