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世界,東岳泰山,蓬玄洞天。
一少一青一老三道身影坐在一張涼亭中,圍坐在一面石桌前,石桌桌面上方,半透明的虛幻光影閃動,將樹林中發生的戰斗完完本本的直播出來。
“一招殺了一個修為一般的九重天,嗯,勉強還算不錯。”看著光影中希爾亞特的表現,顧昀澤點了點頭,但神色間也未見有多滿意。
“不過這一劍她已使出了九成九的戰力,這樣一來,也只能算勉強不錯了。”
顧昀澤對希爾亞特幾乎要使出全力才能做到一劍斬殺一位九重天這一點似乎有些不滿。
畢竟曾經她可是實力遠超尋常九重天的神靈,雖然神靈之力來自外物,但是終究是在這個實力上停留了千年,經驗技巧之豐富,絕非尋常九重天可以企及。
“以七重天圓滿的修為逆殺九重天境,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頗為不錯了,日后未嘗沒有達到咱們這個境界的可能,顧施主完全不必失望。”
一旁的旁門僧開口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老禿驢你七重天圓滿的時候,曾經在本就有傷在身的情況下,將一個九重天巔峰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吧?”
玄華道長雙手捧著一杯珍珠奶茶,開口道。
“此事確實是有,”旁門僧點了點頭,一捋袖子,露出肌肉虬髯的手臂,面色不善,“不過,你剛剛是不是又叫貧僧‘禿驢’了?”
“等等!你要打我可以奉陪,但是能不能等我喝完了這杯奶茶再說!”玄華連忙擺了擺肉嘟嘟的小手,“至少讓我先把里面的珍珠吃完!”
旁門僧:“……”
突然就沒有和這個家伙動手的欲望了,感覺和這種人認真的自己好丟人啊……
“說起來,貧僧記得顧施主之前也曾以七重天圓滿之身踏平過一個西洲邪教。”
旁門僧把話題轉移到顧昀澤身上。
“噢,這個啊,”顧昀澤點點頭,無所謂道,“那個邪教弱得很,兩個九重天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一劍一個砍了就得了,沒什么可稱道的。”
顧昀澤說的是真心話,那場震驚了全世界的只身滅教之戰,在外人眼中或許是某種兇險至極的壯舉,畢竟做到這種事的,只是一個年紀堪堪十五歲,修為不過七重天圓滿的少年。
但是當事人顧昀澤表示這件事情實際上毫無難度可言,他砍死那兩個九重天的時候腦子里甚至還在考慮今天的午飯做什么吃。
大夏世界,唐門大堂。
“門主,事情就是這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曾祖他恐怕真的是要……”
牧雅曦恭敬地站在一位須發皆白,穿著繡有古奧繁雜紋飾黑色袍服的威嚴老者身前,將這段時間的經歷一一敘述出來。
老者周圍還坐著幾個穿著衣著制式和他類似,只是紋飾相對簡樸一些的人。
他們有中年有老年,有男有女,神態舉止各不相同,但是身上彌漫的氣息卻都頗為渾厚強盛。
牧雅曦和自家外祖父,也就是姥爺的關系私下中確實很好,但是這畢竟是唐門高層幾乎全體參加的重大會議,這種正式的不能在正式的場合,該有的禮數她肯定是不能少的。
身處在眾多唐門強者的氣勢中,哪怕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私下里關系都不錯,也算是他們半個晚輩,但是躬身行禮的牧雅曦依舊難免拘謹。
這也很正常,現在她們談論的事情實在是太重大了,以至于整個大堂內的氣氛都異常地沉凝嚴肅。
不僅是牧雅曦拘謹,站在大堂邊側旁觀的江邵寒、陸江和牧紫涵也很拘謹。
牧紫涵神態之間看起來似乎頗為緊張,站在她身側的陸江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握著了她纖細白嫩的小手。
“別緊張,沒事的。”
將嘴湊到牧紫涵耳邊,陸江輕聲安慰道。
“我不是在緊張,”牧紫涵微微搖頭,陸江口中的熱氣拂到她的耳朵上,讓她覺得癢癢的,但是同時也讓她的心安定下來,“我只是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陸江緊緊握著牧紫涵的手,柔聲道。
牧紫涵羞澀地點點頭,輕輕靠在陸江身上。
站在陸江和牧紫涵身邊的希爾亞特抬眸瞥了他們兩個一眼,將頭轉到了一邊。
我沒吃狗糧!沒有!
對于身側瘋狂撒狗糧秀恩愛的狗男女,希爾亞特果斷選擇眼不見為凈,將視線落在了其它地方。
希爾亞特的視線兜兜轉轉,最終落在了主座末席的一位嫵媚女性身上。
是之前在長夷道人的壽宴上試圖“勾引”顧昀澤的女人,壽宴結束之后她被希爾亞特打得很慘。
她不是嶺南唐氏世族的長老嗎?怎么會出現在巴蜀唐門,而且還坐在主座?難道這兩個唐家之間有什么血緣之親嗎?
對這個世界的勢力間關系并不算很了解,也并不在意的希爾亞特想不明白這個自稱來自“嶺南唐家”的女人為什么會出現在巴蜀的唐門,但是她知道自己待會又有事情做了。
看著希爾亞特翡翠般的眸子中透露出的危險目光,再聯想一下她前不久剛剛一劍斬了一位九重天強者的驚人戰績,唐玉柔欲哭無淚。
巴蜀唐門與嶺南唐家之間素有血緣淵源,她原本只是走親戚一般代表家族來同唐門交流一下感情,誰能想到會遇見這個煞星!
聯想到之前道門壽宴結束之后希爾亞特把她攔在半路上后對她的所作所為,唐玉柔顫抖恐懼的同時,望著希爾亞特明艷動人的容顏,心中竟有些微不可查的期待。
“血祭一族?!牧長庚好大的野心!”
唐門門主唐云虎皺眉沉喝,他比牧長庚小了兩個輩分,理論上不該直呼其名,但是此刻他卻無法對這位“前輩”產生絲毫敬意。
如果說牧雅曦的話只能算是人證的話,那樹林中的牧家二祖的尸體,就是如山的物證。
“血祭一族!真是豈有此理,此時我唐門決不能坐視不理!”
于私,他老來得女,女兒卻不幸早逝,他決不允許牧雅曦這個女兒唯一的骨肉成為牧長庚的祭品。
于公,這世上不能再多一個高高在上的十重天了,除非那位十重天是他本人,或者是唐門的人。
所以他是一定要阻止牧長庚的。
“小曦你放心,你們暫且就先留在我們唐門,這里很安全,絕對不會……”
唐云虎的話說到一半,便被一道蒼老的冷笑打斷。
“安全?嘿嘿……以老夫之見,恐怕未必吧?”
“學姐!”
大堂側面的江邵寒眥目欲裂,嘶聲大喊道。
大堂中央,牧雅曦身后,身形枯槁的老者從水波中踏出,神色慈和,手中懸浮著一枚血色符箓。
他的身前,牧雅曦臉上血色已經盡數消失,生命氣息驟然衰敗。
沒有人看到牧長庚是怎么出手的,但是牧雅曦身上衰敗到了極點的生命氣息,以及其驟然黯淡的眸光,無不在告訴眾人,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牧雅曦黯淡的眸子緩緩地移向江邵寒所在的方向,蒼白的薄唇微微翕動,但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眸中黯淡的光芒便伴隨著生命氣息徹底消失。
少女失去生機的蒼白尸體向后倒墜,江邵寒不顧一切地跑過去,在少女的尸體倒在地上前將其接住。
手持血色符箓的牧長庚并沒有阻止越過自己身邊跑向牧雅曦尸體的江邵寒,甚至還用頗為欣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隨后牧長庚將手中的血色符箓按進自己的身體。
下一刻,方圓千里,風云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