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也是她說,不納也是她說,她這張嘴怎么就這么厲害。
裴書珩不語,臉色卻沒有好轉半分。可見他很是介意。
楚汐也不再開口。好歹知道惹著對方,裴書珩古怪的很,她怕又說了不中聽的,這廝直接把她扔在半路。
這的確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氛圍凝滯。
阿肆把頭垂的低低的,實在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見楚汐不再作妖,他委實松了口氣。
這府里好不容易有了女主子,可不能短短幾日,就作沒了。
誠然,阿肆從為見過像楚汐這樣的女子,明明矯情的很,可就是讓人忍不住想親近。有趣的很。
甚至,阿肆發現多次公子因為夫人而黑了臉!
可他沒放心多久。眼瞧著前面就是莊子,就要到了,楚汐又開始東扭西扭,先是揉揉手腕,再捏捏腰肢。
她輕,抱著也不吃力,可懷里軟香暖玉軟的像沒有骨頭,男子氣息卻粗重一分。
“楚汐!”他沉聲道。
楚汐沒有停,她也顧不了納妾一事讓裴書珩不虞,她伸手就要撥開蓋著的外衫去抓小腿。
“你再鬧,就自己走回去。”裴書珩停住腳步,就這么靜靜的看著抓耳撓腮的楚汐。
可就這么一眼,她發現楚汐的不對勁,衣領口因著一顆扣子解開,鎖骨那處泛著著點點的紅疙瘩。
她那張嬌嫩的臉此刻帶著不正常的紅。
楚汐癢的不行,渾身除了臉部都難受,她難耐的不知該抓哪里。
裴書珩眸光微閃,也知道楚汐這會兒出了疹子,他當即欲喚阿肆急急召回拂冬。
就見楚汐啪嗒啪嗒掉著淚,嗓音染上哭腔:“你看,就因為足受了傷,想來毒素蔓延至全身,小仙女真的要上天了。”
裴書珩靜默。
鄉間的水干凈的很,不曾受過片刻污染,不可能是水質出了差池。
那么只有一點。
男子視線落到出自灰撲撲的羅裙上,對阿肆吩咐道:“把拂冬喚來。”
阿肆撒腿去找。
裴書珩沉默寡言的抱著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楚汐。提步進了莊子。
正巧遇上莊子里的管事。
管事看著主子被器宇軒昂的男子抱住,又淚眼婆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
他匆匆上前:“主子這是怎么了?”
楚汐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她安靜的靠在裴書珩懷里,不出一言。沉默的流著晶瑩似珍珠的淚。
裴書珩聞聲道:“不知溫泉在何處?”
管家也猜出了裴書珩的身份,連忙到:“請姑爺隨我來。”
楚汐甚至沒有心思去生氣,她命懸一線,裴書珩卻想見識溫泉?就因為沒見過,所以在她不容樂觀的情況下,他先去漲漲見識?
怎么會有如此求知欲的人?
她眼淚流的更急了。
一股腦的扯著裴書珩寬大的袖子擦拭。
“你舒服吧,能喪偶了。”
因為哭,她的嗓音甚至因為抽噎而吐字模糊:“我感覺上天在召喚我。”
她又道:“想來這是天妒紅顏。”
裴書珩:……
看著嬌氣包把他的衣袖當成帕子,眼角蓄著淚水,他緊鎖眉。
“你這不過出了疹子,就你這樣,閻王爺都不敢收。”
楚汐身子嬌,體質也弱與常人。總小到大,穿的用的可都是上等貨。
窮人穿的布料子,又沾著水,緊緊貼著身子,那些不適的反應可不得要顯出來,哪里是她這嬌氣包受的住的。
楚汐一哽:閻王爺都不敢收,聽著不像是好話。不過,只是疹子嗎?
她順著裴書珩的視線落到那件廉價的羅裙上,好像懂了!
說話間,已然到了溫泉這處,管家極會看眼色,退下。
室內溫度比外頭高了不止一點二點。水汽蜿蜒裊裊上升。
熱的很。
裴書珩把人放在一旁擺著的座椅上。
“下去泡著。”
楚汐自然不依,想到不是足心那處導致,她緊張兮兮的神色好轉,但她一仰頭:“可我的腳受了傷,都!流血了!”
裴書珩:“不怕癢了?”
怕啊!
楚汐沒好氣的抬腿想要瞧一瞧傷勢。可剛抬到一半,被一直修長的手握住。
裴書珩蹲下身子,看著讓楚汐哭了一路的“傷口”。神情始終保持平靜。
都,愈合了呢。不細看壓根找不到傷口。
嬌氣包打開了他的新認知。
玉足被人握在手心,相貼處傳達了彼此的溫度,楚汐有過一瞬間的晃神。
為什么覺得有些色!情!
她慌慌張張抽回腿:“我,我要泡溫泉了。”
啊啊啊啊啊,狗子捏她的足!
“不是不泡?”
“我又想泡了!”楚汐吶吶道,眼波流轉間又覺得氣勢小的可憐。
她努力給自己找場子。
“怎么,我泡不泡用得著你管?難道還要讓你給我脫衣?”
裴書珩見她足上都起了小疙瘩,輕輕一嗤,明明難以忍受,卻還念著和他較勁。
女子的足肉嘟嘟的,章玥疼她,舍不得讓她裹腳遭罪,可上天頗為眷顧她,雖不是三寸金蓮,但也小巧玲瓏。
雪白如玉,腳趾圓滾滾的,異常可愛。
手下觸感極好,他嗓音帶著些許啞:“這也未嘗不可。”
楚汐一蹦三尺遠,與裴書珩拉開距離。
裴書珩不再逗她:“我去讓人給你送衣裙,你好好泡著。會舒緩許多。”
說著,他毫不留戀轉身。
“等等。”楚汐喊道。
裴書珩腳步一頓,恍然道:“這是癢的衣裳都不能脫了?”
你這在想什么好事!!!
楚汐被這句話鬧的小臉微紅,她伸手扇了扇風,試圖吹散臉上的熱度。
女子頗有牙咬切齒的意味,可她再惱,也不敢對裴書珩拳打腳踢。
她道:“拂冬方才說的藥膏不要忘了。”
這是還打算給那愈合的傷口抹藥?
裴書珩哪里想過楚汐戲路怎么這么多。
他沒說什么,抬步離開。
等人一走,楚汐連忙脫了羅裙,待看見身上那些疹子,她感覺還不如去死一死。
她下了水,全身泡在溫泉中,果然如裴書珩所言,舒坦不少,癢意也減緩一二。
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她的臉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