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兩個人一起來照相?”
老板古怪的要求讓許默感到困惑。
許默來到柜臺前,神色認真道:“我不拍照,來看看而已。”
言罷,老板抬頭望了眼許默,隨后就像是將他當成空氣般,沒有再理會。
許默心里犯嘀咕,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擁有了在照相館里行動的資格?
許默嘗試著深入照相館,老板沒有對他進行阻攔,像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亦或是許默沒有觸發到照相館里的條件。
必須要兩個人。
照相館里的擺設風格很具備上個時代的特色,許默驚訝的是,除去柜臺,照相館里其他地方都布滿灰塵。
似乎他輕咳一下,便會激起層層灰。
照相館內部,陰冷、潮濕。
墻壁上懸掛的人像、風景照片都異常模糊,仿佛是被濃霧遮住了一般。
年代久遠的地毯上長滿青苔,和一些許默都認不出的微生物藻類。
到處彌漫著一股腐敗的潮濕腥臭。
忽然,
一件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個放置在木架上的老舊照相機,相機上的油漆早早脫落,露出了原本底層的材質,臟和舊是許默的第一評價。
像是從垃圾場里撿來的廢品,見到它后,許默下意識地看了眼照相館老板。
這樣的照相機,還能使用嗎?
雖然心底里有個聲音告訴許默,去握上他,但出于謹慎,許默沒有輕舉妄動。
觀察了照相館一會后,許默終于領會到老板語言里的意思。
原來這間照相館,是專門給死人拍合照的。
據許默所知,上個時代,有些人家中的上年紀的老人、生命岌岌可危的病人都會在臨死前和家人拍一張照片以作留念。
想必這家照相館,做的便是這種生意。
這個能給死人照相的相機,應該不簡單。
就在許默思慮該如何搶走這詭異的相機時,門外的街道突然響起嗩吶聲,乍一聽會覺得喜慶,但再深入地聽久時則會發現嗩吶凄厲,其中混雜有女人低沉地哭泣聲。
嗩吶、鞭炮、敲鑼打鼓。
喧鬧、詭異。
許默只能暫時收起偷走照相機的主意,來到窗前,悄悄地打量著外面的景象。
天上的太陽,許默出來是的東升,到現在卻忽然變成了黃昏落幕。
夜嫁開始了。
一群由紙人構成的迎親隊伍,位于隊伍領頭的新郎,是一個高度腐爛的男尸,看起來像個地主,胸前的大紅花別樣地顯眼。
許默往隊伍的中后方看去,四個輕薄的男性紙人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共同舉一個紅轎子。
轎子上的新娘正是那位追隨許默等人一路的旗袍女鬼。
嘈雜的嗩吶聲里,靜坐在轎子上的旗袍女鬼安穩沉寂,埋低頭,長發披散,見不到她的臉。
許默注目她時,愕然地發現,旗袍女鬼的脖子在慢慢地折動,方向恰好是朝著許默這邊。
在發覺旗袍女鬼的異樣動作后,許默果斷地蹲下身子,藏在窗后,避免被祂的發現。
待到環繞耳邊的嗩吶聲遠去,許默才緩緩站起,遠遠遙望著離去的紙人群。
旗袍女鬼的反應昭示著恐怖電臺的詛咒如影隨形,沒有完全整死三人小隊,是不會罷休與結束。
初步探測完照相館,許默打算離開,詭異的照相機沒有逃離這個故事重要。
許默拉開店門,伴隨日落西沉,小鎮里的人也開始出現詭異的行徑。
街邊路上,賣混沌的小販,把自己的腦袋放在鍋里煮。
咕嚕咕嚕~
氣泡翻涌,蒸煮的聲音傳蕩在空寂的街道。
駛過的小車車輪碾過一個路人掉落的腦袋,跟紙糊的一樣,輕松壓扁。
懸掛于墻上的電燈,散發著幽暗綠芒,四周詭異無比。
不遠處的電燈下,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似乎是只鬼。
許默壓下自己的帽子,邁開腳步,穿梭于茫茫紙人。
電燈下,那只鬼發現了許默,身影在一個個電燈下模糊中消失又浮現,很快就要追上他。
許默步伐匆忙,注意著燈下鬼距離他位置。
越來越近了!
許默的心提到嗓子眼,望著盡在咫尺的張家宅子。
彌漫在身體四周的紙灰,沾染上他的手臂,許默已經做好與燈下鬼對抗的準備。
靠近張家老宅鐵門時,許默瞧見,王猴和薔薇早已經做接應他的準備。
鐵門迅速拉開,身后燈下鬼急促逼近的寒冷威脅著許默。
“隊長!”
王猴驚呼。
忽的,一只漆黑無比的手臂死死抓住許默,龐大的巨力以及厲鬼的侵襲剎那間鉆進許默的身體。
許默猩紅的鬼眼猛地張開,血絲被詭異的黑色替代,一種難以言喻的高溫聚集,燈下鬼漆黑的手臂上騰空燃起詭焰。
鬼火暫時擋住了燈下鬼的襲擊,許默趁此刻的空蕩,逃入張家老宅。
進入張家老宅后,身后那被鎖定的目光消失,連帶消失的還有燈下鬼。
許默沒有感到輕松,他目光死死盯著漸漸被黑暗淹沒的光線。
“啊!”
恍然間,許默的耳畔邊再次憑空生出雜亂的人語聲。
該死!
鬼腦怎么在這個時候,要開始復蘇了嗎?
許默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腦袋,因為鬼眼與鬼火的只是短暫平衡,所以擁有鬼腦后的許默需要祂的加入來達到全新的穩定。
鬼棺則是壓制著瘦高鬼影,短時間內許默對祂也沒有使用的能力。
鬼腦的突然復蘇,極有可能成為壓倒許默的最后一根稻草。
經歷過上次許默以一種意識形態來到灰霧之上后,鬼腦消停了一段時間,但并未松懈對許默身體侵蝕。
第二次鬼腦的復蘇,意味著許默遭受到的侵蝕加重。
頓時,王猴與薔薇遭到驚嚇。
危急之際,許默想到了薔薇,他顫抖的嘴唇艱難地對她說道:“我的腦子,觀想祂。”
薔薇輕咬玉唇,明白許默意思的她眼瞳開始翻白。
一股詭異的波動,自薔薇身上蕩漾開來。
神秘的力量接觸到許默的那一刻,他清晰地發現耳畔無序的亂語聲在減小,減少。
薔薇則是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起來,表情痛苦。
許默身上的詛咒一小部分被轉移到薔薇的身上,鬼腦里的復蘇得到短暫的限制。
從許默腦袋里剝離出來的詭異折磨著女孩,薔薇可愛的臉蛋上浮現血絲。
她昏迷過去。