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豐子年凝重的表情,杜嬋娟有些意外,“你怎么了?”
“沒什么。”
豐子年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見此狀況,杜嬋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每次有心事都是這個樣子,還說沒什么?”
豐子年無奈,這才抬起了頭,“好像我什么都瞞不過你?”
杜嬋娟偏了偏腦袋,伸手輕撫豐子年的臉頰,“因為你太單純了,所以總是藏不住心事。”
看見她一雙眸子柔情似水,豐子年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如果我死了的話,你會一輩子都記住我嗎?”
杜嬋娟微微一怔,接著把手縮了回來,皺眉道:“好好地說這種事情干嘛?”
接著,她很快想起什么,主動開口問道:“是不是此次剿匪之行有危險?”
聽見她的話語,豐子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此行兇險,他著實不知該找誰傾訴,所以只能讓杜嬋娟安慰他了。
見他如此,杜嬋娟才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象得那么簡單,“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既然這么危險,那你們為什么要去?”
豐子年搖了搖頭,伸手將杜嬋娟攬入懷中,“你別問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這次我能不能活著回來,永樂歌舞坊以后都會是豐家重點扶持的商鋪。不管歌舞坊是盈是虧,我爹每個月給你都會往錢莊匯一筆銀子,讓你不用再為歌舞坊的生計擔心。”
“子年……”
饒是杜嬋娟鐵石心腸,此刻也有些感動。
豐子年低下頭望著她,苦笑道:“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覺得我十分幼稚,又不聰明,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維持歌舞坊的生計而已。但我并不介意……”
他松開杜嬋娟,緩緩踱了幾步,才繼續說道:“在我遇到師父之前,我本來就只是一個狂妄自大的闊少爺而已,不懂人情世故,也沒那么多的生意頭腦。我天賦不高,即便跟在師父身邊,進步得也沒有林捕頭他們快。甚至于有很多次,我都險些連累師父,害得他要不斷地為我收拾爛攤子。”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再辜負師父的心意,他收我為徒,教我做人,授我武功,就算此行再兇險都好,我也要陪在他的身邊,跟他同生共死。”
聽到這個,杜嬋娟的眸子沉了沉,主動上前環住他的腰肢,“你別這么說,其實你有很多優點,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光是感恩圖報這一點,你已經做得比大多數人要好了。”
“是嗎?”
豐子年苦笑起來,轉過頭望向杜嬋娟,“那你會因此而喜歡我嗎?不是喜歡我的銀子,而是喜歡我這個人而已。”
這話出口,杜嬋娟頓時猶豫了起來。
她向來不擅長說謊,即便面對豐子年,也很難偽裝得沒有痕跡。
看見她的猶豫,豐子年的眸子沉了下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所以說,會感恩圖報有什么用呢?并沒有人會因此而喜歡我。”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杜嬋娟把牙一咬,伸手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朝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吻完畢,她才紅著臉頰開口,“這樣算喜歡嗎?”
豐子年一怔,接著肉眼可見地變得欣喜若狂起來,“嬋娟,你……”
杜嬋娟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一本正經地說道:“先前你不是說想娶我嗎?既然你這么擔心自己會死,那我們就在今天圓房,等你活著回來之后,我們就正式拜堂成親!”
“什么?!”
豐子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可這樣對你并不公平,萬一我沒有活著回來……”
“沒有萬一!”
杜嬋娟斬釘截鐵地開口,“圓房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必須回來對我負責,不然就說明你由始至終都在騙我,你根本不喜歡我!”
“不是的,我喜歡。”
豐子年急切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杜嬋娟的雙手,“我真的很喜歡你,你是那么地睿智、成熟,擁有那么多我沒有的優點。最重要的是,你真的長得很漂亮。”
聽到最后一句,杜嬋娟的臉頰一紅,即便她已經上了年紀,可是不可避免地喜歡被人稱贊相貌。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男人看重她的相貌,那些嘴上說著心靈比容貌更重要的人,其實都是因為缺乏一張漂亮的臉蛋兒而已。
男人喜歡美貌,女人喜歡裝扮。
心靈美重要,心靈和外貌一起美更重要。
看見杜嬋娟高興的樣子,豐子年一把將她擁進了懷里,“走,去你房間!”
以下請自行想象。
一夜良宵。
第二天早上,杜嬋娟親自為豐子年穿好衣衫,送他出門,“記住,一定要活著回來。”
豐子年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他最有信心的一次。
豐子年有武功底子,哪里會怕他,一個反手就將呂鵬給壓制住了。
“想跟我動手,你還不夠格!”
見此狀況,豐田輕咳一聲,也迅速站了出來,“子年,住手。”
“是啊。”
李鏡附和道:“呂公子只是一時沖動,用不著跟他較真。”
聽見他們二人的話語,豐子年才將呂鵬松開,只是臉上還寫滿了不屑,“動不動就動人,到頭來也就只能欺負女人,碰到個比你強的,連屁都不敢放一下。”
“你?!”
呂鵬還想再罵,卻被呂夫人開口打斷,“夠了,鵬兒!”
呂夫人走到李鏡等人面前,向他們拱了拱手,“犬子魯莽動手,是我管教無方,還請諸位見諒。只不過……”
她話鋒一轉,目光變得冷冽起來,“這靈堂是我們呂家的地盤,我們有權決定邀請什么客人,還請諸位不要干涉。”
聽到這個,李鏡和豐田父子倆都沉默起來。
事情也的確如此,人家的地盤,他們的確沒有資格幫人家做主。
看見他們不再說話,呂夫人的目光又望向杜嬋娟等人,冷冽道:“諸位的好意我們呂家心領了,帛金可以收下,但鞠躬就不必了。”
聽見她下了逐客令,杜嬋娟雖然不悅,卻也不得不向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走了,希望呂夫人你……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